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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点弯月 (第二十二集)

作品名称:春风点弯月      作者:蔚风      发布时间:2010-07-04 09:34:08      字数:7291

(第二十二集)

高家,上午。
院子里,一只大红公鸡扑打着翅膀伸长脖子在院里打着鸣……
西屋里,田芳被惊醒,她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升过东屋的屋顶。
田芳急忙下床穿上鞋,顾不上梳头和化妆,推开房门向东屋走去。
东屋的房门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田芳反复使劲敲着门,里面没有一点反应。
听到重重的敲门声,王桂英急忙从北屋里出来,看见是田芳在敲东屋的门:“别敲了,屋里没有人,他们就早走了。”
“今天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不信她不回来。”田芳说着一屁股坐在东屋门前的台阶上。
王桂英:“晚上也不会回来。”
田芳:“她做了亏心事,是不敢回来了,她躲了今天,还有明天,我就不相信等不到她的人。”
王桂英:“他们全家天没有亮就开着车走了,说是要去外地旅游,恐怕得过一阵子才能够回来。”
田芳:“怎么,想开溜,没有那么简单,这次我绝对饶不了她,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出这个大门,不信就等不到她,除非她从这个星球上消失掉。”
“哎,都是些属狗的,整天咬得不可开交……”王桂英无可奈何地转身进了北屋。

公路,上午。
初升的阳光暖哄哄的。
田野里的小麦已经开始抽穗,新出苗的大秋作物呈现出点点绿色。
一辆白色小轿车在乡间的公路上行驶着……
车内,刘英坐在副驾驶位上,掏出随身小包里的镜子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照着。
高龙同一大堆日用品挤在后排座位上。
高小平心事重地开着车。
高龙看见母亲在不断照镜子,有点忍不住盯着她:“哎呀!都难看死了,还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真悲惨。”
“怎么,你现在就看见我不顺眼,以后长大娶了媳妇,还不知怎样对我呢。”刘英用纸巾擦着脸上多余的化妆品,转过身问丈夫,“你看一看,我的长相有那么难看吗?”
高小平眼睛盯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嘴里胡乱地应承着:“嗯……嗯……”
“没有良心的东西。”刘英不悦地拉了一把丈夫的胳膊,“你们父子俩一个德性,没有一个好……”
小轿车瞬间失去控制,在路上猛地拐了一个大弯,跟在后面的几辆车先后紧急刹车,差点发生连环追尾事故。
高小平急忙调整好小轿车的路线。
后面的车子重新起步,在超过小轿车时,司机们从车窗伸出头向他们不满地吼叫着。
“你发什么神经,不会开车,回家练去,别在这里给老娘找麻烦。”一个漂亮的女人瞪了高小平一眼,将自己的高档轿车向前继续开去。
“你神经病,在公路上练手艺呀!”一个中年男人将烟头随着一串难听的话扔了过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拳头:“小子,你是皮有点痒痒吧,想练练呀!老子陪着你……”
高小平不断向对方点头表示歉意。
刘英不屑一顾地看着那几个发狠的司机:“你瞧瞧这些人,外表看起来还不错,都是些什么素质,张口就是脏话,太不文明了。”
“坐你们的车,就要提前到人寿保险公司参加意外伤害保险,这样才能放心……你们拿我当陪葬品,忍心吗?”高龙不满地发着牢骚。
刘英板起脸:“你要嫌不安全,现在就下去。”
高龙:“你想得美,我要充分利用这次长假,不但要去,而且还要尽情地游玩、购物,怎么样,你们又心疼钱了吧!”
刘英:“我整天累死累活地去挣钱,就是为了你,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整天就知道跟我过不去,惦记着我手中的那点血汗钱。”
“别教训别人,谁整天惦记谁的钱,就不用我说了吧!”高龙一字一句说着,“别说的比唱得还好听,整天就知道一本正经地教训别人。”
“你看看,我刚说了几句,你就有这个态度。”刘英生气地,“现在就和我不一条心,将来长大了还了得……”
“别在争吵了,难得我们一家有机会一起出去放松一下,你们母子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高小平嘀咕着,“真让人闹心。”
高龙眨巴着眼睛,推了推父亲的后背:“到前面路口停车。”
高小平没有注意到儿子的情绪变化:“你有事吗?”
高龙:“你停车就行。”
十字路口。小轿车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
高龙从车上下来,回过头冲父亲摆了摆手:“祝你们一路顺利,旅途愉快,拜拜。”
刘英:“你要到哪里去?”
高龙:“我现在改变主意,要到同学家里去玩,这样就不会让你们闹心了。”
刘英生气地:“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怎么能这样不听话呢!”
高小平见儿子的主意已定,只好叮咛着:“那好吧,我们不在家,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别在同学家玩得太晚,早点回家……”
“爸,这话我都听了十几年了,你就没有一点新词。”高龙不耐烦地转身走着,“知道了,别再唠叨了。”
刘英:“知道就好,别让我们惦记你。”
高小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刘英看着儿子已经穿过一片麦田,消失在田间的小路上,若有所失地叹了一口气:“也好,孩子不去也好,咱们可以在外面多玩几天,多走几个地方,开开眼界,享受一下祖国山水的大好风光。”
高小平重新启动小轿车,沿着平坦的公路继续向前驶去。

街道,上午。
十字路口拐弯处,一家新开业的“利民小吃店”,不大的店面里坐满了前来吃早餐的客人。
身穿工作服的田芳,在操作间专注地炸着油条、油饼……
灶台上新出笼的包子,冒着热气,白朦朦一片。
高小勇在店内既当老板,又当服务员,来回忙碌着……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声,选择一个空位坐下来。
“来喽。”高小勇麻利地端上油条、豆浆,“您慢用。”
“我可没有时间慢用。”那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摘下墨镜。
“哎呀!是您。”高小勇有点惊讶地,“刘经理怎么会光临我们这种小店,真让我想不到。”
“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我每天早晨都要在这一带活动,今天路过一看,多了一家小吃店,里面的人挺多的,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进来了。”刘经理拿起筷子,夹起油条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高小勇笑着:“你过奖了。”
刘经理:“能有这么好的手艺,还愁发不了财呀!”
“老板,结账。”有顾客擦着嘴走过来付钱。
高小勇转身收钱、找钱……
高小勇抽空在刘经理对面坐下:“我这也是赶着鸭子上架,硬逼出来的,总不能一辈子靠父母来帮助吧,我和田芳一块上了一期厨师培训班,就选择在这个地段做起来,山中无老虎,我这猴子就称王了。”
刘经理:“这个做法好,但愿你这只猴子能继续在这里称王。”
高小勇:“说一说您吧!现在的生意怎么样?”
有人进门喊着:“两个包子,一碗稀饭。”
高小勇麻利地端上包子和稀饭。
刘经理擦着嘴:“难呀!现在做房地产的前程迷茫,国家出台了一系列调控政策,房产市场受国际大环境的影响,随然供求格局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但房产市场的前景不太明朗,观望的人还不在少数,他们希望房价能够回落。”
高小勇:“都是有钱人和官员在相互炒作,把房价不断抬高,谋取暴利,现在大多数人还是过着‘房奴’式的生活,一个靠工资生活的公务员,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不养老人,不抚养小孩,也买不起几套房子。”
刘经理:“不在其位,不知这里面的门道,现在要想拿到一块地皮,不但要办理各种名目的手续,还要应付当地各种社会无赖,请客送礼,一顿饭就要连本带利吃掉几个面积的工程款,送一次礼就要送掉几套楼的工程款,事事都要用钱去开路,要不然你就别想做成什么事。”
高小勇:“现在要真真干点事确实不容易。”

高家,夜晚。
高龙从外面轻手轻脚地回来,悄悄打开东屋的房门,他开了灯,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感觉有点孤单。
院子里静悄悄地,只有北屋亮着灯。
高龙靠在沙发上想着心事……

北屋里,夜晚。
高兴社边洗脚,边同老伴唸叨着:“你说外面有什么好看东西,就那么吸引人,人们都愿意把钱扔在那些地方,多没有意思。”
王桂英收起桌面上的空酒瓶:“你别再胡咧咧,谁不想到外面去逛逛,除非他是个大傻瓜。”
高兴社:“我不是大傻瓜,就不想花那个冤枉钱。”
王桂英:“你不是大傻瓜,我是大傻瓜行了吧!”
高兴社洗完脚,坐在椅子上用指甲刀在修剪脚指甲:“大傻瓜,快去把洗脚水倒掉。”
“好,大傻瓜这就去倒水。”王桂英端起洗脚盆,推开房门,慢慢走出去,就在倒水的一瞬间,她发现东屋的灯亮着,浑身一哆嗦,手一松,脚盆掉在地上……
“连人也一块倒出去吧,爱惜点脚盆,别摔坏了。”高兴社在屋里嘀咕着,“真是个大傻瓜。”
王桂英十分紧张地返身进了屋,脸色煞白地站在地上:“你……你……”
高兴社扭过头看见老伴惊惶失措地样子:“大傻瓜,身上的那根筋又出毛病,是碰见老虎,还是遇到了强盗,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王桂英还是有点心惊魂不定地:“你快看,东屋……东屋有……”
高兴社不在意地:“我不跟你抢,你慢点说,东屋有什么?”
王桂英:“东屋有……灯光。”
“这东屋里没有人,怎么会有灯光。”高兴社摇着头,“准是你眼睛叫灯照花,看走眼了。”
王桂英:“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嗯,我去看看。”高兴社迅速穿上鞋,从北屋出来,抬头看过去。
东屋的灯果然亮着,高兴社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用手揉了揉,再仔细看时,东屋的灯还是亮着,这次他是彻底看清楚。
王桂英跟在高兴社的身后,胆怯地不敢出声。
高兴社回头小声对老伴说:“这大门开着,恐怕真的是溜进贼了,我过去看一看。”
王桂英胆战心惊地:“手里拿上件防身的东西,要是真的进来了贼,也好防身用。”
高兴社顺手拿起院子里的一把铁锨,轻手轻脚的来到东屋门外,想通过窗户看看里面的动静,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高兴社侧耳听了听,屋里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
高兴社悄悄来到门边,轻轻推了推门,门从里面已经倒锁上,推不开,屋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桂英站在北屋门口,不知是心里害怕,还是天气有点冷,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妈,大半夜的,您不休息,站在这里干什么?”高小勇、田芳歇业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内,发现站在北屋门口的母亲。
王桂英看见儿子俩口子回来,心里踏实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快去看看,东屋好像有人,你爸已经过去了,我怕他一个人吃亏。”
高小勇和田芳同时看见东屋的灯亮着。
田芳推了丈夫一把:“你快去看看,一定要小心……”说着她迅速站在婆婆的身边。
东屋门外,高兴社仍然小心地探听着屋内的动静……
“怎么样,爸。”高小勇跑了过来,他用力推了推门,还是推不开,他想了想说,“爸,你不是还有东屋门上的钥匙嘛。”
“我怎么把这给忘了。”高兴社拍着脑门,急忙取下裤带的钥匙串在微暗的灯光下寻找着,但怎么也找不到。
高小勇打着打火机借着亮光,在帮父亲选择着钥匙。
高兴社终于找见一把钥匙,轻轻插入门锁内转动着……
门锁终于被打开,高小勇手执铁锨抢先一步将门推开,屋里灯亮着看不见一个人影。
高小勇大步迈进屋内。
高兴社紧跟着进了屋。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就在他们四处搜寻之机,听见一阵均匀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高小勇顺着呼噜声找过去,发现已经和衣熟睡的高龙正在打着呼噜,他向身后喊了一声:“爸,你快过来,我把‘贼’抓住了。”
高兴社急忙向前走过来:“在哪里?”
“嗯。”高小勇用手一指。
高兴社顺着儿子的手指方向看过去,高龙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王桂英、田芳闻讯急忙挤进东屋里:“在哪里?”
高小勇用手指了指:“这就是。”
几个人围过来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王桂英:“这孩子不是跟着他父母旅游去了,几天都没有看见人影,今晚怎么一个人回来睡了,是不是有发生了什么事呀!”
高兴社过去坐在孙子的身边,扭一扭他的小鼻子。
高龙被搔醒了,他睁开困倦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懒意地:“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困了,要睡觉。”
“没有事我们能坐在这里吗?”高兴社摸了摸孙子的脑袋,“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爸妈呢?”
高龙伸了个懒腰:“我根本就没有跟他们出去,因为刚上世纪大道,就和他们闹矛盾,我临时决定不去了。”
王桂英:“那你这几天在哪里住呀!”
高龙:“在我们同学家玩了一阵子,明天假期结束,今晚就回来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王桂英:“唉,这孩子,总是和他爸妈说不到一块去……”
“奶奶,别说了。我好累,想休息,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行不。”高龙站了起来向外轰着屋里的人,“你们快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几个人有惊无险地从东屋被轰了岀来。
王桂英还在唠叨着:“一个人睡,关好门窗。”

高家大院,午后。
猪舍内,高兴社刚喂完猪,在清理卫生。
一阵剧烈的眩晕,使他差点跌倒,他用手扶着墙,抬头看见墙外电线杆在剧烈的晃动……
高兴社跌跌跄跄从猪圈跑出来。
大门外,村里的人陆续集中到平坦的大路上,有的人用手机拨打电话,不通,再拨,还是不通……
惊恐、焦虑、茫然的面孔闪过画面……
画外,不断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王伟睡眼醒松地拉着拖鞋从院子里跑出来,惊恐地向周围看着……
高小强发疯似地骑着单车从打工的城郊回来,他大声地喊着:“四川发生大地震了,手机网上正在播出新闻……”
有人想起用手机上网看新闻……
王桂英用手扶着路边的一棵小树,喘着粗气,不知是被刚才的情形给吓着了,还是真的病了,她有气无力地:“我心里闷得慌,以为是自己犯了心脏病,原来是遇上地震了,多吓人呀!”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

高家,下午。
一家人聚在院子中间的核桃树下,显得有点焦虑不安。
高兴社一声不响地抽着烟。
高小强用手机一遍又一遍同大哥联系着,可电话总是打不通。
王桂英坐在小木椅上,一脸的愁容。
高小勇和田芳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对视着。
娟娟抓住奶奶的衣服歪着头天真地问:“奶奶,啥是地震呀!”
王桂英心不在焉地:“地震……地震就是……”
“地震就是地下面的老黑牛躺累了,伸伸腿,地面就动起来了。”高兴社将孙女搂进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头,“要是老黑牛翻个身,地面上的人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
娟娟咯咯地笑着:“地震可好玩了,晃晃悠悠像是在荡秋千,要不是老师把我们带到操场,我们还能够在楼上多玩一阵呢!”
高龙从东屋里出来插上话:“你们也太老土了,什么地震是老黑牛在翻身,那是地壳运动产生能量释放的结果,全世界差不多每天都在发生大小不等的地震,这是一种很普通的自然现象……”
“就你知道的多。”王桂英打断孙子的话,“也不想想你爸他们现在会在哪里,总不会在灾区吧,要不怎么总是联系不上呢!”
高龙心神不定地:“他们不会遇上地震吧!”
高小强还是在不停地同大哥联系着……
高小勇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大哥的电话,刚拨了几个号码,手机就没电了。
田芳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丈夫。

村野,上午。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下,田野的冬小麦吐出长长的麦穗。刚出的玉米苗,抖动着嫩嫩的幼苗,像雄赳赳的武士……
居民区,群众开始拆除临时搭建的简易防震棚,生活秩序逐步恢复正常。抗震救灾是人们停留口头最多的词汇和电视上最多的图片新闻……
画外传来悠耳动听的陇东民歌声……
听着熟悉的歌声,高兴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抬起头眺望着蓝天、黄土地和绿油油的原野。

高家,夜晚。
北屋里,娟娟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有蚊子在“嗡嗡”飞着,屋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那只挂钟在滴滴打打响着。
窗户外,月光溶溶。
娟娟悄悄爬起来,来到窗户前,将窗帘揭开一个角,把脸贴在玻璃上,向院子里看着。
月光下,爷爷蹲在核桃树下,独自抽着烟。
娟娟的心声:“这么晚了,爷爷还不睡觉,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抽烟,他会想什么呢?哦,对了,他一定是在想着大伯和大婶他们,地震都过去好几天了,大伯他们还联系不上,不知道他们现在会在哪里,别看大伯他们平时不招人喜欢,可现在,全家人都在惦记着他们,好像要把以前的不愉快全部都忘掉了,一大家子人真好……”
娟娟摸索着找了一件衣服,借着淡淡的月光,轻轻地打开门。
院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看见爷爷的烟头在一明一暗地闪着。
娟娟走过来,轻轻将外衣披在爷爷的身上。
高兴社抬起头,机械般地伸过一只手,拉过孙女,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娟娟看着爷爷的脸,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爷爷,哭了吧!”她伸出小手替爷爷抹着眼泪。
高兴社勉强地笑了笑:“爷爷没有哭呀!”
“爷爷骗人。”娟娟认真地,“爷爷骗人,我告诉奶奶去。”
“别去了,你奶奶她已经睡了。”高兴社用手指了指一旁小木椅上正在打盹的王桂英。
这是娟娟才看清楚奶奶低着头在打盹:“爷爷,奶奶好像在做梦……”
“谁说我做梦了。”王桂英抬起头。
高兴社:“我看你好一阵都没有说话,原来你也没有睡呀!”
王桂英:“你不是也没有睡嘛。”
高兴社:“天太热睡不着,在外面凉快。”
王桂英:“别骗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高兴社:“难道你心里就不想。”
“不想会坐在院子里。”王桂英摇着头。
高兴社:“我不想。”
王桂英:“不想你坐在院子里干什么,撒慌。”
娟娟不解地:“你们到底谁在撒慌呀!”
高兴社:“你说呢?”
娟娟用小手摸着下巴壳,自言自语地:“为什么大人自己都在撒慌,还要教育我们从小就做个诚实的孩子呢!”
高兴社被孙女的话给问住了,他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地:“这谎言……也有……善意的谎言……”
娟娟摇了摇头。
王桂英:“娟娟到奶奶这里来,别听你爷爷在胡扯。”
娟娟从爷爷的怀里出来,向奶奶这边走过来。
“叮铃铃——”画外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高兴社一惊:“这么晚了,还会有谁的电话。”
“电话,是咱们家的电话在响。”娟娟跑进北屋去接电话。
王桂英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睡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赶集卖猪嘛。”
“爷爷——”娟娟在屋内大声喊着,“大伯的电话。”
“什么?”高兴社一愣,马上又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大伯的电话。”娟娟重复着刚才的话,在安静的夜晚,她的叫声格外宏亮,格外清楚。
高兴社急忙向北屋跑去,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院子里,他毫无察觉。
院子里,所有的屋子瞬间全部亮起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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