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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青黄不接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7 09:31:14      字数:3797

  前天晚上,见胚子严重不够,正如农民秋收前的青黄不接之际。
  志明不得不把窑边工人叫到僻静出“暗授机宜”。
  原来,为了度过难关,这里的管理有一套“瞒天过海”之术,就是在管理人员下班之后,任由工人胡来,怎么胡来?就是把重新烧过的瓷器拆也不拆,重新“回炉”,既省了工又得了工资,还保住了窑车。也算是管理对员工的“招安”真可谓一举三四得呢?但是这种逼上梁山上的作法是断不可让老板知道的,也只能是应急之用。
  我前天听才经在我耳边轻声说过:“刘厂,以前一溜黑就是用“放几车过去”来掩盖的。呵呵呵呵。没有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听了才经的话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怎么行?不是把老板的钱往火炕里扔吗?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窑车一减再减,只推40车了,我的心也随着窑车的的减慢而焦急起来。
  昨天一到厂里,我先进入窑头,小谢已经接班,我刚刚落坐,上釉的老周就高声喊我:“厂长,你那盘子都被烧趴下了!”
  “啊?怎么回事?”我急急忙忙跑过去看。
  果然,打底的盘子软塌塌的好像糯米团,因为产品是正品算,所以工人特别关心,一听到窑烧坏了,很多人都围拢过老,一个个好像得了狂犬病开始骂人:“这个烧火的吃羹大的,这么蹩脚,连隧道窑都烧不好!”
  见工人在骂烧窑的,我心知肚明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只不过是为了窑边的集体利益而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个时候正是体现一个人大度和忍耐力的时候,可能这种事情只有窑边的几个知道,不然很快就传进了老板的耳朵里去了。他们也是将这“多出来的几车”在酒店大吃大喝一番得了。
  试想,在一千多度高温下刚刚出炉的瓷器复推进窑炉并且比原来推行更慢,不出问题才叫不正常。我怕事情进一步扩大,立即叫工人道:“全部回自己岗位,大家加把劲快把窑炉撑起来!”
  工人一个个骂骂咧咧散去了。
  这个时候的我真有点火烧眉毛般着急了。
  一会儿,成型的又在叫:“厂长,没有气了。”
  谁一大早没有气了?说这丧气话。我问:“怎么回事?”
  盖大盘的老大道:“风枪没有气!”
  “哦。我去叫师傅。”
  刚刚在厂门口碰到师傅背个包从门外懒洋洋进来了。
  “风枪没有气了,你快去给他们修理好!”我着急地说。
  机修依然是他的老习惯,你急他不急,因为他是按月薪的,每次叫他都拖拖拉拉。难怪工人背后叫他是蜗牛。
  我钻进办公室,坐立不安。想找志明商量一下,结果志明带着沙哑又有气无力地声音回答:“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眼睛睁不开,很痛。”唯一的求助对象都泄了气,我更加的惴惴不安。
  终于,门外的两个身影风风火火进入厂里,这是前天说来上釉的母子两人。这真是天助我也!我正苦恼今天胚子多一点但是没有人上釉,这对母子的到来刚刚补过前天的缺,可一解燃眉之急。
  这对母子是本地人,他们一进入车间就有工人在窃窃私语道:“又一对‘替死鬼’来白做。”
  这些老工人精的要命,见新工人一走全都抢着做几天新工人做过的以此作为名正言顺地把他们做的成果收回囊中。
  我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我想和老板谈一下接下去的工作,我甚至萌生退意,我前天晚上就事先打电话给老板:“老板,我已经尽力了,可是厂里还是没有起色,我想退出,你还是让比较有能力的人来接手吧!”
  老板听后也很无奈,他只是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声:“现在你说这话太迟了。”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妻子,妻子说:“如果真的不好管理就不要去了,随便找个事情也比当你那破厂长强。”
  听这妻子的话我感到非常的狼狈,没有想到当一个厂长连狗也不如。
  我怀着极其矛盾的心情到了厂里,看到那些烧的软塌塌的盘子,自己也如盘子一样软塌塌了,没有一丝精神。
  十点刚过,接到同城一堂哥电话说:“你的雨婷和我女儿一起坐车下来了,你到十点半去山边等。”
  “哦,好的。”我回答堂哥。
  雨婷是我的宝贝女儿,06年时冒着“超计划生育”多出的一员,现在已经9岁了,二年级刚刚读完就急着奔来我们这过“亲子”生活了。
  接完电话心里平静了些,说真的,我非常喜欢这个宝贝,因为她很懂事也很可爱,每次都考90分以上,在文字上还有一点小天分。自从我儿子逃学厌学我就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小不点身上。
  我想去7楼办公室找老板谈谈,谁知道到了老板办公室没有见到他,老大从董事长室和我打了个照面,他看来和蔼可亲面带微笑,老板的笑通常是对下属的“一点小小的感情投资”,我觉得浑身的不自在。老三正和一个客户在谈着生意,见我在走廊上晃悠,他向我招了招手:“进来吧,小刘。”口气和前天天渊之别。
  我估计前天老二在接到我想“撂挑子”的电话后与老三有过叫谈。果然,老三对我说:“怎么样?还没有做就想退出吗?那天晚上不是信誓旦旦说无论如何要做到年吗?”
  我说:“我没有想到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出于你们老板身上。比如你说卫生差,你这么大的厂招没有一个杂工,怎么行?”
  老三:“杂工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我说:“你答应是答应,但是你的杂工是27元一个班能找留住人吗,能也是些老弱病残,能做些什么?”
  “那你说得多少钱?”老三问。
  我说:“三十块钱人家还嫌低。”
  老三说:“只要你能招进来,多少钱你定,我全答应你。”
  我补充说:“还有,今天阿苏叫我要入卡,我觉得入卡前先得把我的工资待遇谈一下!”
  老三说:“你先没有和老二谈吗?”
  我:“谈是有谈,他叫我先试几天,一试就是半个多月,至今没有下文。”
  老三:“你要求多少?”
  我:“不能低于6000元,低于6000元我不会进来的,还有要加班到10点我也不习惯,我到了8点半至9点半之间就要回去。
  老三:“老二现在在汕头,他回来你和他谈吧!”
  我:“好的,他回来我就和他谈。”
  我退下后已经11点过,我想起了女儿来了,于是匆匆忙忙去保安对面宿舍楼底下的停车场开摩托车。
  经过保安门口时怕那阿伯会说我提前下班,有早退的嫌疑。
  我对他编了个谎:“我去接一个新工人。”
  门卫说:“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的。”
  这些小人表面上不管其实也是老板的眼睛,谁早退谁迟到他心里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小谢上午出去十几分钟到以前厂里拿工资,回来后这老头居然说他上午没有上班,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些老年人的记忆常常出问题,所以在他们面前也得十分谨慎。
  很快到了山边,雨婷正在堂哥的房间里,我叫她出来一看又长高了不少,是瘦的可怜。我一把抱着女儿亲了又亲,问:“考了多少分?”
  她说:“数学96,语文94.”
  听了女儿的汇报我很欣慰,女儿的成绩一向是名列前茅,也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快12点了,我急着要去厂里,于是带上女儿一起到了厂里。
  到厂里后许多工人都说着恭维话:“你的女儿真漂亮!”
  虽然这些漂亮话很假,但是作为父母听起来很舒服。
  我去食堂打饭与女儿就在厂里就着吃了。
  下午在办公室见高压的“记者”又在找歪嘴对数。”
  他说:“我做了4000多个差了800多个,你说怎么办?”
  我对他说:“你的数子错在我来之前,我可不清楚。”
  记者说;“我也不找你,我是问统计和志明志明答复我。”
  记者在办公室吵吵闹闹一阵后依然没有结果,气冲冲地去了。
  记者走后,歪嘴当着我的面对胡洋上来的胖子管理说:“他的数子我一向最小心,他还说错了我就没有办法。”
  胖子说:“这个我们那边很少。你们这里就是乱,你看那地板脏的与讨饭家里一样,也没有人去管。老三一直打电话来帮你们,说实在的要是一溜黑在我还不来呢?一来他就不高兴。老想自己当老大!我呸!管理有什么老大,人家亿万富翁还低调再低调,他一溜黑只不过是一条狗。”
  呵呵,听胖子这么说,我觉得出了厂的工人怕是连狗也不如的。整天只有被人背后骂的份。
  胖子叫歪嘴写了一个纸条对我说:“第一,卫生要搞好;第二,通道要清通。”我听后暗自发笑,这还用得着他指导吗?问题现在连挑瓷的也没有这么去清通和搞卫生?“
  有些东西从来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我见窑车还是满,不得不叫才经少装两车,他说:“你早不说我拆都拆了。”
  我回答他:“他们拆完给你!不要到哇你是又吵吵闹闹。”
  下午志明过来了,他看没有人上盖子,对我说:“你不是说找到工人了吗?怎么还是没有人上釉呢?”
  我说:“上午还来了,以为他们会做下去,谁知下午又没有来。”
  我想打个电话给老板,和他说说昨天想说的事情,但是老板说现在没有空,叫我明天早上去和他谈。
  下午歪嘴叫我过去,在大门口他领了个50多岁的杂工,我说可以的。
  这老人也只能是27元一个班报给他,他同意了,要我带他去看住的房子,我叫新厂的老杂工一起带我去,老人一直反映住的地方没有电。
  我去看后觉得没有电怎么睡觉?天气这么热,至少要接个电灯嘛。
  看完宿舍我下楼刚好碰见阿苏。
  我叫阿苏能不能给他们接个电?
  阿苏说只要电工有空就行。
  我想,可是人家已经住了那么久了,这还要“有空”到什么时候呢?“以人为本”是如何实践的呢?
  从工厂的各个方面充分体现了厂里的问题是很严重的。
  我刚刚好回车间,在办公大楼的转角遇上正要开车离去的老板。
  老板把头探出窗外,我正想和他说事,他说:“我现在要出去,过几天会回来,那你先把那些不合理的东西全部改过来,回来我再找你。说真的前天夜里你一说我都对你没有信心啦。”
  老板说完使劲踩了下油门,车子如发怒的雄狮向厂门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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