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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积重难返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7 08:06:40      字数:3769

  弟弟今天一早回去了,他走后我才去厂里。
  今天我最担心就是没有人上釉,还好,那说不来的江西嫲还是来了。也许是我昨天打了电话给她的前夫起了作用。
  她的前夫是我邻村人小李。对于江西嫲的风流往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她先是嫁给我老乡李金安,后来李金安受不了她老是到外面偷吃荤而提出离婚。
  离婚后的她与一个本地老光棍同居。但是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经常领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去过夜,让她的第二任男友也“戴了不少绿帽子。”由此又提出了分居,分居后的她经常接到男人的电话,有人粗略统计了一下和她“有一腿”的男人有20人之多。
  俗话说:“公鸡打鸣是正常,母鸡打鸣要斩头”,你说这样的婚姻会长久吗?好了,闲话休提,言归正传。我还是说些厂里的事情。
  见江西嫲来上釉我心里颇感欣慰,但是新的问题又突然出现。由于天气太热,许多工人都中了暑。滚压的就有两对没有来,打电话问对方说是在潮州中心医院打挂瓶。
  一看如此场面,我一下慌了,怎么办?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工人呢?
  窑车运行不得低于48车,可我满打满算不到40车。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没有了主意,有点后悔接了这个烂摊子。
  昨天有一个说好要来的上釉的也突然变卦。他打电话给我说:“厂长,我给你说一下,我老婆不想来你们厂,因为没有做惯正品算数的。”
  我知道这些人随时有可能掉链子,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说:“不来就算啦!”也不与之多说,很快挂了电话。
  我在厂门口来来回回地徘徊,有点手足无措的无奈。
  正在这时,我的一个堂侄儿叫三角刀的开车从门外走进来。他是做陶瓷副业加工:比如磨硅板,陶瓷垫板等。他早就听说我在伟恒当厂长,也早就知道这是一个邋遢厂。
  三角刀说:“怎么样?厂长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当的吧?好的厂长怎么轮得上你呢?早就给人抢了?现在可好?屁股下生着刺儿,眉毛上燃着火吧?”
  我苦笑了一下:“你就别取笑了,我现在是骑在老虎背上想下也下不来了。”
  三角刀摇晃着光光的脑袋,眯着细眼道:“我教你一招,你不想做就干脆烂,让他老板来嫌弃你,这样就会让你自动脱离。至多让他挨个批。”
  被三角刀如此一说,我真有点灰心了,横亘在我心里的刺仿佛被他一针见血地挑出来了。
  三角刀在窑边吃了些茶,吹了吹牛皮,然后打着哈欠离开了我们厂。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回味着他的话,我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心里的五味瓶在翻江倒海。
  晌午时分,老三领着客户来到窑边。
  他指着没有装专用板的瓷器道:“怎么还在装呢?你看脚都给粘了。我刚刚在挑瓷那边找几个样品给客户看,谁知道一大堆瓷器没有找到一个。按你这样烧不出一个月全部完蛋,很快就会倒闭的。”
  对于老三的责备我有点意料之中但是无可奈何。因为没有专用板是老板的事情,他不卖专用板叫人怎么去装呢?
  我回答:“专用板不够。”
  他问:“还差多少专用板,我去买。”
  我说:“我会统计一下,报上来。”
  其实老三说买也不可能买,这个厂一直由老二在管。
  每次提到改板就把眼睛睁的比水牛牯的眼睛还大:“什么?又要钱?”
  想不花一分钱能做出上好的瓷器就最好。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个厂为什么招不到工人的原因。我觉得,把工厂比成一棵大树,这病的不是树叶,而是树干和树根。
  老三带着客户一直看过去,一直唠唠叨叨地走过去。把客户带出车间后不多时,他一个人又折了回来,来到窑边一车没有上好釉的瓷器旁边停了下来哇哇乱叫:“你看你看这做的是什么烂瓷,这样也能上釉,你干脆就把钱扔进火堆里烧了。”
  老三一边唠叨一边拿出照相机拍照,他说:“连线条都没有刮干净也叫瓷器,这要是拿到交易会上不是笑话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管的。”
  其实对于这种粗制滥造的现象我早就发现,每次我找他们时,那些工人说:“这里的质量一向是这样的,你要严格了就叫老板自己去做,一分钱一分货嘛,想叫马跑快又不让它吃草,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嘛。”
  我现在感到非常的棘手了,我接过的是一条烫手山芋。
  11点左右,我正在窑边清理专用板的数子,我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他说:“你赶紧来我这儿一下。”
  我只好连手上刚刚记录的每个班专用板数子的本子一起带了上去。我知道这一次老板一定是听了老三的汇报大发雷霆。
  我战战兢兢地到了7楼。见志明已经提前在那边挨训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头,自始至终,老头没有发言。我也不知道这老头是干什么的。我心里好像是被人用棍子捅过的马蜂窝——一团糟。
  老板在和老三吵架。我听不太懂,他们之间夹杂着一个女人,好像是新厂的管理。我估计是上次志明说花纸贴错的事情。
  我也判断这就是小燕以前说过的那个不容易与人相处的“刁婆”。
  这女人穿戴看来很精致,身材也不错,连衣裙摆动的如风中的树叶。
  她与两个老板吵得是不可开交。女人几次想气冲冲出去都被老三叫了回来。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高跟鞋声拍打的地板又响又脆,仿佛要打出窟窿来。
  女人离开后,老三和老板开始把一肚子的气转向我们,室内的空气非常紧张,好像要把时间凝固在一起,大战前一触即发的时刻来临了。
  老三拿出几个有问题盘子甩在我们面前,指着盘子背面的一溜黄土:“请问,这个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是因为你盖两种土残留的土坷垃余留的。”
  老二说:“我不叫你说问题,而是叫你解决问题。”
  志明接过话:“唯一的办法是黄土和黑土不要混做。”
  老二不做声,老三拿起另一个盘子:“你看这盘子的背面流泪了!这不但是盘子在流泪,我心里也在流泪。”
  这个盘子流泪的概率我估计在千分之一。
  我和志明都默不作声,房间死一样的安静。
  这时老三拿起一个十八寸的大盘子气咻咻地翻转过来道:“这个你看缺角这么厉害也挑进去!”说完高高举起盘子朝地板上狠狠砸下去,顿时盘子四分五裂,我的心跟着四分五裂。
  老三发飙道:“卖给你们,卖给你们!下面还有很多这样的瓷器你下去砸给工人看,看他们心疼不心疼!一个几十块钱的瓷器就这样没有了。”
  老三骂完老二开始骂:“你知道我叫老陈走花了巨大的代价吗?现在你不但走老陈的老路甚至连老陈也不如!”
  我没有想到这些老板是如此的不讲道理,许多问题明明发现在他们自己身上为什么还一直想压迫下属呢?
  我对这种毫无作用的发飙表示厌恶。
  我借口下面有时情先下楼了。
  后来据志明讲老三在他面前砸了三次胚。
  我见车间已经没有什么胚子好装的了。给志明打电话说:“干脆把窑车停了吧!有两对没有修胚。”
  “他们都死啦?”志明也很生气。
  “听说都去看病了,在中心医院打吊针呢?”我说。
  “看下午他们会不会来上班。”志明也显得非常的无奈。
  我感到非常的无助,没有想到这里的问题会这么多。
  我想起老三的话就丧气。
  老三说:“你看你们的车间跟牛栏一样,没有一点卫生,下面没隔一天就拖一次地板。而你们呢?”
  我说:“你厂那么大没有一个杂工,让我天天给你扫地吗?”
  老三说;“你说一个杂工要多少钱?”
  我说:“你现在开的是27元一个班。谁会给你做。”
  我当时也毫不可气地指出他们找不到工人的原因。
  我被这个厂的问题搞得是焦头烂额。
  下午,老板突然出现在车间,他拿着凳子站在窑车上秃鹫一样地搜寻着目标。一会儿指着空挡处说:“这个地方还可以装个小件。”
  一会儿又取下一个汤锅,这是配着盖子烧出来的,见盖子没有放正,他问:“这个烧出来有什么后果吗?”
  我要去拿正,他说:“你不要动!你仔细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我说:“会变形。”
  老板说:“你知道会变形还让它这样?!”
  老板继续说:“这烧出来就是次品,就得扔掉!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的瓷干吗要拿起扔掉呢?”
  老板前前后后找了好几个这样装的瓷器。
  最后说:“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你却给是搞的如此糟糕。你还会做什么?”
  老板带着我在窑边转了一圈,指出了要解决的问题,最后把目光死死盯着我道;“你要给我争气啊!一定要在班上给我卡住。老板发泄完一阵就走了,他一走我感到浑身凉快。
  晚上,晚班的一来没有什么车装,来质问我:“为什么他们班上做24车?现在胚子少了要平均分配吧?”
  我说:“以后你们也一样,晚班少就少一点。”
  带班的小个子说;“这样我们又会少装车。”
  我说:“下次多胚时再补上去不就得了?。”
  他们还是不服气嘟嘟哝哝地去拆瓷器去了。
  在装专用板的问题上我一直与工人较真。但是他们都不服从,以不方便和没有这样装的为由搪塞自己的责任。
  我们争论了一翻,志明很快从别处走来,他看了看胚,眉头紧锁。一会儿又与晚班的工人吵了起来。吵了工人恼火了:“你这样我们没有办法做了,你自己去装,我们不做了!要停窑就停窑算了!”
  志明一身是汗,他今天那边又出了差错,被老板砸了三次胚在他面前发威。他也感到精疲力尽力不从心。他走过去后又担心工人不装,会导致更大的问题。于是又叫工人过去,他们在耳语。我也装着走过去听到他们说:“今天晚上我们管理下班后随便你们怎么装,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看怎么能混过去就混过去。”
  我明白了志明的意思,我知道了志明这是他给这些工人暗授机密。这个机密早上才经是对我说过的。但是说良心话,无论如何,从忠于老板考利到集体利益上讲,我不赞成这种做法。
  但是从我们的责任上讲又是迫不得已的做法。要想知道志明的话中之话,下回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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