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点弯月　（第十五集）

（第十五集）

市区，黄昏。
落日的余光洒满街道建筑物的顶部，忽明忽暗。
川流不息的车辆夹杂着休闲的人流在向前捅动着。
小商小贩扯开嗓门吼叫着。

某宾馆，黄昏。
三楼标准间。
刘英有点不安的看着表，她在房间来回走动着……
王先生喘着气推门进来，他满脸通红：“对不起啦，刘经理，让你久等了，实在太忙了，各种事都等着我去处理，真有点忙过来……”
“王先生要是没有时间，咱们改天再谈吧。”刘英说着提起包准备出门。
“有，有时间。”王先生挡住了刘英的去路，“现在就有时间，我们慢慢谈，怎么样啦！”
刘英极不情愿地重新坐了下来：“那好吧！”
王先生走到窗户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什么时间我能见到货？”
刘英：“我什么时候见到钱，你就什么时候能见到货。”
王先生：“这个……”
刘英：“王先生是对我不信任，那好，我也不勉强，既然生意做不成，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咱们后会有期……”
“别忙，看来刘经理是误解我的意思了。”王先生转过身，走到刘英身旁坐下，“生意我们是做定了，具体细节你说了就算，只不过……”他拉过刘英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天色不早啦，要不然今晚刘经理就住在这里，我们好好玩一玩嘛。”
刘英看着王先生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看来你们南方人不但头脑精明，而且这身体还特别的能干，床上的功夫也不错，刚刚才办完事，现在又惦记着这事。”
王先生淫笑着：“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们北方女人和我们那里女人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不要让美好的时光白白流失掉，那多可惜啦！”
刘英：“你就不怕吃多了噎着你。”
王先生：“中国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宁为花前死，做鬼也风流嘛。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一回事，跟谁玩不是玩，你何必要这么认真呢！”
刘英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我可不是你想要的哪种女人，算你看走眼。如果你需要我们这里的小姐，可以到外面去找，我是爱钱，但我决不靠卖身来挣钱。”
王先生跟着站起来：“刘经理真有生气啦，同你开了个玩笑，何必当真呢！没有想到刘经理还是这么传统的女人，不愧是贞节烈女嘛。”他喝了一口啤酒，直言不讳地，“小姐嘛，不用到外面去找，我随身就有，你如果有兴趣，我叫过来，让你好好看看我们南方的靓女是多么的开放，多么的性感……”
“不用了，你在这里等我的电话。”刘英说着向门外走去。
“OK”王先生点点头，“我送送你。”
刘英挥了挥手：“有这个必要嘛，这里可是我的一亩三分地。”
“噢，我把这事给忘了。”王先生拍着脑门，站在窗户前目送刘英从宾馆大门走出去。

高家，上午。
北屋里。
电视上正在播出有关筹办民俗文化节的新闻。
王桂英认真地看着。
随着黑狗一阵狂叫，李月梅从外面进来。
“哎呀！是你呀，也不吭一声，我来迎一迎你。”王桂英起身笑着迎了过去。
李月梅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下来，喘了一口气：“你家的大黑狗不是替你迎过了嘛，你就免了吧！”
“哈哈——”两个老姐妹同时乐出了声。
李月梅：“早就应该过来坐坐，肖萌替你在今年的民俗文化节上报了名，已经给你预留了摊位，你抓紧时间准备吧，今年你就放心大干一场，凭着你的手艺，一定会有个不错的收成。”
王桂英：“真是太好了，你替我谢谢肖萌，这孩子就是心眼好，懂事，等过了节会，我一定请她过来坐坐。”
李月梅叹息着：“她是个好孩子，可她的命苦啊！”
王桂英没有注意到李月梅的脸色：“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你瞧她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多幸福美满，刘平在下面挂职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李月梅伤感地：“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王桂英有点吃惊地盯着李月梅，“这两口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在了，离了？”
李月梅摇了摇头。
王桂英：“得急病走了？”
李月梅依旧摇着头。
王桂英有点不解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月梅：“抓小偷，被刺成重伤。”
王桂英：“手术做得成功吗，恢复得怎么样了？”
李月梅悲惨地叹息着：“伤得太重，没有能够救回来。”
沉默，长久的沉默。
李月梅伤心地：“刘平可是肖萌的一层天，他这一走，叫她们娘俩以后怎么过下去呀！这孩子又要走我的老路了。”
“现在社会这么好，孩子们的生活再也不会像我们那时候的样子了，你就放宽心，多劝劝孩子，不要因为这件事将身子骨搞坏。”王桂英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李月梅，“你的病刚好，尽量想开一点。”
李月梅：“我是想开了，谁不想有个完整的家，可事情往往就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有什么办法呢？”
王桂英：“平时看着你们在一起和气的样子，我都觉得眼热，女儿贤慧，女婿懂事，外孙女有出息，事事都是那么顺心。”
李月梅长出一口气：“不说我们家的伤心事了，说说你吧，把你参加展出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让我先开开眼，怎么样？”
王桂英顿时来了精神，她把自己缝制的香包全部拿出来，火炕上、墙壁上、桌子上，到处都摆着大小不等的香包挂件，连墙上也挂满了不少香包挂件，好像来到了民俗文化村。
李月梅仔细地看着面前的香包挂件。
王桂英还在不停地向外取着自己的杰作……

街道，下午。
刘英夹杂在人流中，急切向前走着。
刘英来到一家豪华酒店的门前，抬起头看了看，大踏步走了进去。

酒店，下午。
三楼靠窗户前的一个雅间内，刘英左右看了看，走了进去，打量着里面的设施环境和卫生条件。
一位服务员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向刘英躹了个躬：“小姐，请问您几位？”
刘英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两位。”
服务员递过菜单：“请问您现在要点菜吗？”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刘英从包内掏出手机在接电话：“哦，你已经到了，好呀！在388雅间，就等着你了。”
刘英拿起菜谱翻了翻，开始点菜：“酱牛肉，爆炒虾仁，清蒸甲鱼……噢，再来一大盘手撕饼，其它菜随后再点。”
服务员快速记着菜名。
刘英回头对服务员说，“快点上菜。”
“好的，您稍等，马上就上。”服务员转身带上门出去。

街道，下午。
一辆轿车在向前行驶着。
车内，高小勇在打电话。
高小勇：“知道了，十分钟后就赶过来。”

酒店，下午。
三楼靠窗户前的一个雅间内，一大桌子凉菜已经摆上了桌。
刘英看了一眼酒杯，对服务员喊着：“太小，换成大个的。”
服务员看了一眼刘英，换来了大杯子。

酒店，下午。
酒店门口，一辆现代牌轿车从街道上拐过来，缓缓开进酒店门前的停车场。
高小勇从车上下来，向大堂门口走去。
“先生，请问您是预定位，还是……”大堂里服务员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高小勇：“预定位，388雅间。”
“先生，请您跟我来。”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领着高小勇从楼梯向三楼走去。
388雅间，门从外面被推开。
高小勇慢慢走进去，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哎哟，嫂子，你是拣到金元宝，还是做生意发了大财，吃一顿饭，选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弄这么丰盛的一桌子菜，可是要花不少的钱哟。”
刘英急忙过来将高小勇按在座位上：“你现在是大忙人真难请。”
高小勇：“我这不是奉命赶到了嘛，谁敢违抗你的圣旨，看你兴奋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好事等着我？”
刘英：“我拣到金元宝了，你能相信吗？”
高小勇：“信，你是谁呀！这么聪明的人如果拣不到金元宝，那老天爷可是真的有点不公平了。”
刘英向大酒杯内倒着啤酒，她把一杯啤酒递给高小勇：“不瞒你，我能发什么财，嫂子碰到难处了，特地求你给我帮帮忙。”
高小勇惊奇地：“嫂子也有迈不过去的坎？”
刘英长出一口气：“都是生意上惹的祸。”
高小勇：“生意又怎么样，惹上什么麻烦？”
刘英：“几位南方的客商为了一单生意，不远千里，竟上门来找我的麻烦，我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办法应酬他们……”
高小勇：“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穷光蛋一个，能给你帮什么忙呀！”
刘英：“你误解我的意思，我不是找你掏腰包，你这几年在外面见过不少大世面，只要你帮我在他们面前多说说好话，让他们早点离开，让我好腾出手来有时间做其它生意。”
“他们那些人能听我的劝解吗？”高小勇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我看恐怕希望不太大，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刘英：“按理来说，遇到这种事，是你大哥份内的事，可你大哥就是那么个人，你比我更了解他，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请你亲自出面帮忙解决。”
高小勇：“有事早一天解决，别老这么拖着，会影响到你的信誉度。”
刘英：“等渡过眼前的这个难关，我马上就想办法去解决，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不能操之过急。”
高小勇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这样做能行吗？”
“没有什么问题，我约个时间，咱们同他们见个面，你就帮我说说好话，争取早一天打发他们回去。”刘英一脸的无奈，“你在外面交际多，应酬广，我只能求你帮这个忙了。”
高小勇：“你高看我了，一个开车的粗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就算以前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都是我的不对，这次就算我求你了，咱们可是一家人。”刘英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酒精起了作用，她的脸有点红，话也有点多，“我这个人平时嘴有点损，你们没有人看得起我，甚至有点讨厌我，有什么办法呀，我生来就是这种性格，再说，过日子那有一帆风顺的……”
“你说到哪里去了，还是少喝点吧！”高小勇劝着刘英。
刘英：“大兄弟，你总不能站在一旁看我的笑话吧！”
高小勇心里开始有点软：“哪……我就试试看，不一定能行。”
刘英有点激动地：“谢谢你了大兄弟，只要你亲自出马，我相信你的能力，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高小勇有点仗义地：“来，为你的真诚，咱们干杯。”
两只大酒杯碰在一起，啤酒泛起的泡沫充满了整个画面……
啤酒的泡沫慢慢散去，这是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还是在这家酒店的另一个雅间内。
画面上，刘英、高小勇陪着两男一女三位外地客商在喝酒，一桌子人说说笑笑，和谐融洽。
王先生拉开了一口跑调的南方口音：“我们这次北上，实在是没有办法啦，国家经济调控，银根紧缩，企业的资金周转遇到不少困难，只好到这里来打扰刘经理，真有点不好意思啦！”
“谈不上什么打扰，你们遇到困难我能够理解，不然你们不会从千里之外来到我们大西北，只不过……”刘英欲言又止，看着高小勇。
高小勇脸上挂着笑容：“王先生，我看你也是个痛快人，不会就为这点小事为难我大嫂吧！”
王先生摊开双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啦！”
高小勇耐心地：“既然你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就应该互相替对方着想，你们资金有困难，我们理解，我们有难处，也请你们理解。”
刘英没有言语，只是不断地点着头。
那位女客商不知有什么高兴的事，她爬在王先生的耳朵上轻声嘀咕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高小勇转过身看了看刘英：“现在离年底也不远了，过春节前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你看这样行吗，王先生？”
王先生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啤酒：“既然高先生开了口，我们还有什么好讲的，总不会强人所难吧，一切就按高先生说的意见办啦！”
刘英兴奋地给每个人倒满了酒：“还是王先生爽快，咱们以后就应该像现在一样，在生意上互相帮助，共同发财。”她说着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来，为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大家共同干了这杯酒。”
“干——”几只酒杯碰在一起。
“既然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就不在这里打扰刘经理了，今晚我们就准备动身前往下一站去，只不过……”王先生说着面带难色的停顿了下来。
刘英关切地：“王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先生：“这个事就不能再为给刘经理添麻烦了。”
刘英豪爽地：“王先生还是没有拿我当成朋友，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什么问题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你解决。”
“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山区，没有通车，路又不好走，加上这天色太黑，所以这车恐怕不好雇佣。”
高小勇爽快地：“这没有问题，我认识的司机朋友多，可以给你们找一辆十分可靠的车，安全地把你们送到目的地。”
“还用你到外面找吗？”刘英碰了碰高小勇，“你晚上不是没有事嘛，就替我送送王先生他们。”
高小勇有点犹豫。
刘英看着高小勇：“有什么问题吗？”
“恐怕老板临时用车。”高小勇心里没有把握，“其他到没有什么问题。”
“就你那个老板，被小媳妇缠得死去活来，晚上那有时间到外面去找野食。”刘英说着自己倒先笑了起来，“你就放心去吧，用不了多少时间。”
高小勇还是有点为难地：“只怕万一……”
王先生：“既然高先生有难处，就不要在为难他，我们另外再想办法解决就是啦！”
“你别急王先生。”刘英转过头看着高小勇，“大兄弟，嫂子可是在场面上混的人，你总得给我留点台阶吧！”
短暂的安静。
刘英有点不悦地看着高小勇。
高小勇有点勉强地：“那……好吧，我亲自去送。”
刘英爽快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我大兄弟就是讲义气，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王先生高兴地端起一杯啤酒，站起身：“谢谢高先生，够朋友，仗义。来，我敬高先生一杯酒，祝我们一路顺风。”

酒店停车场，夜晚。
王先生的同伴，一个铁塔似的大个子男人将他们的行李放进轿车的后备箱。
那位女客商拉着王先生打开轿车后门上了车。
高小勇打开车门上了车，从半开的车窗里伸出头看着心情复杂的刘英：“嫂子，你早点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挂念。”
刘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铁塔似的大个子男人从外面钻进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始终提着一只皮箱。
就在轿车即将开动的瞬间，刘英关切地：“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高小勇驾驶着轿车慢慢驶出了酒店的停车场。
望着开动的轿车，刘英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轿车已经远去，她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麻利地上了车。

郊外，夜晚。
一条通往外省的国道线，在轿车的车轮下不断向前延伸。
偶尔有车开着强光从对面驶过来，与他们相擦而过。
车内，高小勇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不断晃动的车灯，在蜿蜒的山路上一晃而过，又留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那位女客商躺进王先生的怀里，亲呢地嬉笑着。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那个大个子客商，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显得有点机械般地盯着前方的路，根本不在乎后排座位上那嬉闹的场面。
透过后视镜，高小勇看见王先生的一只手从女客商的短裙下伸进去，来回摸着，女客商发出欢愉的呻吟声……
轿车驶过一座桥，拐上一条黄土小道，吃力地向前爬去。
寂静的乡村夜晚，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
轿车终于在一片开阔的黄土岗前面停了下来。
王先生：“大个子，，你下去探一探路。”
一直没有说话的大个子男人打开车门，提起从来没有离身的的一只皮箱，麻利地下了车。
王先生抽出烟，递给高小勇一支，自己点燃一支，平静地吸着：“高先生，关掉大灯，但别熄火。”
轿车的大灯灭了，只有发动机低声吼着。
车内，高小勇低头抽着烟。
王先生摇下车窗玻璃，伸出头向外看着。
借着朦胧的夜色，大个子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地形。
“咳咳——”随着两声干咳声音，从黄土岗后面闪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同样手里提着一只皮箱。
大个子慢慢向前走去。
两边的人同时向一起靠拢着。
朦胧的夜色，映出几个人模糊的影子。
两边的人终于走到一起，不知在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同时打开了各自的皮箱，借着一只小手电的光亮看着。
就在双方即将交换皮箱的的一瞬间，从黄土岗的四周同时打开无数只手电和车灯，把整个黄土岗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不许动。”随着一声大吼，灯光后面闪出许多人影。
聚到一起的几个人四散逃去。
“快走——”王先生阴森森地命令着高小勇。
高小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胡乱地应着：“哦，知道了。”
就在轿车即将开动的一刹，大个子猛地从外面钻进车内。
轿车慌不择路地向前开动着……
后面的车拉响警报，紧紧追赶着前面的轿车。
“快，再快点。”王先生不断催促着。
警车呼啸着在后面紧追不放……
高小勇一边开车，一边准备拨打电话，一只手刚拿起手机。
“别打啦！还是专心开你的车。”大个子终于开口说话，他伸过手，夺下高小勇的手机扔在工作台上。
高小勇有点惊叹地：“你们这是……”
王先生冷笑着：“怎么，你没有看出来，我们是规距的商人，只不过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吧了，别多嘴，专心开好你的车。”
“你们这些骗子……”高小勇说着准备停车。
大个子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架在高小勇的脖子上：“老实点，继续向前开，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高先生是个明白人，知道应该怎么办。”王先生阴笑着。
高小勇气愤地：“当然知道。”
“哈哈。”王先生狞笑着，“这就对了嘛，我们不是朋友嘛，遇到麻烦应该互相关照才对啦！”
窗外，后面的警车紧紧咬住不放……
高小勇猛地扭转方向盘，轿车沿着路边的农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