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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点弯月(第十二集)

作品名称:春风点弯月      作者:蔚风      发布时间:2010-06-27 22:11:24      字数:7035

(第十二集)

原野,早晨。
房顶上、树梢上、田间里的黄土地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一层霜。
空气也因为下霜而变得朦胧,一切像罩在一层毛玻璃下,飘飞着细微的,白色的绒毛,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影。
太阳,在飘飞的白雾里,也变得朦胧一片。
太阳升过树梢,霜慢慢化成晶莹的水珠,亮闪闪的。

高家,上午。
猪舍内,两头怀孕的老母猪卧在地上,一副病态。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兽医正在查看着病情,他将两只体温表分别插入母猪的肛门内,母猪只是微微动了动,连“哼”也没有哼出声。
高兴社站在一旁,心神不安地看着兽医。
兽医仔细观察着母猪的临床症状……
高兴社焦急地蹲下身子。
兽医抽出体温表看了看,转过身对高兴社说:“根据临床症状和我的经验来看,可能是感染了繁殖与呼吸综合症,就是我们俗称的蓝耳病,这种病近几年在全国流行和蔓延的速度较快,发病率高……”
高兴社一脸的迷团:“怎么会发生这种病呢?”
兽医:“这种病主要发生在怀孕母猪的后期,以流产、死胎和产出弱小仔,产后母猪推迟发情等繁殖障碍以及小猪出生率降低的一种呼吸道传染疾病,一年四季都有发生的可能性。”
高兴社:“怎么才能治呢?”
兽医:“本病目前还没有特效的药物治疗,疫苗是预防本病的唯一办法。”
高兴社:“这两头母猪在配种前几周,已经给接种过蓝耳疫苗,怎么还会得这种病呢?”
兽医:“免疫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也有失败的时候……你现在马上对患病的老母猪进行隔离,重新注射一次疫苗,对圈舍彻底进行一次消毒,合理的安排好其他圈的饲养密度,对圈舍经常通风,给新出生3——4周的小猪及时接种一次疫苗,在疫病流行期间,可以给小猪注射一定量的抗生素,防止继发性细菌感染和其他疫病的综合感染。”
高兴社不断点着头:“对,你说得太好了,我还想问一句,这种病是怎么个传染过程?”
兽医开着处方:“主要是通过直接接触和空气、精液传播而感染,一年四季都有可能发病。如果管理不到位,防疫消毒不及时,饲养密度过大等因素,也是发病的直接诱因。”
高兴社苦笑着:“哎,这两头母猪看来是白养了,还要倒贴上药钱。”
“你不要悲观,这种病发生在怀孕母猪身上,只是降低了一半的利润和受胎率,发情期推迟,希望还是有的。”兽医拍了拍高兴社的肩膀,“你不要太悲观了,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高兴社叹了一口气,摇着头……
兽医从他的药箱里向外取着药:“就拿我给你说的办法,及时给全场的猪都用上,只要管理工作做到位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高兴社自言自语地:“现在的养殖业风险太大,传染病的种类多,传染的速度快,叫人防不胜防。”
兽医收起自己的东西:“你这种情况还算是比较好的,有的养殖场发病率高得吓人,损失相当惨重……”
高兴社不断嘀咕着:“现在什么都要讲科学,不讲科学干什么都不行了,教训,都是用钱买来的呀!”

高小平家,中午。
暖哄哄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房门大开着,屋内一片混乱。
刘英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在不断哭泣。
高小平气狠狠地站在房子的中间。
王桂英走到儿子面前:“你真是长本事了,想耍男子汉的威风,今天你们不管谁有理,你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着解决,非要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啥时候才能不闹消停一阵子呢……”
刘英没有出声,只是不停地抹着眼泪。

隔壁房间里,中午。
已经放学回家的高龙,躲在门后侧耳向外听着动静。

客厅里,中午。
“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高小平终于挤出一句话。
“只是轻劝推了一下,那我额头上伤是怎么来的?”刘英总算找着发泄的目标,“你说得到蛮轻松,打人那阵子怎么就不想想我的感受,我整天辛苦操劳着这个家,你到好,动不动就拿我出气……”
高小平气得脸色发青:“谁让你不同我商量,就把咱们家的房子和院子全部租给人,我和孩子怎么办,总不能睡到大街上去吧!”
“我要是有一点能想的办法,会向外出租房子吗?盖楼时候贷款结息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家里没有现成的钱,咱们总不能到时间赖账不还吧!”刘英有点委屈地诉说着,“千错万错,当初就不该贷这笔款,楼是盖起来了,让我一个人背着这么重的包袱,我心里能轻松吗?”
高小平刚要张嘴说什么,被母亲的话给顶了回来。
王桂英气得身体打着晃:“小平,你……你这个不争气的冤家……你也不小了,真是气死我,让我说你什么好……”
高小平一声不响,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隔壁房间,中午。
高龙弯着腰,用一只手捂着发笑的嘴,从门后慢慢蹦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纸,用彩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客厅里,中午。
刘英已经停止了哭泣。
王桂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语重心长地:“看你们现在三天一吵,五天一闹,都成什么样子,邻居们看热闹不说,哪还有一点过日子的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这么去闹腾……”
“有什么好看的,没有见过人家吵架,滚出去。”刘英气冲冲向外轰着几个看热闹的孩子。
“你别拿孩子出气,我也该走了。”王桂英起身向外走去,“既然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就不能再反悔,我回去同你爸商量着想点办法。”
刘英破涕为笑:“妈,您也别让我爸为难,要是没有办法,我在想办法。”
王桂英随着小孩的笑声缓缓向外走着。
刘英回过头看见隔壁房间窗户玻璃上,贴着一幅彩笔漫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嘴里不断吐着脏话,高跟鞋下面踩着厚厚一叠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钱(前)景无限美好”。
刘英大踏步走进隔壁房间,气急败坏地从窗户上撕下那幅彩笔漫画,在手里不断揉着,她走到正在书桌前一本经学习的儿子身旁,板着脸:“这又是你的杰作?”
高龙抬起头,故作镇定地:“老娘,怎么样,创意还不错吧!”
刘英没有言语,转身回到客厅,将已经揉成一团的彩笔漫画摔在丈夫面前:“看一看你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些什么,我供他上学,他不好好读书,不知道他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高小平将揉成一团的那彩笔漫画纸铺平,仔细看着,忍不住被儿子的杰作给逗乐了:“这小子有才,太有才了,多么生动逼真……”
“就是嘛。”高龙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站在一旁,他摇头晃脑地,“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也符合生物遗传规律。咱们家就是这么个环境,你们个个都很优秀,我还能差到哪里去,只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刘英同丈夫对视着,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高家大院,下午。
王桂英一个人独自坐在院内的核桃树下的木椅上。
刘英的相貌在她的面前叠印出现:
笑容满面的刘英,爸长妈短叫个不停,勤快地操持着家务……
披头散发的刘英,怒目圆睁,口吐脏话……
揪住丈夫耳朵的刘英,凶神恶煞般地扑过来……
王桂英打了个冷战,眼泪从眼角滴落下来。
高兴社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乐呵呵地:“我刚从兽医那里回来,咱们猪场的疫情消除了,心里总算踏实了点,在街道碰见卖狗肉的,顺便买了一点,下午咱们改善生活,狗肉下酒,越喝越有……”他说着发现有点不对劲,把后面的话打住,盯着老伴的脸在看着。
王桂英胡乱地答应着,站起来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高兴社走过来,细心观察着,疑惑地:“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掉什么豆。”
王桂英极力掩饰着:“刚才不小心,灰尘飞进眼睛里了,流了几点眼泪,看起来像哭了一样。”
高兴社重新端祥着老伴,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狗肉:“你骗不了我,灰尘能同时飞进两个眼睛里去,骗人也学不会,我看……我看你一定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是不是?”
“伤心事,咱们现在的日子,我不愁吃,不愁穿,你说我能遇到什么伤心事。”王桂英打开狗肉袋看着。
高兴社坐在椅子上,端起桌面的凉杯喝了几口水:“准是老大俩口子又在闹腾了……这对活宝,怎么就不让人省点心、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王桂英看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长出一口气:“刘英把她们家的房子和院子全部都租出去,过几天就要给人家腾地方。”
高兴社:“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呀?”
王桂英摇着头,没有言语。
高兴社:“她把房子和院子都租出去,这一家三口人要住到哪里去?”
“咱们东边那三间房子,也没有放什么东西,把里面的收拾一下,让老大他们三口搬过来暂时先住吧!”王桂英边说边看着老头子的反应。
高兴社:“你已经答应他们了?”
王桂英:“这不是在同你商量嘛。”
“还商量什么,这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不用收拾,让他们直接过来住多好。”高兴社有点生气地,“我挪窝,睡到外面去。”
王桂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谁让你睡在外面去了。”
高兴社生气地:“好人都让你做了,还来问我有啥意思。”
王桂英:“孩子再浑,也是咱们自己养的,总不能不管让别人看笑话吧!”
“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别人他还算计不到我的头上,这下可好,又算计到我的头上,真是一对白眼狼。”高兴社气得摇着头,“我前门防着贼,没有想到后院进了一对白眼狼,真是命苦……”
王桂英:“你也别想不开,将来咱们到时两眼一闭,双腿一伸,这房子和一切还不是孩子的,你总不能带到阴间去吧,生这么大的气伤身子,何必呢!”
高兴社自我化解着内心的苦闷:“总得给我留点吧,到我归天的那一刻,好让我给阎王送点见面礼,现在阳世间办事都要送礼,阴间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跑一趟,给咱们问一问……”
王桂英被逗乐了:“你这个老东西,就没有一句正经话。”
高兴社:“怎么,你还嫌我老了,拴不住你的心了,看来我得想点办法永远长生不老才行。”
王桂英跟着笑了起来:“那还不成妖怪了。”

村中,夜晚。
一片灰色,画面的一角,是月牙似的月亮。
高兴社一个人在村中的地头上来回走着。
月亮里影影绰绰,似有烟,好像有雾……
高兴社的影子,在月光下朦朦胧胧。
从远处传来很响的陇东道情声:
天留日月佛留经,人留子孙草留根。
天留日月东西分,佛留经卷劝人心。
人留子孙香烟存,草留根须待春来。
……
沙沙的树叶声……
沉重的脚步声……
高兴社的心声:“哎,人都说养儿防老,没有儿子愁,有了儿子更愁,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远处的道情声又响了起来……
高兴社侧耳认真听着……

高家大院,黄昏。
西屋内。
高小勇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着饭,这样的场面很少能见到。
田芳把煮好的面条端来放在饭桌上:“你们父女俩先吃着,我去煮剩下的。”
娟娟看了一眼碗里的面条,噘起小嘴。
高小勇哄着女儿:“乖孩子,面条好吃,你看里面还有肉丝呢!”
娟娟:“我才不吃面条。”
高小勇:“哪你要吃什么?”
娟娟:“我要喝红豆稀饭。”
田芳走进来:“别挑食,现在哪来的红豆稀饭。”
“我到奶奶那里喝红豆稀饭去。”娟娟不高兴地说着,麻利地穿上鞋,向奶奶的北屋跑去。

北屋内,黄昏。
娟娟爬在小饭桌上,正在津津有味地喝着红豆稀饭。
“这孩子随我,爱喝红豆稀饭。”王桂英眼睛笑成一条缝。
高兴社坐在一边乐呵呵抽着烟。
高小勇从外面进来,摸着女儿的头:“喝完汤,就回屋睡觉去。”
“不回去,我要和奶奶睡。”娟娟瞪着爸爸。
王桂英笑着:“好,就在奶奶这里睡。”
高小勇抽出烟,递给父亲一支,打着火替父亲点上,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一口:“妈,咱们收拾东屋要出租呀!”
王桂英给刚喝完稀饭的孙女抹了抹嘴:“你大哥他们一家要搬过来住一阵子,他们家的房子被你大嫂出租给别人了。”
“大嫂这个人也真是……”高小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办法,凑和着向前过吧。”王桂英看了小勇一眼,“你大哥就这么个人,这辈子活得也够窝囊了,你们多让着点,一家人总要讲个和气才好生财嘛。”
高兴社摁掉烟头:“你好好开车,别让我们再操心了……”
“您们二老放心,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则,不会像他们那样,自己不好好地赚钱,总想着怎么算计别人口袋里的钱。”高小勇自信地搓着双手。
王桂英高兴地:“这就对了,才是妈的好孩子。”
娟娟依偎在奶奶的怀里,似懂非懂地听着爸爸同爷爷、奶奶聊天,小脸蛋上露出天真的微笑。

高家大院,夜晚。
茫茫大雪,狂风呼啸……
院子被厚厚的大雪盖住。

高家大院,清晨。
风停雪住。
高兴社开门从北屋出来,看见白茫茫的雪,随手拿起大扫帚在扫雪,他从院内扫到大门口,又从大门口扫到路边,顺着大路向前扫去……

厨房里,早晨。
王桂英正在生火,准备做早饭。
娟娟披着大绵衣,拉着绵鞋向厕所跑去。
画外飘来市区钟楼上的钟声,一下、两下……八下。
过了一会儿,刘英从东屋出来,伸了伸腰,穿起厚厚的羽绒服,脖子上缠上围巾,戴上口罩沿着扫开的雪路出去。

西屋,早晨。
田芳睡得正香。
娟娟上完厕所,一路小跑回到屋里,爬上炕钻进自己的小被窝里,将头包得严严实实的。
东屋,早晨。
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
高小平父子的呼噜声,一个比一个打的响。
墙上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九点。

猪舍里,早晨。
暖棚下弥漫着一团白雾。
高兴社扫完雪,正在喂猪……

院外,早晨。
满地白雪,倾斜的树梢。
高小强在雪地里吃力地向家中走来,一脚深,一脚浅的雪印……

南屋,早晨。
门“砰”地被撞开,灰朦朦的晨光泄进屋里,
高小强轻轻地叫了一声:“小伟。”没有应声,他又轻轻叫了一声,仍然没有人答应,只有灰朦朦的晨光,在屋里弥漫着。
高小强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着屋里。
桌面上落下了一层尘土,洗脸盆里的水已经结上了冰花,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几件换下的衣服胡乱地扔在一旁……
“小强,是你吗?”院子里传来王桂英的声音。
高小强急忙向外走去:“妈,您叫我?”

院内,早晨。
“你这个活宝。”门外,王桂英又气又爱地拍着小儿子的后背,“又到啥地方混去了,这么长时间也看不见你的人影。”
高小强:“跟几个朋友一块做了笔生意。”
“又在糊弄我,一个小孩子,哪是做生意的材料。”王桂英半信半疑地摇着头,“我才不相信。”
“信不信由您。”高小强说着急忙窜进北屋。

北屋里,早晨。
炉子里吱吱啦啦烧着,暖洋洋的。
高小强一开门,便带进一团灰朦朦的冷雾,他使劲跺着脚上的雪,初下的雪粘,它完全粘在鞋面上,他就用笤帚去扫,可是那笤帚就像刚从热锅里捞出来似的,用它一扫,雪就化了,鞋面上湿了好大一片。
王桂英一头扎进厨房忙去了。
高小强脱鞋、上炕,炕上热乎乎地,舒服极了。
高小强困极了,他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呼呼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胧中,高小强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捏住他的鼻子,使他感到呼吸困难,他睁开困倦的眼睛,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上了饭桌。
高兴社坐在饭桌旁抽着烟。
一个打扮漂亮的女人在用手捏他的鼻子,他正准备发火,仔细一看,是王伟。怎么就变得这么漂亮,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她哪里来钱去打扮自己,不容他多想,王伟已经将他拽了起来。

高家大院,上午。
腊月二十三早已过去,该过年了,一派喜庆的气氛弥漫在院子里。
高小勇忙着修补、粉刷院内受损的墙体。
王桂英守在灶台旁,忙着准备年饭,热气腾腾,有刚出笼的花卷、包子、馒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油锅内的清油“吱吱”冒着青烟,田芳在炸油饼、麻花、糖角……
娟娟跟着忙东忙西,头上冒着汗。
王伟忙着清理屋内外的灰尘,她边擦着玻璃,嘴里边哼着流行的曲子,她看见娟娟,急忙叫过来:“别玩了,过年了快去换件新衣服。”
娟娟答应着,像只顽皮的猴子,冲王伟做了个鬼脸。
王伟开心地笑着。
高小平戴着皮帽子,拎着篮子迈进门,带进一团冷气。
太阳升起来,玻璃窗户上凝结的霜化成了细小的水珠,,又汇集成一道一道的水流,向下冲刷着……
高小强像只馋嘴猫,闪进灶房里,趁人不注意,抓起两只鸡腿,溜出门,送给迎面过来娟娟一只鸡腿,将另外一只刚送到自己的嘴边……
“哎哟!别人都在忙得脚打后脑勺,老三倒独自品尝起鸡腿来,真是好口福……”一个女人站在高小强的面前,正在看着他……

高家大院,黄昏。
夜幕降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北屋里,夜晚。
一大屋子的人,一桌子的菜,大伙说说笑笑。
王桂英和田芳包着饺子。
王桂英:“去年过年我们家里有九口人,今年把小伟娶进门,正好十口人,满满地坐一桌子……”
“奶奶,奶奶,你偏心眼,只说到了三婶,怎么不说我呀!”娟娟有点不高兴地翘起嘴巴。
“哈哈——”屋里的人被娟娟的话逗的乐了起来。
“当然说到你,还有你龙儿哥哥,都说到了,一个也没有落下。”王桂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数数看。”
“嗯,我数数看。”娟娟天真地数起屋里的人……
饭桌上,高兴社手里拿着酒杯,喝酒时常走神,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忧愁,还是……
王桂英一边同儿孙们应酬着,一边暗暗用脚尖踩着老头子的脚。
高兴社一激凌抬起头,直愣愣看着一家子人,极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们不要拘束,随便吃喝。”
高家三兄弟轮流向父母敬酒,并说上一段吉祥祝福的话。
高兴社一一应酬,把儿孙敬的酒全部喝干。
王桂英随意喝着。
王伟抱起娟娟,不停向她面前的小碟内夹着菜。
刘英边吃,边叽叽喳喳讲述着自己如何赚钱的技巧……但没有几个人在听她的话。
田芳喝干碗里的汤,放下筷子,从厨房里端上刚煮好的饺子。
高小强端起碗就吃,突然“哟”地一声向外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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