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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紧急措施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6 08:57:50      字数:5654

  老板听我反映这些天的情况后,他说:“小刘,现在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再也没有人会阻碍你什么了。我安排志明过来的目的主要是先稳定下来,然后带动你工作。你要迅速进入角色,发挥你的所有的才能,可以应对一切突发的问题。现在这窑头的烧窑的先处理,你先从车间拿一个烧坏的瓷到门卫室,我明天一早去拿,作为他玩忽职守的证据。到时他即使出了厂也可以扣除他的工资作为弥补公司的损失。我不怕他再滑,要滑就滑吧!就来个青蛙赶泥鳅——看谁更滑。现在目前你主要是必须尽快从志明手里接过来,他那边每个月还有20条货柜要走,不可能长期帮你,必要时你有什么困难及时向我提出,也可以找一个副手帮你。要有沉着应对各种突发事情的的能力。但是有一点,你千万不能撂挑子哦。现在目前厂里就你一个顶梁柱,你要是垮了那我这个厂就彻底死定。懂吗?至于窑头那家伙你和志明商量一下,争取尽早解决,以免夜长梦多,我们伟恒公司输不起!不能再让他乱搞!我估计是那老东西(指一溜黑)教唆他这样搞。”
  我说:“老板,你放心,这两天我会尽快解决,我看那上釉的江西嫲也不能指望她了,主要是考虑到上釉的,一旦招到有人,我看立即将大黄牙处理。”
  老板说:“我对你的能力还是十分相信的,你要动用你的大脑,写书是可以天马行空添枝加叶,但是处理问题一定不能马虎,要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去吧!好好应对!”
  我现在有点日理万机的感觉,觉得当一个厂长真的不是嘴巴上说的那么轻巧,他要随时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必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每天都在总结工作上的事情。每天都做好工场笔记,作好自己对自己的“早请示,晚汇报。”
  早晨醒来时问一问自己:“我应该做些什么?”晚上睡觉前问一问自己:“我做了些什么?”
  次日一早,我就去上班,路过老乡店时见他们早已经开店,我进去小坐片刻,打探有没有人上釉的,店老板的妻姐和妻姐夫也在,老板娘两姐妹说隔壁的狗屎兵夫妻没有事做,这狗屎兵的外号有点不雅,但是我们叫惯了无法改口,他的大名叫钟新兵。老板娘要我去叫他们看看,我大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估计他们夫妇还在抱对子,不想过分惊扰他们的鸳鸯美梦,我在隔壁的早点摊随便吃了碗米粉就去上班。
  到厂里还早,我先从车间找了个“特别严重”的阴黄的螺纹杯,先送去门卫,刚刚交待门卫老头,阿苏来了,阿苏名义上是保安队长,比那些真正看门的年轻,是他们的头。他一般不排班,有什么应急的事老板直接找阿苏。阿苏可以说是目前伟恒公司的一大红人,也是老板最为信任的人。许多重大的事情老板都教给他去办理。我见阿苏来了,非常恭敬地将老板吩咐我的事情对阿苏作了个解释。叫阿苏务必把这个杯子直接交到老板的手中。
  我每天的习惯从侧门进入车间,首先到的就是工场里的重中之重——窑边。我查看了下出来的瓷,比昨天要好的多,但是还有小部分阴黄。我径直向窑头走去。
  上釉的早早来了,老周的老婆见我来了,她满脸不悦地反映:“厂长,他们把我没有做好的一车瓷给装了,怎么办?这可是胡洋厂里拉来补数要货的啊!”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东西没有上好釉装掉?没有上釉怎么拿去装?看不出来吗?真是犯晕。”
  老周的老婆解释说:“不是没有上釉,这种产品有点麻烦,要先上白釉,然后打蜡,打蜡后要把另半边上好的白釉洗掉,再上色釉,叫阴阳几何盘。”
  我这才恍然大悟。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际,原来这些布产单都是一溜黑在管,现在一溜黑走了也没有移交,所以出现“真空地带”。
  我作为厂长,现在每天要做什么,做了多少,还需多少,我一概不知。这样很容易造成好做的产品超额,而不好做的产品到时差数,会火烧屁股的呢?
  我感到事情严重性,连忙到办公室查货单。歪嘴在算账,听我问布产单,把头一台向墙壁一望道:“全在上面本子上,你自己看。”说完又把头低下去继续算账。
  我把本子取下,布产单密密麻麻的,有很多产品名称相似,却又不能“对号入座”,真是毫无头绪,没有办法,但是又不好说自己看不懂。其实看的懂也不知道已经生产了多少。
  我只好去问生产的工人。工人也说不出个具体数子。我只好再去问歪嘴。歪嘴对此比较熟悉,因为每走一张单他都有依据。
  正在这时,小燕来了电话。歪嘴顺便说我找数量的事。他问小燕“中心圆”数量具体多少?小燕一听有点生气:“我说宗华你怎么搞得嘛,具体数子不是告诉你了吗?布产单上没有吗?”
  歪嘴说;“这个画蜡的没有,你是告诉我了,我告诉厂长了。”
  小燕说:“哪一个厂长?”
  歪嘴回答:“还有哪一个厂长,老陈啊!你的老上级。”
  小燕一听就来气。老陈不就是一溜黑吗?一溜黑是经过我和老板、小燕共同研究开除他的决定。而小燕虽然名誉上是采购,实际上她是老板娘,就是慈禧太后。
  她是绝对权威,怎么可以说一溜黑是她的老上级呢?
  小燕很是不悦:“你不要老是说人闲话!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小燕虽然话不严厉,但是明显对歪嘴刚才的话生气。见小燕生气了,歪嘴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他这时的嘴更歪了,极不对称了,好像是中过风留下的后遗症。他的脸也红的好像中了禽流感毒素的鸡冠。
  找不到结果,我只好打电话问画“中心圆”的承包人,他应该知道的。总算问到具体数子是7200个。看来不能依靠别人。要自己主动出击。不然责任是自己的,功劳是别人的,我可承担不起。
  回转车间,老周妻子又吵那做了一半就拿去装掉的200多个盘子。
  我答应她道:“错都错了,你做的一定会补给你,出不了货就先靠边,当副品处理。”
  刚好歪嘴也来了,我对歪嘴说:“像这种情况你必须给她算出来补给她,工人做出来的产品就是血汗钱。该补的补。”
  歪嘴把头点的鸡啄米。
  我相信在一溜黑出去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有点唇亡齿寒的危机感。事实上,危险也随着我的介入而靠近他。我的下一个剔除目标就是这个歪嘴,这其实也是老板的意思。但是对付这只老狐狸必须靠智取。他不同于一溜黑。他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俗话说:打虎靠力,捉猴靠智。要捉狐狸就必须比狐狸更狡猾。如果一溜黑是老虎,那他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我相信他就是变成孙悟空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我在暗中酝酿如何处理歪嘴,实际上老板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他的账本,不然老板也不会反复在我面前说:“宗华问题很大”的话来。
  上釉的听说有补给她就乐意了,不再说什么。工人就这样,她不管你公司亏不亏,只要自己的钱还在就行。这时,志明也过来了。我将这事情向他反映,他说:“没有给装窑的说吗?”
  那上釉的说:“早说过了,因为要打蜡,在窑头停了好几天,可能都忘了。”
  志明神色黯然,看上去有点疲惫,他没有再言语。我心里对自己说:以后绝不能犯这样的失误。
  我打电话给晚班装窑的才经,他说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不为过,我也没有过多责备他,叫他以后必须问清楚才装。他唯唯诺诺地应着。
  刚刚处理完窑边的事情,灌浆的电灯泡又找上门来,拉我去厂门边指着一筐筐废瓷——一个个大汤锅道:“厂长,你说这些怎么回事?我们的损失谁补?”
  我拿起一个汤锅看了看,原来是脚边烧起泡了。我估计是胚子太湿的缘故。但是电灯泡和他老婆认为是上釉的原因。电灯泡的老婆径直去找上釉的江西嫲。江西嫲觉得很委屈。她推脱是釉不好。事情总是这样,出了成绩不是自己的也觉得很体面,一旦有问题一个个在掩盖自己推脱责任,这就是工场的发展停滞的原因。我说:“我们是为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追究责任。我们对事不对人。我们的工作作风是找出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
  尽管说的江西嫲不高兴,但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最后去问志明。志明看了一下,说:“胚子太湿。”
  很多时候,志明的话就是权威,毕竟他是这里的三朝元老。尽管年轻,他十几岁就进这厂里,有十几二十多年的经验,他说出的话就像《宰相刘罗锅》里的唱词:“是也是,不是也是。”你不服都不行。
  志明刚刚走开,我听得窑头一生爆响。一会儿就听烧窑的在叫:“厂长,快点过来,胚子爆炸了,连板都断了。”
  我连忙跑过去看。胚体炸的到处都是,最上层的硅板从中间断裂,毫不留情地塌了下去将下一层的胚子也碾的得四分五裂,我一时也毫无主意。以前都没有遇到过这事情。怎么办?
  我连忙叫装窑的过来。他看了下说:“这有什么办法,里面高温有好几百度,要拉出来要好长时间的。只能这样进去。可怜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周围的瓷器都给连累了。
  没有过半个小时,又是一声清脆的爆炸声,不用说,又是一个胚子爆炸了。这可如何是好。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胚子看起来是干的,怎么会炸呢?
  烧窑的说:“是那烤房漏雨导致的,这就是老板顾小钱失大钱的因果。我查看正在画蜡的胚子,果然发现几个被雨水潮烂的胚子,于是吩咐打蜡道:“发现雨淋的胚子给我扔了。”
  然后我叫烧窑的把装好的有汤锅的车尽量进烤房烘焙熟一些。
  没有想到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情。
  上釉的江西嫲今天本来就没有心情做,被电灯泡的老婆唠叨一阵后更是无心情。一个上午在打电话。没有上出什么釉胚来。
  志明看在眼里,也听到过她与那大黄牙是一路货色,他悄悄凑近我耳旁道:“你要尽快找两个上釉的人来,这个婆娘不要指望她。我点头表示赞同。我打电话给狗屎兵,他们说马上过来看。
  一会儿他们就来了,一共来了三个人,狗屎兵夫妻,还有一个是我老乡福堂的老婆。福堂的老婆左眼受伤致残,安装了玻璃做的义眼。但是不影响做工。他们看了后觉得工价是低了点,但是质量很松,好像摘在篮里都是菜。问老工人说工资不错,就有要来的意思。他们走后,我继续查看工场。转转悠悠,一个上午就在这瞎忙中过去。
  中午我刚刚吃好,老板又急冲冲赶来食堂。他把我、志明、阿苏,还有一个新厂的我不认识的管理叫到义工偏僻角落。老板神神秘秘地说:“等下国家安全检查和消防的要来查,你们都去准备一下,采取紧急措施。”
  老板对我说:“小刘,你下去把消防通道叫人打扫,清通。把那些消防设备检查一下,把灭火器也摆正摆整齐,注意把那拉拉杂杂的杂物间的门关掉上锁。没有什么事任何人不得随意打开。要应对好检查。志明和阿苏随我引导他们去条件比较好的车间走一趟,”
  老板把具体怎么走都讲解的清清楚楚。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又吩咐了中途可能出现的情况。真可谓如临大敌。老板在精心策划用心布置。
  我下去后对工人说下午有人要检查,必须怎么做交代的清清楚楚。
  下午两点多,窑头突然传来吵闹声,老周急匆匆跑来报告:“厂长,他们装窑的两个班在吵架,好像是争胚子装,要打架了呢。”
  我立马跑过去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不知道马上有人来检查吗?先静一静。”
  白班的小个子道:“我们两个班是持平的,现在这个月我们少装了十多车了,我们要补车。”
  我一听就知道他们的意思。实际上现在没有什么胚子,他想补车晚班就没有胚子装,这样才经两兄弟上晚班就不高兴。
  我早上一来他们就说要多装,尽管我说没有胚子,但是他们还是强行对我说要多装。我只有和才经他们商量。
  中午吃饭时我刚好与才经弟弟一桌。
  说起这事,他弟弟就异常生气,说:“要多装就让他们去装,我们不装。”
  没有想到现在吵了起来。
  才经也被他们叫来,他从外面宿舍跑进来气的脸色铁青,点着对方的鼻子道:“以前你们一个月多装十多个车我没有闲话。我一个月多三个车你们就查我本子。你找歪嘴补起来,以为我不知道?还说老板的钱写起来就是钱。我都没有去揭开你的底。你不要欺人太甚,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不要看我们老实就在背后乱说乱搞。要补数也是在最后一两天,和况你们两个人装时专门调好的装,小的都留给我们,你们吃鸡肉我们啃骨头,现在还来鸡鸡巴巴。走!我们不要和他们啰啰嗦嗦。”才经说这里就拉着他弟弟要离开,一副谁怕谁的神态。
  我连忙拉着才经,对他们两方说;“你们都不要吵了,马上要有人检查,出了问题大家都负担不起。你们都是老乡。什么事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你们两个班不和睦搞得我也左右为难。我对谁都一样心,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我觉得现在我也刚刚来对于原来怎么安排我不清楚。这个月还有几天,现在一天推48车,平均一个班24车,白班先保持24车,晚班没有那么多胚子也就算了,有多时补一点起来。这样两个班好做事情。不然你要多装他也要多装,而我一天才进固定48车,那到最后你们都得到窑尾巴上去当鱼干。”
  见我说的有理,他们也就没有再吵,两个班的人虽然心有怒气,但是总算没有发生械斗。我长舒了一口气。化解矛盾是作为领导的一种最为常用的谈话技巧,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成功。
  下午三点多中,检查团在老板的引领下往车间来了,一群人叽叽喳喳从后门毫无规则地进来东瞧西望。看来阵容强大。有的身穿白色的T型,肩上扛着星星。不用说这是安监部门的人。还有穿绿色军装,红色杠子的是消防的。
  当时我因为江西嫲接了个电话红着眼睛回家了,好像有什么特殊事也没有说明就走了,我只好顶替她上釉,不然赶不起窑炉。我见阿苏和志明分别陪同老板左右。他们的喧闹声刚刚随着他们的转身远去。我见阿苏就急匆匆地跑到窑边砖柱脚下阴暗处,跑过去时有点紧张和慌乱,阿苏手里攥着一大把枣红色的伟人钞票和几个信封。
  老周眼尖,对我说:“小刘,你看那保安队长手里什么?”
  我也看到了阿苏手里一叠钱红红的刺目,对老周说;“可能是那些人嫌了这个厂,给他们的封口费吧?!”
  老周道:“对头!老板每年都要拿些钱喂这些黄皮的白皮的黑皮的杂皮的一群狗呢!有什么办法?世道就是这样,交了钱就合格,三无厂也是合格的,垃圾厂也是可以生产的……”
  面对着这群远去的“公务员”的背影,脑海不断闪现着阿苏手里的一叠钱,我心里很不安宁,觉得阿苏手里的钱突然起了火,拼命地燃烧起来,连同阿苏的手也跟着燃烧,厂房也在燃烧,工人也在燃烧,地板也在燃烧,天空也在燃烧,似乎还听到工棚燃烧的噼噼啪啪声,大家惊呼着跑来救火的喧闹声,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厂每天都要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明天到底还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那就顺应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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