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反败为胜

　　这两天我没有去厂里，我和小燕说了要等老板回来我才过来谈。
　　我帮老婆上釉半天，玩半天，日子过的波澜不惊。
　　我和好友说我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了。好友听后鼓励我说，你要去，一定要去锻炼一下，才能证明你自己的能力。我想，那就顺其自然吧！
　　昨天下午，老板从埃及回来就在微信上给我留言：“小刘，我已经回来啦！”
　　我回他道：“老板，要我进来必须把老陈除掉，不然我无法开展工作。”
　　老板回我：“见面再说，我自有决断！”
　　晚上，他打电话问：“你在哪里？”
　　我说：“在家里。”
　　听老板口音非常焦急：“你赶快来新厂，志明（新厂厂长）那边，我安排你工作。”
　　我本来叫妻子一同去，刚刚要起步时，天竟然哗啦啦下气雨来。
　　妻子说：“雨落得敢大我不去了。”
　　我只好披着雨衣冒雨向厂里骑车而去。
　　不到过十几分钟。
　　到了新厂，打老板电话，没有人接。我问了下员工有没有见到老板或者志明。
　　员工说：“志明一般在四楼。”于是我蹭蹭蹭往楼上而去，在二楼碰上老板正按这手机往楼下来。
　　我说：“老板，怎么老打你电话不接？”
　　老板道：“我正感到奇怪，是没有声音呢？现在你再打！“
　　一连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声音。这时老三、志明也下来了。
　　老板提议到保安室谈。老板、老三、志明和我一起进入。
　　依次入座，老板叫我：“小刘，你坐我旁边来。”
　　门卫室的空间不大，我紧挨着老板正襟危坐。
　　老板摆弄了下手机，见还是没有用。老二笑老板道：”扔了吧，还是苹果好！或者三星。”
　　我说“小米也不赖。”老板也附和。
　　老三道：“小米是功能多价格低，而不是说质量好！”
　　我们寒暄了几句才切入正题。这时，机修工在门外探头探脑。
　　老板板起脸道：“你是干什么的？”
　　老三认识他，对老板说：“是机修。”
　　老板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先回避一下。”
　　机修师傅这才知趣地走开了。
　　老板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小刘，明天开始我把厂移交给你，把老陈直接砍掉！你必须给我顶起来！”
　　我回答：“我尽力而为。”
　　老板把目光转向志明道：“志明，你比较熟悉厂里的情况，你协助小刘，好吧？”志明点点头。
　　然后老板布置了开除一溜黑的行动计划：
　　第一步：由我找老陈谈话，我大约谈半个多小时，然后下来。小刘你在9点多开始通知全厂员工开会，会上我宣布由你接管全厂事务。然后你发表谈话。”
　　“好的。”我答应老板。
　　老三叮嘱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千万不能外露！连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说。不要等下就告诉你的好朋友说这些事。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
　　我一一应承。
　　志明对我说：“我只是过度一下，以后都是靠你支撑。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我说：“我知道的。”
　　就这样我们谈好了一切行动计划。
　　次日，挨到9点钟按照老板的意思到我新厂门口等待，等志明通知我到厂后门进去。
　　不久，我接到老板电话，他轻声说：“现在老陈说他没有空，等他忙完后我叫他上来谈，到时我打电话给你，你不要接，直接进去宣布开会就好。”
　　可是好事多磨，我在焦急地等待老板的电话，原来定好9:30分的一直拖到了10:20分还是迟迟没有动静。我有点焦虑不安，不停在新厂门空兜圈子，不停地抽烟扔烟蒂，快11点时，志明才通知我说：“老板叫你到他办公室去。”志明骑摩托车，走正门，我抄近路走后门进办公室，我一路小跑，刚刚赶到办公室电梯一楼时，见志明已经进入电梯，就要升了，我赶紧上前，见到我，志明重新打开电梯门，让我一起上去。我上七楼后见一溜黑还在厂办公室沙发上和老板谈着话，我推门进去，志明跟着进来，老板连忙招呼我们坐下，我见一溜黑耷拉着脑袋，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威风，就像是一只病重的癞皮狗，摊在了沙发上。老板当我们的面谈了今天我们的交接方式。本来老板打算把一溜黑安排在新厂志明处，打算志明面露难色，他对老板说了句：“你不要害我，”
　　老板问：“你什么意思？”
　　志明说：“我和老陈合不来，我不要他一起。”
　　老板见谁也不要一溜黑。摇了摇头叹道：“那就没有办法。不是我不留你，是谁也怕和你合作。那好吧！先这样！小刘，你先下去宣布开会时间。”我下去后，逐个逐个车间通知。
　　到了10点半，老板一脸严肃，从办公楼下来，背后传来一溜黑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溜黑一边骂一边向厂外气冲冲而去。
　　望着一溜黑远去的背影，厂里的员工各怀心事。看表情大都是高兴，只有几个员工表情复杂，还有一个异常扭曲，脸色非常难看。不用说这就是大黄牙。
　　大黄牙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大靠山会一夜之间轰然倒塌。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他平时趾高气扬的表情。
　　老板突然走进歪嘴说；“你忘记了吗？”
　　“哦，我去拿！”歪嘴赶忙去他的办公室拿出一个18寸大盘，放在地上。
　　很显然，这个盘子比歪嘴的嘴还歪，简直就是耳朵公粄子般。老板一把从地上抓起盘子说：“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见老板神煞很重，没有人敢吱声。老板最后把它放在模印上，故意放歪说；“就是这样，没有装进板里去，出脚了，就因为工人一个失误去了公司十多块钱，我没有钱，大家也没有钱。”
　　然后老板宣布：“为了公司的利益，从今天下午开始，陈某不再担任厂长，暂时由韦志明和刘良林负责管理。”
　　大家心知肚明，志明只是一个过渡。
　　志明谦虚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把话语权交给我。
　　我接着给全厂员工讲话，讲话时我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没有有流露半点的喜形于色。而是一副非常淡然的神情。我时时提醒自己：低调，低调。
　　我用极其平和的语调说：“各位工友，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名叫良林。来自福建龙岩。从九十年代初来潮州，从事陶瓷行业已经有20多年。但是在陶瓷生产的许多问题上还有许多不懂得地方，希望在场的朋友多多指教。
　　从今天开始，这个生产工场由我和志明共同管理。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胞兄弟，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赚钱。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能够在一起做事，一起生活，这也是我们的缘分。一个工厂要健康持续向前发展，必须要有一个很好的高素质高能力紧密团结的团队。这还得仰仗各位齐心协力共同把我们工场的生产搞上去！
　　首先我们必须保证产品的质量。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加快生产进度，保证每天生产的胚子能够足够供应窑炉。
　　我们在生产时要把自己放在主人翁的位置。什么叫主人翁？就是把生产出来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一样看待，这样正品率才会相应提高，反之则会出现许多次品，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你们在生产中如有出现什么问题一定要尽快反映，争取尽早解决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但是大家应该明白应该道理：千人合唱一人指挥。
　　我们生产也一样，国有国法，厂有厂规。作为应该生产工场不能没有纪律。如果大家不听指挥，唱的歌就会走调，就会乱套。
　　至于我们管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随时欢迎大家提出批评。只有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才可能改进工作，寻找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最不放心的是窑边，窑边是我们全厂的龙头，是重中之中，也是大家最为关心的一道工序。如果这一关把握不好江前功尽弃。所以窑边工作的同志更应该负起责任来。带班的要做好登记员工做的编好，杜绝出现差错。
　　中途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上反映。不要怕担责任。要敢于负起责任。
　　好了，我先讲这些，散会后，员工有什么问题可以尽量向我反映。我会尽量帮助大家解决。”
　　我话音刚落，大黄牙就站起来说：“我先声明啊，听说要换煤气，换煤气要换气瓶。换气瓶要很多时间，也闻那煤气味，要我烧就得加1000元。不然你自己去找别人烧。”
　　我本来就想把这枚钉子拔掉，但是昨天老板与我谈话时告诫我说：“你上去先不要急着炒工人，必须先站稳自己的脚跟，所以对那些反对你的人要以柔克刚，要善于让对方露出破绽。就是他提出辞工你才对付他，而不是你说不要他干，这样你就被动。”
　　我再想他走也不能有所流露。
　　我对大黄牙说：“换煤气要不要换瓶我还不知道。即使真要换瓶也得征得老板同意我才可以转告你。你说的都是以后的事，到时再说。”
　　大黄牙气呼呼道：“我是先给你们领导提个醒，不要到时又说我没有先通知你们。”
　　大黄牙话音一落，又一个滚压组的工人站了出来，这是滚最大盘子的大块头，他说：“我想说的是我们的产品数子到了挑瓷的地方要给我们弄清楚，不要到时差数量又找没有结果。我们做的可都是血汗钱。”
　　我回答：“对，我会每天跟踪你们的单子，在什么地方又问题就会给你们补回来，汇丰厂不会随便少工人一个产品，这一点在我接手以后可以保证请你们放心！”
　　……
　　大家叽叽喳喳吵闹了一阵。
　　我宣布休会，先去干活，不要影响全局。有什么问题会后继续给我反映。好吧！先这样！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