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原委

　　“天涯兄弟，你难到真的不知？”亚赛也惊讶起来，说道：“你手下有个叫辛皋的吧？”
　　“正是，辛皋是我结义的八弟。”战天涯疑惑道。
　　亚赛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说道：“正是辛皋月前在洛阳城附近，杀了准备和天朝议和的蒙古可汗的储王苏赫巴鲁，又虐杀了前去迎接的天朝皇子秦浩明。听说，单是散落的碎肢就有百余块。”
　　“原来如此！那他们人呢？”战天涯心中一颤，急忙问道。
　　“呵呵！”亚赛笑起来，继续说道：“他们确实够英雄！做了这些事后，他们就在闻讯赶来的禁卫军眼皮下销声匿迹。使得天朝和蒙古上下皆惊，怒杀了所有沿途护送的文武官员，剿灭了沿途不少的绿林山寨，朝里朝外一片混乱。”
　　战天涯暗道庆幸，心中欣慰起来。毕竟辛皋那群人有了消息，还做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自己背锅也背的值！又问道：“那藏地为何也要出兵？”
　　“这个到不知何因，听说是他们的一名势力最大的头人，在和天朝交界处的原始森林打猎突然死去，可能也算在你的头上了吧？你倒是虱多不咬、债多不愁，可是把圣域坑苦了。”亚赛苦笑道。
　　“呵呵！”战天涯也苦笑，叹道：“看来我真的是扫把星，到了哪里就给哪里带来灾难。实在对不住圣域的兄弟们了！”
　　“其实天涯兄弟也不必话出此言，该来的总是要来。没有你，他们也不会坐看圣域一天天的强大。”亚赛望向圣域，惆怅的说道：“只是该来的来的早了些日子。”
　　战天涯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说些什么都不能弥补圣域受到的损失，还不如想想做些什么来解了眼下圣域的困境。
　　“那日在城楼上的事，谢谢你。”沉默了一阵子的亚赛突然说道。
　　“谢我什么？我也没做什么。”战天涯道。
　　“你不出手，我定会出手。若是那样，我们兄弟之间就要产生更大的隔阂。”亚赛苦笑：“其实我和鬼妹都没有背叛大哥的意图，只是事情太过复杂，就想将计就计。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过去了就不要再提。”战天涯说道：“神战士很看重你们之间的感情，若是我遇上了那样的事，我不会再叫你领兵。”
　　“呵呵！”亚赛苦涩的笑起来：“说的好！你们是同一类人，所以不需要怎么交谈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其实，大哥卸了我的兵权。但敌人几路而来，鬼妹还在养伤。他不放心你，只好把我派来。”
　　“你有没有想过？留在圣域可能是死路，在外的机动性很大。战可攻、退可跑，无论如何可以避开敌人的锋锐。你大哥是在留你为他报仇！不信任你怎么会把这个重任交给你呢？”战天涯叹道：“其实他没有放弃过你们每一个兄弟。”
　　“惭愧！”亚赛顿时明悟，向着圣域的方向泪流满面。
　　“你知道我们这一路要迎战的是哪一路吗？”战天涯问道。
　　“是拉木尔率领的蒙古铁骑。他们负责诱惑圣域的大军倾城而出，也是兵力最强大的一路。大哥看出他们的意图，所以没有理会烽火台的狼烟。”亚赛说道：“大哥说，若你不走，定有御敌之策。只要你能拖延到明日黄昏不叫他们接近圣域，此战必胜！”
　　“你大哥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什么良策啊。”战天涯又苦笑起来，他觉得这一辈的苦笑都在今夜苦笑完了。
　　“哎！你没有良策，我有良策！”一人突然插嘴。
　　“何人在偷听军机！来人呐！抓起来斩！”亚赛抬头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一边，挤弄着三角眼、一脸猥琐的模样怒道。
　　“不能斩！不能斩！”那人叫道。向着战天涯说道：“我可是雪中送炭，大恩人、大功臣！没有我的马，你可到不了这里；你到不了这里，可就不知道消息；不知道消息，可就成了聋子、哑巴，你们都要死在这里的！”
　　战天涯皱皱眉头道：“这人叫梦无涯，是我去查看烽火台时遇上的。他的话没错，若不是他，真不能及时赶回。”
　　“那也不能留，大战时期还在四处游荡，必是奸细。不杀，会坏了大事。”亚赛依旧喝到：“推下去斩了！”
　　奔来的两名军士闻言，伸手便去抓那梦无涯，不想却抓了一空。
　　那梦无涯怪叫道：“战天涯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本想帮你成事，却这样对待恩公！欠我的钱还未付清，就要卸磨杀驴，何情？何义？”
　　亚赛眉头大皱，知道这人绝不是普通人。自己身边的军士，哪个不是死人堆中爬出，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也不会叫这两人同时失手。他拔出背后强弓，嗖的一箭射出。
　　战天涯一惊，知道亚赛之所以名声赫赫，就是他的那把弓。
　　一般人经过训练，可以拉起半石弓，射十余支箭，距离一百五十步；好一点的，可拉一石弓，射五六箭，距离二百至二百五十步；再好点的能拉起二石弓，射三箭，距离三百五十步开外；凤毛麟角的能拉起三石弓，射一箭就耗尽全力，距离四百步。
　　但亚赛能拉起四石弓，射三箭，可达六百步远。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在他箭下活命的人少之又少。
　　“二哥不可！”战天涯急声喝到。知道这个梦无涯完了！
　　“嘿嘿！还算你有良心！我就不还手了。”梦无涯竟然还能说出话。
　　战天涯大惊，向梦无涯看去。
　　这家伙手中捻着一支长箭，嘿嘿的咧着嘴笑。
　　亚赛也是大惊，再次搭箭，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混入军中是何目的？！来人呐！围起来！”
　　“我都说了，我是战天涯的大恩人。再来，我可要还手了！”梦无涯不耐烦的说道：“你是谁，我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帮战天涯，他活着，欠的钱就能还我。钱付清了，不用你求我，我自己也会离开。”
　　战天涯望向丑婆，刚才已经说了，给他钱，叫他走的话。怎么......
　　丑婆一看战天涯望过来，把脸一扭，也不说话，似乎很委屈的模样。
　　李四嘿嘿笑着跑过来，低声说道：“大哥，咱们那时在冥岭呆的日子，没钱没粮，丑婆连首饰都换了粮食给兄弟们吃了。哪里还有钱给他啊......别说黄金、白银，连铜板都没有了。”
　　战天涯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困境。不由长叹一声，道：“梦无涯兄弟！我现在暂无钱给你。但从此你不得离开我左右，直到我有钱给你之时，你必须立刻离开。”
　　“那是、那是，所谓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你何时还了我，我何时就走。”梦无涯嘿嘿笑着，从屁股后摸出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几下，又道：
　　“一天的租金一两金子，拖欠加一钱。我和两个徒儿的酬金半两，刚才差点杀死我，最少五十两。现在共欠我五十一两六钱金子。可记好了，别忘啊！”
　　战天涯一头黑线，不悦道：“行了！行了！你退下。我们说些事情。”
　　“天涯兄弟，我无涯有良策，定可退敌。不知你可敢用？”梦无涯自来熟的望着战天涯笑道。
　　“你......”战天涯疑惑的盯着怎么看都不体面的梦无涯。李松年幼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这人难道也是藏龙卧虎之人？
　　“来，来，来！天涯兄弟附耳过来，我教你几招。”梦无涯挤眉弄眼的招手，笑道。
　　亚赛闻言，生怕这人对战天涯突然出手，也忙跟来。
　　梦无涯脸色一变，对着亚赛没好脸的说道：“喂喂！说了是告诉天涯兄弟，你过来干甚？！不知是军机秘密不可传三人耳？！”
　　亚赛闻言气的脸红，但天涯说了此人不杀，却也无法。只好悻悻走过一边，密切注视这里的动静。
　　“二哥，听听也无妨。”战天涯对亚赛笑笑，和梦无涯走在一起。
　　梦无涯收起贱笑，正色对着战天涯一阵细说。
　　众人看着战天涯的脸色一会一变，时而思索、时而含笑、时而咬唇、时而茫然......最后只见战天涯笑起来，向着梦无涯长长做了一个揖，说道：“谢先生指点！”
　　梦无涯哈哈大笑：“先生不敢称，鄙人只是个不入流的山间野道士而已！”
　　战天涯也笑道：“若先生是不入流的山间野道士，那天涯就是未懂事的乡村野孩子了。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像是要撕裂浓得如墨的夜空。
　　梦无涯忽然又贱笑起来，道：“天涯兄弟，值不值？”
　　“值！”战天涯一拍大腿，也又笑起来：“别说一百两黄金，就是要一千两也值得！”
　　众人都是一惊，不知这梦无涯都说了些什么，却驱散了战天涯脸上刚才还是愁眉不展的阴云。还未想个明白，战天涯大步走来，从落日手中拿过一张羊皮地图，喝到：“全军集合！听令！”
　　“李四！”战天涯叫道。
　　“在！”李四高声喝到，半跪于地。
　　“你带所有兄弟随我迎敌！”战天涯道。
　　“喏！”李四接令退下，整顿人马。
　　“落日！”战天涯叫道。
　　“在！”落日也高声应道。
　　“你的人每组十人，每一炷香发一波，返回不休息，换了战马继续打探。敌人前进到什么方位，随时来报！”战天涯道。
　　“喏！”落日得令退下，调拨人手起来。
　　“二哥！”战天涯没有叫，说道。
　　“在！”亚赛吼道，闪身出列，半跪接令。
　　“二哥，你的责任最重。”战天涯说道。
　　“无妨！任务再重，亚赛也誓死完成！”亚赛望着战天涯重重点了一下头。
　　“话严重了。”战天涯笑道：“把你的人分出一万交给梦无涯指挥，无论他做什么必须服从。派你得力部下去完成。”
　　“喏！”亚赛接令没有离去，很是不高兴的望着正在思索的战天涯又道：“那我还有剩下的兄弟们做什么？”
　　“我正在想，在哪里设这个伏击点......”战天涯看着手中打开的地图沉思......
　　“两万人去伏击十万铁骑？还是在白天？”亚赛很是惊讶。
　　天边浮出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正是！必须伏击，才能出其不意。”战天涯斩钉截铁的说道：“叫他们来的去不得！打出圣域的威风！”
　　“喏！”亚赛吼道，冒出一身冷汗，但心潮澎湃！
　　战就战！谁怕谁？！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忽然对战天涯盲目的信任起来，觉得战天涯定可以顺利完成牵制蒙古铁骑的任务，说不得还真能像他所说，打出圣域的威风！
　　圣域多少年都没有打过硬仗了，似乎有些人都忘记了圣域曾经的威严！
　　“就是这里了！”战天涯指着地图上的一段圈圈点点的路，说道。
　　“这里？”亚赛疑惑，说道：“这里可是通往圣域最难走的一段路，布满了沼泽、流沙，只有中间不过五丈的路可行。骑兵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优势，而且......”
　　“而且什么？”战天涯眼含笑意的看着亚赛。
　　亚赛思索了一下，虽然大战之际，不能随意质疑头领所决定的方案，但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而且敌人是重骑，我们是轻骑，冲撞等于送死。我们轻骑的敏捷、快速体现不起来。我们更适应打迂回、突袭、骚扰战。”
　　“说得好！”战天涯称赞道：“要的就是用你们的轻快、速敏把他们逼进沼泽、流沙！这里就是他拉木尔十万铁骑的葬身之地！”
　　“这......”亚赛更是疑惑。
　　“二哥附耳过来，”战天涯一脸贱笑：“我教你几招。”
　　亚赛顿惊，又是一身冷汗，觉得怎么从战天涯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无良奸商兼道士的梦无涯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