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疑团

　　广阔平原的烽火台和地形复杂的烽火台布置的不太一样。
　　由于视野的开阔，这里的烽火台建筑的比较高，建筑的相对简陋，相隔的比较远，一般总是三四十里才设上一个。
　　战天涯和落日已经走过离这里最近的两个烽火台。
　　奇怪的是烽火已经点燃，可守护这里的卫兵却找不到一个。
　　狼烟在台顶滚滚升起，用来夜间点火的柴火堆满了四周墙头。
　　“这里的人不会是点燃了烽火就跑回城了？”落日疑惑。
　　“不会，只有敌人到了目视的距离，这里的守卫才可以离开，不然就按临阵脱逃斩立决的罪名处置。”战天涯说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落日在四处查看，想找出些线索。
　　“别找了，定是有意外的情况，我们继续前进。”战天涯说着，从烽火台走出，飞身上马向远处疾奔。
　　落日几人紧紧的跟了上去。
　　这个烽火台和前面的几个烽火台状况一样，除了点燃的狼烟、没有了守卫，几乎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主公！你看！”落日指着远方几个黑点，在迅速的移动着。
　　“奇怪，追上去！”战天涯催马扬鞭，带头向几个黑点追去。
　　那几个黑点显然也发现了身后有人追赶，也加快了速度。
　　一追一赶，凭的就是战马的优劣和骑手的马技。战天涯等人步战绝没有问题，但虽是苦练了数日马背上的技巧，还是差了些。
　　渐渐的，相隔的距离越拉越远。那些黑点消失在地平线......
　　天色近黄昏，夕阳西下，满天如血的彩霞......
　　战天涯勒住马，四下张望后，说道：“落日，他们向哪里逃了？”
　　“应该是往天山山脉。”落日也张望了一下，辨别了方位说道。
　　“通往圣域的路有几条？”战天涯又问。
　　“这个？”落日疑迟了下说道：“由于地形原因，开明湖之前有无数条，过了开明湖，就只有三条路。”
　　战天涯沉思道：“难道敌人用的是疑兵之计？”
　　“怎讲？”落日问道。
　　“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战天涯望着广阔的平原说道：“把主力引出，然后避开主力，直接两面夹击圣域城池。这里地势空旷，来回奔跑耗得就是时间，要的是速战速决。若神战士带兵出城阻击，城中再有个内应，圣域必失。”
　　“那要是神战士不出城作战呢？”落日说道：“圣域在这里几十年，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若神战士不出城作战，那就大兵围困，终日骚扰，并清洗周边的村落。只要时间允许，二十万人的城池最终也要崩溃。神战士绝不会守城不出，我们必须赶紧回去告知神战士，希望还能来得及做出相应的对策！”战天涯说道。
　　战天涯等人向回催马疾奔。他们不熟悉草原，不知道草原上错之分毫、差之千里。他们追赶可疑人的时候已经偏离了方向。其实他们如果再向正前方跑上多半个时辰，就会发现平铺十余里、向后望不到边的骑兵大军正向这里蜂涌而来。
　　已经皓月当头、星辰满天。
　　战天涯几人还在急速的赶路，但速度减缓了不少。越是着急，越是有问题出现。战马经不起连续不休息的长期奔跑，口吐白沫、身体不断的晃动。随着一声长嘶，战天涯的战马倒地不起。
　　战天涯幸亏及时跳下马背，没有被带翻在地。
　　落日几人也相续下马，战马都瘫软趴下，再也起不来了。
　　“主公，怎么办？”落日焦急道。
　　“走吧，走一步说一步吧。”战天涯皱着眉头无奈说道。取下战马身上的武器、包裹，向前走起来。
　　“神战士可以不管，可李将军和丑婆，还有兄弟们都在开明湖呢。”落日急急跟上，急的恨不得飞起来、
　　“那也得我们能通知到才行啊，着急有什么用？想办法才是正事。”战天涯说道：“再说丑婆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事不对，她比谁都跑的快。有她在，那些兄弟无碍。”
　　“可也要赶回去的啊。两条腿怎快得过马？早知道，多带出来几匹备用马好了。”落日懊恼道。
　　“说什么都没用，但运气好比什么都好！”战天涯忽然指着远处笑道。
　　落日望过去，看到前方数里外有几点灯火，几顶帐篷在一处水洼处甚是显眼，还有几声马嘶传来。
　　“枫木祭祀说的没错，你果然是被神灵选中的人，这样都行！”落日兴奋起来，忘形的在战天涯肩头锤了一拳，拔腿向那里跑去。
　　“哎！你慢点，还不知是敌是友呢！”战天涯郁闷道。这小子，怎么这么鲁莽。看来叫他做探马头子，还要在考虑一下。
　　等战天涯几人过去，落日已经冲进了帐篷。
　　只听见里面惊道：“何人？”
　　落日答：“我落日！”
　　“滚出去！”
　　“不滚！我要买马！”落日道。
　　“扑通！”一声，便没有声息。
　　战天涯一惊，要知落日的身手在凤岭寨中可是第一勇士，但一下变便没了声息，可见帐篷中人比不是凡夫俗子。
　　“战天涯拜见主人！还请手下留情。”战天涯在帐篷外急忙叫道。
　　他身后几人拔刀想冲进去，但被战天涯拦住。
　　“何人？”里面又问。
　　“在下战天涯，有急事路过。马竭力毙，望能高金求得骏马，以解燃眉之急。”战天涯生怕落日出意外，不敢进，在外施礼说道。
　　“战天涯？”那人说道。
　　“正是在下，不知主人可否通融。若不愿出售，在下这就带人离开。不过还请阁下将在下的兄弟交还，恕鲁莽之罪。”战天涯道。
　　“看你还有些礼貌，我就饶了他吧。”那人沉思了一下道。
　　听得里面啪啪几声，落日哎哎呦呦的出了声。
　　“落日！你可还好？快出来吧。”战天涯说道。
　　“这家伙不是人，”落日叫道：“手指一点我，我就倒......”
　　话没说完，又没了声息。
　　“你还算一代豪杰，但手下却如此没有规矩！”那人不悦道。
　　战天涯汗颜：“天涯这个兄弟向来直来直去，其实并未半点不敬，只是身居深山，对世事有所不通，往能见谅。”
　　“呵呵，我也常年深山居住，却没有这个毛病。”那人道：“监督不力、管辖不严，也该受点磨难，不过长期下去，必成大患。有错就要承认，不必托词掩饰！”
　　“天涯铭记，望主人赎罪。”战天涯浑身是汗。心中暗暗把落日痛骂一遍。
　　“赎罪到不敢当。”那人说道：“不过，你真是战天涯？听说战天涯兵败洛阳，不去收拢部下，怎么就到了这里？”
　　战天涯脸红，支吾道：“无处可去，只能来了这里。”
　　“想投奔圣域？还是想来此借兵？”那人道。
　　“借兵，但是借不到。”战天涯迟疑一下，还是说道。他首次说出自己的心声，谁肯臣服于他人之下？来圣域借兵才是真实的想法。
　　“神战士的兵岂能容易借到？”那人道：“正好闲来无事，我随你一起走走吧。借几匹马？”
　　“五匹。”战天涯道。
　　“话先说在头里，一天一两金子，每日结算，可以便宜一钱。若延迟，每天加一钱。你看如何？”那人说道。
　　“多少都不在话下，只要今夜赶回圣域就好。”战天涯道。
　　“急什么？若把我的马累死，那一匹就是一百两金子。话可说好，不得反悔。”那人说道。
　　“主公，这家伙在抢钱，不如烧了他的帐篷，抢了他的马。”有人不乐意，对战天涯低声说道。
　　“闭嘴！落日的命还要不？”战天涯正头疼，结果来个更狠的。
　　那人顿时不说话了。
　　光线一亮，帐篷被掀开，一人走了出来。
　　“谁是战天涯？”这人问道。
　　“是我。”战天涯顿时郁闷。
　　这人一身汉人打扮，年纪不大，最多有二十出头，却留了一撮山羊胡，一对三角眼正打量着战天涯几人。
　　“果然英雄！哈哈！看来我梦无涯此次下山不虚此行！”那人很是得意，说道：“进来吧，签字画押，咱这就启程。”
　　地上躺着愤怒的落日，战天涯狠狠瞪他几眼，走到矮几旁，把拇指伸进准备好的砚台，在一张墨迹还未干的绢布上按上了指纹。
　　那人将绢布藏于怀中，笑着向旁边的帐篷叫道：“清风、明月！生意来了！快出来给东家备马！”
　　两个道童打扮的小孩子跳出来，叫道：“师傅，这就好。”
　　战天涯顿时满头黑线，娘的！这哪里是偶遇，分明是早有预谋！
　　梦无涯很是得意，那三角眼几乎挤成了一条线。
　　星辰暗淡，华月半隐。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战天涯一行终于回到开明湖前和兄弟们汇集。
　　但人马已不仅是原有的人马，在战天涯军队的周围林立着圣域近三万的骑兵，由亚赛所带领。
　　战天涯小心的爬下梦无涯提供的马，生怕那马倒下。若是倒下，可就是一百两的金子啊！
　　那马枯瘦如柴，弱不禁风，但也连夜奔跑了数十里。战天涯甚至都怀疑自己怎么就忍心骑上这样瘦骨嶙峋的马背上。可事实就是，这样的马带他们回到了兄弟们中。
　　“他们是谁？”虽是带着黑纱的丑婆，但也遮挡不住凸凹有致的身躯，她很是看不惯梦无涯不时投来色眯眯的眼神，拉着战天涯不悦的问道。
　　“这......”战天涯无言。
　　“别说是你又结交的兄弟！”丑婆怒道。
　　“先别说别的，这是怎么回事？”战天涯道。
　　“哼！”丑婆转身离开。
　　“大哥，怎么回事？回来这么晚，那几人是谁？”李四上前问道。
　　战天涯没有理会他，向亚赛问到：“神战士可好？”
　　“大哥很好，他要我带他向你问好。”亚赛施礼，说道：“大哥说了，要我护送你离开。圣域那边的战斗估计已经打响，他照顾不到这里。”
　　说着亚赛回头望向圣域的方向，似乎有若有若无的马嘶、喊杀声传来......
　　战天涯也望向圣域，说道：“哥哥有难，做兄弟的怎能独自离开？！我不走，要走也得一起走！”
　　“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你！属下参见将军！”亚赛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大哥嘱咐，若你离开，便护送你走。若不走，今后我亚赛便是你的属下，唯你马首是瞻、随你征战天涯！”
　　“这怎么使得？天涯庸人一个！二哥快快请起！”战天涯大惊，这是怎么回事？神战士正在用人之际，怎么会把人外推？而且还是他拜过把子、三叩九拜的兄弟！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战天涯相信，有些误会澄清后，那兄弟的感情会更加的纯清。
　　“将军不肯收留属下，便长跪不起，也无颜再去见大哥。”亚赛说着，把手一挥。
　　后面一条长龙般排列的骑士们刷的下马，一起跪倒，喝到：“请将军收留！”
　　声势浩大，震耳欲聋，更使人心血澎湃。
　　那正在眯着眼打量四周大军的梦无涯和他的两个道童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行！但我有条件。”战天涯迟疑了一下，但迅速便答应道：“你我要兄弟相称，你便是二哥，叫我天涯即可。不然，我万万不敢答应。”
　　“喏！”亚赛吼道。
　　“喏！”所有圣域的骑士一起吼道！
　　这回，梦无涯他们有了准备，倒是没有吓到，但是他们也跟着莫名的激动起来。
　　“所有将士听令！全部上马！方向圣域！目的解围！”战天涯上了战马，喝到。他其实并不知战况如何，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有多少人、什么兵种、将要如何和圣域作战。但自己必须做出点什么，不管是神战士出于什么目标。
　　“将军！不可！”亚赛急忙说道：“这次敌军比想象的麻烦，是天朝、蒙古和藏地的联军。”
　　“二哥，叫我天涯！”战天涯说道。
　　“喏！天涯......”亚赛怎么都觉得别扭，但心中却对战天涯亲切了许多。
　　“很好，二哥你细细说来，我也好做出决断。”战天涯道。
　　“我们圣域从边界设立烽火台有三条线路。两条线路的守军都被刺杀，根本来不及放狼烟示警。既然敌人有备而来，中路的烽火台同样不可能放出狼烟，但狼烟却起。所以定是敌人的疑兵之计。”亚赛说道：“经逃回来的过往商旅和派出去的哨兵带来消息是，敌人共三路。一路天朝骑兵，由龙啸天率领，兵力约十万；一路藏地，由布鞑多吉率领，兵力约十万；最后一路蒙古，由拉木尔率领，兵力也是约十万。”
　　“竟有三十万？”战天涯惊讶道，是什么原因，竟叫三个连年相互征战的国度联合起来要灭掉圣域？忽然一个闪念，难到是因为自己？！马上又丢下了这个古怪的念想，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别说三十万，就是来个两万，自己说不得就要玩完。
　　“将军怕了？”亚赛皱起眉头。
　　“叫我天涯！”战天涯再次强调，道：“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奇怪，圣域有什么值得三路联合齐攻。”
　　“当然值得，”亚赛脸上升起奇怪的表情，说道：“是因为你，因为你到了圣域，所以他们无论如何要生见人、死见尸。”
　　“我？！”战天涯更是吃惊，道：“天朝如此到可以想象，但藏地和蒙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