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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山路蜿蜒>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作品名称:山路蜿蜒      作者:雅苑琼林      发布时间:2015-04-22 07:55:08      字数:4628

  
  赖清水这一倒就再也没有起来,在这个晚秋荒凉的夜里,赖清水甚至还没等到老婆枣核到来,就急火火的奔了奈何桥,尘世的沧海桑田只在那一瞬间,一闭眼的时候,都化作烟云飘散了。临死之前的赖清水所幸的是,女儿女婿儿子媳妇都在身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牵手婚姻殿堂,但是,这一切已经足够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昔日对黄雅的轻视和无礼在此刻,在一个行将就木的人那里,却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牵挂,只见他用力抬起一只手,把黄雅的手放在了安阳的手掌心。而因为激动老人的变化如今又要面临准公公的死去,黄雅已经泣不成声。安阳也在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突然的变故,令带弟倒异常的清醒,“安阳,黄雅,别哭。让爹静一静,爹,你等等,等等,我娘和大伯马上就到了。”带弟想以此挽留住爹走向另一个世界的脚步。赖清水的视线越来越迷茫模糊,直到他的呼吸再一次排山倒海般急促起来,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心脏急速跳动,“爹,我娘马上就到了,难道你不想看看他们吗?爹……。”带弟的声音哽咽了,走廊上,陆鱼已经是打第四遍电话了,由于出租车司机跑了一天的活儿,晚上本想回家休息,油箱没有多少油了,正停在道边撒了泼尿,就被赖青山堵住了,要送他们两个人到市医院,此时,夜色朦胧,路上根本很难堵到车了,赖青山给了双倍的价钱,对方才答应,车走到平岭乡地界,刚要去加油,嘎吱停了,没油了。
  十分着急的赖青山只好下车,自认倒霉,也没索要车费钱,就和枣核拦了辆小轿车,也没问价钱,寻思等到了目的地再给也不迟,就这么起起落落等到了滨海市人民医院,枣核赖青山一踏进陆鱼说的四零八病房,带弟和安阳就一左一右随着护士推着的病号车嚎啕大哭,枣核当时就瘫软在地,赖青山知道再也见不到这个本家兄弟了,要见就该到那个世界见了,也不免悲从心生,抹了几把泪。
  赖清水的尸体必须按照农村习俗,拉回老家,在外地趟上板子停放两天两夜,第三天去火化,回来后下葬。这一点,带弟清楚,作为家里的长女,带弟要一手撑管此事,可也要有个执事,就让赖青山大伯搭理吧。雇车,连夜返回河南屯。
  这一夜受煎熬的岂止是枣核,陆鱼没有走,他要留下来陪带弟。这个时候的带弟虽然表面上很冷静,有条不紊的指派着叔叔大爷婶子大娘料理丧事,可她的内心一定是疼的。陆鱼深深懂得,带弟一个女子在山里干一番事业的坚持韧劲和不易。
  陆鱼必须给带弟一个结实的肩膀,夜里,守灵,烧纸,这些要女儿做。陆鱼在带弟坚持了三个小时后,将带弟撵进了里屋,叫她休息一会,不然铁打的人也完蛋了。带弟很听话,乖乖去里屋歇着,却发现娘坐在暗影里哭泣,带弟上了炕,把娘拥抱在怀里,母女俩就那么静静的偎依着。没有雇唢呐,因为陆鱼是芙蓉镇一把手,是赖家的女婿,赖青山的意思是大操大办一回,请来镇子里的吹匠好好吹打一次,赖清水活着时就稀罕听唢呐,谁家死人请吹匠他基本上都去听。
  和陆鱼带弟商量,安阳说:“我听俺姐的,俺姐怎么安排,我没意见。”
  带弟说:“大伯,我不是舍不得花钱,你想过没有,我爹这才六十八岁,就走了,你要是吹吹打打的,我总觉着别扭,好像在庆贺我爹走了似的。”
  赖青山皱了下眉头,头顶的华发此刻很扎眼的撞进带弟的眼睛,“带弟啊,这是你们家的事,按理我这个外人不该插嘴,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和陆鱼在这一带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普通家庭死了人都吹吹打打几天,你家就哑巴悄声把人埋了?这说不过去吧?河南屯的人会瞧不起咱的。”
  陆鱼将目光投向了带弟,陆鱼和带弟还没有结婚,不能喧宾夺主,因此,陆鱼望向了带弟,枣核一直在哭,只是此刻有些累了,眼珠子红肿着,带弟怯生生的问:“娘,您给个意见吧,我们听您的。”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着枣核,老屋里,早晨的阳光很妩媚的照着一切,枣核的脸上明显的憔悴,枣核知道老头子就喜欢听那玩意,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只要有演社戏的,吹喇叭的,他就是没有人情来往,也会屁颠屁颠跑去帮忙,目的是想听听那曲子,那些扭腰劈胯唱歌跳舞的,多热闹?枯燥单调的耕耘播种生活,成了带弟父亲那一代人的主旋律,所以,他们需要生活有点色彩,而吹喇叭演社戏正好让他们的日子不寂寞不苍白。
  枣核用舌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带弟,安阳,陆鱼啊,你爹吧,这辈子可就稀罕听那玩意,真就因为你们是场面人物,让你爹悄没声的走了?我这颗心可没牢靠啊!”
  带弟不看陆鱼,带弟不想让陆鱼难堪,她清楚陆鱼不想这丧葬大操大办,一旦喇叭音响一放,作为镇领导,会有很多人来赶人情。到时候,他也不好推辞,官不大送礼的,如今廉政之风紧巴巴的,如果稍有闪失,他可就完了。可看样子,带弟是想大操大办来着,也就点了头,“带弟,我也不会为难你,你们想给老人的丧事大操办一下也可,一个条件,别收礼金,这笔钱我出一半可以吗?”
  赖青山鼻子眼睛都是笑,“这就对了嘛?也不辜负你爹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临了,他连声稀罕的唢呐都听不到,岂不是大逆不道了?好了,有侄女婿这句话就够了,我马上去联系唢呐。”
  这一场丧事下来,带弟被扒了一层皮。爹入土为安那天中午,带弟这个少了一个肾的女子也晕倒了,整场丧事办的很顺利,有赖青山大伯和陆鱼在,带弟心里安落,就陪着娘,生怕娘有个三差二错呢。
  吹吹打打自不必说,灌木坟地都是在河南屯占一流的。安阳和黄雅很安静,一切听从带弟和陆鱼的安排。连续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加上本身就体质差,中午那帮老亲旧邻在桌子上吃饭时,带弟一个栽倒葱昏了过去,安阳留下来照顾客人,陆鱼开车将带弟送进了中医院,没有送到第一人民医院。陆鱼唯恐带弟睹物思人,父亲刚在那家医院病逝的。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侯在门外已经一小时的陆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走上事业正轨的带弟,接二连三的打击,别说一个女子,就是陆鱼这个大老爷们也难以承受。陆鱼心疼,焦虑,自责,懊悔。觉得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带弟,要不是带弟将婚期拖后,陆鱼早就想把她娶回家,呵护着爱着。想到这里,陆鱼的泪不由得夺眶而出,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他深深地爱着带弟,这样的女子外刚内柔,也许是生存的压力和环境逼着她变得像只板栗壳儿,长满了刺儿,一碰就扎手。但是,陆鱼绝对相信,带弟是个好女子。
  门开的时候,陆鱼已经把脸上的泪水擦净,医生摘下蓝色口罩,“你是患者家属吗?”
  “对对,医生,我是,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男医生刚刮过胡子的嘴巴,笼罩着一层青灰色,“你的爱人怀孕了,注意不要让她太疲劳了,不然,按照她的情况是不好生育的!另外,你爱人之前做过的肾摘除手术并不成功,导致剩下的那个肾太累,很不乐观的告诉你,这个肾,也只有五年的寿命了!”
  陆鱼险些摔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带弟怀孕?可能吗?带弟怎么会怀孕?上次和带弟到一起的时候,已经快两个月了,陆鱼清楚的记得,那天政府没事儿,陆鱼看看天气尚好,阳光灿烂的,到处花香四溢,就开车去了带弟的养牛场,拉着带弟回城里自己的楼里。
  那天,陆鱼和带弟逛遍了滨海市的好几个景点,拍了很多照片呢。陆鱼还带着带弟吃滨海城出名的咖喱饭,酸菜排骨汤。中午吃了饭后,两个人又去了海滩,在海滩上并排着躺着,仰望着蓝盈盈的天空,听着海浪声声,真是沉醉不知归路。
  带弟就是在那天,回到陆鱼的家,尽管房间里还有着原来女主人的气息,可,夜晚在小排挡吃的小米粥就着咸鸭蛋,萝卜条的带弟,回来后,没有拒绝陆鱼倒来的一杯红酒。是的,在此之前,带弟在很多场合,文学颁奖,还是参加镇政府的的会议的聚餐,带弟已经学会了喝酒,劝酒陪酒。作为一个要与社会上各界人士打交道的女子,带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一晚,一杯红酒,就醉了心头。其实,酒不醉人人自醉。很久没有碰男人的带弟,她也不是圣人,她对着自己爱着的男人,在如此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怎么可能什么故事都不发生,即使发生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当陆鱼仿佛剥一只莲藕似的,将她剥的精光,灯光下,那洁白如雪的酮体,耀的陆鱼眼花,陆鱼毫不犹豫的抱起带弟走向了那张粉色的大床。就是在这张床上,带弟又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激情热烈的情怀。
  可是,陆鱼想着一个问题,带弟这孩子的日期?陆鱼,在帮着护士将带弟推进普通病房后,安顿了一下带弟,就转身去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医生办公室,询问情况。陆鱼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他记得那个潘安为了搞倒自己要挟过带弟,难道是潘安留下的种儿?
  陆鱼为了策略的问出医生,带弟怀孕的时间,医生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耐烦的说:“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搞的,你的妻子怀孕都两个月了,难道你一点不知道吗?!”
  陆鱼一听时间上正好是自己和带弟在一起时吻合,心里稍微有些轻松了许多。不过,陆鱼还是觉着像有一根刺卡在嗓子上。上不上下不下,很不舒服。带着这样的情绪,陆鱼在医院里伺候着带弟,带弟只是身体太虚弱,需要静养,在医院的一个星期,母亲来了,安阳上班,黄雅过来给带弟买吃的洗洗刷刷的,陆鱼很明显的冷淡下来。这让带弟困惑不解。陆鱼没有告诉带弟她怀孕的事儿,陆鱼到底要干什么?带弟的内心涌上一种不祥之感。
  就在带弟出院的那天上午,陆鱼开车来接她回家,才透露了事情,带弟如梦方醒,好几年了,就盼着有一天做孩子的母亲,这段时间事务繁杂,家里有出了这么多事儿,上个月该来的没来,还以为是累的。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带弟就没太在意。没想到是怀孕了!带弟抑制不住的兴奋,“陆鱼,我要做母亲了,我真的要做母亲了,我不是做梦吧?啊?陆鱼,我快要做妈妈了,咱们的孩子呢。”
  陆鱼淡淡的笑了笑:“是啊是啊,你要做妈妈了……你要做妈妈了。”
  “陆鱼,难道你不开心吗?你不希望咱们有孩子吗?”带弟看出了陆鱼的不开心。
  “呵呵,带弟,我怎么会?也许是这几天太疲惫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陆鱼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没有在言语。黄雅这几天晚上也是没休息好,躺在车后面的座位上,就睡着了。带弟也没有再深想,按照自己的身体状况,一个肾生孩子会很危险,为了陆鱼,带弟什么都可以舍得。
  只是带弟不知道此刻的陆鱼心灵上在煎熬着,当初,带弟为了保住自己的乡长位置,才委屈求全答应了潘安的要求,单独去面见潘安,如今,带弟怀孕,还不清楚是谁的孩子,问题是,不管是谁的,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担当,实在是有愧一个男人的称谓。陆鱼回想起,当初带弟为了自己挺身而出,突然感到自己的卑微和无耻。眼角不仅湿润了,而且,当时出现那种时候,带弟几次三番提出和自己分手,后来不是,他陆鱼口口声声说,不会在意,不会在意,无论带弟怎样,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现在怎么变了呢?自己还是个男人嘛?
  “带弟,对不起,我这几天真的累了对你有些怠慢了,回家后,我会好好待你,给你煲汤,鸡汤,给你做米粥,让咱们的宝宝健康成长。我……好好爱你的。”
  “哈哈,姐夫,瞧你这话说的,你不爱我姐,爱谁?我姐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要当她是宝懂吗?”黄雅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陆鱼的一番话,不受听,就说了几句。
  带弟在无限美好的盼望中,等待着做母亲的那一幸福时刻,但是,父亲刚过世,按照乡下习俗,年轻男女要想结婚,必须在死去亲人烧完一百天祭日,才可行婚礼仪式。婚事,就这么搁浅了。陆鱼也忙于镇政府一年一度的各村落秋后生产收获大检查。有时候,两天也不见他的人影,打电话也是淡淡的几句问候和关照。
  带弟有所觉察,带弟不是弱智。母亲不想让她过于操劳,想让带弟将养牛场完全交给别人管理,带弟安心养胎。但是,带弟是个有事业心的女人,就在从医院回来的第三天,平岭乡乡长戴末就开车找到了她的养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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