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回忆当年

　　认识一个人是机缘巧合，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爱上一个人是恋恋不忘……
　　事情要追溯到一九九八九年九月一日，我这个小学的“高材生”没有像父亲期待的那样考入一中，而是以总分126分的差生进入家乡中赤中学。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辛卐，这个人瘦瘦高高，戴眼镜，看女生时目光中流露出一种与他名字一样古里古怪的淫邪之光。就是色！他给了我一个班干部当——文体委员。当时他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成绩好，而是因为我是“美男子”。谁知歪打正着，被班主任一喜欢，我的学习成绩唰地一下提了上去！学习一好，人又帅气自然招蜂引蝶，百花簇拥。我的怜香惜玉也就是那时得到了深度煅炼。
　　可乐极生悲，没有多久我被一块乱石击中。这乱扔石头的是我的一个表叔叫李伟才。他与我一同进初中念书，同一个班级里。当时的我春风得意马蹄急，到宿舍去拿东西。冷不丁从门框中梁掉下一块石头，石头是鹅卵石，打得我脑袋没有开花，但是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石头击中我的瓜瓢后改变方向像流弹一样发射到户外的篮球场上，骨碌碌连翻几个跟斗。
　　我捂住头，发现有鸡蛋大的包块，包块上还渗出血了，我正要发作。发现从鸭子床上面滑溜下一个瘦小个，鸭公子声沙沙哑哑向我道歉。这个人我认识，注册时在我教书的姨夫房间见过，是我母亲那头亲戚，舅公的小儿子。
　　看他态度诚恳，一脸无辜表情。
　　他说：“我在上面打枚钉子挂东西，打好就想把石头扔出户外，没想到正打中你的头。”
　　我也不好发作。只是当时“祛伤”要人奶，我要他去讨奶。
　　他想了很久才一拍大腿，屋坎上的一亲戚去年嫁来这里，现正与小婴喂乳期。我在他的引领下翻山越岭，终于在伟才带路下找到了这家人，说后她很助人为乐，上衣一掀就站在屋前小土坡上给我“临床发挥”她老公姓陈，当时不在家，不然决不同意老婆把乳菇罝于我头上喷雾器一样朝我头上乱箭齐发，更不愿意把白面包一样的乳房就在我眼皮下晃荡，馋得我哈喇子淌，如果被她老公撞见非得削我不可。
　　洒完奶，我们逃也似的往回走，回头一望，那肥胖的年轻妈妈依然在张望，高高胸脯衬托出她的慈善大度，衣角在散开纽扣中乱舞。
　　回到宿舍我还感觉头晕，想吐。只好到校医兰大炮那边看，兰大炮名如其人，人如其名，是个牛逼哄哄们临时教师，由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当体育教师和校卫生室主任。其实对医疗知识一撬不同，闹过不少笑话供人喷饭。
　　记得有一天，一个男生乳头发育发胀，乳嘴上还飘逸着一根毛发，来见兰大炮。
　　兰大炮一看就说:你这是发了“毛管疮”，要用琉璃膏药，涂了几日，见中赤医院医生，医生一查哈哈笑:“你这是乳头发育，谁说是发毛管疮的？”
　　还有一个女生月经初潮，来了一点红，女生紧张，害怕，在几个死党陪同下找到兰大炮，兰大炮正为青少年早恋问题棘手，见几个女生带着一个“落红”的女生，神色变得黑暗，突然冲大家道:“谁干的？你们知道谁干的？叫你们要自重自爱，总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叫你们不要恋爱，不要乱搞！还是有这种事发生，看看你们，这就是教训，血的教训，总以为樱桃好吃，一下课就去后山钻防空洞，草丛里做野鸳鸯，迟早会出人命。”
　　说得这群女生脸潮一阵又一阵，面面相觑。
　　过一会儿，一个胆大女生知道老师误解。
　　就说:“老师，你搞错了吧！我们是向你讨卫生棉。”兰大炮依然说:“海棉都堵不住，莫说棉，我拿十元给你们陪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此后一阵子，学校对早恋“严防死守”，一度搞得人心惶惶。
　　总之，兰大炮的笑话很多，普通话又很憋足，经常把料读科，把裸体叫成课体，还有甚念堪。
　　有一天一个学生上课搞小动作，他一连说错几个字:你们上课心不在马（焉），下课欺人太堪（甚），简直木明其沙（妙）。
　　引得学生哄堂大笑……
　　真是“飞来横祸”，无缘无故给人这么一个“空中飞狗”砸中脑颅实在是件倒霉的事，我用手捂了头，捂着刚刚喷了人乳的鸡蛋包块。一路沮丧来到了中赤卫生院。
　　我刚进卫生院的大门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护士，护士个不高，但目若朗星，脸似圆月，白白胖胖。我有点似曾相识之感。而且这种感觉仿佛认识了不止一年二年，甚至更为遥远……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应该有一面之缘，大概就在一个月前，放暑假的堂哥带我去中赤圩玩。他突然说:我有个同学在医院实习，我们去她那边坐坐，堂哥说，她是我们班唯一的女生，刚刚从县乡医班毕业出来，出来后就在医院实行。
　　那天见到她时，总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子丑寅卯来。
　　这次受伤进院，她引领着进了一医生办公室，开了药，又由她领着去换药房洗伤口敷药等。其中的话就多了起来，当谈起家庭状况时，才知道原来她是我大哥的一个最好的初中同学的妹妹。
　　记忆再次回到更为遥远的夏天。
　　那天天气雨雾濛濛，空中飘洒着零星雨花。
　　刚读初中的大哥对我说:“弟弟，我想去一个同学家，你陪我去吧？你嘴巴会说，场面会活跃些。比如叫同学的父母叫什么好？”当时的我才小学三年级，但很早熟。我不但可以知道怎么叫同学父母，我还知道除了叫“叔叔阿姨，还可以亲切称为婶婶，也就是娓娓。”
　　去大哥同学的家乡毗邻广东，叫辽源村，俗称萍水塘。当时的黄泥土路非常的坎坷不平，一下雨更是泥泞。走一段路就会粘糊上很大一块黄泥巴，磕都难磕掉。
　　记得那天大哥走一阵磕一阵。大哥很小心地帮我用树枝初去鞋面上的泥巴，还用路旁圳沟里的积水抹鞋子。
　　快到时，大哥把我叫到水坑边，给我尽量刮掉粘在鞋上的泥巴。一边吩咐我带头叫同学父母，结果我先择了叫“叔叔娓娓”，我以为是亲切的。
　　到了同学家，他正在家门口做“捕鼠筒”。
　　灶台边站着与我一样拖着两条鼻涕虫的黄毛丫头，大的与我相仿年纪，小的看上去少了那么三两岁。
　　大妹叫桔子，小妹叫桃子。
　　这就是我大哥最要好的同学的妹妹。
　　后来大的成了我嫂子。小的曾一度与我又那么一段浪漫故事。
　　桔子在医院实习期间，我已经是中赤中学的老油条了，此后我经常来医院找她，找她聊天，说话。渐渐的成了好友，我经常赖在她房间不走，甚至分她的饭吃。
　　我现在想想那时我的脸皮也够厚的，不知为什么会对桔子“情有独钟。”
　　我开始想入非非……
　　我的初中生活并不如意，不久母亲就病故了，日子开始过得异常艰难，甚至连拖鞋也穿不起了。桔子帮我买了拖鞋，买了电子表，买了……，总之她希望我能考上小中专去，然后成为吃皇粮的人。但我很不争气，成绩一直处于中等偏下。
　　那这个原本我倾心的姑娘怎么变成嫂子的。
　　青春年少，懵懵懂懂，当时的我虽然穷，衣着寒酸，但因为有点小文采，倒也“招蜂引蝶”，其中有个外来的女才人叫杨芳，对我就情有独钟，她的父母都在乡卫生院工作，父亲是会计，长的高大威猛，满脸络腮胡，谢顶。母亲理后勤，个子矮小。却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对普通夫妇会生出这么一个美人胚子来。她在学校是一枝花，因为身材适中，面容姣好。被同学们称为“时装表演”。
　　杨芳情感丰富，文采飞扬，每次作文竞赛都“榜上有名”，紧挨着的就是我这丑小鸭。但我当时是学校的红人，为什么红？会唱会跳会演小品，引人发笑，为枯燥无味的学生时代注入一剂快乐的兴奋剂。
　　毎毎漂亮女生见到我都回头，还会羞红着脸道:这个人是一（2）班唱“啦啦啦……”（卖报歌）的，女生的青睐曾极大满足我的虚荣心，这让我难免飘飘然，有点走路脚后跟不着地，趾高气昂。特别是收到女生的“小纸条”，让我更加得意忘形。
　　我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收到了杨芳的小纸条。
　　那天我一打开语文课本就跃入眼前几行小楷，上写:“良林，你好！很冒昧给你写信，你的文采令人咋舌，梦游，你的笔名是不是？取得很好，很有意思，既带有一层神秘的色彩又富有诗情画意，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小女子不才，以后多多指教！杨芳。”
　　与此同时，我还收到学校附近的一女生的“求爱信”上写:“良林，你是个活跃的文艺积极分子，我喜欢看到你舞台上喜剧的表演，希望我能做你的女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你能喜欢我吗？不会怪我自作多情吧？也许你会以为我是一个风骚的淫女。”说真的，当时我不知道“淫”是什么意思，但我总觉得这个女生是爱我的，理由是我一次在她日记上写了无数个“良林”，这应该是爱之深恨之切的表现。
　　面对众多女生的崇拜，我有点飘飘然，随着青少年心理变化，我也开始注意身边的美女同学，我变得很花心，总是走马观花一样看这朵花又觉得旁边的更漂亮。就这样，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正如农村人说的“瞎子打铳”，瞄来瞄去没个准儿。
　　但杨芳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看法，我自已当评委评选了“校园十支花”把她列为“花魁”，极力吹捧。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风流才子。
　　然而有一件事让我异常尴尬了，几乎让我羞得让人无地自容。
　　本来评“校花”是我的个人私密，为了保护好这个私密，我把胶带纸把这一段封了。有人借我笔记本看，我就可大大方方借给她们看。
　　谁知道有个好奇心特强，估计也是喜欢我的朱同学，耐不住诱惑和好奇，硬是把我已封得严严实实的记事本撕开。因为我里面有注明自己喜欢的女孩是谁，在杨芳写纸条之前，我一直喜欢一个叫美美的小女生。但是在杨芳写纸条之后，我开始“移情别恋”，我由美美转而欣赏杨芳。
　　这种花心的现象在中学时代很正常。
　　谁知道美美得知自己是我的暗恋对象时很是开心，自古美女爱才子也无可厚非。只是朱同学把我移情别恋的事情曝光后，一时闹的满城风雨。让我羞得几乎无地自容。
　　我把这事情迁怒于朱同学，其实，朱同学也是喜欢我的，只是这种喜欢是她的单相思。
　　我本来是要从美美移情到杨芳，但是杨芳还没有接受到我的情，与美美的情事已经满城风雨，我非常恼怒那朱同学，觉得她破坏了我的一切计划。
　　一天晚上自习课，我思来想去有气没有地方出，我穿堂过巷来到一（3）班，找到朱同学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很重，把她鼻血也打出来了。
　　朱同学家属赶到学校要求处分我，但是很多老师不同意处分我的决定，因为我当时是优等生并且多才多艺，要是把我处分了，说不定就会意志消沉，不思上进，会给我的人生划上一个不完美的圆圈。
　　因为特长，我逃过了一劫。
　　但是从此我的学习起起伏伏，没有稳定性。到初三已经读不下去了，勉勉强强混了个毕业证书而已。
　　后来我从同学与杨芳的通信中了解，杨芳其实也是个风流才女，她也猴子掰玉米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暗恋对象。我只不过是她身边的匆匆过客。
　　我看她对另一个女生说；十八子前途无量，人于八也卓尔不群。杨芳说的这两个同学都是成绩姣姣者，后来都成就了一番事业。看来她还有先见之明，实在叫人佩服！
　　唯独我名落孙山，连上高中的机会也没有。这让刚刚实习出来的桔子十分惋惜。我不敢去见她，我选择了逃避。桔子后来成了计生办的临时工。
　　1994年，我离家到潮州打工，开时与桔子通信。当我得到大哥调到中赤卫生院的消息，我以为这是一个机会。于是把大哥介绍给桔子并鼓励他们相爱。其实他们也不用我怎么介绍，前面说过，我大哥与桔子大哥是很亲密的同学。所以大哥与桔子很快成了朋友。期间追求桔子的人不下于一个加强排，但是她好像对大哥有好感。
　　当事的卫生院长骆先生也是碾饭的锤子——光棍一条。他也喜欢桔子，只是觉得桔子不是公家饭的人，同单位有个护士叫惠子，她是小中专直接分配的，只是惠子长得实在粗糙了些，不像一个温柔的女人。当时重铁饭碗的时代，骆先生在桔子和惠子之间反复徘徊。大哥、桔子、骆先生和惠子四个展开了四角恋爱，感情纠葛得如一团乱麻。虽然说旁观者清，但连旁观的我也分不清他们谁爱谁，我还一直以为大哥会与惠子处朋友。
　　只到有一天，我听到风声说桔子有了男朋友，我连续写了几封信给桔子。
　　桔子在我的“狂轰乱炸”下终于坦白：如果有，那就是你的大哥！我得到此消息非常开心，把信件撕成无数碎片抛向天空，冲天空大喊：大嫂！大嫂！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