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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赌气绝交

作品名称:心弦独奏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19 09:02:56      字数:3326

  
  我们就这样拱翘着屁股徒步去了趟下营。
  来到下营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左右。
  我们径直去了冬秀家里,可是没有见到她。她的母亲说是去到上竹峰收购竹子去了,收好就用船拉回来。冬秀的母亲接待了我们,客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但是头抬得很高,一副吊毛像,拽的和黑社会老大似的,他的头发梳得油光可鉴,脸色非常严峻,好像是一个审判官在对犯人一样看着我们。不用说这就是冬秀的父亲。锦华递给他一支烟,他半天没有接,只是明知故问地半讥半讽:“哪来的客人?”
  这话听来怎么那么刺耳。仿佛在问:这是哪儿来的敌人?
  一股没有硝烟的紧张气氛笼罩在我们头上。
  锦华手里递过去给他的烟在空中停了许久,弄得他异常尴尬。
  幸亏这时冬秀的母亲过来打了圆场:“这是刘老师的儿子,那是二嫲的工友。”冬秀母亲分别指着我和锦华介绍道。
  终于这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接过了锦华的烟。
  总算度过了这尴尬的一幕。
  但是此后这“未来的老丈人”依然不买账,他把烟叼在嘴角点燃后自顾自打算盘去了,根本没有理睬我们的意思,好像他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黄沙的“安灿头”。
  他的嘴里就差一个“送客”二字。但是我们不是傻瓜,我们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们心里想:哼哼!好像全世界就你才有妹子似的。
  我们起身告辞,转身装着去找李兵。
  我们刚刚下了斜坡到了田埂上,冬秀的母亲忙不迭地追了下来。
  她来到我们面前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哄骗我们的话:“你们今天来见我的二嫲,不是我不想让你见,其实我的二嫲就在楼上,我不让她下楼来,因为她的父亲对她管教很严格,会伤害他们父女感情。其实我不反对你们交往,但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因为我有两个女儿,大的已经22岁了还没有出嫁,怎么把二女儿先说男朋友?这样大女儿会这么想?是不是会对她有一个伤害?所以我们做大人的意见是大的女儿没有和人说亲,第二个就不想与人先谈亲。再说讲老婆也不是你们两个后生条子直接跑到女方家去喊‘冬秀,下来’,会被人以为我们的孩子没有教养的,要谈也要等我的大女儿出嫁后你找媒人来提亲才是正路。”
  听了冬秀母亲这番话,我们有点吃麦子不知米价的味道,没有想到找一个女朋友还有这么多规矩。我心想:要是大女儿嫁不出去是不是小女儿就也跟着倒霉?
  锦华一肚子气:“不要了,不要了,花做的女人我都不要了,要真娶了他这家人的女儿也没有好日子过。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才有女儿似的。”
  我也说:“对!天涯何处不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不必在一颗树上吊死,也不愁皇帝没有老婆。”
  两个去找李兵,可是没有见着李兵,听说去到岩前看房子去了,他们家也被划归淹没区,政府补了些迁移补偿款足够买房了。”
  我们和李兵父亲坐了一下。
  冬天的天黑的早,我们急着往回赶,走不出两百米,天稀里哗啦下气雨来,我们急着抵雨,看路边有一户人家,原来是我们的同学李衍生的。我们看见李衍生的妹妹琴连,也就是那天在一起的代课教师,她正在楼上过道跑着收衣服。我急忙叫了声:“琴连。”
  她见是我们,连忙招呼我们去她家坐。
  说起这家人非常熟悉,原来琴连的妈妈和华英是姐妹,华英是李敬赠的老婆,李敬赠与我爸爸是同事,也是我堂嫂的舅母的儿子。
  那年到我堂嫂家做客,回到半路生下孩子,幸亏我的母亲当时学了接生,母子出保住性命,孩子起名“路明”从此两家做了亲戚。
  尽管我母亲已经去世,但是我们两家的感情一直都维系着,所以琴连的一家对我们分外的好。不但留我们吃饭,见天上下雨,强留我们要住一个晚上。
  我们也毫不客气地住了下来。
  
  饭后,琴连引领锦华和我到她的闺房睡。
  这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优待”。因为有我母亲和琴连姨姨这重关系,琴连父母一点也不忌讳我们两个后生与女儿的近距离接触,反而生怕招呼我们不周到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吩咐女儿端茶送水,陪我们唠嗑,俨然把我们当成“贵宾”。
  琴连的房子还是土坯房,由于地势高,没有规划到“淹没线”以下,意味着得不到国家补偿,这个小村庄由于下游要建发电厂,成了大水库。
  当初村民都不同意搬迁,尤其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们思想顽固,抱着“叶落归根,死也要死在下营”的观念,与政府对抗,移民办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补偿问题上层层加码,一座破烂土坯瓦房连搬迁费追加到三四十万,这在当时可以买一套新房了,一个打了半辈子光棍的男人也因祸得福得到理赔了几十万从外地带了个妹子回来当老婆,在南坑塘归划区小康新村建了一幢新房,整天把音响调得震天价响,天天播放红歌歌颂共产党好!
  可是利益面前有人欢喜有人愁,移民办官员贪污被查的消息一出,下营村人都骂政府腐败,尤其像琴连这些没得到好处的家庭都骂娘,说他们的一份被狗吃了。
  琴连自小河边长大,水里泡大的,长得胖而黑,不像姑娘家像汉子,性子野得像一个男孩。读初中时就是校游泳队队长,带领队员屡屡获奖。
  她落落大方地把我们送到她房间坐下,房间摆设相当简陋,一张四方条桌,一铺老式吊顶蚊帐床,没有一张像样的椅子或者板凳,她与我们并排坐在床沿上说话。
  琴连虽然长得不漂亮,但她心宽体胖的外型加个性足以征服我们这颗蠢蠢欲动的心。我们很快以结拜兄妹以兄妹相称。她以最高礼仪给我们“暖床”厚待我们。也许对暖床许多人不理解,就是山区人怕外来人睡觉时感觉被窝太冷,叫少男或少女先上床捂热被窝才让客人上床休息。
  暖好床,琴连告退,她说找友兰搭床睡,我们睡在琴连残留的青春少女气息的床上闻着一阵阵体香望着天花板发呆。少女特有的气息不断剌激着我们的鼻口,体内仿佛有异样的感觉在热热涌动。
  琴连走后,我和锦华又睡不着了,他今天在冬秀家遭到冷遇,仿佛被人羞辱一样,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一向自命不凡感到自己优秀的他坐不住了,他说要写封信给冬秀,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说冬秀家要是像琴连家该多好!只是有点“我爱的人父母作主,爱我的人惨不忍睹”的感觉。我说,想写就写吧?
  为了感谢琴连,我也留封信给这黑妮子。我们开始找信纸。在床架上的小抽屉里,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里面有几封琴连的体育老师写给她的滚烫的情书,尽管我们也知道偷看信件犯法。但是看到这些秘密就如猫见了腥鱼,哪还禁得住自己的眼睛,我们怀着怦怦乱跳的心,每人手执一边信纸轻声念了起来:
  亲爱的琴:
  见字如面!自从你回家实习以来,我的心仿佛被你带走似的慌乱。我生怕你这一去不回来,我们的事也就随风飘落的树叶一样无处安家。你可知道,在两年的教学生涯中,我对你产生了特殊的情感,虽然很多人不看好师生恋,但是我不一样,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野性,正是你这刚强的野性征服了我的心。你自己说你是黑妹,你错了!黑,对于我们搞体育的人来说是健康的标志,我就是喜欢你的黑,我觉得你就是我寻寻觅觅之中的玫瑰花,但愿你理解我对你的真心……
  信很长,越往下越是滚烫热辣。看得我们脸热心跳。我们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真意切的情书,我想,这真是好马匹好鞍,烂锅配烂盖,丑丑女子有人爱,看来许多爱情都是情书炼成的。
  我们还在一本信纸上发现了琴连回给老师的半截情书,显然,这个体育特长生在写作上不见长,写了又撕的痕迹明显。我们看了一封写好的信封寄往“上杭县稔山乡稔田村黄立贤”老师收。
  但是,体育老师和琴连的关系没有影响我们各自写信的热情。
  在这小山村这不大亮的灯光摇曳下,我们铺开了纸笔,沙沙沙地写着信。而锦华这次给冬秀写的是一封“绝交信,”
  我对锦华说绝交信要用红笔来写,我们于是又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抽屉里的缝隙里捡到一支红笔芯,就用作业纸捆绑成一支简单的笔,写了起来。他写的让我修改,我写的一起搞定,两个就在这远山隐约,水色苍茫好的小山腰上做作青春的梦,虽然这梦有点残缺,这是一个破碎的梦,但是在我们的心里也留存了一丝淡淡的记忆,有时记忆是美丽的,尽管当时的我们懵懂年少,但是懵懂的时光让我们更加有了社会经验。
  看来爱情这粒种籽正如人们说的樱桃好吃树难栽,它是那么弱小,那么脆弱,冬天的土壤有点冷,在冷雨飘落的夜,来不及待到来年春天,这刚刚萌芽的情感之花就这样凋零……
  为了尽快让冬秀收到信,我们叫琴连直接交到她手上。
  当冬秀收到这封信时她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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