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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红娘子三角城会英雄 张占元得宽解闯虎穴

作品名称:秀坝娘(小说)      作者:雏燕      发布时间:2015-04-16 18:43:35      字数:7985

  第四回红娘子三角城会英雄张占元得宽解闯虎穴
  
  徐坝子和陈秀秀正式结婚,坝子心里自然说不出的高兴,读者心里已经是明白不过的事了。
  就在徐坝村不远,大约不过十华里的路程,有一个山岗横亘在三沟河的腰部,秀林山伸出一个胳膀,就像一个犄角,把河道挤得窄窄的,河水流的就更迅猛了,三面不沾不连,都是万丈深的深渊,像刀斧削齐了一般,只有一面连接重重群山,只有一条小道从秀林山深处通到三角峰峰顶。悬崖上只有一些藤蔓从上而下吊垂着,随风在空中摆动。悬崖底下被河水逐年累月淘刷着成了深深的涧渠,更显得悬崖的陡峭,人站在下面看峰头,感到悬崖就是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以看到,人是无法攀登上去的。站在三角峰上,三沟河河道的一切动静看得清清楚楚,伸出去的山脚如在三沟河道嵌上了一个坎子,挡在河道的中央,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这里就是秀林山的三角峰。
  假如从黄家沟由南往北垂直翻越秀林山,就刚好到三角峰附近,直线距离也就是十几公里,只是到处都是悬崖绝壁,沟壑如麻,乔木灌木密布,人哪能通过呢?
  就在这里一条大山沟环套着许多小沟,每条小山沟里,沟沟相通,纵横交错,峰峦叠嶂,暗滩险谷,林密草深,坡陡悬崖,各种野兽出没,大白天里时常能听到野兽们的叫唤声。如果,你沿着大山沟进入,那还不至于迷路,但是,你若进入任何一条小山沟,山回路转,沟谷相连,你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无底洞,永远走不到尽头。所有小沟里都流淌着溪水,溪流在丛林杂草野刺丛中潜行,看不见水的影子,只听见水的流淌声。溪流汇聚到三沟河里,就成了一条大河了。三沟河就从北往南拥抱着三角峰,河水又从三角峰的怀里流出去。三角峰的背后连接着石门山,山山相连,山套山,山叠山。石门山的东边就是秀林山的主峰,山顶就有秀林寺,红墙青砖,青松遮掩,钟声阵阵。这里天然的地理条件,决定了这里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从古到今,是陇西通往汉阳的故道,强人出没,豪强劫道,是个三县交境之处,再加上山大沟深,兵马再多也施展不开,历代都有兵把守,历来是古战场。传说在元朝时期,强大的蒙古骑兵与吐蕃兵发生过一场大战。手持短兵器的吐蕃兵士强悍的蒙汉旗兵大煞风景。当时两军抢占三沟河河道,吐蕃兵早先抢占了这里的险要地形,蒙汉骑兵来争夺隘口要冲。蒙汉骑兵的优势在三沟河的狭窄河道施展不开,改为步兵与吐蕃兵士进行战斗,结果蒙汉军抵御不住,向一条山沟退缩,谁知退到一条沟里,三面绝崖峭壁,无路可走,蒙汉探马赤军元帅万分焦急,他跃上马背,挑上山崖石缝,挥舞开山斧,对准悬崖猛剁三斧,只见被剁开了一条大石缝子,元帅一个鹞子翻身,腾上石缝,双脚蹬在石缝两端,用力一蹬,两边石崖被推向两边,推出一条石缝来,元帅手下兵士蜂拥而出。吐蕃兵士追至,见此情景,大吃一惊,只见石缝两端垒石叠叠,还有碎石零星掉下来。吐蕃兵士谁敢上前,只好退兵。这两条石缝活像两扇大门,当地人把这里就叫石门。这一带就叫石门山。石门山是秀林山中的一个小山,但地势险要,沟深林密,再加上通道狭窄,就成了去三角峰的唯一去路,一直能够通道三角峰主峰,就是说扼制了石门等于卡住了通往三角峰的唯一通道。整个秀林山西起黄家沟,经过三沟河河道三角峰、石门山,到秀林山主峰,还有凤凰咀,石女子梁,分水梁,包括各条大小的余脉,是分隔武县、丽县、和县、甜水县的边境山脉,是一道天然分水岭,往北就是黄河流域,地势较为平缓,往南就是长江流域,地势变化多端,沟壑纵横,十几里没有人烟,都是荒梁密林,少有道路,即使有也埋在荒草野蒿之中,陌生人难以寻找得到的。走出了秀林山南麓就是阳光大道。民国丽县、和县就位于阳关大道的边上,而武县、甜水县则位于秀林山的北麓边缘。四县的民国政府在这一带势力较弱,控制力边缘化。
  秀林山。秀林寺。红墙青砖,青松遮掩,钟声阵阵。从整个陇东南来说,秀林山算不上是最有名的山,但是秀林寺在其方圆的武县、丽县、和县、甜水县确很有名气,善男信女,前来烧香还愿的老百姓还是比较多的。秀林寺并不是修建在最高处,而是建在一个高坡的半山腰的一片开阔地上,寺庙背后是密密的是林子,一直到山顶上。寺庙倚山面南,一道红墙把寺庙围起来,一座山门向南开着,大约有三四丈高,顶上有青砖宝塔九座,两扇大门都是红色的,门框边缘墙壁用青砖砌成,上面雕刻成许多图案,门洞上方有一横匾,上书“秀林山寺”一行篆体镀金的繁体字,闪闪发光。
  走进山门,一旁是铜钟亭子。四根柱子盖成的亭子里面,一口黄铜大钟悬挂在木头钟架上,从木头架上垂下两绳子,拴住一根木杠的两端,一个有气无力的僧人手按着木头,一拉一曳的用木杠的一端撞击大钟的外壳,大钟发出很有节奏的咣咣的响声,钟声在山坳里回荡。山门进去在钟楼亭子的另一旁是几间庵房,与钟楼亭子相对称。在庵房里住着一个泥古,她青衣青裤,青巾从头上包下来,顺着两腮包裹得清之粘缝的,只留下一双眼睛、鼻子和嘴巴。人们看见她坐在神像面前打禅,双目微闭,双掌合十,念念有词,可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人们光知道她的法号叫无心,不知道何时入道,哪里人氏。不注意她的人,进寺她是那样,出来时,她还是那个样子。其实,她微闭的眼睛里,不时透出两道凶光来,向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来回扫描,只是过往的人们很少有人去细细观注她,其实也难以察觉她的这一细小变化,她和旁边的那个撞钟的僧人一样始终是一个姿势。
  在钟楼亭子和几间庵房的中间的石子路上往上走,跨上四十九台石条砌成的台阶,就进入秀林寺的大殿。秀林寺的大殿屋檐下八根红色的柱子支撑着,竖立在三尺高的台阶上。大殿的墙壁上划着一些道教人物的叙事壁画,台阶上摆放着插着许多支香烟袅袅的香炉和纸灰冒着青烟的装满纸灰的瓦盆。大殿屋檐的顶层浮着一层薄薄的烟雾,轻轻的不肯散开似的,慢慢的漫过屋檐飘到大殿的上空,缓缓散开了。
  进入大殿的宽阔的大门,三尊赤脸煞神扑入你的眼帘,如果你稍不镇定的话,准会吓你一大跳。跪倒在尊神脚下,举起三根点燃的香抬头仰望时,你就会感受到尊神的高大尊严和至高无上。大殿两侧十八罗汉塑像分列一排,长牙咧嘴,红面赤发,操刀挥棒,各种姿态。每尊塑像下面都有香炉和纸盆。
  这天,不是农历初一,或十五日上香的日子,所以香客比较少。僧人、尼姑们打扫院落、神案。突然,秀林寺外人马喧哗,人声鼎沸。一个骑着白色骏马的人领着一群人闯进寺里来了。这些人有拿着枪的,有一些拿着长矛子,有人还肩上扛着猎枪,大约有百十号人,蜂拥着那个骑着白马的人。白马背上的人,肩上斜挎着驳壳枪,腰间扎着带子,一张圆盘脸,脸面清瘦,额骨稍高,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却显得有神,目光往四下里张望。
  他们刚进入寺大门,门里的青衣尼姑无心早就注意上了他们,眼睛放出光芒扫索着这一群人马中的每一个人和马匹。忽然,她的目光盯住了白马后面跟着的一个人。他斜挎着枪,跟着白马,她从头到脚连看了几遍,最后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除了她的眼睛转动外,整个身体末有丝毫的变化。那个撞钟的僧人毫无变化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诧异,但撞钟的节奏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眼睛的余光不是打量着他,最后目光停留在斜挎的驳壳枪上,随他远去了。
  这个人就是当年血洗陈家堡的张占元。这支队伍就是对外称为西北人民自卫军的全部人马,是这里零星武装中的人数最多的一支。骑在白马上的那个人名叫柴忠祥,因为他常常骑着一匹白马,当地人都叫他“白马将军”。张占元是他刚拉起队伍时收编的一支小股土匪武装。柴忠祥,是甜水县牡丹人,一九三一年冬天,他来到秀林山一带,了解到张占元和张占元领的这股土匪的具体情况,只身一人骑着白马,冒着极大的危险,决定首先通过工作,把张占元牢牢的掌握在手里。柴忠祥到达张占元的宿地时,张占元根本把柴忠祥没放在眼里,他让柴忠祥的威风煞尽,那场面吓人,正如张占元所说的能把屎都吓得淌一裤裆,张占元把一个瓦罐子让柴忠祥顶在头顶上,举起双手走过来。张占元举起驳壳枪朝柴忠祥头顶上就是一枪,咣!瓦罐子成了碎片,从柴忠祥的头上落下来。当时,把张占元手下的一个人吓瘫了。柴忠祥举着双手,脸不变色心不跳,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镇静。张占元大喊:“你这样的胆子,还想当土匪?”其实他心里十分佩服柴忠祥的胆识,心里早已有意收留他。张占元见柴忠祥人年轻体质又好,有胆量,就留在身边当保镖。晚上,有这么一段对话:
  “听说你出身是很穷的,大大、妈妈也死得早?”柴忠祥问。
  “唉,大大死了以后,妈妈一个女人家过得也不容易,谁知她被人害了。”
  “你想过没,比如给妈妈报仇一类的事?”
  “以前想过,后来就不想了。我也杀了好些的人。”
  “你杀了的那些人中,有不该杀的吗?”
  张占元想了想,摇摇头,说:“该杀得不多啊。”
  “你认为他们不该杀死,想没想给死了的人做点什么?”
  “做啥家?没做上的。”
  “你可以保护,像你杀了的那些一样的苦命人啊。”
  张占元听了柴忠祥的话,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柴忠祥。好半晌时间,说:“你小子说话,语气好像是刘伯温,还有些露水子啊。”
  “你我都是穷人家出身,世上还是穷人多吗,护着穷苦人,穷人心里还会没你?有吃的想着你,你住在山里,穷人会想着你饿了没,受冻了没,这是一件好的事啊。”柴忠祥说。
  “你说的意思是,把我的这点队伍为穷人白白效劳?”
  “怎么?不好吗?为穷人效劳的队伍现在不少啊,我去年到陕西赶麦场时,我见到了一支专给穷人效劳的队伍呢。他们从不抢穷人家的东西,是一只靠富人家商户们养活,当兵的人很多,都是穷人们,占了半个陕西。”柴忠祥看了张占元一眼,说:“我还混了一段时间哩,人都很和气,给吃给喝的,像一家子人。领头的人名叫刘志丹,人家叫红军。”
  “红军也真个是能,我也听人说起过,赶麦场的人私下都这么议论。这些人也敢和政府作对,造反了吧?”
  “不反,他们不都会穷死,被人害死,反正是一死,反了,或许能活下去。”好一阵子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柴忠祥说:“阳山有一户穷人家,有一头牛,推不下去生活了,把牛买了,那里的一个恶霸硬是把一半钱强行占霸了,太欺负穷人了,穷人能活下去吗?”
  “有这等事情?把那个地头蛇抓来,给穷人消消气!”张占元说。
  柴忠祥点点头,笑了。
  第二天,张占元亲自带领人员去阳山村,找到那户人家,证实了是一件真实的事情,就带人把那个恶霸抓起来,五花大绑,吊在大树上,就是半天,把那一半买牛钱还给了那家穷人。阳山村人围了一大圈子人观看。张占元对人们说:“我的人专门是保护穷人的,哪里有欺负穷人家的事,哪里就有我来整治!”
  后来,丽县、武县、和县、甜水县的县政府贴出布告,说是捉拿陇南共党要员,悬赏二百元,上面有柴忠祥的名字。张占元就知道柴忠祥的背景,原来他是共产党的人。他早年领着人在甜水县就伏击了过国民党的部队,缴获过大量的枪支,震惊陇南,张占元如雷贯耳,早有所闻。心底里想了几天,觉得柴忠祥这个人可靠,下定决心把它的人马交给柴忠祥带领,自己年老在一边当马前卒。柴忠祥早些年常年在各地奔走,腿脚有些毛病,他就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他去骑。不久,柴忠祥指挥手下的人袭击了和县军械库,夺得了大量的枪支和弹药。张占元被柴忠祥的料敌如神的智谋所佩服,被张占元首先称赞为:“真是一个白马将军!”从此,人人喊他是“白马将军”,连丽县、武县、和县、甜水县,以及甘谷县等国民党县政府都称他是“白马将军”。
  
  柴忠祥在进入寺大门前跳下马,把腰间的驳壳枪的带子拉了拉,就向大殿走去,一直来到大殿里,站住伫立良久,把大殿里的诸神塑像看了一遍,用手把袖子向抹了抹,拿起一炷香,点燃,举过头顶,然后插在香炉里,作揖,跪地三叩头,再拿起一叠黄纸在蜡焰上点燃,扔进纸灰盆里,连叩了三个头,站起作揖;伸手把在香案上的卦桶拿起,双手托住,猛摇几下,从卦桶里滚出一支卦签来。柴忠祥拿起一看,口里念叨:上上卦。卦辞是:预行乾坤采金路,三十六道节界通,六个大仙会兵刀,独木小道也畅通。柴忠祥看这卦签看了一会儿,就把竹签投进卦桶里,走出大殿来。原来柴忠祥计划亲自带人秘密进入甘谷县城劫狱,救出关在那里地下党,像这样虎口掏心的计划还从来没搞过,心里没底,看了刚才的卦辞,他心里稍有些安慰。他决定今天半夜出发,天刚亮进入甘谷县城,摸清情况夜里动手劫狱,救出同志。柴忠祥把计划和张占元一说,张占元觉得这一招刺激,要求他去,柴忠祥就不要去了。两人相持不下,最后柴忠祥让步了。两人决定今晚在三角峰宿夜,离阳关大道近一些,距离甘谷县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夜幕降临时,月牙如丝,四周一片寂静,深谷里黑黝黝的,只能看见林子的影子,远处的山峰的轮廓隐隐约约。通往三角峰的山路上,两个青衣人奔走如飞,逢崖越崖,遇沟过沟,动作十分敏捷。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这两个青衣人,头上用青头巾包裹得很严实,只留着两个眼睛,手持利刃,锋利的刀刃在微弱的月光底下闪着白光,两个黑影行走的方向就是三角峰。从身影和动作来判断定是一男一女。两人接近三角峰时,远处一棵松树底下来回走动着一个哨兵,两个黑影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话,然后如猫一样分开,绕过哨兵向前窜去。
  三角峰上十分寂静,黑灯瞎火的,除了山林树叶的簌簌声,几声小虫子的啾啾声,与叶子的簌簌声交杂在一起。三角峰上没有房子,只有在峰顶上的陡崖上凿有十几孔挖成的窑洞。柴忠祥的人马就住在这十几孔窑洞里。这时,每一孔窑洞都是黑黝黝的,没有一丝亮影子。远远望去四周一片沉静,山黑沉沉的,山沟看不清楚显得很黑。三沟河里的流水声十分的响亮,就像一连串泪珠挂在黑暗的深洞里。偶尔有一两声酣睡声飘入黑黑的山坳里。
  两个人影在陡崖上一闪,就不见了。他们俩伏在那里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就从陡崖上下来,来到窑洞前。两人侧身隐藏在陡崖下的一棵松树底下的黑影里,没有弄出一点响声来。忽然,有一个窑洞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影来,向前走了十几步远,开始小解。那人排出的尿尿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似乎很响。两个黑影从松树黑影里飘出来,来到这人跟前,一个黑影上前卡住那人的脖子,那人就向后倒去,连啃都没来得及啃一声,就被弄到松树底下的黑影里。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那人的脖子上,一个黑影厉声地问道:“说,张占元在哪孔窑里?”另一个黑影说:“不说,先宰了你的狗头。”另一把刀子顶在他的胸口上,顶得肉生疼。仰面在地上的那人下的发颤,连声说:“饶命,饶命,我说,我说,在第七个窑里。”
  “有几个人?”
  “就,就他一个人。”两个黑影把那人的腰带子解下来,把那人绑在这棵松树上,用他的衣服瞒掩住他的眼睛,塞住他的嘴。。
  第七个窑洞里,黑黝黝的,没有一点声音。两个黑影来到窑门前用手一摸,是两扇木门,稍稍推了一下,门不是关得太牢固,慢慢用力就推开了。“谁呀?三更半夜的干啥呀?”
  窑门外早已点燃了松树明子,从外面扔进窑洞里来,把窑洞里照得通明。两个青衣蒙面人的两把利刃卡住了张占元的脖子,其中一个蒙面人压低声音说:“张占元,狗杂种,今晚上要还我男人和我儿子的命来了。”说着刀尖往肉里面直戳。另一个说:“你还记得那年大年三十夜的血债吗?你的死期到了。”说着刀尖猛往里面刺去。
  突然,窑门口有人大喊:“住手!好汉刀下留情!”两个蒙面人大吃一惊,不由得停住了刀,准备往外冲。可是窑门外,无数把松树明子熊熊燃烧,灿如白昼。
  窑外传来哈哈的大笑声,接着说:“出家人身手不凡啊,果然厉害得很呀。无能姑娘和大俊子,请坐呀。”柴忠祥说着走进窑门里来,接着一群人拥住了窑门。
  “其实,你的真名子不叫无能,而是叫红姑娘。那年大年三十的晚上,你的男人和不满一岁的儿子遇害,还有陈家新堡上的其他三十几口子人,凶手就是张占元,我说得对吗?”柴忠祥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柴忠祥!”那一个青衣人发出女子的音调了。
  “这个现在暂不说吧,就说眼下吧,你姐妹俩个人的侠气,多年来的为了报仇的侠气,令我等十分的佩服啊……”
  “少啰嗦,我现在就把他杀了。”大俊子上前就要刺杀张占元。
  “慢!他不是张占元,你又差点错杀无辜了。”柴忠祥大声地说。
  “我在这里啦!”张占元从人群里站出来。红姑娘和大俊子四双冒着杀气目光一齐扫向张占元。柴忠祥上前一步,站在张占元的前面说:
  “张占元在那时他心胸狭隘,是土匪主义,错杀了无辜,他现在心里十分痛心,跟上我以后,从没误杀过一个人,特别是像你们一样的穷人家;其实,上数十几年前,张占元和你们姐弟俩一样都是穷苦人家,他要过饭,受过人的欺负,他迫不得己才当了土匪的。现在你们杀张占元,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不过是穷人杀穷人,对穷人有什么好处?杀就杀那些,房上有瓦的,家里喂马的,分给大多数穷人家享受享受。”
  张占元说:“妹子,小弟啊,占元给你姐弟俩陪个不是,全都怪占元,如果,你俩不肯饶恕我,切记下,等我这次回来了,任你们处置我。”
  柴忠祥挥了挥手,众人们都出去了。柴忠祥转过身子,低声对红姑娘和大俊子说:“占元欠下你们的,你们慢慢细想,他要去一个地方营救几个替穷人办事的人去,时间比较紧张,人命关天呀,等不得,去迟了人就没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
  红姑娘说:“好,江湖上就讲这个信字!走!”
  红姑娘和大俊子挺直的利刃开始下垂,二人齐声说:“柴侠士,会后有期!”二人走出窑门,登上陡崖而去。
  柴忠祥、张占元等人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暮色里。柴忠祥赞叹不已,说:“红姑娘真是个有心人啊,隐姓埋名十几年,寻见了弟弟大俊子,报仇不成,最后出家在秀林寺,就是守株待兔,他知道你会来寺里的,等待你张占元到来报仇雪恨。女中豪杰啊。”张占元点头。
  柴忠祥拉住张占元的手,抚摸着,语重心长的说:“占元啊,我的老哥哥啊,我真舍不得你离开我,这一次,任务重大,十分危险,干利索了,四县敌人心惊胆寒,震动很大,影响广泛,可是,被救的人关在监狱里,那里到处是敌人,弄不好,虎口夺食不成,反让虎给咬了咋办?慎重,再慎重啊。”
  “放心吧,柴指挥,我的小老弟,我还要和你干大事哩,我死不了,就是死了,也要把人救出来。”
  “事成后,带人多转几个圈子,不要直接回秀林山,防止暴露我们的营地,引来敌人。”柴忠祥又说。
  “差点忘了一件事,和县城里卧底的送来一样东西,你看一看这个。”张占元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来,打开交给柴忠祥。柴忠祥打开里面是一张叠着大纸,柴忠祥展开一看,说:“是一张布告啊。”
  布告上写着:
  布告
  兹有甜水县人柴忠祥等人目无国法,聚众闹事,扰乱治安,系共匪乱贼,悬赏白洋二千块元,活捉拿柴匪;送来尸首赏白洋一千五元。
  中国国民党陇南卫戍区行署﹙公章﹚
  1937年7月23日
  柴忠祥看完布告,呵呵大笑。对张占元说:“我的这颗人头值钱啊,整整二千元。娶妻盖新房子,还有余头啊。哈哈!”说这就把布告撕成碎片,随风飘下峰底。
  东方的天空上才有了些向冰凌花一样的亮影子的时候,张占元带着他精选的六个人来到阳关大道上,向甘谷县城走去。
  话说红娘子和大俊子回到秀林寺时,天离亮还早着呢。寺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姐弟俩个人的。红娘子也就是尼姑无能,上庵床休息,怎么也睡不着觉。脑海里出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想象着仇人张占元,还有那柴忠祥,慢慢的柴忠祥的人影子弥漫了她的整个脑子里。红娘子出红尘以来,还没有认真想过一个男人呢。他怎么知道我的行动的呢,不是神人是什么,人样也中看,挺能说话的,有人说他还是共匪,并不像人们说得那样青面獠牙的,倒不可怕,没长牛蛇马面,讲道理和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柴指挥骑着一匹白马,呼啸山林,白鬃飘飘,智勇双全,肩挎双枪,向前奔驰。红娘字在后面喊啊追啊,怎么也追不上骑着白马的柴忠祥,急得她大哭起来。惊醒过来的尼姑无能,一看庵房里空无一人,望着枕上的一滩泪水,心里头真个是惆怅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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