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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机场 第八章 (4-5)

作品名称:落霞机场      作者:麻雷子炮仗      发布时间:2015-04-16 22:02:01      字数:6192

  第八章(4)
  头顶上的这片天,今年可真是格外的多雨,这大半年里,老天爷怎么也像是这阵儿咱们中国的老百姓,总是那般地心痛不已,总有那么多流不完的泪,总在那样绵绵不绝地垂落。
  七月下旬的一个夜晚,成峪在一片大雨中坐上火车,心情沉重地赶回北京,探望病中的老爸。
  前不久,中国老百姓深深爱戴的朱老总去世了,成峪知道老爸此时心里会是多么难过。当年他参加红军,和比他大两岁的康妈妈一起在红四军总部,八年间,他们情同姐弟,共同跟随朱、毛率领的中央红军,鏖战赣南闽西,粉碎五次围剿,浴血湘江赤水,万里长征到达陕北,他心里对朱老总,康妈妈那份深深的情谊,使他继总理去世半年之后,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身体每况愈下,几次从肺里咳出血来。
  301解放军总医院的南楼,这些日子住进了不少的老将军,下午成峪到那里时,见老爸挂着吊瓶儿躺在床上,正和一个老头儿说着话。成峪认得那是张伯伯,两年前他任南海舰队司令时,曾亲自指挥了西沙海战,现在他是总后勤部副部长,还主持着国务院六机部的工作。张伯伯为人刚正,胸襟坦荡,内无阳秋,快人快语,是老爸最知己的老战友。
  平时嗓门儿特大的张伯伯,此时却是声音嘶哑,一脸忧虑地在对老爸说:
  “叶帅从过了春节就被停止了工作,先念,秋里同志也被他们给逼着到外地‘养病’去了,只剩下个谷牧在国务院支撑着……”
  看见成峪,老爸摆手示意要他不要进来,张伯伯却招呼他说:“嗨嗨,这是小七呀,快进来吧。现在,他们这些孩子们,心里啥都明白,知道的事情可不比咱们少,那些人在天安门要抓的,就是他们这些孩子,咱避着他们干什么,你现在连个秘书都没有,说不定哪一天,咱们要是让那些人给弄去蹲了班房,还要靠他们日后给咱们翻案呢。”
  见老爸没说啥,成峪进到病房来,在一旁坐下。
  老爸开口问张伯伯:“先念,秋里同志都不在,那你们那个全国计划工作会议还怎么开?”
  张伯伯深叹一口气:“我们这个会,已经开成个批邓,批这几个副总理的会了,全国经济形势恶化下降到如此地步,他们统统不管,只管把矛头指着这几个副总理,非要把他们和小平一起,划成一个右倾翻案风集团,闹了二十多天,凶得很嘞。”
  一时间,两个老头儿都陷入了久久的,痛苦的沉默。
  ……
  凌晨,睡梦中的成峪,被身边一阵剧烈的震动猛地惊醒,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一节轰鸣着颠簸疾行的火车卧铺车厢里,脑瓜子一激灵,一个意识飞快地闪过,地震了。
  成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踉踉跄跄地冲出门,跑到老妈屋里,帮她披上衣服,扶她到屋外的空地上来。
  黎明前的宁静,已经被周围一片乱糟糟的大呼小叫打破,到处都有人在大声地吵嚷着,一片暗黄色的地光,在城外的东南方向闪过,引来人们一阵惊恐地尖叫。
  成峪冒险跑回屋里,给301医院南楼打去电话,知道老爸那边安然无恙,便匆匆取了些衣物用品,拉下电闸,回到空地上来。
  天亮了,海司管理局派来了战士,很快在空地上搭起了抗震棚,让附近几个小楼里的老老少少都住了进去。这一天里,北京又有过几次余震,傍晚时分,下起了大雨,白天里,大家都见到或是听说,这次地震北京损失惨重,连德胜门箭楼上的房檐,北京展览馆尖顶上的红星,都给震塌了,又知道此次地震的震中是在唐山,就愈发地担起心来,纷纷猜测着,处在震中的唐山一带,那将会是一番怎样的惨状。
  震后的头一夜,大家在惴惴不安中度了过去。
  几天后,成峪和老妈一起,陪老爸转到青岛海军疗养院继续治疗养病,住进了太平角六路靠近海边的一个小楼。
  一回到青岛,成峪就抽空去顾阿姨家里看了看,得知廖伯伯已经带着海军基地的救灾部队紧急开赴了灾区,是目前海军部队中身处救灾第一线的最高首长,正率领着海军基地,院校,航空兵的各路救灾部队,夜以继日地在灾区展开抗震救灾。
  不断有唐山地震的情况传来,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揪心。震级达到了7·8级,震中烈度为11度,城市夷为平地,数十万人死伤,东北,华北,华东各地的地震测报,还在频繁地发出本地区近期也将发生灾难性大地震的预警……
  老爸催着成峪赶紧回到流亭机场去,他知道,在这个非常时期,部队随时都有可能受领重要紧急任务,要应付各种突发的情况。
  流亭机场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几个月来大大超过常年的降雨,已经使白沙河上游的崂山水库蓄水达到了最大库容,地处白沙河下游的机场,距离水库大坝不过十几公里,虽然水库已经采取了泄洪措施,但仍蓄积了供整个儿青岛市用水的库容,一旦发生地震溃坝,以现有的库容,足可以形成高达十几米咆哮而下的洪峰,转瞬之间就会吞噬整个儿机场。师机关,飞行团,场站,都挑了些像成峪这样水性好身体好的精壮小伙儿,组成了抢险队,昼夜携带着救生衣、手枪,在指挥所,机关大楼机要室、档案室,机库,油库,重要设施附近值班待命。为确保所有飞机万无一失,舰航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将驻流亭机场的28团、夜航大队,分别临时转场到了胶县,莱阳机场。
  起八月初,大批的唐山地震伤员,开始向全国各地转送,每天,都会有搭载着伤员的运输机,不断地飞来流亭机场落地。
  临近中午,机场南头儿用来停放大型飞机的停机坪上,担任航行调度室外场值班员的于国典,正在那里挥动着一面小旗,指挥着一架刚刚落地的安-12军用运输机的机长,将飞机缓缓地滑跑到到停机坪北侧的停机位上。在他东侧几十米远的地方,等在那里的丫丫和场站卫生队的十几名医护人员,已经做好了抢救护理伤员的一切准备,不远处,海军401医院前来接伤员的救护车辆也已经到位,在停机坪东侧一字排开。
  飞机停稳,国典交叉双手,做了一个命令发动机关车的手势,然后向医护人员挥舞小旗,召呼他们从运输机的后舱门登上飞机,将伤员们逐个儿接出机舱。
  一个十三四岁,瘦瘦高高,穿一件唐山市业余体校的篮球背心儿,背上印着个5号的男孩子,用左手死死抓住机舱侧壁的长条座椅,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机舱。孩子的右前臂裹着夹板和绷带,用三角巾吊在胸前,肘部露出来一截儿黑紫色的皮肤,有一处已经开始溃烂,一张清秀惨白的脸上,被疼痛折磨得痛苦地扭曲着:
  “我不下去,我要跟着这架飞机还回我的家,我要和我妹一起,等我爸和我老姑来家,海军的廖爷爷答应过我,一定能帮我找到他们。”
  机长走过来,悄悄告诉国典和医护人员,这孩子叫虎子,篮球打得好,是少年业余体校的控球后卫,小时候,妈妈去世了,他的爸爸,还有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姑,也许已经都在这次大地震中遇难了。海军救灾部队只救出了被压在废墟下多日,已经昏迷了的虎子,还有他的一个侥幸没有受伤,已经被送到当地孤儿收容站的小妹妹。这孩子嘴里喊着的廖爷爷,是赶来救灾的海军部队的总指挥,他为了把这个执意要找到亲人才肯离开家的孩子送上飞机,不得不忍着痛答应这孩子,一定会帮他找到也许已经罹难了的亲人……
  丫丫凑到孩子跟前,俯下身去柔声对他说:“虎子,救你的那个廖爷爷,我认识他,他的家就在青岛,他不会骗你,你听我的话,跟大家一起到海军医院去,赶快把自己的伤治好,以后,我会带你去廖爷爷家,你信姑姑的话好吗。”
  孩子的眼睛一亮,直盯盯地瞅着丫丫问道:“姑姑,你能带我见到廖爷爷吗,我要问他,这会儿,海军叔叔们找到我爸和我老姑了吗?”
  丫丫连忙对他说:“廖爷爷这会儿还在唐山,正在带着好多的海军叔叔在那儿救人,你赶紧治好了伤,姑姑和你一起去廖爷爷家,去看那里的奶奶,还有一个会像你老姑一样疼你的,会打篮球儿的好姑姑,好吗?”
  孩子问丫丫:“好姑姑,我以后还能打篮球儿吗?”虎子的眼里,满是期盼和疑虑。
  “能,虎子你准能!你快去海军医院让军医叔叔给你治伤,把你胳膊的骨折给接好,你就又能打篮球儿了。”
  国典也对孩子说:“虎子,要打篮球那就先得把伤治好,你听丫丫姑姑的话,咱们现在就赶紧去医院好吗?”
  孩子迟疑地点了点头,慢慢地把紧紧抓住长条椅的左手松开,去拉住丫丫向她伸过来的那双暖暖的,柔柔的手。
  国典赶紧上前一步,把孩子举起来托在胸前,抱着他走出机舱,小心翼翼地地把孩子放到担架上,随后从身上掏出几十块钱来,塞到孩子的裤兜里,接着,又脱下上衣盖在孩子身上,对他说:
  “小老弟,记住,要听医生的话,赶快把伤治好,再把身子骨儿养壮实点儿,像个压不倒的男子汉,你这么小就长这么高了,将来打篮球儿一准儿是错不了,叔叔和你一样,也是穿5号球衣,到时候,我来教你打篮球儿。”
  孩子的眼里噙满了泪,却像个倔强的男子汉那样强忍着,只是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拉住了丫丫,一直都不舍得松开,直到被人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他才用国典的军装盖住了自己的脸,不让国典和丫丫看见他在流泪。
  救护车关上了车门,打起火儿来准备开动了。
  孩子从担架上猛地探起身来,扒住车窗向外张望着,看到国典和丫丫还在向他招着手,就使劲儿地大喊着:
  “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要告诉我爸和……”
  
  
  第八章(5)
  国典和丫丫买了洋梨,桃子,葡萄和一大筒麦乳精,还带上一只崭新的篮球,俩人一起,赶去海军401医院看望虎子。
  走进虎子的病室,丫丫一眼就看见虎子躺在近窗的一张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白色的被单,枕边上,摆着已经消过毒,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件5号球衣和国典的军装。
  虎子像是睡着了,紧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还是那样惨白着,额角上渗出来细细的汗珠来,却似乎不像是几天前那样表情痛苦。
  国典拿起一张报纸,折起来为虎子扇着风,丫丫轻轻走到窗前把窗扇儿开大了一些,又掏出来手绢儿,轻轻地蘸去虎子额角上的汗珠儿。
  猛然间,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从虎子双眼紧闭着的眼角儿之间,两颗大大的泪珠儿,重重地滚落下来,滴在了枕边。
  虎子醒着,他知道是谁来看他。
  丫丫赶忙俯下身去轻唤着孩子的名字:“虎子,虎子,你怎么了,是疼了吗,你瞧,姑姑和你国典叔叔都来看你了。”
  国典也在叫着虎子:“怎么了咱们5号,干嘛要哭啊,你瞧我这儿,叔叔今儿还给你带了个新篮球儿来。”
  虎子还是把双眼紧闭着,一言不发地躺在那里,只有大串儿的泪珠儿,像断了线儿的珠子,不断地从眼角儿两旁滴落在枕边。
  平日里粗心的丫丫,此时猛然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沉,嘴里“啊”的一声喊了出来,伸手去把盖在虎子身上的被单一把掀开,一下子,她和国典全都惊呆了。
  虎子的大半个右臂没有了……
  丫丫浑身战抖地俯下身去,用一只手兜住虎子赤裸着的半个肩颈,还怕弄疼了他,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慰着孩子的两颊,为他揩去满脸的泪水,自己的泪水也止不住成串儿地从腮边滴落下来。
  国典暴跳着抓起那只篮球,转身想要冲出病室。还没走到门口,却迎面碰到了从外面走进病室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军医。
  国典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只大手抓住手上的那只篮球挥舞着,冲着两个医生低沉地吼着:
  “饭桶,废物!你们把孩子的胳膊给弄哪儿去了?”
  那个女医生,长着一双像波斯姑娘一样浅褐色好看的眼睛,正是几年前给国典狠狠地扎过一针的那个从海军大院儿当兵的女孩儿:
  “国典,别胡来,我们尽了全力想要保住孩子的胳膊,局部手术,输血,抗生素,高压氧,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可要是不截肢,坏蛆病就得要了孩子的命。”
  国典那只在手上挥舞着的篮球,戛然停在了半空。
  国典的嘴大张着,喘着粗气,嘴角儿不住地抖动,片刻,才颓然地垂下头来。
  他默默地走到窗前,推开纱窗,扬手想要把那个篮球扔到窗外。
  “你别扔它,国典叔叔,我要留着你给我的这个篮球。”
  虎子又对国典说:“叔,你叫于国典,我记住了。”接着又回过脸对丫丫说:“丫丫姑姑,你姓李,我也记住了,是送我来这里的那个抬担架的叔叔告诉我的。”
  国典慢慢地转回身,走到床脚,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篮球放在虎子的脚下,眼睛直盯盯地停在了虎子的那只断臂的残端,心疼得像是被一只手使劲儿的地攥住,胸口儿闷得透不过气来。稍顷,又走到虎子的床前,伸手捧起了搁在虎子枕边的那件5号球衣,慢慢地把它打开,平展在虎子的身上。
  “叔叔,这件5号背心儿你留着吧,以后,我用不上它了,看见它我心发凉,想哭……”虎子一边说着,大颗的泪珠就不断地从眼眶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
  国典听了一怔,赶紧把那件背心从虎子身上拿开,不知所措地将它攥在手里。
  丫丫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去,虽是在尽力地克制着,但还是低低地哭出声来。
  “丫丫姑姑,你说的廖爷爷家的那个娇娇姑姑,她来看过我了,她跟我说,是你让她来看我的,她答应我去问廖爷爷他们,找到我爸和我老姑了没有……”
  国典和丫丫来医院之前,娇娇在电话里告诉了他俩,她不敢再来看虎子,虎子的爸爸和姑姑,已经在地震中遇难,遗体也已经找到了。她无法把这样一个噩耗告诉虎子,她不忍心。
  丫丫哭得越发止不住了,回身抱住虎子,把脸颊紧贴住虎子的额头,两人的泪水滴在了一起。
  两个护士推着一个推车来给虎子换药。借这个当口,女军医把国典和丫丫叫到病室外面,开口对他俩讲:“你们别担心,虎子虽然做了截肢手术,但他的体质很好,身体一定会很快恢复。但眼下的问题是,虎子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焦虑,烦躁,抑郁的情况交替出现。他还是个孩子,性格比较内向,身边又没有亲人,周围都是些与他情况类似的地震伤员,我们很怕他的这种情况会更糟,这才是我们这些医护人员最大的担心。你们的情绪这么冲动,只会让虎子的情绪越加糟糕,我看得出,虎子对你俩很信赖,很依恋,所以,你俩就该是来帮我们疏导一下这孩子,鼓励他,让他坚强起来,尽快恢复身体,身心健康地回到唐山,开始他新的生活。常来看看虎子吧,这也就算是你俩来帮帮我们……”
  从这天起,国典和丫丫一有空,就会来医院看望虎子。果然是像医生讲的那样,经过医院的精心治疗和护理,虎子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一度焦躁颓唐的情绪,经过身边医护人员的精心疏导,也逐渐的稳定了许多。虎子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尽管国典和丫丫不说,但他似乎还像是猜到了什么。他不再向国典和丫丫追问,为什么廖伯伯家的娇娇姑姑不再来看望他,为什么娇娇姑姑不来告诉他,自己老爸和老姑的消息……
  一个多月以后,虎子和一部分经过治疗,外伤已经基本痊愈的唐山地震伤病员,需要转至外地继续疗养康复。得知这一消息,国典和丫丫、娇娇,再次一起赶到海军401医院来看望他。出乎他们三个人意外的是,虎子见到他们,并没有伤感落泪,也没有开口问娇娇,有没有自己爸爸和姑姑的消息。却是对国典说:“国典叔叔,我想看一场篮球,我想看你打一场正式的篮球赛,一场你在场上穿着5号球衣,打满全场的篮球赛……”
  第二天晚上,一场由舰队航空兵两支最强的篮球队,流亭机场篮球队,对阵高炮二团篮球队的篮球比赛,就在机场的灯光篮球场拉开了阵势。在老萧,晓明,成峪,东疆等人簇拥下的虎子,手里捧着签满了流亭机场篮球队所有队员名字的那只篮球和一件5号球衣,默默地坐在丫丫,娇娇身边,看着国典,身披五号球衣,跑动,上篮,跳投,盖帽,虎虎精神的打满了全场,眼睛里充满了满足、感激、眷恋,惜别的泪水。
  三十多年后,国典在赴青藏高原出差时,不幸因公牺牲。在北京国典的追悼会上,老萧,晓明,成峪,丫丫,又见到了虎子。他带来了那件有国典和所有流亭机场篮球队队员签名的5号球衣,在上面,虎子恭恭敬敬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它虔诚地摆放进国典的骨灰盒前,让它永远的伴随着自己一生感激的国典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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