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第四十三章：屋漏偏遭连阴雨

　　圆圆比上次又长高许多，她多数都在姥姥家，星期天回去看看爷爷，爷爷想法为她做好吃的。
　　她很懂事，放学回来总要帮着大人干家务，鞋呀袜呀总是自己动手洗。肖雪和高峰回到妈妈家，圆圆做完作业，正在洗袜子，见爸爸妈妈回来，两手肥皂泡沫就扑向妈妈。
　　肖雪弯腰在她脸上挨挨说：“快把手擦干，妈妈给你带有好吃的。”
　　高峰把一个大油纸袋放到桌子上，说：“你爱吃的脆脆酥，还有给外公姥姥的补钙松软糕，你也可以吃。”
　　圆圆把手擦净抓起一块脆脆酥先放进妈妈嘴里，又抓起一块往往爸爸嘴里送。
　　高峰弯腰用嘴噙住，说：“应该先让爷爷姥姥吃。”
　　圆圆说：“知道。”
　　又拿起两块往姥姥外公嘴里送。这才拿起一块放进自己嘴里，连说：“好吃好吃。”
　　妈妈对高峰说：“给你爸没有？要没有，把这给你爸拿过去。”
　　高峰说：“有，还有哩。”
　　肖雪说：“这些都是君县有名的小吃，还出口呢。梅娟和梅花我们都捎的有。”
　　妈妈说：“君县人真会做生意，生意都做到外国去了。”
　　爸爸说：“君县的旅游业真做得到位，一步一景，步步是风景。”
　　肖雪说：“妈，哪天你也去看看，不定哪天我们不在那里，就没机会了。”
　　妈妈说：“前几年没退休，学校组织去过一次，现在可能变化不小，我坐不了车，以后再说吧。你们打算在家呆几天？”
　　高峰说：“三两天吧，我还要找双喜谈谈，这小子，失去理智，得修理修理。”
　　妈妈说：“别胡来啊，我和你爸去找过他几回，不起作用。那胡九成一脸不耐烦，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再去尽尽心也好。”
　　妈妈做好晚饭大家吃过，高峰和肖雪带着圆圆回去。
　　公公做好饭等他们回去吃，肖雪说：“爸，我们吃过了，你快吃吧。我去给你盛。”
　　就到伙房去盛饭。肖雪看他只吃一小碗，关切地问：“爸，你吃这么少，身体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
　　公公说：“没有，就是有点发困。”
　　高峰说：“爸，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整体检查，你一个人在家，要多注意身体。”
　　公公说：“没什么，就是老想你妈活着时候的事。”
　　肖雪看了高峰一眼，向他使个眼色，高峰没再说话，等公公吃过饭，肖雪洗过碗，又坐一会儿，大家都感到累了，就洗过脚睡觉。圆圆缠着要和妈妈睡，高峰就到另一房间睡。
　　肖雪把床铺好，先让圆圆睡下，说：“你先睡，我马上就来。”
　　就到高峰房间，高峰坐到被窝里看书，肖雪坐到床边，夺下他手中的书说：“别看了，给你说件正经事。”
　　高峰让她快说。
　　肖雪说：“你发现没有，爸爸没什么毛病，可是精神不好，那是精神孤独症，咱张罗给他再找个伴，保准他来精神。”
　　高峰说：“对，不知他愿不愿意，咱留心看有合适的没有。”
　　肖雪说：“嗯。”
　　只听圆圆在那边屋里喊：“妈妈，快来。”
　　肖雪答应一声，来到圆圆床前说：“和你爸说句话，乖女儿，快睡吧。”
　　上床躺到她身边，圆圆抱着妈妈一只胳膊，没完没了问个不停。
　　肖雪说：“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再晚起不来呢。”
　　圆圆这才打个哈欠拱在妈妈怀里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圆圆上学走后，肖雪说：“高峰，你带爸爸去医院体检，我去找双喜谈谈。”
　　高峰说：“等爸体检过咱一块去找双喜，我正要去找他。”
　　肖雪说：“那我和你一块去医院。”
　　高峰说：“好！”
　　公公说：“我好好的，做什么检查，不用去。”
　　肖雪说：“爸，一定要去，检查一下要没什么，我们也好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照顾，等有合适的给你找个伴。”
　　公公急得红着脸说：“啥话，啥话，这闺女，净说疯话，我可不找那累缀，有闲心我有你妈照片陪我，比啥都好。你们再不要说这个话，再说我给你们急。”
　　高峰对肖雪挤一下眼睛，没敢吭声，肖雪伸一下舌头，说：“好，好，不说不说，那现在咱去医院。”
　　到医院做过肝功血象心电图等检查，都没什么毛病，来到三楼B超室，走廊两边椅子上坐满人，还有许多人站着。高峰交费后找到一个空位置让父亲坐下，肖雪来到走廊北边靠街的窗子跟前向大街上看，一回头却见梅娟从B超室出来，脸色惨白。她忙喊住她，梅娟一看见肖雪，虚弱地就要晕倒，肖雪忙上前一步扶住她，问道：“梅娟，你怎么了？来做什么检查？”
　　梅娟泪水流下来，弱不可支地说道：“我，我，恐怕是癌症，肖雪，这一回咱们恐怕要永别了。”
　　肖雪吓一跳，忙捂住她的嘴说：“呸！呸！呸！不许你胡说，就是有点小毛病也不至于要命，别怕，快说说怎么回事？”
　　扶她找到一个坐位让她坐下，梅娟喘口气说：“今天早上阴道突然出血，子宫都切除了，哪来的血，预感不是什么好兆头。抽空来做个妇科检查。老杨让我先做个Ｂ超检查，做过了，盆腔左侧有一低弱回声团，建议再做彩超进一步检查。肖雪，这不是肿瘤又是什么？”
　　肖雪一听也吓一跳，但她不敢露出惊慌，强装镇定安慰梅娟道：“那也许是个囊肿什么的，咱都是学医学的，你还不明白这一点？别自己吓唬自己，老天不会那么不睁眼，让善良人总倒霉的。”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她的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老天要有眼，她们会灾难连连没个平静的时候么？
　　但是，她不相信也得强迫自己相信，因为她不愿意梅娟真的再有个三灾六难，那样的话，梅娟真的承受不了，所有爱她关心她的人都承受不了。可是这句善意的话却真的安慰了梅娟，她心里不那么发慌了，她说：“是呀，也许是息肉也许是子宫颈口受摩擦出血，总之，子宫全切除没有给癌变留下任何可乘之机，肖雪，我不怕。”
　　她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肖雪来医院干什么来呢，于是问道：“你来干什么？不会是......”
　　肖雪说：“圆圆她爷爷不舒服，我和高峰带他来做个全检。”
　　梅娟这时才看到坐在走廊另一头的老人和高峰。她和肖雪来到老人面前，高峰也看到梅娟，他问道：“梅娟，你没上班？在这里干什么？”
　　梅娟说：“我来做个检查，没什么大毛病。叔，你身体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
　　公公说：“没有，他们非让我来体检，你也来检查？”
　　梅娟说：“做个常规检查，没什么。叔，平时峰哥肖雪不在家，你一个人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公公说：“好，好。”
　　这时Ｂ超室的小高喊到公公的名字，高峰陪他进去。肖雪和梅娟一块来到妇科二门诊。妇科医生杨洁和大家都是熟人，见肖雪来了，高兴地说：“肖雪，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漂亮。高峰呢？也不回来看看，大家可惦念着你们呢。”
　　肖雪说：“为生计奔波，回来一趟像打仗，没顾上来。你还好吧？”
　　杨洁说：“好，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又转向梅娟说：“Ｂ超单呢？”
　　梅娟把Ｂ超单递给她说：“盆腔左侧有回声团，小玉建议我做彩超，你看看吧。”
　　杨洁接过Ｂ超单看了看说：“做过子宫切除术，往往卵巢容易移位，就做个彩超吧。”
　　梅娟说：“那就做吧。”
　　杨洁有点为难地说：“都是医院职工，让小玉做一下算了，别让人知道，你知道现在制度严。”
　　梅娟说：“你开票我去交钱，咱不占那便宜心里踏实。”
　　杨洁说：“好，咱都是直正人。不占那点便宜让人背地里说三道四。”
　　开了个诊断单交给梅娟，肖雪说：“我去交钱。”
　　梅娟说：“我有钱。”
　　抢先交钱去了，肖雪对杨洁说：“我也去。”告辞出来也来到收费窗口。梅娟交过钱，把单子交到彩超处，只见走廊上等待做彩超的人不见减少，两边椅子上坐满等待的人，看看快十二点。梅娟说：“上午是挨不上了，下午再来吧。大叔该做完了吧。”
　　刚说完，高峰陪着公公已来到她们面前。
　　肖雪说：“怎么样，没什么毛病吧？”
　　高峰说：“没什么，这回就放心了。爸，你是在家闷的，以后多出去走走，到老年协会报个项目，省得闷出病来。”
　　公公说：“我没有那爱好。行，我抽空去看看吧。”
　　大家一块出了医院大门，搭上一个面的回家，到巷口分手时，肖雪对梅娟说：“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等我。”
　　梅娟说：“下午看云龙有空没空，没空我给你打电话，你不用操心。”
　　梅娟离开肖雪和高峰回到家，刚才经过肖雪的开导，还满有信心，觉得她不会那么倒霉。回到家，心里不由得又“咚咚”跳起来，她还是担心，一切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是不可能全部排除的。这万一要是绝症呢？团团怎么办？志刚去了，难道团团的命就这么惨，爸爸没了，娘也要离开他？
　　她这样想着，泪又流下来。常云龙回来，见她这样，问她怎么了，她把情况对他说后，他说：“不会是恶性的，你放心。下午再去做个彩超，保准不是。”
　　梅娟说：“你自己煮点方便面吃吧，我要睡一会儿。”
　　就到里间去睡觉，常云龙跟进来说：“就是真病也得吃饭，不要睡，走，做点饭吃吃，下午我陪你去医院。”
　　把梅娟从床上拉起来，梅娟来到伙房，还是无精打彩，心就像坠上一块千斤石头似的沉重，勉强煮了两碗方便面，二人吃过，休息一会儿，就一块到医院彩超室。现在还差几分钟才到上班时间，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她们坐在椅子上，这时彩超室王大夫来了，她是上午就把单子交上去的，第一个就是她。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彩超室，王大夫把仪器放在她肚子上认真仔细检查了好一会儿，说：“也看不准确，你再做个阴超。”
　　梅娟吓了一跳，说：“彩超都弄不准，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王大夫说：“哪里，子宫切除后卵巢不能固定，容易移位，这个回声团也许就是卵巢。”
　　梅娟心“咚咚”跳着说：“但愿如此。”
　　她拿着彩超单又来到杨洁诊断室，杨洁看了彩超单说：“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再说吧，看看到底是哪里出血。”
　　梅娟随她进到里间检查室，上了手术床，杨洁先在她小肚子上反复按来按去，问她疼不疼，她说不疼。才开始为她消毒，然后用扩宫器扩开阴道，刚一扩开就说：“有一个小肉瘤，别怕，我给你做掉，不痛的。”
　　尽管杨洁说得轻描淡写，梅娟还是吓一跳，紧张地说：“是不是肌瘤又长到阴道里去了？”
　　杨洁说：“别紧张，这不算大毛病，妇科常见病，也许是息肉，别怕，做掉就是了。”梅娟紧张的心脏才稍微安定下来。
　　杨洁出来开了一张处方递给常云龙说：“你到药房取瓶云南白药，以防大出血。”
　　不一会儿常云龙就把药拿来交给杨洁，杨洁进到检查室，就用小手术刀为梅娟切掉肉瘤，装在一个小瓶子里，足有五十毫升。梅娟知道她是好意，怕自己紧张，说：“那么多，你还说不大。”
　　杨洁笑笑说：“妇科常见病，大多是息肉之类，别怕。”
　　把瓶子拿到外间让常云龙送到楼上化验室去。杨洁又给其他病人诊断去了，梅娟告辞出来在楼梯口等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在医院上班，医院住的什么病人什么情况都有，她见得多了，知道这个肉瘤也不排除恶性肿瘤的可能。
　　难道是阴道癌？她的腿软了，泪又流下来。
　　听到常云龙从楼上下来，擦干眼泪强装笑脸说：“咱们回家吧。”
　　常云龙让梅娟走在前边，趁楼梯没人握一下她的手说：“别怕，不会有事的，三天后来看结果。”
　　梅娟前边走，他又拐到杨洁诊断室问杨洁会不会是恶性病变？
　　杨洁看梅娟不在跟前，说：“各种可能都不排除，这要等化验结果出来，不过你要沉住气，别让梅娟担心。”
　　常云龙说：“谢谢！”
　　出来撵上梅娟，到医院大门口，常云龙直接到学校去。
　　梅娟回到家，打电话请了假，浑身发软，躺在床上不想动弹，盘算着无论是不是恶性肿瘤，都应该把后事料理一下。
　　这时，肖雪在外边敲着门，喊：“梅娟，在家么？”
　　梅娟一听，擦干眼泪，去开门。
　　肖雪看看她气色，知道她胡思乱想，说：“梅娟，怎么样，彩超做了吗？”
　　梅娟说：“阴道一个肉瘤，已经切除，就等化验结果。”
　　肖雪听了，心中一惊，没敢表现出惊慌来，强装平静地说：“阴道肉瘤大多是息肉，大多妇女都有过，别怕。”
　　梅娟说：“现在还不好说，真要是恶性，大不了一个死。肖雪，有多少事让我放心不下啊，团团，我爸，我妈，梅花、梅蕊。天啊，你怎么这样对我。”
　　肖雪心里也为她愤愤不平，老天是对她不公，太不公道了。可是，她不敢表现出来，鼓励她说：“梅娟，你不要灰心，真是恶性瘤子，那也没什么好怕的，要坚强，有信心，任何疾病都是因为免疫力下降，没有抵抗力造成的。咱加强营养和锻炼，最主要的是心理要坚强，精神不能垮。人体细胞是可以转换的，免疫力上升了就可以转换过来，要抱着积极态度，一方面治疗，一方面要有好心态，”
　　梅娟说：“我不怕，大不了一个死。”
　　肖雪忙捂她嘴说：“别死呀死的挂在嘴上，你是贵人多遭难，放心吧，有人说遭的难越多，其实正是转好运的时候，你的福就要来到。”
　　梅娟说：“但愿吧，可是老天对我的考验也太多，时间也太长了些。”
　　晚上，高峰和肖雪把双喜约到一个小茶馆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半天，双喜还是说：“肖雪姐，高峰哥，你们别再劝我，我不想再折腾了。”
　　高峰气愤地说：“真是不可救药，那‘花蝴蝶’用的什么手段把你收服的这样服帖，你简直贴了心了。”
　　肖雪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天，肖雪陪着梅娟去看化验结果，她扶着栏杆一步一喘地上楼，不知老天爷又要给自己下个什么样的判决。
　　在化验室门口按着胸口镇定好一会儿才进去。
　　化验员小王对她说：“是息肉，不用担心了。”
　　梅娟顿时热泪滚流，此时此刻没有谁比她更懂得生命的重大意义，她真正领会了平安就是福的含义。
　　肖雪说：“看，我就说好人终有好报，不会有事的，这回放心了。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以后勤做妇科检查，凡事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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