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乡情（五）

　　101）
　　大杯挑着豆腐担子摇着小浪鼓在树下放下担子。
　　大球：【拿着盘子从对面的屋里出来】买两块钱。
　　大杯：【把小浪鼓插在衣领上】两块钱好呐。
　　大球：哟，大杯，今天的豆腐较厚啦。
　　大杯：【得意】用上了电磨，往后的豆腐都厚着，多跟我做生意，一定优惠。
　　102）
　　野菊家里。
　　【野菊和她的娘走进屋里。她们在电视前边坐下来】
　　野菊：大杯，大杯。
　　野菊娘：菊菊，煮点儿东西给你吃。
　　野菊：阿妈，你歇着，我去煮。
　　【野菊自己的房间里，从床底下的粗钵里拿来几个鸡蛋，随即来到厨房。她见着电磨，觉得怪】
　　野菊：【心里咕滴】什时候装上了电磨，他哪儿来钱装电磨【她走去瞧瞧电磨】
　　103）
　　【大杯卖完了豆腐挑着空桶遇着催婶】
　　催婶：大杯还有豆腐么，阿婆想豆腐吃。
　　大杯：乘下八块，你拿去。【他把先用薄膜袋装着的豆腐从桶里拿来给她】
　　催婶：【催婶接过豆腐掏来钱】钱。
　　大杯；【想接又不好接】唉，算了呗，给阿婆吃。
　　催婶：要，拿着。
　　大杯：算了，算了。【把钱推回去。他没走多远自言自语】又亏了一块多钱。
　　104）
　　野菊家里。
　　【野菊和她的娘在台桌前吃着蛋。大杯挑着豆腐桶子回来】
　　大杯：哟，你们回来啦。
　　野菊：大杯来吃一个。【随即拿来碗筷同时夹上一个蛋】
　　野菊娘：大杯快吃。【也夹一个蛋放到那个碗里】
　　大杯：【把那个蛋夹回去】阿妈，你吃。我吃一个。
　　野菊：什时候装的电磨？
　　大杯：这电磨是山芋家的。
　　野菊：他家的，他怎么会给你？
　　大杯：我把山地租给了他。他把电磨给了我们。
　　野菊【生气】谁让你把山地租给他，这样的大事也不跟我商量？
　　大杯：你别生气听我把话说清楚，山地租给了他，他会每年给一千块钱租金，这电磨是白给我们，开的条带也算了工钱，这有什不合算？
　　野菊：这就是你出租的理儿？
　　大杯：一年那一千元的租金，咱辛辛苦苦做上半年豆腐才抵上这个数，再说山芋有了果园就不再做豆腐了，这生意成了咱家的独行，往后一定挣大钱，你说有什不合算。
　　野菊：全村谁不知道山芋这个的算盘拨得嗒嗒响的人，他会做赔本生意不是，他想着种橙子。你呢？说什的也不想种，我不租，不租。
　　大杯：写了租赁合同呀。
　　野菊：谁让你写的，把合同字拿回来，电磨送回去。
　　大杯：你就是武则天，什么东西你说了算，我就没有一点儿权利？
　　野菊娘：大杯，少说两句就不行，菊菊刚从医院回来，别让她生气。
　　【野菊往房间走去】
　　105）
　　大杯：【来到山芋家门前】山芋，山芋呀。
　　河标；【从屋里出来】大杯叔，他不在家。
　　大杯：他到哪儿去了？
　　河标：好像是到你家山地里去开条带了。
　　大杯：他······
　　河标：进屋里喝茶呀。
　　大杯：不不不······【他走开了】
　　106）
　　野菊家的山地上。
　　【大杯顺着坡梯往上走。山芋挥锄挖着泥块】
　　大杯：山芋，山芋。
　　山芋：有什么事？【停住，解下腰带拭去脑门上的汗】
　　大杯：这山地我老婆不让出租，要我把合同字要回来，把钱退回你。
　　山芋：你变卦啦，哪有这个道理，立了字据的不能说变就变，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做事没点儿主见。
　　山芋：【央求】你总不能让我公婆吵口打架呀。
　　山芋：吵口打架是你们的事，反正不能变卦。
　　大杯：山芋，我求求你好不好？
　　山芋：【思付了片刻】我知道你老婆和你的意思，不就是要钱吗，多给你三百块钱，这就总可以了吧【他走过来拿起放在地上的长裤掏出钱给大杯】
　　山芋：回去跟你老婆说，立了字据不要变也不能变。
　　【大杯接过钱笑着走开了】
　　山芋：【望着大杯的身影】呸，不是个男人。
　　107）
　　野菊在门前洗着衣服。
　　【大杯回来了】
　　野菊：山芋是怎说的？
　　大杯：【苦着脸】他说事情不能变卦，字据要不回来，只是多给了三百块钱。
　　野菊：我不是要这三百块钱，要的是哪块山地。山歌唱得好，脐橙好比摇钱树，果园好比聚宝盆。谁罕见这三百块钱。
　　大杯：钱你都不要，还要什的？
　　野菊：要的是自己那块山地。
　　大杯：说好说歹我是你老公，不能让我说话没点儿劲，让我在别人面前倒威。往后什事我都不做主张，你说了算，现在让我这一回，总可以吧？
　　野菊：你把电磨推回去，把钱退回去，把字据要回来。
　　大杯：我就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野菊：真的不去？
　　大杯：就不去，就不去。
　　【野菊捞起洗着衣服往他扔去】
　　【大杯的头被湿淋淋的衣服蒙住了，大杯把衣服朝野菊扔去，野菊头一歪，她随即捞起盆里的衣服扔过去，又把大杯的头蒙住了。后来大杯拿来扫帚想跑过来】
　　野菊：【发怒地】你敢？
　　催婶；【走进来】哟，老两口闹什的，闹的鸡飞狗跳。【她把大杯的扫帚夺过来】欺负老婆的老公不算本事。【把他往屋里推】走开，你走开。
　　催婶：菊菊你俩到底怎啦？
　　野菊：你说气不气人，我在住院的时候，他把山地租给了山芋，并立了字据。
　　催婶：当时我知道这回事，对大杯说菊菊不会同意出租的，可见是。现在闹也没用，找村长让他出面解决不就得了。
　　野菊：【点点头】那也是。
　　108）
　　野菊走进色光的家。
　　野菊：村长，村长。
　　也凤；【从厨房里出】菊菊,他不在，找他有事？
　　野菊：村长上哪儿去了？
　　也凤：到果园里去了。
　　野菊：什时候回来？
　　也凤：【看着墙上的钟】快十二点，快回来了。
　　【野菊欲走】
　　也凤：菊菊呀，你等一会眨眼他就回。
　　野菊：不用【往外走】
　　【在路上。野菊遇着了手里拿着两棵果树苗子的色光】
　　色光：菊菊，条带有没有开完？
　　野菊：别说啦，大杯这只笨鹅仔，我住院的时候把山地租给了山芋并立了字据，请村长给我想个办法把这山地要回来。
　　色光：大杯脑子就是固，这立了字据，把山地要回来就比较麻烦，这个忙我尽力为你帮，不是十成的把握就是。
　　野菊：这，就麻烦村长。
　　109）
　　山芋家里。
　　【色光和山芋坐在台桌前交谈着】
　　山芋：山地是大杯愿意租给我的，字据不是我强迫他写的，野菊开的条带花了工给了钱又另外加了三百元，到什地方说理，他没理，我有理。
　　色光：你是乘野菊不在家租得山地的，立的字据，你没有征得她的同意是吧。
　　山芋：要说有错，我错就错在这个分上，也不是十分的错。
　　色光：那就是呀，【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
　　山芋：字据在我手里，要对薄公堂。我也输不了。
　　色光：我们都是邻里邻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山不转水在转，何必要对簿公堂。让一步天宽地阔，道一万是大杯的错。
　　吹婶；【进来】哟村长在这儿呀。
　　色光：你这个大媒人，给山芋介绍一个呗，一家一户没个女人可不行。
　　吹婶：就是为这事来的。
　　色光：你们谈，我走。
　　山芋：村长呀刚才的事，我考虑考虑。
　　色光：好，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他走了】
　　吹婶：山芋呀，那个姑娘你家河标想看不想看？
　　山芋：我不是说过带上门来让河标他看看呗。
　　吹婶：你作阿爸的总得拿定一个日子。
　　山芋：初七圩日带她来。
　　吹婶：好，到圩日一定带上门来，你得准备准备。
　　110）
　　路上。
　　【背着锄头的山芋和大杯相遇】
　　大杯：你又到我那山地干活。
　　山芋：是去干活，怎啦？租给了我就是我的山地了，怎不能去干活。
　　大杯：村长不是跟你说过，那山地还给我，钱和字据退回你。
　　山芋：你说得轻巧。
　　大杯：有什的轻巧，村长的话你也敢不听？
　　山芋：我问你，你是不是男人，说话算不算数，立的字据算不了数，真是无方无圆无法无天，想拿村长来吓唬人，办不到。
　　大杯：看你高兴的，林权证在我手里呢。
　　山芋：租期到了，山地还给你，我要那林权证干嘛的。
　　大杯；【瞪牛眼大声】好话说尽，你不要这么蛮不讲理好不好。
　　山芋；【不示弱瞪牛眼】你才蛮不讲理，山地你别想要回去。
　　大杯；【挥着拳头】你敢种橙子，算你有本事。
　　山芋；【挥着拳头】我种了你敢怎么样？
　　111）
　　路上。
　　【野菊挑着粪箕，催婶拿着一把菜秧子，她俩边走边聊】
　　野菊：没有女人不像家，没有男人没个主，有上门的男人就要上一个，好些事让不着你去操心，有鬼头鬼脑的男人不敢你跟前甩泼，日子才过得有滋昧。
　　催婶：我这样的年纪，要个上门男人难哪。
　　野菊：有好的对象也可以去出门呗。
　　催婶：脚踩着两条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们从转弯处出。催婶看见前边山芋和大杯一个抱腰一个抱脖子两人扭打起来】
　　催婶：【急促地】菊菊，你看……不会啦……【她们跑过去】
　　催婶：【推大杯】你们还是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山地的事慢慢好商，为什扭打起来，值得吗？
　　野菊：【拉山芋】你俩为什事扭打起来呀，要是为山地的事就没有必要在路上闹.事情坐下来好商量，让一步天宽地阔······
　　大杯：【挥着拳头】那山地就不给你种。你想在我的山地上发财，别做梦。
　　山芋；【挥着拳头】男人口将军箭，你说话做事没准儿。
　　【野菊拉大杯直往前走】
　　112）
　　野菊家门前。
　　【野菊在简单的草棚前浇着棚里接过菌种的桐树蔸】
　　色光：【上来】有没有长木耳？
　　野菊：【停着了手】村长来啦。
　　色光：有没有长木耳？
　　野菊：长得不多，才有指头儿大。
　　色光：【弯下腰瞧瞧】木耳不能缺水，缺水就会蔫，一天最少要浇一次水。
　　野菊：早晚浇。
　　色光：浇上两次更好，大杯呢？
　　野菊：下地干活去了。
　　色光：昨天我跟山芋又谈起你那山地的事。
　　野菊：他怎么说。
　　色光：他说前些日子大杯跟他说起山地的事，口气挺硬的，两人还打闹在一起。
　　野菊：要不是碰上我和催婶，他们这场戏不知什样收场呢。
　　色光：大杯在这里我当面要批评他，你自己把山地租给了人家，现在要来，只有说好话，用软刀子，还跟你家瞪牛眼，挥拳头，这能把山地要得回来么？
　　野菊：这笨鹅子，人都会给他气死。
　　色光：听山芋的口气也挺硬，不愿把山地还给你。
　　野菊：他实在不愿意退还，就让他种呗。
　　色光：我让另一个人做他的工作，也许能把这事办成。
　　野菊：你都做不通他的工作，谁还能做得通？
　　【色光笑而不语】
　　113）
　　路上。
　　【催婶提着几包草药往前走，后边的山芋追上来】
　　山芋：催婶，到去哪儿？
　　催婶：给我阿婆买来几包风湿药。
　　山芋：你蛮有孝心的，侍候你阿婆挺本分。
　　催婶：这有什办法呢？做了她的媳妇，总不能丢下不管，做人不能没有个良心。
　　山芋：那也是。
　　催婶：村长要我来跟你说件事，菊菊那块山地……
　　山芋：别提这山地的事，唉！
　　催婶：你跟大杯是做豆腐的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没有必要瞪牛眼、甩拳头。
　　山芋：山地出租是你大杯同意的，写字据是你大杯同意的，现在你大杯又反悔，把山地要回去口气还挺硬，你说谁会服他。
　　催婶：没错，这是大杯的不对。山芋呀，那山地自己长不出橙子来的，是要用汗水苦出来的，俗话说捡来棺材要命配，蠢人不让人，让人不是蠢人。你山芋精明人，让一步天宽地阔，你就看菊菊的分上。
　　山芋：你说的也是道理，大杯会跟我和风细雨的商量，我不会不把山地还给他的。我山芋做事从来不过分。
　　催婶：没错，就让他一步吧。
　　114）
　　野菊家门前。
　　【野菊和大杯俺制着酸菜。大杯把大盆里切好的青菜一碗一碗的舀进不大不小的罐子里。野菊用槌棒挤着罐子里的菜】
　　野菊：前些日子你跟山芋为山地的事闹得动拳脚，其实是你理亏。
　　大杯：我怎理亏？
　　野菊：他给了钱，立了字据，山地就可以不退回给你，你还跟他瞪牛眼，挥拳头......
　　大杯：这……
　　野菊：瞪牛眼，挥拳头，会把线结越弄越紧，只有和和气气的商量才能把疙瘩解开。
　　大杯：你这不是站在他一边说话吗？
　　野菊：不是站在那一边说话，一个人要凭良心说话要凭良心做事。
　　野菊：满了，满了，不要舀了。
　　野菊：【停住了手】村长多次劝山芋，他没有说不愿意把山地退给咱，今天他会把电磨推回去，怕你们见着面别又瞪牛眼、挥拳头，你到圩上买包猪饲料并带上一斤糖回来。
　　大杯：【伸手】拿钱呀。
　　【野菊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伍拾元笑着打在大杯的手心里】
　　115）
　　在路上。
　　【山芋和野菊推着放着电磨的板车往前走着】
　　野菊：山芋呀，山地的事说来真对不住你，是我家大杯的错。
　　山芋：没什对不住的地方，算珠子你拨得准，服你。
　　野菊：算珠子你拨得比谁的都准，你在山地上花了多少工，工钱要算给你。
　　山芋：就算给你帮上几天呗，往后橙子有了，多吃上几个不就得了。
　　野菊：有这样的女人就继来一个，没有个女人，家里家外都得你操持，够辛苦的。
　　山芋：河标年纪不算小，还没有老婆，先要解决他的问题。
　　野菊：没错，这是头一件事，要及时要抓紧。
　　山芋：你也活儿多，我自己能推，你回去。
　　野菊：帮着你推到屋里。
　　山芋：用不着，自己来，【他把野菊推开】
　　野菊：慢走山芋。
　　山芋：你回去吧。【他推着直往前走】
　　116）
　　一辆客车向前驶去。车内珍珍坐在窗边，双手捂着胸前一个小包，时而往窗外望望。
　　117）
　　第二天早上。村外。
　　【大杯卖完豆腐挑着空桶往回走。山芋也卖完豆腐挑着空桶从后边快步追上来。他故意让自己的桶碰大杯的桶】
　　大杯：【回头来见着山芋便没好气的】碰坏了桶要你赔。
　　山芋：是你的桶碰我的桶，不是我的桶碰你的桶。
　　大杯：不跟你这个精明鬼较嘴劲。
　　山芋：【笑】我们是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因为山地这件小事沤气，成冤家，应该有男子汉大丈夫。
　　大杯：我才不跟你沤气呢。
　　山芋：不沤气就好，算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会儿】你不是想要电磨，这不是不容易的事，让河标来给你安装，不需要花太多的钱。
　　大杯：山地上的活儿多，不想做豆腐了，让你占独行，让你发大财。
　　山芋：做豆腐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只能糊口过日子，我也想弄块山地种橙子。
　　【大杯走进了岔路】
　　山芋：下午到我家来烹狗肉吃。
　　大杯：山地上的活儿忙不过来，有狗肉吃也没时间，【他回头看了山芋一眼，暗暗发笑】
　　118）
　　【野菊在猪圈前喂着猪，她把笸箩里的糠往猪盆里撒。猪抢着食】
　　珍珍：【背着小背包进来，高兴地】阿妈。”
　　野菊：【喜出望外地】哟，珍珍回来啦，难怪今天早上枝头上的喜鹊喳喳叫呢！
　　珍珍：是吗？
　　【她们走进屋里】
　　珍珍：【放下背包，从里拿出一盒脑白金】阿妈，这是给你买来的。
　　野菊：脑白金。
　　珍珍：送礼还送脑白金【笑】多吃这东西，阿妈会更年轻呢。
　　野菊：阿妈老啦。
　　珍珍：外婆来电说你病了，舅舅让我回来看看你。阿爸呢？
　　野菊：卖豆腐去了。
　　珍珍：听说因为种橙子你和阿爸又吵又闹。
　　野菊：别提了，这个笨鹅子……
　　【大杯挑着空桶回来】
　　珍珍：阿爸。
　　大杯：【高兴地】回来啦。
　　珍珍：【又拿出一盒脑白金】阿爸，给你买的。
　　大杯：【摸着脑白金】有孝敬，有孝敬！还是头一回吃上珍珍买来的东西，也是头一回吃脑白金，嘻。
　　野菊：珍珍多疼你这个阿爸。
　　大杯：嘻嘻嘻
　　119）
　　山芋家里。
　　【山芋在门前扫着地。时而往远处望望】
　　【河标在自己的房间里，穿上时尚的西装，然后照照镜子，梳梳头发】
　　【吹婶和一个二十大几的姑娘往山芋家里走来】
　　山芋：【见她们来了，便进屋里冲着河标】来了，她们来了。
　　【吹婶和姑娘到门前】
　　山芋：【出来】请进，请进。【暗暗地觑觑姑娘】
　　山芋：你们坐。河标上茶呀。
　　【河标给她们上来茶，暗暗地看了姑娘一眼。这姑娘显得有些拘束和腼腆，右手老是插在裤袋里】
　　吹婶：她叫福妹，家住高头村，万吉保的女儿，河标你应该认识。
　　河标：没见过
　　山芋：【端来一盘花生】认识万吉保，他很好吃豆腐，这妹子没见过。
　　吹婶：【冲着河标】标标，这妹子在外打过好些年工，【冲着福妹】进的是制衣厂吧。
　　福妹：嗯。
　　吹婶：裁剪车缝样样很熟手，将来在咱们村开做衣店完全可以。
　　吹婶：【冲着福妹】标标是个电工，给我们村挂过电，现在当电工的也很吃香。他爸山芋也是个精明人，家底子厚，你过门来日子不会比别人差。
　　山芋：吹婶，你太夸人了。
　　吹婶：不是夸，是真的。
　　【吹婶冲着山芋使了个眼色】
　　山芋：福妹子，这花生拿来吃。你俩谈谈咹。【他冲着河标使了个眼色】
　　【吹婶和山芋往外走去】
　　120）
　　吹婶和福妹子在路上走着。
　　吹婶：福妹子，你觉得河标怎么样？
　　福妹：我没什说的，他同意我就行。
　　吹婶：他有没有约你下次见面的日子。
　　福妹：没有。
　　吹婶：【若有所思】这……
　　121）
　　晚饭时分。山芋家里。
　　【山芋和河标吃着饭】
　　山芋：我看那个福妹子长得还不错，头脑也灵活。
　　河标：右手的中指没有，是个残废。
　　山芋：缺这么一个中指不要紧，干活儿不会很碍事，你不要七嫌八嫌。
　　河标：爱上她，别人会笑话我，说我找了个残废老婆。
　　山芋：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你中意的不一定会上门来，上门来的你不一定中意。转眼又一年，岁数不绕人。眼下要紧有个女人，一个家没有一个女的不像家。灶前锅后洗洗刷刷不能老是我做阿爸去包揽。
　　河标：我脚不拐，眼不瞎，干嘛要这样的残废人。
　　山芋：唉······【显得苦恼与无奈】
　　122）
　　同是这个晚饭时分。野菊家里。
　　【她一家三口人吃着饭】
　　珍珍：舅舅听到你们种脐橙，他很赞成。他说要是缺投资，尽管开口，他会汇钱来。
　　野菊：【白了大杯一眼】你阿爸不愿种呢！
　　珍珍：【冲着大杯】阿爸不是我说你，不少的人都说你，办什事就拿不定主意。又是拷死螺子进箩的人
　　大杯：我不愿种不是没有道理的。种黄姜、种桑养蚕哪一样不是上边号召的，没有一样我们不亏本的，现在种橙子也会一哄而起，一哄而散，吃亏的还是我们，不信走着瞧。
　　珍珍：舅舅很有经济头脑，想要块山地出投资请人给他种橙子呢。舅舅看不准，他会这样吗？
　　大杯：还是你读了书的人能说会道。
　　野菊：你阿爸头脑就是固，好些事情总是转不过弯来。这有什办法呢，唉。
　　123）
　　色光家里。
　　【也凤扛着锄子回来，把锄子放在屋檐下，进屋里拿来杯子倒茶喝】。
　　昌涛：【兴冲冲地走进来】阿妈。
　　也凤：【惊喜地】哟，涛涛回来啦，做梦也没有到哩。
　　昌涛：学校放六七天假，阿爸呢？
　　也凤：成天在果园转，不到天黑不回家，弄得浑身泥乎乎的。
　　昌涛：种脐橙确实是一条致富的好门路，阿爸看得准。
　　也凤：涛涛，煮几个蛋给你吃。
　　昌涛：我爱吃粉皮丝。
　　也凤：给你煮。【她往厨房里走】
　　昌涛：【拉着她】你干活刚回来，你歇着，我不饿。
　　124）
　　晚上。珍珍的房间里。
　　【野菊给珍珍弄侍着床。珍珍在看书】
　　野菊：什时候回你舅舅那边去？
　　珍珍：过几天。
　　野菊：你舅舅办的厂子大么？
　　珍珍：不算大，有八十多个车位，经济效益好。你有空到哪儿去玩玩。
　　野菊：种了脐橙哪有空，你在厂里做什的？
　　珍珍：验货。
　　野菊：在厂里要学点儿技术，昌涛就知道学种橙子的技术，傍晚见着他呢。
　　珍珍：【惊喜】啊，他回来了。阿妈你怎不早说。
　　【珍珍欲往外走】
　　野菊：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珍珍：去昌涛家。
　　野菊：这么晚了，明天去也不迟。你难得回来陪阿妈拉拉话。【把珍珍拉住】
　　125）
　　第二天早饭。
　　【野菊在门前的竹杆上凉着衣服】
　　昌涛：【走来高兴地】菊婶，珍珍回来了是吗？
　　野菊：【侧过头】哟，涛涛来啦，快到屋里坐。珍珍在里边。
　　昌涛：【快步走进屋里】珍珍，珍珍。
　　珍珍：【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激动地】昌涛，你怎知道我回来了进来坐。
　　昌涛：我有千里眼呗。
　　珍珍：咱们到外边走走。
　　昌涛：好的。
　　【他俩往外边走去】
　　野菊：早点儿回来吃饭，馅豆腐给你们吃。
　　珍珍：好呐。
　　昌涛：好呐。
　　126）
　　【山塘水平如镜。在岸边树枝上有两只美丽小鸟倒映在水里。昌涛和珍珍坐在塘堤上】
　　昌涛：打工的日子过得快活吧。
　　珍珍：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又单调又枯燥无味，没有快活可言。
　　昌涛：我那里的学习，没有读高中时那样紧张。日子过得真快活。
　　珍珍：打工我没兴趣，总想跳出这个圈子。
　　昌涛：东莞是个花花世界，我想你一定会在那里远走高飞，飞得个无影无踪。
　　珍珍：不会的【指着那树枝的上两只鸟】我们就像那两鸟，同蹬一条树枝，唱着同一支歌。
　　昌涛：我很想到你们厂里来玩。
　　珍珍：很欢迎你来。【她从袜子里掏出三张百元票子】你还是一个消费者，拿上。
　　昌涛：【把钱推回去】我是个堂堂男子汉，能接受这礼物吗？让人害羞。
　　珍珍：【硬把钱插进他的衣袋里】没有人见着，也没有什害羞，别打肿脸来装胖子。
　　昌涛：往后我会还给你的。
　　珍珍：还什的还，看你的。
　　127）
　　【催婶扛着锄子往前走。二皮从分岔道上出来】
　　二皮：催婶，上哪儿去呀？
　　催婶：到山地开条带去呀。
　　二皮：你也种脐橙？
　　催婶：我就不能种脐橙呀。
　　二皮：我给你做小工呀。
　　催婶：我没钱来付小工。
　　二皮：给买两瓶酒的钱就行呗。
　　催婶：这钱也拿不出来。
　　二皮：回去背上锄头马上就来。
　　催婶：叫你别来就别来。
　　128）
　　【催婶在自己的山地上挖着泥块，把挖来的泥块抱过来堆垒在带条边上】
　　二皮：【扛着锄子上来】催婶，给你做工来的。
　　催婶：哎呀，真的没钱请工。你回去吧。
　　二皮：不要工钱，你家有酒有菜就行。
　　催婶：不给钱，我过意不去呀。
　　二皮：是我自己来的，没什过意不去。【他挥锄挖泥块】
　　129）
　　晚饭时分。催婶家里。
　　催婶：【从高桌上拿来一瓶“张飞好”】二皮吃饭。
　　二皮：【关了电视来到台桌前】阿婆呢？
　　催婶：睡着了。
　　二皮：【咬开酒瓶盖】你也喝一点。
　　催婶：别说喝，闻着都会醉，这盐花生米好下酒，酒自己倒自己喝。
　　【二皮边喝酒边用手抓花生米吃】
　　二皮：【酒过三杯，舌头显得生硬】催婶你······
　　催婶:二皮你别喝醉了。
　　二皮：催婶，我，我过了大半辈子，没过老婆面，没闻过女人味儿。
　　催婶：别说这些，喝了酒，吃点饭，早点回去。
　　二皮：【喝完碗里的酒走过来】让我闻闻女人的味儿。【扑去想楼抱她】
　　【催婶一闪】
　　二皮：闻闻女人味儿看香不香。【二皮又扑过去】
　　催婶：【又闪在一边】你，醉你啦。
　　【外边】
　　野菊【端着一碗粄果走来】催婶。
　　【二皮迅速坐在台前抓花生米吃】
　　野菊：这粄果给阿婆吃。
　　催婶：一点儿吃的东西也忘不了阿婆她。二皮，你醉了，快回去。
　　二皮：我，我没醉。
　　野菊：听你说话大舌结嘴的一定醉了，叫你回去就回去呗，别不知趣的。
　　【二皮呆着】
　　野菊：【大声】二皮你还不回去，再不走，我拿扫把啦！
　　【二皮一手抓花生米，一只手拿上没斟完酒的瓶子往外走去】
　　催婶：【微笑】不要他来他硬要来帮开条带。不给一餐过意不去。
　　野菊：不知好歹的人。
　　130）
　　夜。高深莫测的夜空，繁星点缀。
　　【色光打着手电直往前走。突然看见有个人睡在路旁，身旁还有个酒瓶子】
　　色光：【心一愣，用手电照照这人的面部】哟，是二皮呀，二皮······
　　二皮：【慢慢地睁开眼，张口结舌地】我没醉，没醉。别吵我，要睡觉……
　　色光：怎么搞的，到那里喝酒喝得这么醉，我送你回去，快起来，快起为。
　　二皮：【站起来】村，村长，给我介绍个女了，别，别让你的村民打光棍。
　　色光：种上三百棵橙，一定给你介绍一个。
　　二皮：【摆着手】我吃不了苦，吃不了苦呀。
　　【色光扶着他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