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乡情（四）

　　71）
　　村民挪着椅子，背着凳子陆陆续续往村委会门前走来。
　　山芋：【遇着挪椅子的吹婶】吹婶，你......
　　【吹婶停下来】
　　山芋：上次托你的事没有忘记吧？
　　吹婶：哪忘得了，先给你介绍一个。
　　山芋：谁？
　　吹婶：跟我同名的。
　　山芋：你问她？她是怎样回答你的？
　　吹婶：催婶说她有儿子儿媳，又有一个犯风湿病的阿婆，儿子儿媳都打工去了，留下阿婆没人照顾，自己以心不忍，最后说你真的有诚心诚意就到她家去。
　　山芋：催婶说也很实在，不过我上门去怎么行呢？河标没有娶老婆，我能狠得下这个心兜下他吗？这个心会被别人的口水给淹死呢，这不妥不妥。
　　色光：开会啰，开会啰。
　　山芋：哎，开会去吧。
　　【他们往前走】
　　色光：【拿着送话器】请大家静下来，今天会议就议一件事，种脐橙。脐橙在全国只有我们这个地区种最合适，世界上没有几个国家的土壤有我们这片红土地合适。所以，我们这里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是咱们致富的好门路。大家会担心没种过脐橙，没有技术，这不要顾虑，上边会派技术员下来定期举办技术培训班，是免费的，种脐橙将会把自己的山地变成金山银山。我们是农民，不能光种几蔸禾，要多种经营，要生产更多更好的东西去赚钱，这样我们的腰包才会鼓起来，我们的好过起来。
　　【下边有的村民小声议论着什么】
　　色光：想种的村民，这几天就得报名，统一订购树苗，这样能保证果苗的质量和数量。
　　村民甲：你村长种不种？
　　色光：我一定种。
　　村民乙：种多少。
　　色光：不少于六百棵。
　　村民甲：村长敢种，我也种。
　　【下边议论着】
　　听说种脐橙投资大。
　　种多了怕橙子卖不出去。
　　······
　　72）
　　晚上。野菊家里。
　　【大杯和野菊在看电视。野菊边看电视边补着围裙的带子】
　　野菊：自家的山地不高也不陡，来水方便，种橙子再好也不过的地方。村长说，一家种橙子三百棵可以脱贫。一家种橙子六百棵可以致富。
　　大杯：你听他吹。
　　野菊：他吹什的吹，他家报了名，定下了六百五十棵苗子。
　　大杯：他种我家不种。早些年上边号召种桑养蚕，结果这个税那个税，弄得亏本。近几年又号召种黄姜，收购黄姜的老板一溜,苦果子还是我们吃，这些教训一辈子忘不了。
　　野菊：你就知道做豆腐卖，一天能赚上十多块，无风无险心满意足，到头来别人富了，你倒还是一个贫困户。
　　大杯：说什也不种，还是做我磨豆腐这个老本行当当稳稳。
　　野菊：你不种我种。
　　73）
　　村委会会议室。
　　【色光和玉端交谈着】
　　色光：好大一部分村民对种橙认识不足，怕种不好，怕种多了卖不出去。
　　玉端：多少户订了果苗？
　　色光：我们干部除外只有四户，有的人在观望，有的人确实经济困难，劳力不足，想种没办法种。
　　玉端：我们几个干部下到每户去再做动员，多一些农户种就更好。
　　色光：我也是这样想，多一些人种，才能形成产业优势，形成了产业优势，才能打出品牌，有了品牌，才能招引客商。
　　玉端：没错。
　　74）
　　色光：【走进昌涛的房间冲着看书的昌涛】去省农大培训的事已经定下来，后天报名，你先做个准备。
　　昌涛：听你说，镇里不是两个名额吗？
　　色光：还有一个是高头村人，明天他会到镇里报名，你们先见个面认识认识。
　　昌涛：学习多长的时间？
　　色光：到了学校就知道，大概一年吧。【出去】
　　75）
　　野菊在家门前洗着衣服。
　　珍珍：【从屋里来到野菊身边】阿妈，我帮你洗。【洗衣服】
　　野菊：你舅母昨天又捎来信，说你舅舅要你到他制衣厂去当查贷员，你去不？
　　珍珍：反正在家闲着，去就去呗。
　　野菊：你去的时候，阿妈做糯米粄你吃，顺便带些你舅舅吃，他好吃这东西。
　　珍珍：好的。
　　76）
　　昌涛背着背包和珍珍一起走着。
　　珍珍：培训多长的时间。
　　昌涛：多长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听说一年左右。是定向培养的，将来要回到镇里当技术员。
　　珍珍：过两天我也到我舅舅那儿去打工。
　　昌涛：我们两人一个南一个北千里相隔，坐在一起谈心聊天机会没了，在一起玩的机会也没了。
　　珍珍：是没了，但是我们的心还是紧紧相连的。
　　昌涛：每个月十五月亮又圆又亮的时候，你望望月亮，我望望月亮……寄托我们的心思
　　珍珍：【笑】我们的心就能连在一起了。
　　【静】。
　　珍珍：是自费的家里负担一定重。
　　昌涛：学杂费不算高，伙食费高，其它费多。
　　珍珍：我们尝够了辛苦的学生生活，等我领到了工钱，一定会给你寄些钱来，帮你一把。
　　昌涛：不用不用，寄给你阿妈阿爸，他们也急着要钱用。
　　【公路上一辆大巴驶大巴过来】
　　昌涛：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放长假的时候会到东莞看你。
　　珍珍：一定来，盼着你来。
　　昌涛：【上车从窗口探出头摇着手】珍珍，拜拜。
　　珍珍：【摇摇手】拜拜。【依依不舍直望着驶去的大巴】
　　77）
　　催婶家里。
　　【催婶给自己的阿婆梳着头发。色光走进来】
　　催婶：哟，村长来啦，坐。
　　色光：【掏出几张百元票子】这是上个季度你阿婆的照顾款，你拿着。
　　催婶：【接过票子】多谢你！
　　色光：应该多谢政府。【冲着催婶的阿婆】阿婆，手脚较灵活了吧。
　　阿婆：【甩甩手】较灵活了，较灵活了。
　　色光：阿婆呀，风湿病慢慢才能治好的，你老人家放心治病不能急。
　　阿婆：唉，苦了我的催婶。
　　色光：【冲着催婶】打不打算种橙子。
　　催婶：想是想种，怕种不好，什事全靠自己一个人，又怕管不过来。
　　色光：开山挖穴请亲戚帮，杀虫施肥我会帮你，放大胆子干。这真是致富的好门道。
　　催婶：这，还是让我想想。
　　【野菊端着大碗的糯米粄走进来】
　　野菊：端几个糯米粄给阿婆吃，哟，村长也在这儿。
　　色光：嗯。
　　催婶：你呀，做了粄就忘不了阿婆她。
　　野菊：【把粄果端到阿婆前】阿婆用手抓，不要紧。
　　阿婆：【抓上一个粄】菊菊，什东西你都忘不了阿婆，让色光老侄尝尝。
　　色光：【笑】好，尝一个。【抓来一个吃】
　　催婶：做粄去做客么？
　　野菊：珍珍下午要坐车去广东打工，她爱吃这粄子。
　　色光：好嘛，让珍珍看看世面，打工也是挣钱的一条好路子。
　　78）
　　野菊陪着背着背包的珍珍往前走。
　　珍珍：阿妈，脐橙一定要种，阿爸不想种，头脑固，多开导他。
　　野菊：一定种，大家都说这是致富的好门路，我也觉得是条好路子。
　　珍珍：领到工钱会寄回来给你买化肥、买农药什的。
　　野菊：在你舅舅跟前要听他的话，天上的雷公，地上的舅公，你懂吗？
　　珍珍：【笑】
　　野菊：在那儿地方大人杂，夜里不能独个儿的在外瞎跑，怕碰上恶心人。
　　珍珍：嗯。
　　野菊：电视看过很多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半夜三更的跳舞呀、亲嘴呀，抱抱搂搂不成体统，别学这个样。
　　珍珍：阿妈，你放心，我能管住自己的。
　　【传来客车的喇叭响声，一辆大中巴驶过，停住了。有几个人提着袋子或什么的从车上下来】
　　野菊：【从衣袋里掏出几个鸡蛋】熟的带着路上吃。
　　【珍珍望着自己的阿妈笑着接过蛋，随即上了车】
　　珍珍：【探出头摇着手】阿妈回去吧。
　　【野菊招招手】
　　79）
　　路上。
　　【色光和野菊相遇】
　　色光：野菊，种脐橙的事你拿定拿不定主意呀？
　　野菊：怎么拿不定呢？我不是定购三百五十棵果树苗吗？
　　色光：开会后第二天你是来定购三百五十棵果树苗，昨天大杯上门来要我把这个数字涂掉。说不种了，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明天我就得把这个数字报上去。
　　野菊：你别听他的，头脑固的人就是看不远。
　　色光:你们是夫妇，不能不听他的呀。
　　野菊：我野菊什时候说话不算数？定下的事我不会放弃的。
　　色光：回去好好跟大杯把这事商定。
　　野菊：苗子给我定下来。三百五十棵不能少，少了问你村长要。
　　色光：【笑着】好好，少了问我要。
　　80)
　　野菊家里。
　　【大杯在厨房里把板子上的豆腐一块一块的往桶里捡】
　　【野菊走进来】
　　大杯：珍珍上了车？
　　野菊：上了车。
　　野菊：【也把豆腐往桶捡】定下的果苗数字你叫村长涂了是不？
　　大杯：是呀。
　　野菊：村长种六百多棵，听说山芋想租人家的山地种，他们都想着怎样能来钱，怎么能致富，你就口口声声不种不种，头脑死固。
　　大杯：上边号召我们种这种那，吃的苦头还会少吗？再说大家一窝风的种，货多价贱，卖不出去，不亏本才见鬼哩。
　　野菊：有脐橙还没人吃，上海人吃，香港人吃，广东人吃，外国人也吃，就怕你没种着呢。
　　大杯：不跟你磨嘴皮子，趁早得去卖豆腐。【他挑着豆腐走了】
　　81)
　　路上。
　　【色光扛着锄子往前走，后边山芋边追上来】
　　山芋：村长，上哪儿去呀？”
　　色光：上山地开条带去。
　　山芋：有一件事跟你商量，我家的山地又高又陡，没办法开条带种脐橙，想租别的山地种橙子，这会不会违背上边的政策。
　　色光：不会不会的。完全可以租，不过租赁合同一定要写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山芋：这点我就知道。
　　色光：你山芋精明要放手干，大胆干。
　　山芋：不瞒你村长，我看准了这是一条来钱路致富路。
　　82)
　　【野菊拿着两把锄子从屋里出来，在门前的石头上掼了掼锄柄，再用手摇摇锄子】
　　【大杯从屋里出来】
　　野菊：【冲着大杯】到自己的山地上开条带去。
　　大杯：我不去。
　　野菊：你真不想种脐橙？
　　大杯：要种让他们先种，的确能挣来钱，我们再种也不迟。
　　野菊：到时候人家富了，你才发急才眼红迟了。我可不等，你不去我去。【她扛着锄子往前走】
　　大杯：那好，你种你的橙子，我磨我的豆腐。
　　【他回到屋里去了】
　　83)
　　河沿。
　　【柳树窈窕多姿，河风徐徐，水波荡漾，几只白鹅在河边喙着自己的羽毛】
　　【野菊、催婶各另外几个村妇在河边洗衣服】
　　野菊：【麻利地洗着衣服】催婶，打不打算种橙子？
　　催婶：孩子捎来信说，到明年种，到时候他会寄回钱来投资和请工。孩子他也看准种橙子是条来钱的好门路。
　　野菊：有钱请工倒还不错，有这么一个会挣儿子催婶有福气呀。
　　催婶：福气什的你山地上开了多少条带？
　　野菊：带面就三米宽，一天开不了多少。【她拧了衣服提着桶欲走】
　　催婶：这么快就洗完了。
　　野菊:洗完了，山地上的活儿紧。【她走开了】
　　村妇甲：野菊做什都是虎猎猎的，像个男子汉，真令人折服。
　　催婶：没有生一男半女，真枉了她的女儿身。
　　村妇甲：听说是大杯不中用。
　　村妇乙：真的犯不育症，十个女人十个没生育。
　　村妇丙：要是我做野菊，早就跟大杯离了。
　　【嘻嘻嘻】
　　村妇乙：听说是野菊没有生育。到底谁没有生育，他们公婆心里才有数。
　　84)
　　晚上。学校的一间教室里。
　　【村民陆续走进教室找位置坐下来。野菊和催婶坐在前边】
　　色光：【坐在讲台前，目光环视后】大家静下来，人数到得差不多了，今晚举办第一期脐橙培训班，上级很重视这项富民工程，派技术员下来，给大家免费培训……
　　85)
　　同是这个晚上。
　　【大杯、二皮和另外两个村民在一间屋里甩扑克】
　　大杯：梅花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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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
　　村民甲：我赢了，每每给我一支烟。【收了烟】
　　大杯：【打呵欠】不甩了，好累，睡觉。
　　村民乙：还这么早，再甩几回。
　　大杯：睡觉，睡觉，不甩了。
　　村民甲：你大杯老婆瘾还没过够，这么早就睡觉睡觉。
　　大杯：【往外走去同时回过头】你才没有过足老婆瘾呢。
　　86)
　　还是在教室里。
　　色光：刚才郭技术员给我们讲了开条带挖果穴的技术要求，大家照着去做，有些人边听边记，这很好，机会难得。下期培训班什时候举行会出通知，大家要勇跃参加。今天的培训到此结束。”
　　【村民往外走去】
　　【在路上。野菊和催婶走在一块】
　　催婶：带面三米，果穴深一米，长宽也一米，每隔三米种一棵，看来脐橙树够大的。
　　野菊：郭技术员说，果树旺时一棵树下两百斤，要求就是这样严格，占地要大。
　　野菊：【回到了自己家门前敲门】大杯开门，大杯你开门呀。
　　【睡在床上的大杯起来到厅门前】
　　野菊：【敲着门】开门呀，没听着。
　　大杯：这么晚才回来不开门。
　　野菊：真的不开门。
　　大杯：不开就不开。
　　野菊：你不开也好，我到别人家里去睡，万一出了事，你就别怪责我就是。【她朝前走】
　　大杯：开门，我开门。【开门出去探头往远瞅瞅】
　　【野菊先走进房间，随手把门关紧】
　　大杯：【走过来推不开门】开门，开门呀。
　　野菊：排椅上睡呗。
　　大杯：蚊子很多，要把人咬死的。再不开门，我就到别人家里睡，万一路上碰到女人勾引……
　　野菊：【笑】勾引你没关系，你去吧。
　　大杯：【乞求】请你开门。
　　野菊：开门可以，明天要跟我上山开条带。
　　大杯：好好，我答应。
　　野菊：你说假话。
　　大杯：说了假话，拧我的耳朵，用力拧。
　　野菊：【笑，开门】明天别让我拧你的耳朵你就是。
　　87）
　　村边的一棵树下。
　　【好些村民在议论着】
　　大球：听说种橙子合算，就得选准品种，现在种的大都是纽什候尔的。
　　村民甲：种橙子投资大，没有本儿想种也种不了……
　　【背着锄头的色光经这儿过】
　　大球：村长，你过来。
　　【色光走过来】
　　大球：橙子想种又不想种，拿不定主意。
　　色光：靠山吃山，靠水喝水，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家家户户都有一块山地，这是很好的自然资源，也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优势不能把这自然资源闲置着。
　　村民乙：早些年，镇里提倡咱们种甜玉米，种出来没人要，亏了，现在种橙子又怕亏。
　　色光：种甜玉米那时候，我当上村长没几个月，我也看准种了着东西合不合算，所以也没开什会动员大家种，现在种橙子就不一样。
　　村民甲：有什不一样？
　　色光：全世界，只有我们中国和美国才能种这东西，我们中国只有咱这儿能适宜种，是经过农业专家论证的，不是瞎胡闹的。
　　村民乙：你种我种大家种，种出橙子没有要。
　　色光：咳，全国人平吃一斤就要十三亿，人平吃两斤就要二十六亿斤，就怕你没种着。
　　大球：想种，没本钱。
　　色光：没本钱这是实在话，敢种本钱就会来，到时候我去上边要些小额贷款，要得来要不来不敢打包票。
　　大球：有贷款，我一定种。
　　村民乙：我也种。
　　色光：时间不早了，要到山地开条带去，有些事往后再说，【他走开了】
　　村民甲：看来村长铁心种这东西，一定亏不了。
　　村民乙:大球咱们也种。
　　88）
　　【面包山，馒头山，山连着山，山下有水田有池唐】
　　【色光在山岗上挥锄开条带，挖来一块一块的泥块，然后抱过去砌条带的边】
　　【远处传来山歌】
　　上个岽来高又高，
　　下个岽来嘴干燥，
　　阿妹捧上一口水，
　　水也赛过酒酿糟。
　　【色光听了笑起来，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拭汗，唱】
　　各位村民要听清，
　　大家都来种脐橙。
　　脐橙好比摇钱树，
　　果园好比聚宝盆。哟喂。【唱完他挥锄挖泥块】
　　山芋：【顺着梯道上来】村长再唱
　　色光：哟，山芋来有事？
　　山芋：【给色光上来一支烟，并用火机将烟点燃，他环顾四周】这个山地不高不陡，种橙子很适合，条带挖完了？
　　色光：条带快开完了，后天挖果穴。你有什事？
　　山芋：听说催婶有山地出租，能不能你村长出个面帮我租过来。
　　色光：只要她愿意出租，你就把它租过来，这又不会违背什么政策，你们双方的事没有必要我出面。
　　山芋：村长出面好，她是寡妇，有些地方我不方便。
　　色光：我给你牵线，把她娶过来。
　　山芋：不瞒村长，有人给我牵线，她答应要我上她家的门。
　　色光：上门就上门去嘛有什不可？
　　山芋：唉，河标没娶老婆能丢下他不管吗？人人家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89）
　　野菊的山地上。
　　【野菊和大杯挥锄开条带。六七条平整条带缠绕在山腰上】
　　【远处传来山歌】
　　阿哥广东去打工，
　　妹子在家种脐橙，
　　种来脐橙广东卖，
　　两人见面好谈心。
　　大杯：听听这声音一定是媒婆子吹婶唱的，唱得蛮好听呐。【说着脱去上衣】
　　野菊：【用袖拭去脑门上的汗珠】你先回去做饭、喂猪。
　　大杯：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还是你先回去吧。
　　野菊：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去吧，别啰嗦。
　　大杯：【穿上衣服，抬头看着天空】看样子要下雨，你也差不多就回来呗。【顺山道而下】
　　【野菊继续挥锄开带。一会儿刮起了大风，西边的乌云涌过来】
　　【野菊拿来盛有水的塑料瓶子喝水，霎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她冒雨顺山道而下】
　　90）
　　野菊家里。
　　【大杯在厨房切着南瓜。听到急促的雨声，便跑到门前往远望望】
　　大杯：唉，一定会把她淋透。
　　【随即回到厨房里继续切南瓜】
　　91）
　　路上：
　　【野菊被雨淋得湿透。她走得慢，时而抹头发上和脸上的水，到了家门前突然晕倒在地上】
　　大杯：【又来家门口，看见倒在地上的野菊，便冒雨跑过去并急促地】菊菊你怎么啦，菊菊，菊菊。【抱着她往屋里走去】
　　92）
　　医院抢救室门前。
　　【大杯心神不安地走来走去。一会儿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位女医师走出来】
　　大杯：【急忙上前】医师她不会有什事吧。
　　女医：她的病不算轻呀。
　　【催婶来了】
　　催婶：【冲着大杯】菊菊不会有事吧？
　　大杯：【追上女医师】医师她得上什病？
　　女医师：是重感冒引发的支气管肺炎，其它没问题，需要住院几天。
　　大杯：【冲着催婶】催婶你回去捎个信，让菊菊她阿妈来这儿伺候她几天，我家里鸡要喂猪要喂不能没有人呀。
　　催婶：我要看看菊菊。
　　【催婶和大杯走进抢救室】在野菊的病床前。
　　催婶：【冲着野菊】哎呀，平时不见你病，一染上病就吓倒人。
　　野菊：怎么晕倒在地上，自己也不知道。
　　催婶：放心把病治好，家里的事用不着担心。
　　女护士：【端着药盘子】时间到，打针。
　　催婶：菊菊我回走咹。
　　大杯：捎信的事你别忘。
　　催婶：放心忘不了。
　　大杯：我最怕打针，看着打针全身发麻。【他往外走】
　　93）
　　野菊家里。
　　【大杯往灶肚里添柴，火烧得更旺】
　　催婶：【走进来看见大杯】哟，大杯回来啦，想来给你喂猪呢。什时候回来的？
　　大杯：刚回来。
　　催婶：菊菊的病好多了吧？
　　大杯：好是好些，还得住院几天。
　　催婶：要住院就得住院，得听医师的。【往外走去】
　　94）
　　河边。水流悠悠。
　　【大杯蹲在石头洗衣服】
　　【山芋挑着豆腐担子从木桥上走过】
　　山芋：大杯，衣服自己洗，留着老婆养神。
　　大杯：笑什的笑，她有病在住院，总不能放着让她回来洗。
　　山芋:【放下担子】你家野菊干活火辣辣，是开条带累出来的病，橙子不是好种的。
　　大杯：脐橙没种，倒把人种出病来，唉，真的不想种。
　　山芋：不种就把山地租给我种呗。
　　大杯：租给你……这好哇，租给你就租给你，反正不想种了。
　　山芋：你是烂锅头，煮食不定的。
　　大杯：山地租给你可以，你的电磨要给，每年还要给租金，有这样的条件，写个合同，我怎么会烂锅头煮食不定呢？
　　山芋：要电磨，这是小事一桩，合同字当然写，并且要清楚。
　　大杯：晚上到你家来商议。
　　山芋：行。
　　95）
　　【野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野菊的娘坐在床边】
　　野菊娘：平日你很少得病，是累出来的病，干活儿没早没黑的不能凭性子，身子不能不顾。
　　野菊：【微笑】
　　野菊娘：要种橙子就不要做豆腐，要做豆腐就不要种橙子，一只手只能抓一条鱼，抓不了两条鱼。
　　野菊：说什也要种橙子。阿妈，珍珍来过电话么。
　　野菊娘：没有，珍珍在她舅舅那里你就用不着担心。工钱不会亏她的。
　　野菊：阿妈，我问的不是钱。
　　96）
　　【山芋用板车推着电磨往大杯家里走来，到了他家门前】
　　山芋：大杯，大杯呀。
　　大杯：【从屋里出来】真的把电磨推来了。
　　山芋：什时候我说话不算话，蒙过人？
　　【他们把电磨抱到厨房里放在地上】
　　山芋：一会儿河标会来安装，安装好就可以磨豆腐，你先试试看有没有什问题。
　　大杯：好，好的。
　　山芋：山地租赁得给我写个字据，什时候写？
　　大杯：是要写个字据，晚上写，到我家里来。
　　【山芋推着空板车惬意地哼着小曲往家里走。他和吹婶相遇】
　　吹婶：哟，有事跟你说。
　　【山芋停住了】
　　吹婶：有个女的想出门介绍你家河标要么？
　　山芋：这是好事呀。
　　吹婶：这个妹子长得水灵灵的，身段也好看，在广东打工的时候，有个中指没了。
　　山芋：这是残废人呀。
　　吹婶：不是脚拐眼瞎的怎么算得残废呢，干活不比别人差。你家河标年纪不算小，年岁不饶再不找来一个，又大了一岁，不，老一岁，往后更难找哩。
　　山芋：【沉思片刻】哪也是，带上门来让河标看看，他同意我做阿爸的没什好说的。
　　吹婶：嗯。
　　97）
　　旁晚。野菊家里。
　　【门前的鸡慢悠悠的步向鸡窝】
　　【催婶提着一小袋鸡蛋往野菊家里走】
　　【大杯往在转动的电磨里舀豆子，一杓一杓】
　　催婶：【进来】大杯，菊菊不是回来了吗？
　　大杯：还在医院。
　　催婶：我以为她回来了呢，这几个鸡蛋给她吃。
　　大杯：【接过来】多谢！
　　催婶：什时候装了电磨？
　　大杯：【惬意地】上午呗。
　　催婶：花了多少钱？
　　大杯：没花钱是用山地跟山芋换来的。
　　催婶：山地跟山芋换电磨，菊菊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
　　大杯：电磨磨豆腐又快又省力，再说开果园把她累出了病，花钱不少，开果园有什意思，我想她不会不同意。你瞧瞧，磨出的浆够细腻的。
　　【催婶笑着往外走】
　　98）
　　医院的病房里。
　　【一位女护士给野菊手臂上刚打完针】
　　野菊：护士，今天我想出院回家。
　　女护士：这事我做不了主，要问兰医生。
　　野菊：请你替我求求兰医生，我们乡下女人，喂猪、浇菜、洗衣服，活儿没完没了，在这儿多住上一天，就让人难熬一天。
　　野菊娘：我家野菊是个闲不着的人，要是无大碍就让她早点儿回去吧。
　　护士：【同情地】我替你去跟兰医生说说。【她出去了】
　　99）
　　晚上。野菊家里。
　　【大杯坐在台桌前。山芋写着租赁合同】
　　山芋：【收了笔】写好了，念你听。
　　大杯：念来听听。
　　山芋：【念】山地租赁合同，出租人大杯为甲方，承租人山芋为乙方……
　　100）
　　第二天上午。
　　【野菊和野菊娘从医院回来。在村道上碰着挑着两捆脐橙树苗的色光】
　　野菊：村长你这么快种果树啦。
　　色光：六百多棵苗快种下去了。是从医院回来的，病好了吧。
　　野菊：没事了。
　　野菊：唉，我家山地上的条带还没开多少呢。
　　色光：要抓住秋季这个好天气，尽快把条带开出来。
　　野菊：村长你忙的去吧。
　　色光：在家多休息几天。【他走开了】
　　野菊：【自言自语】哎哟，我的条带还没开出来，村长已下苗子了，说什也赶不上人家。
　　【她们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