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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阎玉

作品名称:义薄云天之风云再起      作者:破天道      发布时间:2015-04-12 23:57:27      字数:5713

  战天涯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山洞中。
  洞中幽暗,点着数只油灯。虽没有照的灯火通明,但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何老头、辛皋和严义在他身边护理着,见到他醒了,都欣喜起来。
  “我昏过去了多久?”战天涯虚弱的问道。
  他觉得浑身的骨骼都裂开似得,疼痛难忍。但有股奇怪的 ,柔和的酥麻感蔓延着全身,将那疼痛一点点的吞噬掉。那种久违的充满力量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四肢,一股暖流在他百骸中缓缓游走。他知道自己受了枫木祭祀天大的恩惠。
  “大哥!你昏过去一天一夜了。”辛皋急急的答道:“要不是他们说这样做是为了疏通你堵塞的经脉,我就拆了他们的山寨!大哥,你感觉怎么样?要是感觉不妥,肯定是他们动了什么手脚!我这就去烧了他们的山寨!”
  辛皋说着起身,抓起靠在石壁上的长枪就要出去。
  “将军息怒,主公还没有说话呢。”严义不由的急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自己的这百十号人在这些悍民手里掀不起什么风浪。还有就是这里的人对战天涯和他们都很敬重,没有丝毫的怠慢之意。
  “辛皋你回来!”战天涯说道:“我感觉很好。他们是在救了我,不然我就成一个废人了。”
  他说着想坐起来,可哪里能动?这时才发现,浑身包裹的像个粽子,还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
  “战英雄醒了?”赤尔带着几人从洞外走进来。听得辛皋和战天涯的对话不由苦笑道:“你要是再不醒,我这寨子可就要被你的弟兄们给拆了啊。”
  辛皋没有理会,把脸一扭,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赤尔大叔,他们莽撞不懂事,就不要和他们计较了。”战天涯说道:“我天涯又一次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麻烦,就是费了点草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赤尔笑道:“该换药的时候了,会很痛,但过了今夜,你的内伤就开始愈合,不出五天你就能和以前一样生龙活虎了。”
  “我只帮你杀了只熊,可你却让我获得重生。这天大的恩情叫我如何来还!”战天涯心中感激,顿时热血沸腾,浑身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祭祀要我告诉你,有些事情非得已,还望你能释怀。”赤尔说着,指示带来的那几人将战天涯身上的绷带解开,擦去了身上的草药,又将带来的一桶草药细细的涂抹在他身上。
  “是我错怪了枫木祭祀,等我好了,专程向他赔罪。”战天涯把事连在一起一想,自然明白。
  “明白就好,”赤尔笑起来,但脸色一沉又说道:“有两件事必须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请赤尔大叔快说。”战天涯忽然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一件好事,龙傲天在鬼见愁竟被几十人伏击,大败。”赤尔面色有些奇怪地说道。
  “那另一件呢?”战天涯心中一宽,忙又问道。
  “龙傲天气急败坏,起了五万兵马向这里开进,扬言要将你挫骨扬灰,还说谁若收留你,赤地千里、寸草不留。”赤尔脸色有些难看。
  “鼠辈敢尔!”战天涯忽的坐起来,将身上的绑带撑破。
  “战英雄不可动气!不然枫木祭祀的心血就白费了!”赤尔忙说道:“说与你知就是为了叫你知道枫木祭祀的苦心,他所说的三天期限不是限制你们离开,而是山寨能保留的期限。”
  “哎!”战天涯叹了口气:“都是我害的啊!”
  “这是命中注定的劫数,若没有你,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完成这个劫难,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赤尔没有一点埋怨:“你好好的安心养病,三天后我们就一起启程。”
  “去那里?”战天涯内疚而悲痛地说道:“走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灾难,这样何时是个尽头?我不想再走了,我留下。但我的兄弟跟你们走。”
  “我不走!”辛皋叫道:“大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大不了拼死一战,还能早点去见走了的兄弟!”
  “混蛋!”战天涯怒了,从没有骂过兄弟的他动了粗口:“我不是你大哥!你见过把兄弟往火坑里推的大哥吗?!给我滚,滚得远远地!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大哥!”辛皋扑通一声跪下:“咱是战败了,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回到咱们的地盘,只要大哥振臂一挥,何愁没有精兵良将?!咱有机会,你家人的仇不报了?死去兄弟的恨不雪了?大哥,还是你说的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战天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酸甜苦辣咸在肠肚中翻腾:“我想报,可拿什么报,还要弟兄们的命去填?!”
  “说的对!打仗就要拿命去填。”赤尔忽然插口道:“一将成名万骨枯,哪个上位者没有千万的尸骨做陪衬?我虽是荒山僻壤的一个山寨头人,但也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若到此结束,你那些死去兄弟的命就白丢了!”
  “但我不想我的弟兄们为了我的仇恨再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什么都不想,只想拿我的命去承担因为我而使山寨受到牵连的责任。”战天涯痛苦的说道。
  “呵呵!确实是个言出必行、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枫木祭祀的话语飘了进来。
  “枫木祭祀。”战天涯道。
  “枫木大叔,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好好的休息?”赤尔施礼后,吃惊地问道。
  “人老了,没事也得走动走动,不然骨头都锈坏了。”枫木背着灯火,没人看清他的模样。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他一夜间变得更加的苍老,满是皱纹的面颊松弛下来,眼中再也没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一直走到战天涯身边,呵呵笑道:“天涯,你的心情大家都知道。但如此一来,你所做的一切努力,你死去兄弟所流的血都付之东流。可杀戮没有停止,血依旧在流,战斗仍在继续。只是你没有参与罢了。”
  “这......”战天涯不解。
  “很简单的四个字,官逼民反。”枫木说道:“现在的朝廷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体恤民情的朝廷。没有你,自然会有别的人起来造反,可能目的会不一样。只要是打仗,就会有人死,但没有你的仁慈,不知道会多死去多少人才能换来一个宁静的天。”
  “可......”战天涯道。
  “现在你的命已经不再属于你,是属于那些拥护你、支持你、愿意拿命来跟随你的人。你若是好好对待,将来在战场上死去的人会比在其他人手下要少得多。这也是我们愿意舍弃居住两百多年山寨帮你的原因,你好好想想吧。”
  “可我战胜不了自己,更不想再拖累谁了。”战天涯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
  “无妨,你还有时间。”枫木带着一丝奇怪的微笑,缓缓说道:“还有两天时间够你做出这个决定。希望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战天涯昏昏庸庸的睡了一夜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一坛酒喝起来。
  严义和几个小头目都被赤尔叫去,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那些将士或养伤、或闲逛、或和寨民们聊天去了。
  正在照顾伤兵的何老头闻讯赶来时,战天涯已经喝去了近半坛的酒。
  何老头上前急忙抢过战天涯手中的酒杯,才发觉自己行为太过火。但抢已经抢了,只好压住心慌,硬着头皮说道:“战大人!酒少喝点活血,喝多了就伤身。你经络刚通,外伤也并未痊愈,这酒对你身体没好处的。”
  “不用你管!一天后,你就随着他们走,走得越远越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置下来好好的过日子吧。”战天涯有些醉意朦胧。
  “可是大人,你已经喝得不少了。不管怎样,都不能再喝了。”何老头劝道。
  “我的事你少管!”战天涯说着,挥手抢过酒杯,猛灌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微有些得意的脸变得无比惆怅,问道:“阎王呢?他怎么样,醒来了吗?”
  何老头看了看战天涯手中的酒杯,想想自己的身份,不敢再造次,只好答道:“昨天醒了一次,问了问你是否稳妥,就又昏睡过去了。”
  “昨天为什么不说?”战天涯皱起眉头。
  “那时,你也在昏睡中。”何老头解释道。看到战天涯脸色极不好看,赶紧又说道:“好的是,在他清醒那会,能够进食了。”
  “哦?”战天涯浑身一震,忙问:“何时再能醒来?”
  “这个倒是不知,要看他身体的恢复能力了。如果进食稳定,会好的快一些。不过他的经脉堵塞了七七八八。就算好了的话,武功基本上是废了。”何老头摇了摇头说道。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你可是医术高明,要是治好了他,你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给你。”战天涯殷切的望着何老头。他知道一个习武之人废了武功,会是一个怎样的心情,他不敢去想阎玉醒来知道自己的功力尽失,会怎样作践自己,可能自杀的念头都会有的。
  “大人,你太高看我这个小老头了。我哪能有什么办法,知道的一些医术也是寻常的小病小痛还能料理一下。这......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何老头一头虚汗。
  “也是,是我太心急了。”战天涯苦笑道。但他忽然想起自己被枫木治好的身体,又升起了希望。回头再去求求他,也算还了阎玉的一份情。自己反正就烂命一条,大不了自己按他的要求去做,把责任都扛起来好了。
  “主公!阎王大人醒了!”一人闯进来,叫道。
  战天涯不由心中喜悦,也忘了训斥这人的大呼小叫,忙问道:“什么?醒了?!”
  “是的!醒了。呵呵,他说要和主公讲话。我还说他了呢,主公怎么能去见他?小的这就找人把他抬过来。”那人看到战天涯欣喜,也笑起来。
  “抬什么抬!我这就过去。”战天涯说着把酒杯向桌上一丢,急火火的冲了出去。
  “这里的祭祀确实高明,看来大人的身体无碍了。”何老头看着战天涯矫健的身姿,捏捏山羊胡须感叹道。
  “走,何老头!咱也去看看。”那人感觉良好,想瞅瞅那阎王和自己主公到底什么关系,竟这样的挂心。
  “看个屁啊!去了就是找打!”何老头瞪了这家伙一眼,道:“走,和我把小五抬出去晒晒太阳吧。那家伙被你们快折磨死了,还好我的医术也不算差。”
  “你这老头有病!敌人也救,要不是你求情,我早把他宰了。还晒太阳呢?哼!”那家伙有些不乐意说道。
  “走吧,走吧!”何老头说着,带着些得意和那家伙一起走了出去。
  战天涯来到阎玉住的山洞中,站在床前默默注视着她消瘦、苍白、似乎满是痛苦的脸。
  “姐姐......错了是叔叔,我老记不住。”雯雯带着一脸的郁闷和不解站在一旁,指着阎玉说道:“叔叔刚才醒了,叫伯伯的名字,我就去告诉了门外的叔叔。”
  “雯雯做得好,回头伯伯奖励你!”战天涯轻轻抚摸了一下雯雯的头,轻声说道。
  “那你们说话,我到门口玩了。你可得记住你说的话,我要吃冰糖葫芦。嘻嘻!”雯雯笑着躲开战天涯的手,自己的小辫可是寨子里的漂亮阿姨帮着梳好的,冰糖葫芦可以不吃,但小辫可不能乱。
  战天涯看着雯雯雀跃的跑出去,心中无比的感慨。战争的阴影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小家伙,依旧这般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才是最幸福的,战天涯想道。
  阎玉没有睁眼,但感觉出了什么。喃喃说道:“天涯,是你吗?”
  “是我,我在这里。”战天涯蹲在床前,拉住阎玉的手。那只手虽然细腻光滑,但最后的回力使得手指被弓弦削去了大块的皮肉,伤口结了硬痂,凸凹不平。
  “我们安全了吗?”阎玉又问,使劲的想睁开眼。
  “安全了,这里很安全。等几天咱们就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战天涯眼中有泪。
  “恩,”阎玉嘴角翘起来,微笑的紧紧握着战天涯的手:“只要你不赶我走,去哪里我都喜欢。我老是做梦你把我丢了,我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徘徊,怎么也走不出去......”
  “做梦都是假的,不必在怀。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好不好?”战天涯违心的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他知道不能再伤阎玉的心。
  “我好想看看你,可是我眼睛怎么睁不开?”阎玉问道:“是不是我以后都看不见了?”
  “胡说!别胡思乱想。你是经脉受阻引起的反应,等身体慢慢的好了,自然也就好了。”战天涯安慰道。
  “哼!骗我的吧!”阎玉露出小女的矫情,她又笑着说道:“其实这样也好,能感觉到你其实是在意我的,我很开心。早知如此,我受伤应该再重一些。叫你多些内疚,就会多陪陪我了。”
  “不受伤也会陪你的,倒是你受伤却不能和我一起了。”战天涯忽然有了念头:“别多想,只是暂时的离开,就几天的时间。我要做些事情,你们要先走一步。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恩!知道,带上我只会拖累你们。”阎玉使劲的点头:“我听你的,不管在哪里,我都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
  “你累了,少说些话、多歇歇会好的快一些。”战天涯心中忽然有些痛,他柔柔的说着,缓缓将阎玉的手臂放回被子中:“到时再陪我征战天下。”
  “好期望能快点好起来......”阎玉说道,眼角有泪滴出。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也是一个废人了。她闻到了战天涯身上的酒味,她知道只有在迷茫、困惑、艰难的时候,战天涯才会喝酒,会喝很多的酒。
  “会很快好起来的。”战天涯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道。
  “恩,我会很快好起来的,还要和你一起去看洛阳城。”阎玉强笑道。
  “会的,一定要去看看,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战天涯想起藏在心中的洛阳城,那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不知是欢喜、悲伤、痛苦、煎熬......
  “那都要等我好起来,不过......”阎玉又忽然羞涩的笑道:“不过,我想......”
  “想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帮你做。”战天涯看着阎玉的娇羞,忽然的心痛起来。要不是为了自己,她怎么会成了这样?
  “我觉得身上好臭,我很久没有洗澡了。”阎玉把脸半藏进被子中,小声说道:“我想你帮我洗洗......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好起来,那样我会被自己臭死的......”
  “这......我......”战天涯顿时脸红起来,给女人洗澡可是破天荒头一次。虽然他明白阎玉的情意,但此次一别不知归期,若是战死,岂不辜负了阎玉。
  “若是为难,那就算了......”阎玉紧紧咬着嘴唇侧过脸,心中既痛又失望的说道。
  “不为难......可是怎么洗呢?”战天涯确实为难的说道。
  他知道阎玉的性情,就算他死了,阎玉也绝不会再找其他的男人,甚至有可能得知他的死讯也会随他一起死去。还不如叫她现在能开心一些就开心一些吧。
  “笨,用热水啊......擦擦就行了......”阎玉嘤嘤说着,红着脸害羞的藏进被中。
  听到战天涯愿意为她一个女子擦洗身体,她忽然觉得值了,能叫心爱的人放下身份、打破世俗为自己做一些常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就证明他是喜欢自己的。自己能在死前感受到他的爱意,感触到他的抚摸,此生也没算白来,一切都可以放得下了。
  只不过以后他是否还会记起她,那个怕拖累他、却又想和他亲近的女子,那个只希望默默跟随他、却深爱着他的女子,那个想为他撑起一片天、却无能为力的女子......
  阎玉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不管将来他记不记得她,她都无憾了,死可以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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