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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作品名称:山汩      作者:湛卢使用者      发布时间:2015-04-12 19:00:12      字数:5752

  宝贵刚刚迈进木格楞,天龙婶子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把训骂劈头盖脑地落向了他:“你死哪去了,这大早晨的你走怎么不告诉一声,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替你担了多少心?我还以为你让狼叼去了呢。”
  宝贵陪着笑脸等她骂完才问一直不出声的运来:“我说运来哥,早晨我让你告诉婶子的话你没告诉吗?”
  “你让我告诉什么了?”运来奇怪的问。
  宝贵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哭笑不得的把早晨的话重复了一遍。运来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一直以为那是在做梦。”
  他的话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天龙婶子脸上带着笑嘴却像刀子似的大声宣布:“以后都记着点,现在这里是我说得算,有什么事不跟我直接说就得挨骂。”
  齐老爷子磕了磕烟袋收起笑容严肃地对宝贵说:“以后在这你真不能乱走,现在咱整个营除了我这老的,就是你婶子她们几个女的,剩下的不是伤病就是孩子,能跑能撩的就是你了。万一有点什么事可就指着你了。”
  “是,我听爷爷的话。”宝贵讨好着给老爷子装了一袋烟。
  “这大雪嚎天的你干什么去了?”齐老爷子问他。
  “我本来想给大家弄个狍子改善一下生活。可却让人搅了。”
  “什么人?”老爷子那双隐藏在白色寿蒿后的眼睛透出一股担忧。
  “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看着像个大烟鬼。”
  “在哪碰见的?”
  “东面那片桦木林子里的一个泉眼边。”
  老爷子沉思着吸完烟:“大家都有个准备吧,这大雪嚎天的,如果是探子可能会顺着宝贵留下的脚印跟过来。”
  “不会的爷爷,”宝贵安慰着老爷子,“我待在原地一直等到天黑也没发现有情况,凭那家伙的身体绝熬不过我。”
  “他要回去领人来呢?”
  “这我都想了,回来的时候我把脚印处理了。另外这场雪站不住,明天太阳一出来就得化。”
  “那也得有个准备。”天龙婶子开了口,“在江湖上混小心是没错的。”
  “怎么准备?”宝贵一时没了主意。
  齐老爷子看着他:“就你一个能跑能撩的你就想万一鬼子来了你怎么保护咱们这些人。”
  齐老爷子的话令宝贵辗转了一夜,自打记事以来他从没有过这种压力。保护这些人,怎么保护?就凭自己一个人一条枪。如果来了鬼子他宝贵可以凭借林子跟鬼子们周旋,可保护这些连动一下都费劲的伤员老幼及妇孺就是队伍都在也是个难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鬼子们靠近营地。天光见亮时,绞尽脑汁的宝贵终于有了一个想法。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经用,他早早地来到齐老爷子的木格楞。
  满头包扎着绷带只露出眼睛和嘴的猛子正在木格楞前恶狠狠地劈着柴禾。一尺多长的木头段在他的板斧下迅速变成了小孩胳膊粗细的绊子。看到宝贵,他瓮声瓮气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着自己的活。
  齐老爷子正在给猛子煎药,见到宝贵他把烟笸箩一递:“说吧,是不有什么新想法了?”
  “你老真知道。”宝贵捻了只烟,“爷爷,能把咱这里的半大孩子给我几个机灵的?”
  “怎么,你想领他们跟鬼子干?”
  “那哪能呢。”宝贵把捻好的烟递给齐老爷子,“我想让他们帮我做做瞭望,我一个人实在是顾不过来。”
  “我可以帮你。”猛子抱着柴禾出现在屋里,他说的瓮声瓮气但语气坚决。
  “你有伤,能行吗?。”
  “我这伤什么都不耽误。”猛子放下柴禾晃动着大白脑袋冲宝贵舞动着自己的四肢显示着自己的健康。
  齐老爷子摆手制止了他,接着他问宝贵:“如果鬼子来了你打算怎么对付?”
  “我是这么想的,鬼子来了我是一个人绝对扛不住,别说保护你们,就是保护我自己都是问题。所以我还想借着林子跟他们斗。”
  齐老爷子赞许地点着头:“你准备用哪的林子跟他们斗?是磨盘道吗?”
  “可以吗?”宝贵默许着。
  “不可以。”齐老爷子斩钉截铁的把吸了几口的烟踩灭在脚下,“磨盘道离咱们不足五里地,一旦被鬼子发现这里,这些个不能动的伤员都得遭殃。”
  “可以把他们带到老虎砬子吗。”猛子又开口了,“那里的林子不仅离咱们远,而且比这的林子更邪性,更容易让外人嘛哒山。”
  齐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是个好地方,我在那里都嘛哒过,要是能把鬼子放到那儿准出不来。”
  “那地方离这远吗?”宝贵激动地问齐老爷子。
  “不远,会走的话也就十来里地,也是红松的林子,不过比这的要密也高。”齐老爷子装着烟袋锅幽幽地说着。
  “在那个方向?”
  “就在咱们的西南方向。”
  有了这些条件,宝贵不在为自己的责任感到有压力,只要把鬼子拴住就算是玩死自己又能如何?
  齐老爷子给他找来了六个十三到十五的半大孩子,他命令孩子们在附近最高的树上观察四周,一旦发现情况马上回来报告,他自己衣不解带的守在房间里等待着。
  连续两天阳光灿烂的日子,初冬的这场清雪融化得所剩无几。没有了大雪的捣乱,宝贵觉得自由了许多。他询问齐老爷子能不能趁着没有雪把伤员转到金洞去。老爷子反对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上金洞,那里空气不好,又潮湿不利于将养身体。不过有这个准备还是对的。”
  午饭刚吃完,流着两筒鼻涕的三孩闯了进来,正躺在炕上想事的宝贵被惊得坐了起来。三孩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快,快…来…来了。”
  宝贵拎起大枪安慰他:“别着急慢慢说,谁来了,在哪个方向?”
  三孩缓了会气:“就你说的那种人,黄衣服,铁帽子,还有膏药旗。他们正在桦木林子里转呢。”
  “他们没看见你吧?”
  “没有,我在离他们老远的松树上,他们上哪儿看我去。”
  宝贵打发走三孩,让他把所有的孩子都叫回来。自己急忙来到齐老爷子家,正在熬药的老爷子听说这个消息险些把药罐打翻了:“这帮兔崽子来得这么快。你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宝贵抖了抖枪。“我这就去牵制住他们,爷爷你还是把人带进金洞吧,万一牵制不住咱们也有个保险。”
  “成,家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事成后我就给你请头功。”
  宝贵刚要离开,猛子晃荡着大白脑袋拎着枪闯了进来,见到宝贵焦急地说:“宝贵兄弟,我听说鬼子已经到了桦木林子了,你怎么还在磨叽?”
  “我是来和齐爷爷告别一声的,我这就走。”宝贵说着走出齐老爷子的木刻楞。
  猛子随后跟了出来:“你慢点兄弟,我跟你去。”
  “不行,你有伤还是在家帮齐爷爷吧。”说着头也不回向桦木林奔去。
  刚到红松林和桦木林的交接处就清楚的听到鬼子一哩哇啦的讲话声,宝贵找了一棵粗大的红松树隐住身子。他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跟鬼子交火,这机会要自然合理才能把鬼子领走。
  宝贵隐着身形耐着性子稳稳地等着,鬼子们不知在干什么,他们有说有笑弄得草木乱响就是迟迟不露面。宝贵不敢大意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
  突然一只受惊兔子由桦木林蹿出,它箭射的一样飞快地向宝贵这里跑来。它的身后跟着几个笨笨磕磕的鬼子,他们端着大枪嬉笑地追赶着。
  宝贵用枪瞄准一个打头的鬼子,就在他准备等他走近一些再打时,他的身后响起了清脆的一枪。
  这一枪不但把鬼子全吓趴下了,就连宝贵也被着实的吓了一跳,他还以为鬼子从他后面兜过来了呢。他赶忙顺过枪来回头,只见猛子顶着大白脑袋正靠在一棵树上换子弹。
  缓过神来的鬼子开始向猛子开枪,远处的鬼子也嚎叫着向这里奔来。趴在地上的鬼子在猛子的第二枪响过后开始起身借助树木的掩护向猛子靠近,猛子的枪法太差,连着几枪都没有伤着鬼子,鬼子们的胆量开始变大。就在他们刚刚有所放开时,宝贵的枪响了,连续三枪撂倒了三个鬼子后像鹿一样窜到猛子身边:“快走。”
  猛子跟着他向东南方向跑去。猛子地奔跑也和他的枪法一样差,没多远就气喘吁吁跟不上宝贵。为了照顾他宝贵只能放弃奔跑拉着他快走,边走宝贵边埋怨道:“我的亲哥呀,你说你有伤在身跟来干啥!”
  “兄弟,我知道你嫌我累赘,但是,哥哥就想打鬼子,你知道哥哥多恨鬼子吗?”
  “咱这里哪有不恨鬼子的,不过你的枪管实在是不直溜。”
  “我哪能跟你比,我摸上这枪没几天就让鬼子给弄伤了,等这回活完了,你可得好好教教哥哥。”
  鬼子咬上来了。宝贵让猛子先跑,自己留下挡鬼子。他急射两枪打倒两个鬼子,追赶的鬼子不敢太放肆了,他们躲在树后小心翼翼逐树移动,宝贵觉得行了便起身追赶上猛子。气喘吁吁的猛子佩服地奉承着宝贵:“兄弟你真行,不但枪管直溜,这跑起来也快,等哥哥伤好了一定跟你练练。”
  “你知道老虎砬子的位置?”宝贵没理他的奉承只关心自己的问题。
  “知道,就在咱们的正前方,要是按你的速度,估计有两顿饭的功夫就能到,可今天有我就没准了。”
  来到一处灌木丛密林子稀疏的山坳,紧紧相随的鬼子兵们加快了推进速度,明显露出疲倦像的猛子指着山梁对宝贵说:“翻过这道岭就是老虎砬子了,我实在跑不动了,你自己去吧,我就在这跟鬼子拼了。”
  宝贵看了看地形,这片灌木丛过去,就是一道缓慢的山坡,坡上是一片相拥茂密的红松林。看准地形,宝贵回身撂倒一个鬼子:“没事哥哥,冲过这片灌木丛就是红松林,进了林子鬼子就拿我们没辙了。我挡一下鬼子,你赶紧冲。”
  “不行啊兄弟,我这俩腿像灌了铅实在是不想再挪动。”猛子边帮宝贵开枪阻击边说。
  宝贵由怀里掏出大烟膏捻下黄豆粒大小一块递给猛子:“把这个吞下去就好了。”
  猛子顺从的吞下,随后在宝贵的搀扶下且战且退向红松林奔去。原来宝贵还担心自己装的不像粘不住鬼子,现在的模样鬼子们一定认为他们是掉队的伤兵。
  一阵机枪打来,身边的灌木丛枝茎乱飞。猛子的大白脑袋被子弹扫了一下,猛子下意识的哈下腰:“他妈的,看来我这大白脑袋招他们眼了。”
  “这是场地开阔了,他们的机枪该发挥作用了,你把身子放底些先跑,我敲掉机枪就过来。”宝贵说着在灌木丛中隐着身体向回看去。有近百个鬼子兵正拉着横排在树缝里向他们这里兜来,宝贵弹弹咬肉的枪法令他们有所顾忌,然而军令他们又不能不执行,他们没有奔跑只有一步一步稳稳地跨进,看来他们是折中了顾忌与军令。距离宝贵二百来米远的一块卧牛石上架着一挺重机枪,枪手正在追着猛子的方向打着点射,那咕咕叫的声音很是让人惊心。宝贵选了一棵孤树架稳了自己的枪,随着他清脆的枪响,射手滚落下了卧牛石。重机枪哑巴了,那些步枪却向他射来。好在宝贵身手敏捷,早已习惯这种打法的他,每次都在射击完毕后快速离开射击点。鬼子的还击尽管有力但却从来都捕捉不到他。
  在红松林边宝贵追上了猛子。猛子的左腿已经中弹,他正一拐一拐努力地向前走着。流出的鲜血已经把日本尼的军裤浸透。
  “猛子哥,你受伤了?”宝贵扶住他告诉道。
  “我知道。”猛子继续走着,“哎,你说我怎么不知道疼泥,也不觉得累了?”
  “那是大烟膏起作用了。”宝贵说着解下自己的一个绑腿要给他包扎。猛子拦住他,“不用理它,有了这点血,省着这帮犊子跟不上。”
  “我看你还是跟我差开走吧,我一个人把他们带过去就行。”
  “不行,不亲自把他们送进去我不解恨。”猛子说着拄着枪加快了行走的步子进了红松林。
  红松林很密,密得连光线都比外面暗一倍。宝贵扶着猛子顺着缓坡向上走着。鬼子们跟在后面不时的放着枪。宝贵明白他们这种没有目标的射击是在为自己火力开路。
  山坡不是很大,时间不长俩人走到了坡顶。坡顶出现了平缓的态势。宝贵奇怪地看着山势:“这山顶怎么是平的?不是砬子吗?”
  “这山就这样,”猛子气喘吁吁地说,“我们都叫它四平顶,所谓的老虎砬子再往里走个四里来地就看见了。其实它就是一块两房来高三房大小的石头,在那里发现过老虎,人们就叫它老虎砬子了。”
  到了老虎砬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谓老虎砬子的这块巨石在夜幕下呆头呆脑耸立红松林的环抱中。猛子来到它旁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抚摸着自己的伤腿疲惫的道:“可算到地方了,我可是走不动了。”
  宝贵掏出烟荷包:“来,抽口烟,咱还得走。我可不想陪小鬼子去死。”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出星星的天,“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俩还真得抓点紧。”
  “光咱们抓紧有什么用,”猛子点着烟看着来的方向说,“怎么听不着他们的动静了?别是跟丢了吧?”
  在猛子的提醒下,宝贵仔细地听了听林子里的动静,林子里不知何时已经静了下来,鬼子的枪声没有了,只有夜鸟偶尔一惊一乍叫上一声。
  “这帮笨蛋真跟丢了?”宝贵不无惋惜地说着,“不行,我得回去迎迎他们。要不这大半天白忙了。”
  “兄弟,把你的大烟膏再给我点,我也跟你去。”
  宝贵给完他大烟膏:“你就别去了,你就照着东南走,我一会儿就能追上你。”宝贵说完顺着原路返了回去。往回返不足二里地,宝贵就听到正前方有说话声,仔细聆听确实是日本人在说话。宝贵矮下身子逐棵树逐棵树地向声源靠去。在距离声源几十米一处树木相对稀少的地方,宝贵看见了火光。原来日本人准备休息了,他们围着篝火正在有说有笑地吃着东西,在一堆依哩哇啦的日本话中突然冒出一句中国话:“太君放心,有我薛占魁领路保证找到那两人。他们有伤跑不远。”
  一阵依哩哇啦后另一个人说:“太君不是不相信你,他是着急。”
  “你告诉太君不用急,等天亮了咱就顺着血印追,看那小子的流血量,估计半夜就得死。”
  “太君想抓活的。”
  “他不是两个人吗,另一个咱不打死不就完了嘛!”
  宝贵气得周身发热,他要看看说这混账话的中国人长什么模样。他趴下身子刚想向前挪一挪,身后一阵树木刮碰声让他心里一惊,他本能的顺过枪来等待着。不一会儿,猛子顶着他的大白脑袋出现在树空间,他显然没发现趴在地上的宝贵,他拎着个包袱边搜索着边悄悄地向前走着。宝贵起身迎住他,把他拉到一棵树后压着声音埋怨他:“你来干什么?”
  猛子把手里的包袱晃了晃:“我给你送来援兵了。”
  “什么援兵?”宝贵莫名其妙看着他的包裹。
  “我在老虎砬子发现了个狼窝,那里有两个狼崽子我把它们弄死了。”
  “你弄它干什么,大狼回来准得找你拼命。”
  “我不让它找我,我让它找鬼子们去。”
  “你的意思是......”宝贵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把狼崽子扔给鬼子们。”
  宝贵点头承认:“是个办法,给我,我去。”
  “不行,这办法是我想的,得我去。”
  “你有伤,行动不方便。”
  “兄弟,你就让哥哥办回露脸的事行不行?”
  话说到这份,宝贵不好在争执。他叮嘱着猛子:“一定要小心,用树做掩护,后面的事我给你保着。扔完了赶紧回来。”
  “你就放心吧。”猛子应着,一手拎枪一手拎着包裹,哈着腰悄悄地向鬼子的火堆靠去。
  宝贵靠在树旁端着枪警戒着猛子的周围。眼看着猛子将要接近鬼子的火堆时突然的一声爆炸把宝贵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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