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些回忆与现实

　　
　　过了好久，管毅发来短信：我晚上再打给你吧！宛林琳搓了搓冻得冰凉的手，把手机调成振动，向自习室走去。无论情绪怎样，学习不能丢。
　　等到九点，管毅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宛林琳想，那个电话是他女朋友打的吧，那么匆忙就挂断了她的，到现在还没打过来，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吧！陪隋颜买完东西回到宿舍后管毅还没有打电话来，宛林琳有点沉不住气。管毅一般睡觉比她早，再不打就该睡觉了吧？过了很久手机终于响了，心一边加速跳一边去拿手机，准备拔下充电器去外面打，一看是表妹崔文媛，有点松口气又有点失望。自然不用出去了，她们的谈话不用避讳任何人。在和表妹聊天过程中管毅的电话来了，宛林琳赶紧和崔文媛说：“我要接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先不聊了哈，以后我再打给你！”还没来得及接，管毅的电话就挂断了。宛林琳拔下手机，跑到宿舍最顶层没有人的地方，拨通了管毅的手机。似乎下午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管毅问：“报的什么专业？”他们院的专业和别的院不一样，大二下学期才分，综合前三个学期的成绩。“法学吧，也不是想进就能进，不行就去社工，没什么太大关系。”宛林琳说的是实话。就分专业的问题聊了一会儿，宛林琳不想再闲扯了，直接问：“你是不是开始了你的另一段感情？”管毅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也没想到她会知道。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是。”宛林琳点点头，自己的眼睛没有瞎，脑子也没坏，庆幸能自己发现这个不能接受而管毅又竭力想隐藏的事实。“昨天晚上和今天中午你看到我了吗？”宛林琳又问。管毅想了一下，说：“没有，昨天你在哪？”“呵呵，昨晚在滢园餐厅，今天中午在文化名人餐厅。”“昨晚我没去滢园餐厅，今天中午是去了文化名人餐厅。”管毅的话宛林琳只相信后一半。“我看到你了，昨晚，你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你真的没看到我吗？”“没有，我昨晚没去滢园餐厅。今天我和宿舍一个同学一起。”管毅急着解释。宛林琳想，不用解释了，有什么用呢？“你喜欢她吗？”宛林琳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管毅笑了，笑得宛林琳很想哭：“你说呢？”宛林琳都能听到这里面幸福的味道。“她喜欢你吗？”宛林琳又问。管毅笑得更厉害，觉得宛林琳的问题多此一举，这语气连三个字的问句都转了好几个弯：“你说呢？”“我知道了。”宛林琳觉得自己一定会哭出来，却没有。“那我呢？我喜欢你一年半了。”宛林琳说完这句话有点后悔，尽管喜欢他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她还没有亲口对他说过喜欢。“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不知道管毅是不是真没听清，宛林琳提高了音量：“我说我喜欢你一年半了！”管毅还是说没听清。在宛林琳说了三遍喜欢他一年半他还说没听清时，宛林琳生气了：“你听不见吗？我说我喜欢你一年半了。”“我只能说对不起。”管毅的语气里却没有对不起的意思。“那你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宛林琳不由得冷冷地说。“那我是不应该给你打这个电话吗？作为朋友，打个电话不应该吗？”管毅又用那种委屈地语气问她。朋友？他把她当过朋友吗？还不是明明不喜欢她，却很享受她喜欢他的感觉，希望她继续喜欢她。“你大晚上的跟一个女生打电话，她不会不开心吗？”宛林琳觉得可笑，他原来那个心上人不就是因为他和别人暧昧才分手的吗？管毅还是那平淡的语气：“所以我问你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宛林琳颤着声音问。“嗯。”管毅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我觉得不能了。”宛林琳痛苦地闭上了眼，在没有人经过的顶层，一片黑暗，但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我没办法对着一个喜欢的人，把他当朋友。”或许别人可以，但他这样不喜欢自己还想保持暧昧的人绝对不行。
　　“尽管从认识你以来，你给的温暖、关心让我很感动，但我真的做不到，那些日子很美好，但我做不到见到你和她一起波澜不惊。”宛林琳很奇怪自己在这时竟然没有流泪，只是顶层的风让她感到很冷很冷，声音里都是颤抖的感觉，好像在哭。“好吧，希望我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幸福着。”管毅的声音还是没有起伏。“嗯。”宛林琳只能嗯了。“你不知道吧，自从发现你每个周四早上都去滢园餐厅后，我早上再也不去了；自从晚上看见你们俩一起后，我晚上也不去了；可是，就是去文化名人餐厅还是能碰到你，是我们太有缘分吗？”宛林琳的声音更抖了，冬天真是冷。“学校就这么大，碰到一起很正常啊。”管毅倒是不在乎，反正他没看到过她。宛林琳没在乎他的话，继续说：“你不知道，每次我都借口去泓五找我同学，在你们宿舍楼底转悠好久……”没等她说完，管毅打断她：“别说了可以么？”接着他又说：“那我们以后就保持淡淡的朋友关系吧。”宛林琳当初就是被他的做朋友一直拴到今天，怎么会继续自己找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吧。”她怕控制不住一联系就会溺死在他的温柔里，不联系了就会减少悸动吧。“好吧，希望我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幸福着。”管毅似乎犹豫了一下，权衡了一下，又说了这句话。“嗯。”“那就这样吧，再见。”管毅说。“嗯。”宛林琳还是嗯。那边的管毅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宛林琳已经挂了。
　　像丢掉了灵魂一样，宛林琳睁着没有焦距的眼回到了宿舍。打完电话已经快11点了，她爬上床，用被子遮住脸，开始流泪。从昨晚开始，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不联系是自己说的，喜欢也是自己说的。黑夜是伤心最好的朋友，因为它不会出卖它，还会掩饰伤心，留足够空间给人疗伤或者发泄或者回忆。开始默默流泪，后来轻轻抽泣，她不敢大声哭，尽管她知道宿舍里还没有人睡觉。就在无边的泪水里，宛林琳度过了2014年第一天。在黑暗里，她回忆着与管毅的一点一滴。
　　2012年9月6日，宛林琳来到了青岛这座城，开始新鲜的大学生活。那时新生都在东校区，11级的学长学姐都搬到中心校区去了。也就是那天，管毅作为带班学长接学弟学妹的那天，管毅高高的身影开始在宛林琳的心里生根、发芽，渐渐长成参天大树，根深蒂固。可一开始宛林琳并不认为这是喜欢，仅仅是看到管毅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自然而然产生的感激。
　　“嘿，学长长得好高呢，1米8多吧，我好像不到他肩膀呢！”宛林琳兴奋地跟宿舍姐妹聊起他，眼神里充满了陶醉。“啊呦呦，学长好像还没有女朋友呢，你有机会哦！”苏盛夏贼兮兮地笑着对宛林琳说，一边挤眉弄眼一边用胳膊肘碰她。“那么好的学长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就算没有肯定也有喜欢的人了。”宛林琳笑嘻嘻地说。苏盛夏用手指着她说：“哎呀，瞧瞧，吃醋了？不高兴了？放心吧林琳，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把这事弄明白！”说完还大义凛然地拍拍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宛林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抓住苏盛夏的手，问：“你要干什么？”“帮你追学长啊！作为宿舍最大的你，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把你先嫁出去！”苏盛夏一脸兴奋，仿佛看到宛林琳和管毅牵着手向她走来。“喂，你可别乱来，我对学长没有那个意思啦，只是单纯的敬重、崇拜，你懂吗？”宛林琳紧张道。苏盛夏可不管什么敬重、崇拜，爬到床上打开电脑准备把宛林琳那事“弄明白”。
　　对苏盛夏的反抗无效后，宛林琳就停止了解释和澄清，随她去了。在学长、学姐作为带班最后一次和12级新生告别那天，宛林琳心里莫名忧伤。她把管毅说的话录了下来，偷偷拍了他好多照片。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对管毅是什么感觉，或者是不承认，周围的同学都“看”得很明白。有哪个学妹天天和学长聊天的？有哪个学妹一给学长打电话就紧张又兴奋？有哪个学妹在学长回到中心校区不常来东校就失魂落魄？有哪个学妹天天跑到学长空间看动态的？只有她，宛林琳，对管毅，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是？
　　“学长，我们宿舍派一个代表和你告别吧，派宛林琳和你拥抱吧，我们林琳是好姑娘啊，各种贤惠。”苏盛夏在最后人都走得差不多时把宿舍姐妹拉到了学长、学姐面前。管毅听了她说的话后淡淡地笑了，轻轻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宛林琳没有表现什么，只是偷偷拧苏盛夏。还是隋颜说了些以后常来看他们常联系这样的话大家才推搡着出去了。
　　“没关系啊林琳，好男人有的是，咱不急哈！”苏盛夏拉了一把出神的宛林琳，好心劝慰道。“啊？你说什么，刚刚跑神了，没听清。”宛林琳被她吓了一跳，拍着心口问。苏盛夏一副了然加同情的样子，拍拍宛林琳的肩，说：“我说，学长和你不合适，不要伤心，我会把你尽快嫁出去的！”宛林琳打死不承认：“我又不喜欢他，什么合不合适的……再说，我不想匆忙找男朋友，还是顺其自然好。”苏盛夏还想说什么，被隋颜的话打断了：“我看看我那些同学有没有合适的……”这时的苏盛夏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向隋颜示意：嗯，不错，有潜质……
　　接下来的时间，苏盛夏四处寻找与宛林琳合适的人，不时对不爱打扮的她说赶紧收拾收拾打扮打扮，一会儿带她去见个人……隋颜在和以前同学打电话时总会问他们有对象了没，她宿舍有一妹子迫切想脱光……宛林琳对她们的拉皮条行为感到很不齿，却没有办法对抗，只好听之任之。直到有一天苏盛夏在和一男同学视频时把宛林琳骗过去给他看，在宛林琳大力拒绝下把她的手机号告诉了他，宛林琳再也忍不住，连骗加哀求甚至不惜把自己高中三年喜欢的荷依颜搬出来才暂时制止了她们这种“好心”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