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涩记忆（3）

　　落榜的四位女同学中，李可高中毕业后，在老师的推荐下，她凭着姣好的面容在众多女生中脱颖而出，顺利进入县城一家企业上班。
　　那时工作不好找，她刚进入那家县级企业时，让落选的女同学羡慕不已。可是，从小在蜜罐中长大的李可命运却从此发生改写，她的悲剧命运从进入那家企业时就已经注定。
　　李可在那里上班期间认识了一位已婚男子老翟，老翟时年三十多岁，他早就结婚，并育有两个女儿，他的妻子在一家机关工作。在那个年代，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条件算是很不错，按理说他应该珍惜才对。
　　可是，男人对年轻漂亮女人总有一种贪婪的占有欲。老翟认识李可后，他不顾已有家室的事实，对年轻漂亮的李可展开了狂热的追求。那时的李可年轻单纯，她被老翟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得不知所以，天真地以为这是上天赐于他们的缘份。没多久，她便不顾世俗的压力和舆论的遣责，不顾一切地投入老翟的怀抱，糊里糊涂地与他公开同居。
　　老翟的妻子作为机关干部，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她得知丈夫的婚外情后，她以孩子为要挟，坚决不同意离婚。然而，此时的老翟早就被年轻漂亮的李可迷得忘记了道德伦理，早就将所谓的为人夫、为人父的道义抛在一边，他坚决要求同妻子离婚。
　　为了表示离婚的决心，老翟在县城租房与李可同居，他开始夜不归宿，也不过问孩子的事。
　　起初双方的父母让他们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轻易离婚，毕竟那个年代离婚并不是光彩的事，何况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然而老翟铁了心要离婚，经过多方调解，翟妻无奈同意离婚，不过她的条件就是所有财产归她，孩子归老翟抚养，她不承担抚养费，不过有权利定期探望。还有一条苛刻的条款，她不允许李可生孩子。
　　老翟抛弃妻子后，将孩子交给他的父母抚养，他如愿以偿地拥得美人归，与李可结了婚。

　　李可那时还不到二十岁，她天真地以为找到了成熟能干，有经济实力的丈夫。殊不知，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像她期待中那般美好，没多久，老翟婚前极力掩饰的缺点，与李可领取结婚证后便暴露无遗，彻底露出了他骨子眼里无赖的本性。
　　那时李可年轻有朝气，加之她从小家境好，人长得又漂亮，在学校期间她一直是众多男生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老翟知道自身的条件无法和那些喜欢李可的年轻男生相提并论，想到自己为了她不惜背上了“现代陈世美”的恶名，因此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必须牢牢地将李可控制在他的身边，千万不能失去她，否则他将颜面何存？
　　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干涉年轻漂亮的李可与其他男人来往，每天将她管得很严，不管她去哪里，他要求她必须向他汇报。另外她不得与任何男人私下有接触。一旦被他发现，他就会吃醋，朝她大发脾气。
　　李可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是她的性格很温和，话语不多，从不喜欢与别人大吵大闹。柳絮与她同学三年，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见李可发过脾气。
　　李可的父母见老翟对她管得太严，便劝她生个孩子，他们以为有了孩子，就会分散老翟的注意力，他就不会将李可看得这么严。
　　可是，按照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老翟作为非农户口生了两个孩子本已超生，如果再生孩子就不符合政策。加上离婚时，老翟的妻子明确要求李可不能再生孩子。
　　老翟为了保护自己孩子的利益，他竟然也违心同意这个条款。这样一来，吃亏的只有年轻漂亮的李可了，她注定这辈子都不能体会到做母亲的欢乐。
　　很显然，没有孩子的家庭生活缺少了很多乐趣。过年过节，老翟就去与前妻和孩子团聚，留下孤孤单单的李可独守空房，个中的空虚与寂寞可想而知。
　　很多同学得知她的婚姻经历后，很为她感到不值，不过李可却认为这段婚姻是她自己选择的，尽管很不幸福，但她无怨无恨，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就此孤老终生。

　　上学时，她们五人中要数李可的家境最好，她的父母都是退休老师，哥哥姐姐有正式的工作。那时柳絮、刘圆等人经常为学费发愁，而李可从来不用担心没有钱交学费。不仅如此，她还有很多零花钱买小吃，买衣服穿。放暑假时，她也不用下田干活，虽然她的成绩也不好，不过她却是那届女生中的焦点。
　　除了家境好外，李可长得很漂亮。她天生皮肤白晰，五官清秀，上学时穿着漂亮的少女装，模样十分清纯，那时不知有多少男生为她倾心不已。让不少人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选中了已婚的老翟，落得不能生育的下场。
　　多年后，一位当年追求过李可的男生小方听说她生活得很不幸福时，他再次向她表示原意离婚娶她，不过被李可拒绝了。
　　她觉得当年老翟抛家弃子，她曾经拆散了一个家庭，二十年来过得不幸福是她的命。如今人到中年，她什么都看开了，不可能再去拆散另一个家庭。当年既然选择了这场婚姻，她就有责任坚守到底，也许命运注定她这辈子没有孩子，她情愿孤独到老，也不愿接受小方的感情。

　　另一位落榜女生张爱的家境也不太好，她的父亲那时是一所中学的校长，不过工资并不高。张爱家里上有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下有两个妹妹，母亲务农为生。虽然是教师家庭，但是经济压力也很大，平时家里的收入主要以种田为主。
　　张爱落榜后不愿意复读，在她父亲的安排下，她顺利上了一所职业大专，期待毕业后能回到县城找一份带编制的工作。因为她的父亲在当地认识很多政府工作人员，那个年代想进机关工作，靠的就是权势和人脉。从这一点来讲，她的条件比刘圆和柳絮强多了。
　　三年后张爱毕业回到老家，那时她的父亲还在校长位置上，他便安排女儿暂时在那家中学当代课老师，同时到处托人找关系，想为女儿在县城机关单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遗憾的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他们家人期待中那样顺利。张爱的父亲虽然是中学校长，但是由于张爱读的是职业大专，不是正规师范生，属于编制外人员，她父亲无法直接将她安排进学校当老师。
　　除此之外，机关单位更加不好进，因为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多是家里有特权关系人家的孩子，张爱家没有一个当官的直系亲戚。因此，在关系网厚实的机关单位，她的父亲也无法为她谋得一份工作。
　　张爱在她父亲的学校代了一年的课，引起了很多老师的不满。加上他们此前与张爱父亲在工作上产生过矛盾，于是几位老师联名向上级单位举报张爱的父亲循私枉法，以权谋私及贪污学校公款等行为。
　　很快，上级领导下令将张爱的父亲撤职查办。无奈之下，张爱只得带着全家人回到老家继续以种田为生。
　　父亲出事后，全家的生活重担就落到了张爱的肩上。她只得一边种田一边外出打零工，以贴被家用。那几年她过得相当苦，除了身体上的劳累外，她还要承受旁人对她家遭受变故的闲言碎语，精神上受尽了折磨。
　　时间过得很快，张爱很快就到了二十六岁，步入谈婚论嫁的年龄。经人介绍，她与一位做小生意的男子结婚。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可是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幸福。由于丈夫的生意收入微薄，张爱不得不外出打零工供养儿子。
　　聚会那天，同龄的张爱与其他女同学相比之下，显得相当憔悴，可以看出这二十年来她所经受的磨难。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儿子已上初中，成绩不错，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儿子能学有所成，完成她这辈子未遂的心愿。

　　接下来着重讲述另外两位落榜女生，柳絮和刘圆的故事。之所以将她们的故事分开来讲，是因为柳絮毕业后和张爱、林珑、李可再也没有见过面，可是她和刘圆却在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几个月。那段时间的磨难，让柳絮和刘圆之间的友谊越来越深厚，她们因此成了生死之交的朋友。
　　落榜后那个暑假，柳絮在家天天挨骂，日子苦不堪言。不过，刘圆在家里的待遇好多了，她父母很开明，虽然家里也很穷，女儿读书花了很多钱，可是他们从来没有骂过她。
　　柳絮写信告诉刘圆，诉说她天天被父母骂，很想出去打工又没有钱的苦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刘圆能给她出个主意。
　　刘圆很同情柳絮的遭遇，为了安慰生性软弱的老同学，她有空就将柳絮接出来玩，陪她聊天散心。
　　柳絮性格柔弱，多愁善感，受点委屈就爱掉眼泪。刘圆的性格很开朗，她比柳絮大一岁，个性很强，遇事沉稳有主见。她劝柳絮不要呆在家里，要找机会出去打工。在她看来，柳絮的父母之所以骂她，就因为家里太穷，只要出去打工赚了钱，父母肯定会改变对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