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阎王

　　阴沉的天看不到黄昏，说黑就黑了下来。
　　何老头带着小雯一路的奔逃。牢记那个书生气年轻人的话，只要看到驴车能通过的路，就拐进去。不知道拐了多少条路，他们开始行驶在山路上。
　　看到夜晚来临，何老头知道不能再走，忙找了处背风的山崖开始准备过夜。
　　篝火生起来，驱赶着湿气。架子上挂着一口锅，水滚起来，何老头抓了把米丢进锅里。忽然看到火边玩耍的小雯，狠了狠心，又抓了一把丢进锅中。里面的滚着的稀粥是他们今晚的饭。
　　何老头将只剩下底的米袋小心放进车中，又将车中的汉子也抬下来，靠在火旁。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坐下来，发呆的看着不断升腾跳跃的火焰。
　　“爷爷，我怕。”小雯瞪着四周的黑暗，忽然说道。
　　“怕什么？有爷爷在，啥都不用怕。”何老头说着环望四周。
　　除了火堆中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四周确实静的可怕。以前有逃难的人一起，也感觉不到什么，现在就剩下了他和小雯，还有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男人。这时，才感觉的离群的孤寂是这样的可怕。
　　“爷爷！”小雯忽然跳起来，冲进何老头的怀中，把头深埋进他的怀中，哽咽道：“爷爷，我想爹、想娘了，想回家。”
　　“回家？好啊。我们明天就回家。”何老头口中应道，可心中凄凉，哪里还有家？
　　米香四溢，稀粥熟了。
　　何老头等饭凉了些，将稠的满满盛了一碗递给小雯。又将剩下的刮了又刮盛了半碗。最后将稀水倒进另一个大碗，喝起来。
　　吃过饭的小雯终于睡去，何老头端着那半碗稠稀粥到了战天涯的身边，用勺子去喂昏迷中的他。
　　昏迷中的战天涯似乎也感到了饥饿，并没有拒绝食物，半吞半咽的将稀粥喝下。
　　夜深了，四周更加的寂静。
　　担惊受怕一天的何老头忍不住开始打瞌睡，可他知道那个人晚上要找来，而且这里只有自己，若遇上不安分的逃难人是很危险的事。
　　他极力的不叫自己睡着，但毕竟年纪大了，眼皮已经不听了使唤，终于他也睡着了。
　　战天涯从昏迷中猛然醒来，睁开了眼睛，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他剧烈的喘着气，瞪着黑暗的苍穹，努力使自己清醒，叫自己从那个噩梦中醒来。
　　他知道那不是一个惨烈的梦，那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已经战败了！不但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情同手足、生死相依的兄弟们都离他而去了！
　　被何老头救助后一路上的事，他在昏迷中断断续续的知道，明白那些人为他付出的牺牲。正是自己挥军北上攻打洛阳城，才使的这些人家破人亡、背井离乡，他忽然觉得自己南征北战讨伐洛阳王的举止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战天涯咬着牙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身上伤已被精心的包扎。虽然浑身酸痛，伤口还是痛彻入骨，但力气还是恢复了些许。
　　他看到火堆旁的何老头和偎依在他怀中的小雯，小雯的睫毛上带着泪珠，但小脸带着安逸的笑容还在熟睡着。不知小家伙的梦中是不是正和娘撒着娇玩闹。
　　战天涯眼中带了丝暖意，他站起来，习惯去的握腰中的阔剑，但握了一空。他想起那把阔剑已经折断，不知丢在了哪里。
　　忽然，一声树枝被折断的咔嚓声响起，战天涯警觉的向后望去，凝神静听。
　　那里只有风和树枝轻轻摇曳的声音。
　　“别藏了！都出来吧！”战天涯对着黑暗中的树林，低沉沙哑的说道。
　　“不愧是战家的后代，洛阳城都差点被你打下来。”一个头戴紫金冠、面目俊朗、身披黑袍的人拿着一把金丝镶间、缀满宝石的折扇率先从树林中走出来，站在战天涯的身前细细的打量着他。
　　跟着，周围的树林里走出十几个或持弓弩、或持刀剑的人，个个精壮彪悍，带着一身浓重的杀气，一看就知道是从生死战场中跌打滚爬出来杀手中的好手。
　　他们戒备的盯着站在火堆旁的战天涯，随时准备出手。
　　何老头被惊醒，看到了围上来的人群，心中顿时一凉，知道这下完了。没有等到那个年轻人，却等来了这些煞星。这次再也无法逃出生天了。他不敢动，抱紧怀中的小雯，继续装作沉睡，希望小雯这时千万不要醒来。
　　“你们找的是我，放过他们，我跟你们走。”战天涯松开拳头说道。对方人多，战力超凡，力量悬殊，无法一战。
　　“一声号令，千里横尸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善心？”那人冷笑道：“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为了你的仇恨。你知道，多少人为你妻离子散、多少人为你颠沛流离、又有多少人因为你而死去！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去发发慈悲呢？！”
　　战天涯不能答。他心头一痛，难道这些罪责都是因为自己所造成的吗？！若是朝廷能够以身作则、秉公执法、爱惜百姓，使得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自己又怎能振臂一呼，万千人响应呢？！
　　那人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继续说道：“现在你说叫我放了这个窝藏朝廷叛逆、并杀死官兵、企图带你逃离的刁民，你说我会放吗？能放吗？！”
　　“刑天，放不放由你！”战天涯的拳头慢慢的捏紧，浑身的霸气也缓缓的释放出来：“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不放，他们死不死我不敢说，但你只好死在这里！”
　　“哈哈！哈哈！”刑天大笑，惊起了一群夜鸦：“天涯，你还是老样子，口气还是那么大，以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和我动手吗？！不过，我也佩服你，这些时间你也确实学了不少本事，竟能委屈求全的躲进一个贱民的驴车中委屈到现在，这和你小时候的性格可是格格不入啊。”
　　“那又如何？”战天涯沉声道：“人总是在不断的改变，只要杀得了你们这些为非作歹、贪赃枉法的小人，我天涯死而无憾！”
　　“你说的小人是你爹吧！”刑天脸色一变，恨恨的说道：
　　“你爹身为朝廷的大将军，却贪污朝廷赈灾之银，还诬陷朝中大员，甚至连我父亲也不放过。若不是当今圣上明察秋毫，还真叫你爹这个奸臣得逞！如今你身负重伤，身边无一兵卒，还想逃出生天？束手就擒，我给你一个痛快，不然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战天涯有口不能辩驳，胸中气闷，噗嗤一口淤血喷出，顿觉舒畅许多。怒喝道：“要杀就杀！啰嗦什么！叫我束手就擒，妄想！”
　　“想死还不容易？！本就没打算叫你活着！”刑天笑起来，把折扇向前一指，轻声说道：“杀！”
　　战天涯蓄势已久，等待对方的攻击。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即便是现在重伤的残破之体也能够抵挡上一阵。他希望这段时间何老头能够被惊醒，带着小雯及时离开。
　　可是他想错了，何老头还在酣睡，也没有任何人向他冲来，只听到了弓弩的连声闷响，一支支箭矢破空的响起，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拉出道道的死亡弧线……
　　战天涯一呆，连任何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只知道自己完了，救助了自己的何老头和他可爱的小孙女也完了！
　　战天涯想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但箭矢沉闷的入体声、低沉的惨呼声、倒地的抽搐声……却响成一片。
　　中箭的似乎不是自己，也不是何老头，更不是小雯。
　　战天涯睁开圆目，不相信的看着身前的那些手持弓弩的杀手尽数倒下，破空的箭矢声也停了下来。
　　四周尽是黑暗，瞬时又静了下来，静寂的可怕。只是空气中多了些血腥，多了些沉闷。
　　剩下那些手持刀剑的杀手面面相视，不由的停下脚步，望向楞在当场的刑天。
　　“好！好！好！”刑天不怒反而又笑：“想不到大哥就是大哥，就算是如此绝境也能窥得先机，布下伏兵等我入瓮。”
　　“我说不是，你信吗？”战天涯心中叹了口气道。
　　他知道是谁来了，也知道来者只有一人，而且已经有伤在身。若不是的话，以那人的脾气，定会杀光眼前的这些人，也不会藏在黑暗中不敢现身。
　　“我能信吗？”刑天冷笑，他心中急速的算计着，向前试探的走了一步。
　　“哧！”的一声，一支箭矢从黑暗中飞出，不差分毫的插在他靴子前。末土三分，箭羽还在微微的摇晃。
　　刑天一惊，望向黑暗的树林。什么也看不见，那个隐藏的神射手不知躲在哪棵树下。
　　“一射人、二射魂，三射日月定乾坤。九箭连环神魔亡，就算阎王也难挡。”刑天心生寒气的问道：“这人是阎王？！对吗？”
　　他不敢再走，虽然他知道自己只要坚决下令出手，以战天涯的残躯必然挡不住。但这样的一箭若是射在自己身上却必死无疑。显然对方人手不够，更投鼠忌器，生怕伤了自己而强行下令杀了战天涯。
　　“不管他是谁，”战天涯支持的时间过长，身体有些僵硬。他吸了口气劲量使自己放轻松下来，说道：“既然现在你杀不了我，那就走吧。毕竟我们兄弟一场，来日方长，谁对谁错，日后再做决断。”
　　“你以为我怕他？！”刑天冷笑。他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杀气，知道黑暗中的那人已经将他锁定，只要自己有所举动必会射出那神鬼莫测的一箭。即使自己可以凭着灵敏的身法避开要害，但也不免受伤。
　　“走不走由你，但我不想你我就这样死在这里！”战天涯说道，不再理会他，掉头向篝火走去。
　　何老头已经睁开眼，捂着惊醒的小雯的嘴巴，惊恐的望向这里。
　　“他不敢杀我，因为他没有把握在杀我的时候保证我的人杀不死你。我能等，但你等不了！”刑天冷哼一声：“我是有些仓促，有些急功好利。但我的大队人马即刻就到，你休想活着过函谷关！”
　　“你能断定下一波来的人一定是你的人？”战天涯平静的说道：“不想走，那就留下来陪我吧。”
　　“这......”刑天脸色一阵红白交替，进退两难。
　　战天涯开始眩晕，他在何老头身前坐下来。他重伤的身体耗费的体力是加倍的，即使就这么简单的站着也不是现在的他能承受得起。
　　但是他得坚持下来，一旦坚持不住，这里所有的人都的死，包括林中赶来救他的阎王。他知道阎王一路赶来、又发出极耗体力的九珠连环箭，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别怕，何老伯。”战天涯轻轻拉开何老头紧捂小雯的手，和善的笑道：“收拾下东西，走吧。”
　　“我们一起走，”何老头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说，本来他是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想走？谁也走不了了！你听我们的人来了！”刑天得意的笑道，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
　　战天涯心中一惊，侧耳聆听。
　　密林远处数处传来窸窸窣窣落叶被踩动的声响，离得近了就停了下来。
　　一个背着弓箭，腰插一把长刀的人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来，来到战天涯身前。
　　“将军！阎王来迟，叫将军受惊。请恕罪！”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向战天涯单膝跪下，说道：“弓弩营四队已到，还有两个中队正在围杀跟来的骑兵，估计马上结束、即刻就到。”
　　“快起来！快起来！何罪之有！一切都是我的错！”战天涯鼻中一酸、眼中一热，一股暖流浑身流淌，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慌忙去拉阎王。
　　“谢将军！”阎王大声说着，又悄声说道：“看我演戏，将军劲量配合！函谷关已失，我们的人在关外也被打散，进关的基本尽数或死或俘。”
　　“好！好！好！”战天涯大笑起来，但谁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泪痕。他伸手拍了拍何老头的肩叫他安心下来。
　　“你就是阎王？”刑天极不相信的看着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在他感觉阎王必是一个膀扎腰圆、怒目扎须，神鬼都要避三分的彪悍凶汉，可是这可以用娇弱来形容的人就是阎王吗？
　　阎王没有说话，站在战天涯身侧，只是冷冷的看着刑天，犹如看一只待宰的牲畜。
　　一股冰寒笼罩住刑天，他心中顿凉。知道这人即便不是阎王也差不到那里去，这刺骨的杀气绝不是杀个二三十人能够拥有的。
　　战天涯望向刑天：“刑天！事到如今，你待如何？”
　　“哼！阴险狡诈的小人！我又能如何？要杀要剐随你便！”刑天不甘心的冷冷说道：“若不是这小白脸及时赶到，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即便你逃过今日，也还是个叛逆，终归不得好死！”
　　“将军，时间不多，别和他们废话。还是杀了他们吧。”阎王闻言恼怒，忽然插嘴道，又向着黑暗的树林一摆手：“儿郎们准备！”
　　林中索索的声音响起，似乎有无数支弓弩抬了起来瞄准着这里。
　　“杀？”战天涯向前走了几步，盯着刑天看起来。
　　“看什么看！要杀就杀，老子二十年后依旧是一条好汉！”刑天瞪着战天涯，没有丝毫退缩。
　　“哎......”战天涯长长出了口气，摆了摆手，叹道：“毕竟做过兄弟，我还是不想杀你！你只是被人蒙骗，再说杀不杀你也无关紧要，带着你的人走吧。下次相见，再论生死。”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领你的情？！”刑天被人小视，大怒道：“别以为自己像是个人物就摆出个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有那些贱民才会被蒙蔽、跟随你的左右！放我是你战家欠我们刑家的！你小看我，我会叫你看看放过我的代价！”
　　“死到临头还嘴硬！将军重情义才放你，我可没说放过你！”阎王听闻贱民怒道，一张俊脸涨的通红。他张弓搭箭，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闪电般的射出一箭。
　　“哧”的一声，箭穿过刑天的肩膀，余力未尽又射在他身后一人的咽喉上，只剩下末梢的箭羽留在体外。
　　那人连呻吟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瞪着凸出的双眼直接倒地身亡。
　　众人皆是一惊，都望向阎王手中的那把犹自微颤的弓弦上。
　　“想造反吗？！还不给我退下！”战天涯向阎王喝到。
　　“这人无耻！将军饶他一命还喋喋不休，不给他点颜色他还不领将军的情！”阎王蔑视的看着刑天说道。
　　“退下！”战天涯又一次喝道。
　　“喏！将军！”阎王收起弓箭。
　　战天涯向刑天摆摆手，道：“你走吧，若再不走......你和你的人那就都留下吧！”
　　“哼！无耻小人！”刑天哼了一声，连掉在地上镶满玉石的折扇也不去捡，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随着极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刑天出了黑暗的树林，来到小路上。即将到手的天大功劳竟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受了场无有的闷气，心中更是无比的窝火。
　　小路旁背风处生着几堆篝火，几人正坐在火边取暖。篝火外是十几匹战马围成圈子，正悠闲的啃着草根。
　　那几人见刑天走出忙围了上来。
　　“大人！这么快就出来了，想必已经得手？胡校尉还想和大人挣，怎么能挣得过？！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跑着呢！”一人笑着说道。
　　“废话！大人可是福将，半道得了消息，来不及回营就带着咱们追到这里。这下斩了逆党匪首，必会加官进爵。咱们也能跟着升官发财了。”一人也谄笑道。
　　刑天一脸阴沉没有说话，跟他一起出来的那些人也都没有言语，气氛异常的尴尬、沉默。
　　“大人，你怎么受伤了？”有人忽然看到刑天肩膀的伤疑问道，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哥呢？我哥他们怎么没有出来？”
　　“闭嘴！没出来就是死了！”刑天恼怒的说道：“上马回营！”
　　“我不回，我不能叫我哥抛尸荒野，无论如何我要带他的尸首回去下葬。”那人呜咽的说着向树林跑去。
　　“小五！别去！你快回来！”有人向小五喝到，但小五那人已经钻进了树林。
　　“叫他去死！我们走！”刑天坐在马上铁青着脸冷冷说道，不知看到、听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低声喝道：“熄火，散开！你们两个去探探前面来的是何人？”
　　“喏！”两人应声催马向前跑去。
　　其余的人急忙灭了火堆，牵着马匹四散藏好。
　　过了一会，打探的两骑就折返回来，到了近前喊道：“大人！是自己人！是胡校尉带的骑兵！”
　　话刚喊过，杂乱的马蹄声便大了起来，一支近三百人的骑兵中队拐过了山包，一条火龙般的队伍已到了近前。
　　刑天没看到这队骑兵还好，这见了胖乎乎的胡校尉身后着装完整的骑兵脸色变了几变，伤口又渗出血来，更是一口血气涌上胸口，差一点喷将出来！
　　不等胡校尉前来搭讪，他气哼哼的一挥手，带着他的人向树林狂奔进去。
　　胡校尉郁闷的看着刑天一伙人蜂拥般的进了树林，纳闷的向身后的副手问道：“这家伙怎么了？就算他爹是朝中的大员，但他和我同级，就算再看不起我，也得顾顾同僚的面子吧！”
　　“呵呵，胡大人！这......”那人憋了半天，讪讪答道：“想必他是见到大人的精兵良将气势汹汹、声势骇人，吓得内急......定是吓得内急了。”
　　“哈哈！这样说倒有情可原！不过这厮领着这么多人一起去内急，确实壮观！真不愧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胡校尉哈哈大笑，他身边的人也都附和着笑起来。
　　胡校尉笑完，忽然变了脸色，慎重道：“说笑归说笑，我可不信这个少爷会有这么好心的等我们来。定是在这里发现了逆贼头目战天涯！他们人少不敢进林，等我们一到想借我们的声势拿人，决不能便宜了这厮！”
　　“大人高见！战天涯一定在这里！不然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一边的副手惊喜的跃跃欲试道：“大人！下令吧！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机会难得，就算得罪他们刑家，咱们也得把他抢过来！”
　　“呵呵！正合我意！”胡校尉笑道，下了命令：“众兄弟们听令！全部下马！一队留守警戒，把林子给我围起来！老鼠也不得放走半个，就算是刑天也要给我留下来！二队、三队跟我进林搜查！只要捉到战天涯，无论死活，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喏！”一众将士闻言大喜，兴冲冲的下马往林子里冲去。
　　这时，离这里有百十丈远的树林处偷偷摸摸的转出两骑，上了小路，撩开蹄子向远处急速的奔去。
　　其中一人在马背上有些歪歪斜斜，显然是受了重伤不堪颠簸所致。
　　“不必进林了！都给我上马！快追！别给跑了！”胡校尉看的真切，顿时开怀大笑，也不管刑天他们进了树林如何，带着一群大呼小叫、乱哄哄又爬上马的将士们一窝蜂的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