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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

作品名称:张骞之大汉特使      作者:飞红霞      发布时间:2015-04-06 20:36:52      字数:3122

  开盘了,红指虎门。没有人吃惊,也没有喧哗,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屏气看着,似乎整个房间都凝固了。张琦猛然惊醒,喊道:“我和了——”他确实太想赢了,就在刚才昏睡一瞬间,他竟做了一个梦,就是在这间小小的赌房内,就是在他睡去的场景中,庄家开台了,红指蛇门,他终于胜了。虽然不是连胜七局,但在连输四局之后,终于搬回了一局,他兴奋,他欢呼着,向赌客们证明着自己的实力。梦境连接着现实,他狂喜着,一下子从赌台转过身,双手和身子同时耸动:“耶——耶——噢——噢——”
  他的欢喜庆幸使在场的人惊讶异常,不知所以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注台。有的揉搓着眼睛再仔细看,一脸的迷茫,这张琦怎么了,明明开的是虎门,他却认为自己赢了,是不是颠狂了。人到这个时候真可怜那!没有人吱声,也没有人告诉他。在他身后小厮过来收走了契约,等他回头看。赖运看着狂喜的张琦也没吭声,任他自己狂欢折腾。
  张琦炫耀够了,一回头,看见了小厮手里的契约和赖运那张轻蔑的眼神,他这才回过神来,惊异地盯着宝台,眼睛都快要迸出来了,浑身上下像泄了气的皮球,在台前瘫软下去。
  他又输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田地、房宅都在倾刻间没有了,他想到了生病快死的老娘,想到了那个让他伤心的女人,想到了离家游学的小弟。他觉得愧对一切,他真的崩溃了。这时赖运见怪不怪对家丁道:“把张公子扶起来,玩这两把也没有什么的,不就是田宅吗?我们不能以输赢论英雄嘛,——能玩儿的接着玩玩呀!”他想打破赌房内的僵局。两个家丁上前要扶张琦,张琦竟一下子又站了起来,腿也不打颤了,手也不抖了,精神焕发,和刚才判若两人,朗声对赖运道:“赖堂主,我想再赌一局,赖运此时还是乐呵呵地道:“怎么赌?请张公子示下。”
  “赌我自己,如果赌输了,我愿终生为奴!”
  “那要是赢了呢?”
  “拿回我的田契和房约!”
  赖运点了点头,这时内室有小厮走来有他耳边低语片刻,赖运眼球转了两下道:“张公子莫急,公子把自己赌了还怎么下注呢?”
  “那怎么赌?我的田宅可都没了!”
  赖运嘿嘿一笑,心想刚才还多亏这王司库提醒,这小子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收他做家奴他又会干什么呢?不如成全这个王司库吧,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自己的朋友,这一来二去的也没少请他帮忙。拿定了主意,赖运道:“张公子真是大贵人呀,这还要我提醒?”
  张琦愣怔着道:“你说我还有什么呆赌的?”
  “那张公子可真得好好想想了,还用得上我提醒吗?”
  张琦限入了沉思。赖运是满面含笑地看着他,耐心地等着。突然张琦道:“妈的,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花街柳巷的贱货,就是她了!”赖运眼睛一动,脑门上青筋抖动了几下,他依旧含笑点了点头。他又招呼赌客们道:“大家在这里玩都是自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来吧,来,陪张公子再下一注。”刚才下注的两人银子也被收走了,他俩连连叫着晦气,站到了一边。赖运的招呼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谁也不敢走,心里都害怕像赖运这样的恶人。
  “就赌那女人,怎么个赌法?”张琦一想到这秋寒就五味俱全,本来赎她娶她是想和她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的,可是她却像个母老虎,她把家产全霸在自己的名下,没有给小弟留任何,这说明她自私,贪婪,他对母亲穷追猛打,致使她奄奄一息也不放过,丢在柴房不管不问,说明她从无廉耻孝敬之心,现在又背着自己红杏出墙……一切的一切,美好破灭了,都是这个不贤的女人造成的,这样的女人还要她做什么呢?
  “想怎么赌,张公子请便。”
  “那就赌我的田宅,我赢了收回契约,我输了这女人就归来运堂!”
  “好,张公子爽快极了。”
  这时小厮又将笔墨呈上,张琦拿起笔,横下心了很快写了份休书,然后又书写一份卖妻契,两份帛书写好,小厮捧印递来,赖运还是看都不看盖上了大印。张琦拿到契约,沉思着,庄家已摆好局,张琦把两份帛书先放在龙门,然后又移至龟门,蛇门……他不断地变换门盾,每次都是庄家快要开盘之时更改,而庄家也显出了一百二十倍的耐心,开盘的吆喝声也拉得特别长。赖运只是含笑观望着。
  不是张琦拿不定主意,只是他也感觉出了一些玄机,首先是庄家的颜面似乎在钓他上当,而他也在用改变门盾的方法钓着庄家,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也是一场决定命运的角逐,想做到万无一失是不可能的,因为四门总规只能选其一。渐渐地张琦的精神头又消失了,像一棵霜打的茄子,庄家的脸膛划过一丝惬意,终于张琦不再改了。依旧守在蛇门之中。
  少倾,开盘了,宝台红面依旧指向虎门。张琦也好像料定自己的命运似的。看也不看一眼赌台,突然颠狂地大笑,而后便是放声恸哭。悲鸣的哭声震荡在赌房内。庄家冷静地示意大家看清输赢,然后小厮过来收走赌凭。赖运不以为然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输赢也都是英雄本色嘛,张公子,何必呢?”
  张琦的哭声终于惊醒了一个人,这人不知从哪里弄了把短刀。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赌台前,“啪”一掌击在赌台上,然后他嘶叫着:“呀——嗨——”呀字举刀,嗨字刀落。“嘎嘣”一声,四根手指齐刷刷地剁了下来,鲜血霎时间染红了断指和赌台,他用另一只手握着断指,疼得怪叫两声,然后高声叫嚷道:“琦哥,今儿兄弟给来运堂也留点儿记念,值呀!我们斗不过,走吧!”
  此人正是斜眼三,他一直呆呆地看着赌台和庄家,渐渐地他看出了门道。这个摆赌台的人,面色铁青,内涵极深,不是他盯着看还真的看不出玄机,久久的凝视使他发现了庄家那翘手的四指,感受到了宝台内微微的旋转,明白了赌台的一切内幕。上一次他和张琦来大胜而归,这一次也是赢在先,如果不是庄家暗中开机关,张琦不一定输的,如今张琦像着了什么魔似的赌,难道这——对,肯定是那坛洒有问题,凭张琦的洒量喝这么点不会怎样!这来运堂真的是一个吸血的魔窟啊……他正想着,张琦又输了,他也料到了,见张琦发疯似的哭喊,他也知道任何的同情和怜悯已经没有了意义,他来这里自己也有责任的,他恨自己现在才认清这些魔鬼,于是便疯野似的抽出短刀,来到赌台砍下了自己的四指,以示惩戒,然后叫喊着对不起张琦的话也离开了。
  在场的人都僵了,连守门的家丁也被弄懵了,斜眼三出了房间他们都一点反映都没有。张琦发髻已经披散,脸半遮半掩,颠狂着也想走出赌房,可是到了门口,却又突然转身,张琦再次清醒,他来到赌台对赖运叫嚷着要再玩一次,这次要把自己押压上注台换回以上的契约。赖运也在为斜眼三刚才的举动振惊,见张琦冲到赌台想再玩,便阴森森一笑道:“张公子,你以为再玩下去你能赢吗?今儿你连赢六局只赢得一堆金银,可这连输六局,不仅失了金银,又失了田地、房产和女人,你以为以你之身能换回那些契约吗?你游手好闲,手无缚鸡之力,我来运堂收你为奴还要白搭饭钱呢,你今天的下场已经这样了,我不妨告诉你,怪就怪你要了不该要的女人,背地里得罪了人,今儿一无所有都是自己找的,你走吧,今天晚上你的一切都还是你的,回去好好守一夜,明个我来运堂可要上门收缴了。”
  “不,我不甘心,我要在赌一次!”赖运哈哈一笑道:“张公子,再玩下去还有意义吗?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了,你那老娘和媳妇可是等着回去告诉他们要发生的一切呢?”
  “不!我今天要再赌一次,最后一次!”
  “张公子,天色已晚,本店也该打烊了,明天我再奉陪如何?”
  “你不是说想咋玩儿就咋玩儿吗?大爷我还没有玩儿够!”
  “可我玩够了,送客!”
  赖运把脸一沉,对家丁命令道。赌客们也都松了口气,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离去,有小厮过来收拾赌台上的断指,擦拭赌案上的血迹,几个家丁来到张琦身边,不由分说把他架了起来,托着他出了门,张琦又喊又骂,又踢又蹬,被弄出了来运堂的大门外,他站想身叫着喊着还想往里闯,可是家丁们已经“咣当”把门关上,任凭他砸门叫骂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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