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换位 痴情、第十四章：讲课 移情

　　第十三章：换位痴情

　　一天午休时分，詹青琼和吴学海竟然不知为何吵了起来，吴学海显得十分生气，对着詹青琼大声嚷道：“你以为漂亮就很了不起啊？你以为你是CCTV啊？目中无人。”
　　“我在你眼中那么讨厌，那你不要坐在我的旁边！你走开！”詹青琼也不依不饶。
　　“走开就走开，你以为我稀罕跟你坐在一起啊？哼！”吴学海说完，果真扛起桌子搬到了“四”字格局中的最后一排，坐定下来。
　　大家无不为之震撼。
　　“四”字格局总共七排，而两边的“二”字格局各有八排，中间的“四”字格局后面空着一排，方便各位老师巡逻，特地留出一条道。吴学海一个人搬过去之后，过道就被堵住了。标准的“n”型格局被打破，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不协调也不合理。
　　再看看詹青琼，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哽咽。旁边的座位空着，班主任看见了，那还了得？
　　“怎么回事？”我担忧地问徐丹。
　　“不知道，我过去看看。”很快，徐丹回来了，与我商议：“现在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詹青琼每次回座位的时候，总习惯敲打吴学海的后背，这一次把他惹急了。”
　　原来是这样。吴学海不是很高，有点佝偻，也不是真驼，可能是习惯不好，无论走路或读书，腰身伸不直似的。教室不够大，学生又多，留给每一位学生的空间有限。吴学海靠近过道边，而詹青琼靠近窗户边。
　　本来作为一位女生，走进自己的座位，也不会挤男生后背（那是多数男生喜欢干的事，总喜欢挤女生，巴不得空间越小越好）；再加上詹青琼任性而为的本性，所以产生了矛盾。
　　看来，并不是每一位男生都能够忍受、或是喜欢女孩子的嚣张和任性。的确，当你不了解、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任性和嚣张有时候会令你反感，就像当初我对詹青琼的态度一样。
　　“最好下午上课之前解决好这个问题，不要让班主任插手。”徐丹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徐丹：“你介意与吴学海同桌吗？”
　　“你是想让吴学海与我同桌，你与詹青琼同桌去？”
　　我默许，点了点头。
　　徐丹皱起眉头。但她最终下定决心，也点了点头。
　　我迅速跑过去与吴学海商量，他满口答应。本来搬到后面就是一时冲动，他自己心里也忐忑不安。见我这般提议，他高兴地说道：“我的救星来了，你是老师眼中的红人，你说换当然最好。”
　　就这样，我迅速搬到詹青琼的旁边，而吴学海也把桌椅搬到徐丹的旁边，引来同学们的一阵唏嘘，哗然一片，不知是谁最先鼓掌，然后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
　　我的心砰砰跳得极快，身子如坐云雾般缥缈，脸色怎么羞红我自己是看不到。
　　当同学们静下来的时候，詹青琼望着我，喜极而泣，娇嗔道：“谁让你过来的？”
　　“我的灵魂驱使着我的心，我的心驱使着我的大脑，我的大脑驱使着我的手脚。”
　　“我才不要你管呢？你们都不用稀罕我，臭男人！我还不稀罕你们呢？哼！”
　　“别耍小姐脾气了好不好？”
　　“我就这样的人，你不高兴也可以搬走啊，我一个人坐好了。”
　　“好！好！好！我是自愿的，也高兴。你冷静一点，还有同学在看着我们呢，你都说了我脸皮很薄的！”
　　“你不怕班主任教训你自作主张吗？”她放低了嗓音。
　　“没事，下午没有语文课。”我故作镇定。怎么能不害怕呢？心里直打哆嗦，要知道那是在挑战班主任的权威啊！
　　“那我们干脆换过来，你坐里边，我坐外边！”
　　“为什么？”
　　“这样的话，你看黑板、看我不就成了同一个方向？你不用回头了。”她淡淡地诡异一笑。
　　汗颜！
　　于是我们调换了位置。
　　之后我问她：“你不怕班主任吗？”
　　“我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
　　“不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今天是不是冲动了点？”我问她。
　　“还不是为了你？不冲动我们能坐在一起吗？”
　　“什么意思？你不会告诉我，你这么做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第一，我跟吴学海坐在一起觉得很烦闷；第二，我还想看看你对我是否真的不顾一切，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还是汗颜！
　　“你就断定我一定会搬过来？万一没有如你所愿呢？”
　　“这不正是考验你的时候吗？我在赌你对我的感情啊！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她不停地点头，向我微笑。
　　唯有汗颜！
　　“我的人生中有了你，我绝对与别人不一样。现在是，将来也是，一辈子都是。”我当时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细细思索，十几年之后，回想起来，没想到真成为现实。
　　“你自己不也这么冲动？你后悔吗？”
　　“绝不后悔。男人嘛！”
　　“但我后悔。”她努嘴说道。
　　“你说着玩儿的还是当真？”
　　“你现在这种行为是向全班同学宣布你喜欢上了我，对吧？我若不后悔，那岂不是也向全班同学宣布我也喜欢你吗？”
　　“如果你后悔，我可以与班长交换位置，班主任不会说我们的。”
　　“哼！又是班长？我-真-后-悔，不理你了！”她看似十分认真。
　　我顿时头脑乱成一片，窘迫心慌至极，不知如何是好，脸色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她一副生气的模样，望着我诡谲地说道：“我说过，你若喜欢上我，我会折磨死你，现在信了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后悔了没有？”
　　“做了就不后悔！”
　　“你看，语气没有刚才强硬了吧？本女子看在你已经汗流浃背的份儿上，勉为其难一次。不过，你别高兴太早，要我不后悔，得依我两件事。”
　　“好！你说，别说两件，就是两百件我也会依的。”我赶紧趁机说道。
　　“第一，以后认真对待每一场考试，作文别再写偏题了。要是哪一次月考成绩排名在全班十名之后，你自己主动搬走。”
　　“这个不难。”
　　“第二，不许在上课的时间偷偷看我，认真听老师讲课，不许分心。”
　　“行！”不偷看你，那我想你好了。
　　“也不许想我！”
　　“……”我耸了耸肩，吐出舌头。
　　“趴着休息一会儿！”很温馨的一句话，接着她又顽皮地说道，“你就等待班主任的审判吧！”
　　
　　第十四章：讲课移情

　　晚读的时候，占选通常要来教室走一遭。詹青琼看似真不怕班主任，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读她的英语，而我在胡乱地翻着书，心跳越来越快，无心朗诵。
　　她突然伸出左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右手，并且点头向我示意、微笑。我的手心早已沁出了冷汗。
　　这次是真汗！
　　我既惊喜，又深深自责：我是男生，反倒还要让一个女孩子来安慰我不成？灵机一动，迅速站起，走上讲台。
　　朗朗的读书声立刻停止了。站在讲台上，我反而觉得轻松许多。舒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几天不断有同学问我练习册上的同一道数学题，这道习题很有代表性，并且解答方法有好几种，我想趁这个机会跟大家分享一下。”
　　讲台下一片掌声，然后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那道题，教室变得十分安静。我一步一步地详细讲解，共列了四种解答方法。
　　总算以另一种方式暂时缓解了我的紧张，走下讲台的时候，同学们又爆出一阵掌声来。掌声未停，班主任已经走进教室。其实他早就在外面候着，我已察觉。
　　他看着我坐到了詹青琼的旁边，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吴学海。教室静得让人窒息，与刚才热烈般的掌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班主任的眼光不再搜索，然后平静地说道：“这个方法很不错，本学期的晚读时间大家都用来学习数学吧！文科生学不好数学，尖子生就考不上一流大学，普通学生就考不上本科。数学至关重要，有不懂的习题，或者代表性的习题，张启广，你就在讲台上像今天一样为大家讲解。这是我交给你的一个特殊任务，你必须完成好。”
　　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到了光明。
　　真理！
　　我七上八下的心平静了，犹如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班主任走出教室的时候，詹青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帮我拍了拍肩膀上的粉笔灰尘。我冲她回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在紧张的时候做出的决定，事后回味起来，觉得很有戏剧性。
　　不过，我这天才般的一箭，终究没有放空，射中了多少只雕呢？粗略一算，至少四雕：第一，射中了詹青琼的心；第二，班主任对我再一次另眼相看，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第三，数学老师也感激我，因为我成了他的忠实助手；第四，我自己学习数学更加用心，对每一道题都认真对待，防止同学们随时问我，数学成绩更加强悍。
　　当然，“讲课”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张玲玲对我有“成见”，吴涛睡觉前的谈资增多，而我学习其他科目的时间相对减少。
　　这些后果，我自己必须承担。
　　我必须还得承认：那个时候的我，是轻狂的，任性的；但那个时候的感情，是纯洁的，真挚的。
　　这份情，至少让吴涛退却了。当天晚上，他就在宿舍调侃道：“吴学海说得太对了，詹青琼就像CCTV，人人都想上，但不是人人都能上得了的，需要强大的实力和资本。我现在郑重宣布：吴涛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要转移目标！”
　　吴涛，果然说到做到。
　　他追女孩儿的速度，如果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的话，那么他使用的方法就要用“势如破竹、地动山摇”来形容了。

　　一个周末，吴涛请我们吃饭，坦言有事相求。大家问他何事，他诡谲地说：“不是坏事，你们舒心地吃完饭，到时候自然知道。”
　　方杰对吴涛总是质疑：“无功不受禄，你不告诉何事，我们吃饭怎么会安心呢？”他们的性情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发誓对你们没有丝毫损伤，相信我一次！保持神秘，惊喜不容错过。”
　　“这样也好！吃完饭后，高兴了就帮你，不高兴抹嘴甩手走人，饭菜吃到肚子里面去了你也抢不回去。”方杰性情十足地说道。
　　对于一个星期只能在外面吃一顿饭的我们，还有人请客，这种难得的机会我们当然会好好把握。点餐的时候，手绝不慈悲；吃菜的时候，嘴绝不留情。
　　饭后，吴涛买了12朵玫瑰花，分给我们每人两朵，自己拿着2朵，然后又挑了1朵郁金香，带着我们浩浩荡荡走向了女生宿舍。
　　我们既惊讶又羞涩，而他却昂首挺胸，面不改色。吃人家的嘴软，我们也不好意思追问他，只好跟在他的后面。
　　至女生宿舍门口，吴涛停步，对我们说道：“一会儿你们看我的行动，帮我把花儿都送给一位女生。”吴涛说完，走在最前头，敲响了女生宿舍的门。我们张大了嘴巴：“今天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开门的是卢雪婷，她惊疑不定，不知所以。
　　“花不是送给你的。”吴涛嬉皮笑脸，第一次让我们见识到了在女生面前不低头的神情和勇气。
　　“幸好不是送给我的，不然这花要惨遭毒手！”卢雪婷对他嗤之以鼻。探头一望，看到我们都跟在后面，脸色一红，跑开了。
　　宿舍另外两位女生正端坐在床上聊天，一位是陈湘珍，一位是张蓓蕾，面面相觑，显得有些惊慌。
　　吴涛拿着那一朵郁金香直送到张蓓蕾的胸怀。张蓓蕾手足无措，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摇曳不定，望着吴涛，说不出一个字来。
　　“ILoveYou！”吴涛大声说道。
　　“好！好！”我们不约而同地惊叫。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若不是我们手上都拿着玫瑰花，掌声绝对绕梁三日，久久不息。
　　“你让我下午在宿舍等你，就为了，为了这个？”张蓓蕾终于开口，脸色羞红。
　　“对！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吴涛说着，将手中的两朵玫瑰花连同郁金香一起塞给了张蓓蕾。
　　张蓓蕾没有接花，双手平摊在胸，似要低垂而又未垂，花儿在她手掌上直躺着。我们其余五人纷纷将玫瑰花放在她的手上。
　　张蓓蕾嘴唇蠕动，却又说不出话来；双脚踮伏不定，却又显得举步维艰；花儿像是要从她手中掉下来，却又被她弯曲的十指阻止住了。
　　“你，你，你……”张蓓蕾望着吴涛，连续说了好几个“你”字。吴涛突然张开双手，将张蓓蕾拥抱住。张蓓蕾极力挣扎，但吴涛丝毫不放。
　　“人才！”我们那一阵又一阵热烈般的掌声，夹杂着尖叫声，让卢雪婷和陈湘珍都瞪大了眼睛。
　　“这算什么？”张蓓蕾跺着脚，咬着牙说道。
　　“这种方式不好吗？让全班同学都知道我喜欢你！”吴涛仍然没有放手。
　　“赶紧出去！”张蓓蕾急得快要哭了，音色也已改变。
　　吴涛见势不妙，嬉笑着松开双手。张蓓蕾垂头不语，卢雪婷和陈湘珍不知如何规劝，一时无话，茫然地站立在旁边。
　　很像看电影吧？
　　不一会儿，宿舍管理员赶了过来，把我们撵了出去，哦！原来这是现实。
　　毕竟人生不是电影，电影也不是人生。然而，人生很多时候比电影更加有趣，更加细腻。
　　三天之后，吴涛牵了张蓓蕾的手，张蓓蕾没有反抗。晚自习之后，他们俩还时不时地出没在操场的角落。一回宿舍，吴涛肯定会爆出一阵爽朗的淫笑声来，并且回味十足地说道：“在黑暗的角落里，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那笑声简直比《鹿鼎记之神龙教》中周星驰扮演的韦小宝的笑声还要放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