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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机场 第七章 (5-6)

作品名称:落霞机场      作者:麻雷子炮仗      发布时间:2015-03-25 18:07:55      字数:6515

  第七章(5)
  娇娇这些日子觉着过得挺没意思。
  前些日子,学校里组织各班级赛篮球,娇娇班里面挑了她去篮球场上跑了几圈,体育老师见她身子协调性柔韧性都不错,个儿也算不低,就想把她弄到学校篮球队儿里来栽培栽培。一开始,娇娇还觉得蛮有些兴趣,可到后来,总是被人家催着,见天儿的顶着个大太阳,没完没了的在个不大的场子里跑啊跳的,球儿打得倒还没见有啥大长进,却觉得脸儿似乎是给晒得有些红了。女孩子,谁不希望自己脸儿娇嫩些,娇娇她可不喜欢把自个儿弄得像是个愣小子似的。打篮球儿这事儿,可比不上她玩儿滑冰,甭管是自个儿觉着,还是别人瞅着,都不像是在滑冰场上那么临风招展,袅娜娉婷。娇娇本来身子就单薄,这阵子,就给累得够呛,还加上顾阿姨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姑娘家家的,反正也练不成个啥气候,日晒雨淋的,出那个傻力气干嘛。娇娇于是就有点儿泄了气,兴趣也就随之锐减,逢礼拜天,便也不想再主动约几个同学一起去学校篮球队里练球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娇娇已经习惯了每隔不久,就能见到成峪到家里来玩儿上一天。她喜欢成峪经常来跟她说说话,俩人儿天南地北的扯些闲篇儿,听他神了吧唧的聊那些从外国名著里看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像什么自由自在的乌克兰哥萨克英雄塔拉斯·布尔巴;在俄法博罗季诺会战中重伤殒命的巴格拉季昂公爵;那些甘愿跟随自己的丈夫一起赴西伯利亚流放的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们;还有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里的安德烈公爵和娜达莎;契科夫《带阁楼的房子》里的画家和米修司……前一阵子,娇娇一时兴起,还帮着成峪抄起书来,用了足足两三个月时间,她把成峪从海琴那里借来的,在那时难得一见的列夫·托尔斯泰的《克莱采奏鸣曲》,《哈泽·穆拉特》,《琉森》,《舞会之后》,《骠骑兵》,统统都给抄了下来。
  有时,他们会拿出些老唱片来,俩人舒舒服服的坐在客厅里,和顾阿姨一起听。那都是些在家里存了颇有些年头的中外民歌和器乐曲,过去的电影插曲,早年的俄罗斯歌曲。娇娇和成峪,都爱听一支在悠悠古筝的伴奏下深情吟唱的中国的古曲《阳关三叠》,源自唐代大诗人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遄行遄行
  长途越度关津
  惆怅役此身
  历苦辛历苦辛、
  历历苦辛宜自珍
  ……
  这半年里,成峪觉得娇娇有些变了,变得有些让他费捉摸了。她像是从一派苍翠中涌出的一泓汩汩的山泉,刚才还是清凌凌叮咚作响的流出了山涧,可没多久,却像是依在崖下的瀑布,在那里汇做了一湾湛蓝色的深潭,清澈却见不到底。成峪每每觉得,在娇娇心里,有一个他想知道的迷,但他却无法从她的那双像是和小小一样清澈的眼睛里,读出在那里面,究竟是藏了些怎样的款曲。她经常会甜美醉人地朗朗倩笑起来,有时却会抿起薄薄的嘴唇,静静地,好看地,坐在那里想着什么,从那对儿好看的眼帘和睫毛的后面,似愿如诉地透出来像是谜一样幽思无尽的眼神。成峪觉得,自己是在越来越多地被她吸引着,喜欢到她的身边来,似乎是想探个清楚,在她的那一湾湛蓝里深藏着的,那是怎样的一个迷。可越是走到她近前,那个迷,似乎也就藏匿的越深。这使他感到魅惑,感到沉迷。不知不觉的,成峪已经不再当娇娇是个小女孩儿了,虽然还是像对小妹妹一样地对她,却是更多地愿意和她在一起,说出自己在心里想着的,感觉着的一些事,也想分享、分担她的一些欢喜或是苦恼。
  连着俩多月,成峪去了空军高密机场学习,回来后又忙着准备搞7402三军抗登陆联合演习,所以一直也没去青岛。娇娇嘴上不说,心里可还是挺盼着他这个礼拜天能来玩儿,到了礼拜六,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定了。
  顾阿姨嘴上不说,心里可知道娇娇在想些啥。下午,她去了趟疗养区供应站,在那儿买了些对虾,回到家撂给娇娇,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她一句:
  “这对虾你想怎么吃?”
  娇娇马上就说:“做法式虾排,爸爸也爱那么吃。”
  顾阿姨摇了摇头:“那我可不会做,你去打个电话叫成峪来吧,他们的那个演习也该搞完了吧。”
  阿姨说完,还冲娇娇笑了笑。
  娇娇被阿姨笑得脸儿有些红了,从阿姨手里接过对虾,转身进了厨房,回头甩给阿姨一句:
  “我可不给他打,他不听我的,还是得你说话才灵。”
  阿姨笑了笑,没说啥,跟着也去了厨房,帮娇娇归置好买回来的东西。
  客厅里的电话铃儿在响。
  娇娇说了声:“我来接。”接着,就赶紧洗了手,没顾上把手擦干就跑去客厅里。从午后开始,她就在盼着那个电话铃儿响。
  一会儿,娇娇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厨房,对顾阿姨说了句:
  “甭咱们打电话了,他明天来。”
  ……
成峪早就打算着要去顾阿姨家里,有俩多月了,自己总不得空儿,好些日子没去那里,心里很想“她们”。演习刚一结束,他就又惦记上了。到了星期天,他给自己找了件儿锃白的短袖儿的确良衬衣穿上,一大早儿就去了青岛。
  成峪先到了海琴那里,振华也在那儿,见到成峪,他俩都笑了。
  海琴说:“今天可真难得,你和振华都拾掇的挺利索。”
  成峪看看振华,见他是刚理了发,穿了双擦得挺亮的皮鞋,还难得一次把衬衣扎在了腰带里。再瞧瞧自己,无非就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把挎包挂在脖子上,脚上是穿了一双用两条宽宽的黑牛皮很随意的交叉着盖住脚背的皮凉鞋。身上的衬衣倒是比他以前穿着那些都白了些,可估计最多也就能坚持上俩礼拜,洗过几水以后,恐怕就还是老样子了。
  振华来了一句:“赴湘君之约,自当冠带整齐,若不为此,岂非‘衣绣夜行’,”
  海琴一笑:“瞎说,你何苦要把自己弄成个‘沐猴而冠’的楚人。”
  成峪知道他们俩的笑谈,典自太史公的《项羽本纪》,就对海琴说:“楚人有何不好,我就觉得他比那个市井无赖强,只是火气大了点儿,愣把人家给……”
  刚说这儿,成峪就一下子打住了,冲着海琴吐了吐舌头,后面那半句“烹说人”没有说出来。
  海琴摆摆手:“得了,你们俩,都是又打不得,还夸不得,我不说了。成峪,我听振华说,娇娇在帮你抄书,还抄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克莱采奏鸣曲》,你可真胡闹,娇娇还太小。”
  成峪大致地记得罗曼·罗兰曾讲到过这本书,大意是说,列夫·托尔斯泰的所有作品,就其成熟,犷野,深刻,都不及他的这部篇幅不大的《克莱采奏鸣曲》,只是他不该极端地把音乐与恋爱,当做是具有那种使人堕落的力量。
  成峪知道让娇娇给自己抄《克莱采奏鸣曲》这事儿有些冒失。在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中,这本以贝多芬的《克莱采奏鸣曲》做书名的小说,算是一个另类。托翁原本不过是在写一个贵族的堕落,却在字里行间流露一种心灵的扭曲,精神的迷乱,思维行为的凶残可怖。这样的一部作品,出自他托尔斯泰之手,似乎颠覆了他的道德观,越出了他的理性,失去了他一贯的客观、向善、高贵,但却深刻,充满欲望和激情。成峪不想轻易地再也看不到这本书,所以,要去空军学习前,他就让娇娇来帮他抄书。
  见成峪不说话,海琴不再尅成峪了,对他说:“快去你的那个带阁楼的房子吧,等赶个啥时候,你带娇娇也来我这玩儿,让我瞧瞧她,像不像度宾斯基画的那个米修司。”
  成峪还想要说点儿什么,忍住了,冲海琴点点头,回转身想要离开。
  振华叫住成峪,塞给他一张沈榕做首席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密纹唱片,说:
  “听听这个吧,不比《克莱采奏鸣曲》差。”
  第七章(6)
  到了廖伯伯家,一家人都在那儿,伯伯问成峪:“你们那个演习搞完了吗?”
  成峪回答:“我们航空兵反突袭这段儿算是搞完了吧,不知道以后的三军合练什么时候搞。”
  这个“7402演习”的三军合练,最终还是没有搞成。原因大概就是四人帮后来搞的批水浒,整总理,批邓等等一连串的干扰和破坏。
  “这次演习怎么样,听说是还不错嘛。”伯伯接着又问。
  成峪说:“还真是挺不错,舰航,流亭,莱山三个指挥所,同时在未知条件下各自实兵拦截作战责任区里的多批目标,全都在指定的拦截地域里,引导接敌,发现目标,投入攻击,这以前大概还从来没有过。”
  演习任务完成的不错,还得了个嘉奖,成峪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廖伯伯懂航空兵,知道成峪讲的没错儿,这次演习的规模,难度,在海军航空兵,算是空前的,又是在多年以来,航空兵部队普遍训练时间不足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拦截成功率,分量该算是不轻。
  娇娇问成峪:“演习的时候你干嘛?”
  廖伯伯哈哈一笑:“干嘛,干演习嘛。”
  伯伯老是说些特逗人乐的大实话,这回他又是把全家人给逗乐了。
  成峪一句话跟娇娇也讲不清,就故意逗她:“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演习的时候我没闲着,该我干的活儿我都干了,那活儿你干不了。”
  “你就牛吧你,我干不了就怎么了,我要是能干还要你干嘛。待会儿你去厨房做法式虾排,那活儿我也干不了”。算是给自个儿解气吧,娇娇这就要把成峪给打发到厨房里去。
  干这活儿成峪心里挺乐意,可也不想那么轻易地就被她看出来,便给娇娇也派了点事儿:
  “那你到院子里去摘些菜回来,难不成那活儿你也干不了。”
  娇娇乐了:“算你狠,大太阳地里,打发我去院子里干活儿,亏不亏心。菜我一早儿就摘家来了,还留着等你来拾掇呢。”一副淘气惬意的样子。
  娇娇一边说着,又变戏法儿似地从茶几底下一格儿,摸出一个用五颜六色的细头绳儿编出来的好看的杯子套儿,拿起茶几上那个一向是留着给成峪来的时候用的玻璃水杯,套在外边,倒一杯茶进去,递给成峪,颇有些得意地问他:
  “怎么样,好看吗,手艺还不错吧,这活儿你干得了吗?”
  成峪从娇娇手里接玻璃水杯,举在手里细细地端详着。
  套上了五彩套子的水杯,不仅不再烫手,还非常漂亮。成峪心里喜欢,笑着夸了一句:
  “呦,真没瞧出来,你还挺能个儿的,这玩意儿倒还真是怪好看,只可惜,我这儿没有宝二爷的通灵宝玉,不然,就该央着你给打个金线络子。”
  娇娇把嘴一撇,从牙缝里哼了一声儿:“美得你。”
  吃饭的时候,廖伯伯特意开了瓶啤酒,和成峪碰了杯,冲他说:“演习不错,法式虾排也不错,辛苦了。”
  成峪挺得意,美不颠儿地来了句:“谢谢首长,为人民服务,”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儿。
  娇娇乐不可支地又对成峪打趣儿:“咦,你这不是挺有眼力价儿的吗,怎么魏华和艾民老是说你,就爱跟人家拧吧着,来不来就噎人家一跟头,他俩总该不会是在故意损你呢吧。”
  “你别听他俩那瞎掰,他俩那才是老鸹落在猪背上,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你们不成了一窝子刺儿头了吗。”
  成峪说:“那也不如你,你治我们几个那是一门儿灵,到你这儿,全成了听喝儿的。我反正是不惹你,别到时候掐不过你,还得我自个儿认栽。”
  娇娇能感觉到自己从成峪那里得来的娇宠,用不无得意的眼神掠了一眼在发牢骚的成峪,把嘴角儿微微向后抿着,眉毛一扬,不露声色地投给他一撇暗笑。
  阿姨笑道:“那还不是你们几个都宠着她,这下儿可好,走的差不多就剩你一个了,可不就是你篡底儿呗。”
  成峪和娇娇,嘴上在掐,心里是甜甜的。
  阿姨问:“待会儿你们俩去游泳吗?”
  娇娇说:“我不去,太阳太毒。”
  成峪也说:“过些日子舰队搞游泳比赛,师里要把我弄到舰航游泳队去凑数儿,以后就得天天儿在游泳池里泡着了,今儿就歇了吧。”
  娇娇赶紧问他:“你乐意去游泳队儿吗?”
  成峪说:“干嘛不乐意,到游泳队,等于放我几十天的假,天天儿都能跟青岛呆着。住海边儿,吃不花钱的运动灶,每天还有个保健医生给烤电按摩拔火罐儿,侍奉大爷似地伺候着,那不挺好吗。”
  成峪知道去了舰航游泳队,一准儿是住在南海路的舰航招待所,离“这儿”很近,最多二十多分钟就能走到。他心里想着的,是能够常常见到“她们”。
  娇娇知道成峪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也挺受用,可还是故意说:“就你那两下子成吗?该不会是去垫底儿吧。”
  成峪百米自由泳一分十秒上下,蛙泳一分三十来秒,拿过师里的头两名,可这成绩拿到舰队去比赛,就算在头一轮预赛能过得去,可到了复赛还是脱不掉要被淘汰,不过他还是嘴硬:
  “山外青山楼外楼,肯定有人比我强,可也肯定有人还不如我,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啊哈,这我懂,山外青山楼外楼,你那是把脸儿冲着自个儿的后面瞧呢吧,真丢人。”
  成峪憨憨地在笑。他喜欢这样轻轻松松地待在这个带阁楼的房子里,和“她们”轻轻松松地在一起说话闲聊,让自己的一天,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度过。在经历了此前和之后的那些于国、于家、于己,都是风雨如磐的许多个日日夜夜之后,像这段日子这样,令他感觉是如饮甘露,如食甘饴,如沐甘泉的身心轻松和精神愉悦,是他许久以来,渴望却未能得到,更是在以后许久,怀念却未再得到的。
  吃完饭收拾完,廖伯伯和阿姨去小憩一会儿。成峪示意娇娇去把客厅里的门带上,然后从挎包里拿出王振华上午给他的那张唱片,放在唱机上,把音量调低,他和娇娇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起专心地听沈榕独奏的《梁祝》。
  一声长笛,吹出了优美的旋律,柔和的双簧管,绘画出江南春日的美景,小提琴轻柔地奏出动人的主题旋律,把梁山伯和祝英台,带到了姹紫嫣红的草桥边……琴手与乐队协奏出的柔美铿锵的乐曲,充满了整个儿房间,似乎是在他们两个人的眼前,依次叠化出了梁祝二人,三载同窗,十八相送,英台抗婚,楼台相会,哭灵投坟,化蝶双飞的一幕幕令人动容的场景。沈榕的演奏,委婉细腻,情深意绵,凄婉悲切,神魂俱恸,虽是用了西洋泊来的小提琴,却是把中国古代的一段凄美怆痛的故事,表达得丝丝入扣,淋漓尽致!
  其实,多数人的生活,在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平淡和琐碎的,许多的纷扰,愁闷,时常地就会来困扰他们。好在是,会有音乐,噢,对了,别忘了还有恋爱。有这两样儿时常地加入到人们的生活和情感当中,人们就能从中抽象出高贵和华美,使心灵受到洗礼,思绪得到净化,感情得到升华,平常日子里的那些平淡,也就变得绚丽,世俗生活中的那些琐碎,也就变得甘醇。
  一曲终了,那凄美哀婉的《梁祝》乐曲,似乎依然还是在耳边萦绕不去,两个人在客厅里,舒服地斜靠在沙发上,整个儿身心都浸润在《梁祝》那美丽忧伤,凄楚动人的乐曲中,全都听醉了。
  娇娇轻轻问成峪:“你听懂了吗?”午饭前后她那一脸的淘气和娇笑,现在都被在眼睛里充满着的感动遮住了。
  成峪回答她:“我不知道,咱干吗要问自个儿听没听懂,咱只要每次听她的时候,都在心里觉得是又一次被她感动了,或是有了新的感动,那就够了。”
  “那你听过《克莱采奏鸣曲》吗,你感动吗?”
  “我没听过,估计也挺震撼的。不然托尔斯泰不会因为这个奏鸣曲,就愣说音乐和恋爱,都是具有使人堕落的力量,我反正是没搞懂他干吗要这么说。得了,咱别去琢磨这些个了,托尔斯泰那会儿都到了六七十岁了,似乎还都没搞懂,还走火入魔地写了那么一本儿疯人呓语的书,连高尔基在见过他以后都说,‘他有一些连他自己也害怕的思想’,你还太小,当心别走火入魔。”
  “那你干嘛还要我帮你抄那本儿书。”娇娇不服气被成峪说她是还小,扔过来一句话问他。
  成峪语塞了。
  他不喜欢列夫·托尔斯泰的那本书,厌恶那个堕落和疯狂的波兹内舍夫,心里感到强烈的抵触。可他虽然是不忍卒读,却还是强要自己把它读完,忍不住地想要去探究他内心扭曲的缘由,弄懂他那些对女性和婚姻的恶毒的批判,究竟是由何而来,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对音乐感到一种骇人的力量,竟会让他感觉恐惧和迷失。可结果,却是他什么也没有搞懂。
  在成峪想来,一个多少地受到过一些文明教化的人,倘若是离开了音乐和恋爱,那他的生活一准儿就会是苦不堪言。就他自己而言,他也许不会对一本儿书,一件雕塑,一幅画儿,持续地痴迷上太久,可他却无法想象,自己怎么会舍得离开那些令他十分喜爱沉醉的音乐,和一个让他万般钟爱痴迷的女孩儿。
  成峪对娇娇说:“别去管那本书了,没什么好看的,咱们都搞不懂他写了个什么意思。当初,我就不该叫你费劲巴拉地抄那本书,为这,我还让海琴给尅了一顿。”
  成峪是在二十多年以后,才聆听到了贝多芬的这部《克莱采奏鸣曲》,却觉得,除了是乐曲华丽跳跃,情感充溢激扬,从头至尾都有些炫人耳目之外,似乎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令人走火入魔的骇人的力量。也许,这就是他永远也搞不懂托尔斯泰,成不了作家文人的原因——功底还是太薄,鉴赏力也不怎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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