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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十八章

作品名称:摇曳的油菜花      作者:一蓑烟雨独为客      发布时间:2015-03-23 16:04:51      字数:13218

      第十七章
  再有三天就是国庆节了,阿丽日日想,夜夜盼,志刚应该回来了。阿丽开始兴奋起来,每天早晨都要精心梳妆打扮一番,生怕志刚突然回来看到自己衣着不整、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形象。她还时时刻刻仄起耳朵,就像伸出触觉,时刻准备扑捉志刚的信息。自打志刚走后,她茶饭不思,坐立不安,心神不宁,郁郁寡欢。尤其到了吃完晚饭的时候,她总觉得志刚就在窗外、大门口、村道旁或者老苹果园等着她,她想出去找他,又怕天黑自己单独出去父母不放心,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理顺纷乱如麻的心绪,她在房间里团团转着,局促不安,就像动物园铁笼子里的黑熊,什么也干不了,院外村道上偶尔有人经过,她听起来就是志刚的脚步声、说话声、笑声,她便有跑出去的冲动,她甚至担心自己会因此患上精神病。这些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她在心里对志刚说:“亲爱的,你再不回来,我恐怕就不是冬妮娅了,不再是那个小布尔乔亚或罗曼蒂克的资产阶级小姐了,我会变成贾府里那个泪珠儿从秋流到冬,再从春流到夏的林黛玉林妹妹了,说不定也会像落红那样香消玉殒了呢,快回来吧,志刚,我想你啊!”
  今天是中秋节,晚上吃完饭,阿丽刚要帮着妈妈收拾碗筷,“小丽,你先放下,你爸爸有事和你说。”妈妈接过她手里的碗筷。
  阿丽爸爸点燃一支香烟,慢悠悠地吸了几口,“阿丽,本来早该和你好好谈谈回城的事情,这些天你一直纠缠于个人情感问题,你妈妈忙于整理衣物物品,而我呢,到处跑办理我们回城的各种手续。现在,这一切都忙活得差不多了,是该和你说说这事的时候了。后天,也就是9月29日我们文化局就派人派车来接我们,要求我们国庆节回无锡过。爸妈知道你感情一下子放不下,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和这里的同学,想当初你不也是舍不得离开无锡,无锡的亲戚朋友、邻居同学?人是有感情的,和谁接触时间长了都会产生依恋情绪的,你妈不也舍不得上屋王奶奶?都一样,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你也是大人了,处理事情不能仅凭感情,凭一时的冲动不是,我们冷静地想一想,你、我、你妈应该属于这片土地吗?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前途,甚至我们做人的尊严都在无锡啊!那里的山川河流、城区街道、风土人情、生活习惯,甚至包括饮食小吃才是适合我们的呀。”
  他扔掉烟头,又点上一支,接着说:“再说,三大差别也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客观存在呀,而且就我国的现实状态讲,短时期内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你看看这里农村多么落后,否则当初造反派怎么可能同意我们来这里‘受监督教育’呢?你再看看农民的生活多苦,不仅仅是劳动强度大得可怕,就是物质生活、主副食供应哪哪都不行,粮食都吃不饱,更别提鱼肉了,整天喊‘瓜菜代’,不用瓜菜来代替又能怎么办,一个个都是瘦骨嶙峋,满脸菜色。我和你妈怎么忍心让你留在这里,忍受如此繁重的劳动和艰苦的生活条件,不仅是你,将来还有你的孩子,都要过这种牛马不如的生活!”
  阿丽妈妈给他递过来茶杯,他呷了一口茶水,又说道:“说起来,志刚倒是一个好孩子,鹤立鸡群,跟农村孩子完全不同,无论长相、品行、素质都不错,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他离开这里呀。要是他真的能考上大学,我们没啥说的,完全同意你们继续交往发展感情。除此之外,我和你妈就无法接受你们的关系了。作家长的,我们不是心狠,现在不给你矫正罗盘,指明方向,我们怕你将来会埋怨我们的,我和你妈妈也是失职的。要说的话,就这些,我希望你能冷静地、理智地好好想想。我已经和志刚谈过了,他之所以去大连就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阿丽见爸爸把一切路都给她堵死了,才来和她谈这些冠冕堂皇的,心里很生气,开始有愤怒的火苗蹿起来,就冷冷地说:“爸妈,你们不用说了,我想通了,也想好了。”
  阿丽妈妈见状,赶紧过来说:“哎呀,我的好女儿,我就说你是通情达理的嘛,你爸还不相信,怎么样,我没看错女儿吧?好好好,我们一家人一起回无锡,等你有了工作,妈一定帮着你找一个好对象,我和你爸会全心全意地帮你们把生活搞好,让你们幸福快乐的。”
  “不,我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一定要嫁给志刚!”阿丽忽然提高了嗓门,斩钉截铁地说。
  阿丽妈妈的脸色腾地红了,接着就白的可怕,然后又变成了纸黄色,她仿佛一只充满气的气球突然被放空了一样,一下子跪在地上,发出低沉凄厉的哭泣声,如狼把嘴插进土里发出的嚎叫声:“哎呀,小丽呀,妈妈求求你,别把妈妈往死里逼,好吗?”
  阿丽爸爸的脸色变成了茄子的青紫色,他使劲地扔掉烟头,朝阿丽狠狠地瞪了一眼,目光像冰冷的刺刀。“我还告诉你,小丽!如果你不听话,不老老实实跟我们回无锡,我就去找当地组织,说他李志刚破坏党的‘五七’干部政策,让他失去高考的资格,或者在政审时过不了关,让你们俩痛苦一辈子。”说完,拽起阿丽妈妈回到他们的房间去了。
  听了爸爸的话,阿丽只觉得五雷轰顶,她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她踉跄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她心急如焚:“志刚呀,我该怎么办呀?”她恨不得立刻扑到志刚的怀里,听他给自己拿出主意。志刚走的时候写给她的那封信她看了好几遍,其中有些话她没太读懂,但大概意思她是明白的,志刚在信里劝她斩断他们之间的情丝,跟着爸爸妈妈会无锡。可是,志刚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的一颗心呢,我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丢下你一个人独自忍受失恋的痛苦呢?她反复回忆了和志刚交往的过程,那爱情的种子从萌动、发芽、生根、吐叶的全过程是她用心血滋养和哺育的结果呀。“现在,我该怎么办呀?”她直愣愣地看着窗外发呆,要是志刚在多好呀!
  就在这时,“喵喵喵”三声熟悉的猫叫声,让她浑身像通了电一样热血沸腾起来,“志刚回来了,一定是他。”她拽起炕上的那件风衣,强抑兴奋,告诉妈妈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推门而出,发疯般地冲向老苹果园。
  妈妈要追出去,爸爸喊住了妈妈:“就让她静一静吧,月亮这样亮我看没啥问题。”
  昨天傍晚,志刚又一次独自来到星海湾海滩上,抬头远望,沧海茫茫,雪浪汹涌,和他的万千思绪颇有些相似。夕阳像一只硕大的红气球十分不情愿地一点点滑下天空,坠入大海,淹没在无边的浪涛里。霎时间,大海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一片火红,格外壮观。志刚多想也有什么来点燃自己的心绪,让抑郁的心情火焰般燃烧起来,变得明亮而灿烂。一群大雁“嘎嘎”地叫着,一会儿排成一个大大的“一”,一会儿排成大大的“人”字,从身后遥远的北方飞来,飞过头顶,向着海天相接的远方飞去,最后逐渐消失在志刚的视线里。大雁南归,“归”,一个多么饱含深情的汉字,不仅对鸟兽如此,对人更是如此。他望着雁阵,想起了家乡,想起了亲爱的阿丽,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自己出来半个多月了,不知道她怎样了,不知道家里如何了,是不是也该“归去”了呢?乡愁缠绕着相思,搅动着小伙子的心,像这向晚的海潮一样澎湃。
  这在他望着夕阳下的大海出神的时候,苏教授和闵丽华也出来散步,从远处迎面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苏教授身穿一套深灰色中式对襟便服,外面披了一件米色风衣,神采奕奕,风度翩翩。他身旁的闵丽萍扎着活泼好看的马尾辫,桃红色衬衫外罩一件白色线织网衫,下身穿一条深咖啡色薄料长裤,窈窕的腰身,饱满的胸脯,再加上传神的眼睛看上去含情脉脉,整个人,灵动雅致,楚楚动人,极有魅力。他们说笑着走近志刚。
  见志刚对闵丽萍紧挽着苏教授的胳膊感到讶异的时候,苏教授看看闵丽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志刚说:“来,我给你们作一个正式的介绍吧,这是我的女儿闵丽萍。”闵丽萍朝他点点头,莞尔一笑。
  “啊!”志刚惊得差一点叫出声来。心想,原来闵丽华同学竟然是苏教授的女儿呀。可是,可是她为啥不姓苏呢?他当然不能去探究人家的隐私了,于是赶紧移开思路,和他们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苏教授向他打听了孙思北一家回到辽南老家这两年的生活情况。健谈的苏教授还将话题由阿丽一家的遭遇引到自己下放庄河农村上来了。
  文化大革命的暴风雨来临时,他被红卫兵造反团用枪押着,到大连各处批斗,历尽折磨蹂躏,差一点死在批斗台上。两根折断的肋骨,严重的内出血,让他昏死过去,也救了他一条命,他被送进了医院。住了半年院,痊愈后直接被送到了庄河县后邙峪一个铁匠铺做了打铁匠。一个大学教授、副校长竟然成天跟炉火、大锤,跟牛马驴骡打交道。而且还要陪着地富反坏右脖子上挂上大牌子挨批斗呢。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云开日出的日子,于是一咬牙给妻子写了离婚书。
  为了孩子,妻子也同意了离婚,并且在等了他三年后嫁给了一个掉了一只胳膊的残废军人,孩子也改姓了继父的闵姓。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女儿不叫苏丽萍,而叫闵丽萍的原因。闵丽萍由于继父的原因中学毕业后没有上山下乡,而是被安排到大连警备区军人服务社做了售货员。几个月前,他落实了政策,回到了大连,回到了学校,女儿回到了他身边,想把姓改过来,他坚决不同意,他对女儿说:“人的姓名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何必一定要改回来呢,况且你的继父在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给予了我不能给予你的父爱,悉心照料你,让你平安健康地成长,这份恩情我们不能忘记。”
  女儿说:“我想把姓改回来不是要忘记继父的恩德,而是想补偿你。”
  苏教授说:“你要真想补偿我,那你就来我们学校高考辅导班学习,考上大学。”
  闵丽萍答应了,不仅为了补偿父亲,更为补偿自己失去的青春。
  志刚听了,肃然起敬,他也由此联想到世间事就是如此,不是所有的爱人都能恩爱厮守,有时候即使两个人都做好了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准备,也未必能够得到命运的恩准。
  晚上,志刚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内衣内裤都湿透了。梦中,他看见憔悴不堪的阿丽无法忍受他们的分离,更无法接受她爸爸的设计安排,决定以死抗争,她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怒目圆睁,面无血色,从家里一阵风般地冲出来,直接跑进了老苹果园,一头扎进了那口枯井,脑袋当即摔得粉碎,殷红的献血溅得四周一片血红,就像那轮落日和被落日烧红的海水。
  “啊!”志刚大叫一声,从床上滚落到地上,把同宿舍同学都给惊醒了。大家还以为他生啥病了呢,连忙扶他起来,安慰了一番,见他没啥异常,才又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去。志刚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梦中的情形反复出现在眼前,他真的为阿丽担心起来。他对自己说:“不行,你李志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阿丽,你必须回去,跟阿丽讲明情况,让阿丽自己决定怎么办,你没有权力单独决定这段情感的继续和结束。你要是再不回去,万一阿丽出了什么意外,志刚呀,志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呀!”
  就这样,上午几节主要课程他硬着头皮听完了,顾不得去食堂吃午饭,给苏教授和班主任刘晓老师留了一个字条,坐上有轨电车,奔向了火车站。回到了家里已经是掌灯十分,胡乱地扒拉了几口高粱米稀粥,便出了家门。
  中秋的明月,像一块圆圆的玉盘,高悬在黛蓝色的天空上,将老苹果园照得朦胧而妙曼,如水的月华在树木间流动弥漫,给小小果园披上一层梦幻般的轻纱。果园里一如既往地安宁静谧,只有秋虫们正热热闹闹地开着音乐会。
  阿丽见到志刚,疯也似地扑进志刚的怀里,再也抑制不住,半个月苦苦的思念就像那股洪流一样,顷刻间冲决了闸门,“呜呜呜”地哭起来,头在志刚的胸前摇来摆去,脊背剧烈地起伏着。尽管分别只有半个月,但是对于热恋之中的人们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尤其对于被爱的渴望和难以抉择的苦痛双重折磨的阿丽来说,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恍然半个世纪。
  志刚也很激动,他捧起阿丽的脸庞,看着阿丽憔悴得像月盘似的苍白的脸,梨花带雨一般,满面热泪,志刚心疼死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丽,亲切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脸庞和那双娇小的手,为她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阿丽紧紧地抱住志刚,把头贴在志刚的心口,生怕志刚再扔下她跑掉。
  老苹果树们静静地伫立,默默地倾听着这对苦难的恋人互诉衷肠,它们或许也懂得人类的情感,几乎连一丝声响都不发出来,生怕搅扰了他们。
  过了好一阵,哭也哭了,吻也吻了,志刚说:“丽,你抬头,我有话跟你说。”
  阿丽料想志刚一定是又来劝说自己和爸爸妈妈一起回无锡,志刚去大连时留给她的信里已经说得清楚,她无论如何不能同意志刚的想法。她固执地认为一旦回到无锡,他们之间的红线就会被斩断,再想续接上很难很难。她执拗地觉得她和志刚之间就像螺丝钉和木板,假如因为一时的犹豫、迟疑、退让,让它有一点点的松动,再要拧紧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原来那样牢固。
  可是,不回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呀?“你要是不跟我们回去,我就去找组织,叫志刚过不了政审关,上不了大学”爸爸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不能呀,阿丽想无论如何不能让爸爸以“破坏‘五七’干部政策落实”的因由断送志刚一生前程,使他理想破灭,雄心成灰。那样的话,我阿丽可就是千古罪人呀,不要说志刚,就是阿丽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怎么办?真的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呀。老天爷呀,我阿丽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要这样恶狠狠地来惩罚我呢?忽然,一个想法像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脑海,也让阿丽看到了一条光明的路径。情急之下,容不得她再犹豫了,她认准了这条上天指给她的唯一通途。
  她的头猛然一歪,倒在志刚怀里,脑袋随即也耷拉了下来。志刚吓坏了,摇动她的肩膀,见没反应,又把手伸到她鼻孔下面试一试,发现没有呼吸。志刚要抱起阿丽回她家或者去医院,又怕时间来不及。焦急之时突然想起阿丽教给他的急救法,于是赶紧把她的风衣铺展开来,将阿丽平放在地上,两只手按到阿丽丰满的胸脯上使劲地按压几下,而后迅速低下头,口对口地给她做起人工呼吸。
  等他做到第二遍的时候,他发现情况不对,上次抢救小娟时,小娟的身体凉冰冰的,而这次阿丽的身体却是热乎乎的,酥软的,等他再次给她人工呼吸时,他感觉她凉瓦瓦的唇借机亲他呢。他明白了,阿丽刚才是装的,他放心了,也装作浑然不知地继续“施救”。那个被他施救的身体释放出许多热切的讯号,仿佛是强烈的磁场,让志刚怦然心动,舍不得停下来。黑暗中,阿丽把热乎乎的脸颊贴到志刚的脸上,嘴里急促地呼出热气,更加热烈地亲吻起志刚,两只手开始摩挲志刚的头和脸。志刚的血也随之热起来,两个人又像青藤一样缠绕在一起。月光下,阿丽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像宝石一样闪着光芒,湿热的吻让志刚的心像鼓满了风的帆一样迅速膨胀起来。她拽住志刚按压在她胸脯上的双手。
  “啊,”志刚吓了一跳,仿佛被火炭烫了一下,立刻缩回手,阿丽却抓牢了他的一只手,把它送进自己的胸衣里,把放在她高耸的乳房上,并且伏在他的耳边喃喃地说:“亲爱的,来吧,怕什么?它们是你的,我愿意让它们是你的。”
  正值生命之火最为旺盛的青春期,阿丽的话语,不啻战场上的冲锋号角,志刚再理智,再沉稳也无法禁得住这样美丽的诱惑呀。他不再犹豫和顾忌,近乎于疯狂,三下两下扯开她的衣扣,月光下她那两只青春的乳房让志刚血脉贲张。多美啊,像两个细腻浑圆的石膏雕塑,又像过年时奶奶精心制作用于祭祀的精粉馒头,雪白、细腻,圆润、精致、华美,上边还有两颗红枣似的乳头。志刚笨拙地用手抓住一只“馒头”,胡乱地揉搓着,好温馨柔软,像温柔的鸽子。他低下头,用焦渴的嘴在另一只“馒头”上狂热地亲吻着,吻着吻着,竟把那颗红枣噙在嘴里使劲地吮吸起来。
  阿丽被志刚舔舐和吮吸得浑身像着了火一样热辣难耐,她用两只胳膊搂紧志刚,使劲地勾着头,把脸贴在志刚的耳际和脖颈上疯狂地摩挲着,嘴里发出十分动听醉心的呻吟,令志刚更加热血沸腾。他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条疯狂的蛇直想窜出来。阿丽慢慢地倒下去,志刚的手像一条灵动的鱼,顺着阿丽细腻爽滑的肌体往下面游去,似乎想探查每一处神秘之所。阿丽也毫不顾忌,毫不矜持地撕扯着志刚的衣裤,两只小手像两只欢蹦乱跳的兔子,在志刚的腹部和腰际间抓挠着,让他无法忍受那份骚动的热烈和狂野,忘记了世界的存在。在阿丽热烈的渴望和主动迎接里,志刚很快完成了探索的过程,当阿丽欢快地叫出声来的时候,他那条疯狂的蛇倏地进入了她水泠泠的身体。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由自主地拼命抽动着,动作笨拙有力,一张嘴狂热地亲吻和啃咬着她的脸庞、唇舌和乳房。她快活地欢叫着,轻轻地喊着志刚的名字,一遍遍地告诉他:“亲爱的,我爱你!”
  我们赞美柏拉图似的爱恋,但更欣赏阿丽和志刚这干柴烈火般的情爱。灵与肉的充分结合,雷电交加,云重雨浓,这是爱的最高最美妙的境界啊。一切都那样纯真无邪,一切都那样天衣无缝,一切都那样顺理成章,珠联璧合,龙吟凤哕,风揉嫩蕊,雨润芳妍,鸳鸯双戏水,琴瑟共合欢。世上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更恰当,更准确,更充分地表达爱意的方式呢。
  这一切正是他们之间情感发展的必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无论阿丽还是志刚,都曾经在心里幻想过、憧憬过、渴望过这种欢娱,给予,接受,让彼此融合成为不可分离的整体。
  这一切也正是阿丽急中生智的精心设计,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予心爱的志刚,将生米做成熟饭,她要带着志刚播下的种子回到无锡——她并不是很懂得受孕知识,但却相信只要志刚能够配合她的行动,她就会怀上志刚的孩子。这样一来,就没有谁能够将他们分开了。
   
                   第十八章
  月亮害羞地躲进薄云,老苹果树似乎看惯了这些人间悲喜剧,毫无表情地伫立着。四周静悄悄地,没有谁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果真如此吗?不,志刚的奶奶常说,若想人不知,莫非己不为。奶奶的话千真万确。就在不远处,此时正有一个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她就是张青。
  前些日子,当她听到阿丽一家要回城的消息,乐得连睡觉都笑出声来了。她想:“哼,本来你阿丽就不该来我们这儿,更不该和我抢志刚。现在好了,乖乖地滚回你那无锡吧,看来我张青还是有命,我一定要得到志刚。”可当志刚去了大连,她又觉得高兴得有点早了,是呀,还有高考呢,也和阿丽一样来和自己争志刚。这可怎么办好?在她看来,志刚十有八九能考上大学,而自己顶多有五成把握。要想成为志刚的媳妇还是玄乎乎的呀。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她听爸爸说志刚回来了,就故意敞开着后门,时刻用眼睛瞟着志刚家,看志刚有什么动静。草草地吃了饭,见志刚出了门朝前屯的方向去了,她便悄悄地跟在后边。志刚急着见阿丽,根本察觉不到有人盯梢。当志刚和阿丽进了老苹果园,张青也屏住呼吸跟了进去,躲在一棵枝叶比较繁密的苹果树后边偷偷地看着,她和他们之间只有两棵树的距离,又是中秋的明月,所以一切都看得真切。那边志刚和阿丽卿卿我我,拥抱和亲吻,可把这边的张青气坏了,她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直往天灵盖上窜。她在心里恨恨地骂着阿丽:“这个小狐狸精,真骚,难怪志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呢,原来她这么不要脸呀,脱了给,谁不会,我要是早这样对待志刚,还能轮到你呀,你个骚货!”
  她不屑阿丽和志刚的行为,却不知为什么不想回去,竟然想继续看下去,她直勾勾地看着,目不转睛,生怕漏掉一个细节。她的心砰砰狂跳起来,脸颊火辣辣的,浑身酥软,像中了魔似的。看着看着,她竟然臆想和志刚缠绵的正是她自己,生出被爱抚的强烈渴望,她把手伸进胸罩里面,在那两只雪白丰满的乳房上摩挲起来,她又抓又捏,使劲地揉搓,只觉得有一些小虫儿从那两只乳头上酥酥地爬出来,钻进了心里,身上热起来,她索性把上衣完全敞开,闭上眼睛想象着被志刚狂吻和抚摸的情形,而且还学着阿丽发出声音,阿丽是欢叫,她不敢,只能颤巍巍地低声呻吟着,两条腿止不住相互扭动起来,两腿之间一股热流非常舒坦地流出来,光溜溜的大腿上先热后凉,湿乎乎的。她吓坏了,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却又不想停下来,她从心里希望此时志刚能趴到自己的身上,她身体里有一种难耐的焦渴。
  突然,远处传来了阿丽爸爸的呼喊声,伴着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束扫过果园。张青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见志刚和阿丽慌乱地穿好衣裳,跑出了果园。张青也想赶快回家,可不知怎么,两条腿竟然像八爪鱼的腿,软绵绵的,好像站不起来。正在这时,有一双大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拦腰抱住了她,接着,一张胡子拉茬的大嘴喷着酒气按到了她的嘴上,她想躲开,却不能,她的头无论如何转动,她的嘴都被那张嘴蛮横霸道地咬着、舔着、亲着。她想喊叫,喉咙紧张地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她知道是遇上坏人了,但没感到坏人有什么可怕的,那次刘吉祥当着她和那个邻居的小女孩的面把裤子退下去,不要脸地拿出那个东西让她们看,她不仅没害怕,反倒冲上去和刘吉祥扭打在一块,以至于当爸爸赶来时,刘吉祥还没机会穿上裤子呢。可这一回是怎么了,她想反抗,想煽他嘴巴子,想用脚踢他,但是手和脚都好像不属于自己,完全不听使唤,她的身体因为恐惧抖作一团。
  那人把她按倒在果树下,只几下就粗野地撕光了她的衣服,她刚刚赶到秋风凉冰冰地吹上来,那家伙就像公驴一样爬上来,不顾她的反抗和挣扎,在她的惊恐觳觫中,将一个硬硬的东西顺着她身体湿乎乎、滑溜溜的入口横冲直撞地插了进去。满是酒气、长满胡茬的臭嘴在她脸上、脖子上、嘴上、乳房上恣意地乱啃一气。一边啃咬,一边还淫荡地说着:“来,宝贝别怕,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哎呀,宝贝,你这玩意可真好,太过瘾了,怎样,我这玩意也不错吧,够粗、够大、够硬吧,给你弄得好受吧?”一开始,张青吓死了,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姑娘,还没谈过恋爱呢,哪里见过这架势。可是不一会儿,一种从没有体验过的快慰竟然让她忘记了恐惧和害怕,而且开始感觉无比的快活,有一种飘起来的愉悦感,她甚至应和着他的抽动,嘴里也发出阿丽那样欢快的叫声。她知道自己终于也做了志刚和阿丽刚才做过的事情,只可惜不是和心爱的志刚。哎呀,先别管是谁了,原来做这种事竟然这般美妙、舒服、快活啊。她兴奋得很,甚至伸出手搂住那人的腰,示意他再使点劲儿。那人受了她的鼓励,更加欢实了,竟然一口气弄了好几回,直到两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方才罢休。
  当月亮再次从云彩中露出来,果园里比先前明亮了许多,张青才看清楚已经结束了兴奋的抽动却还趴在自己身上像啃食骨头的狗一样舔舐乳房的这个色狼的面目,原来是她们村子的费三。
  解放前,丁村一半的土地是费三家的。费三的爸爸费大先生知书达理,为人和善,他在沈阳读完了洋学堂回到村里,从他父亲费大烟袋手里接过家业,成了费家大院的新主人。费大烟袋是一个十分下狠心力又及其吝啬的庄稼人。凭靠着年轻时勤快、肯干、节俭,还有心眼活络,一点点积攒起一份富裕的家业。日本人占领辽南时,他一方面把大儿子送到伪满洲国“首都”长春读大学,毕业后给“皇军”做了翻译官;还暗地里支持二儿子参加了抗联,这样一来,无论日本人还是抗日武装都没把他当外人,所以他的家业不仅没受到丝毫影响,反而越来越发达了,先后又从几个小地主那里收买了几百亩土地,家里养了十五六个长工,栓了七八辆骡马大车。即使这样,他也不忘节俭,农忙的时候,长短雇工在炕上开饭,吃小米水饭,煎黄花鱼;他自己则蹲在地下吃饭,高粱米饭咸萝卜条。上工时,别的地主家都雇一个打头的长工领着干活,而他家他自己就是打头的。
  俗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费大烟袋的发家致富梦做得正来劲的时候,二儿子先是被打死了,家里人连去领取尸体都不敢,只好任由他暴尸荒野,成了无家可归的野鬼孤魂。接着日本人败了,投降了,好在他有点先见之明,在1945年春天二儿子死后就谎说自己病重,叫回了大儿子。抗战胜利后,因为有二儿子的光荣,好说歹说让大儿子蒙混过关了,没有被当作汉奸抓去坐牢。可闹起了共产党,可把他吓坏了,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人间。
  费大先生,就是那个曾经给日本人做过翻译官的。说是汉奸吧,着实有些委屈了他,他是伪“新京大学”地质系毕业的,父亲花了钱,托关系把他送进了日本“新满蒙株式会社”做了地质队的翻译,没有什么血债。家里的地主产业也基本上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到了土改时,没有谁会去认真研究这些,第一,你是丁村最大的地主,你家祖祖辈辈剥削贫下中农;第二,你是汉奸出身。有了这两条就够啦,土改工作队还没等上报批准呢,那些被鼓动起来的贫雇农早就等不及了,从被窝里把他薅出来,一顿乱棒,便一命呜呼了。
  这费三是地主费大先生的小儿子,也读过高中,长得很帅气,却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四十岁了还没娶上老婆。爹爹土改时被打死后,母亲先是被一个解放前抽大烟、耍钱败了家的“贫农”王癞子强行娶走了,后来跟一个他们费家赶马车的山东长工宋老倔偷偷跑了,从此没了下落。他的两个哥哥也早就离开家到外地工作了,谁都不愿意沾上家庭的腥膻味,所以也不见踪影,家里只剩下他光棍一条,像一只山狸子在村子里蹿来蹿去,专门盯着寡妇和那些丈夫在外地工作的女人,干了不少爬窗户、跳墙头的事,也多次被人家逮到,打得头破血流。偷鸡摸狗的风流事情干得多了,名声就越发不好,更没有正经人家敢把闺女嫁给他,就连死了男人的寡妇一提起他来,也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路上碰见他都像躲瘟疫一样跑得远远的。
  今天晚上,他一个人过中秋节,胡乱地弄了两个菜,喝了二两白酒,想想过去过的有滋有味的日子,禁不住眼泪在眶里打转转,心里很不是滋味。桌子、碗筷也没收拾,就和衣躺下睡觉了。可是躺了半天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女人。他想起一次次翻墙钻窗偷女人的经历,想起那些男人不在家忍受不了寂寞和被自己挑逗撩拨得欲火中烧的一个个女人或大或小,或坚挺或塌陷的乳房,那些光滑的大腿、丰满的臀部,那些像浴缸里鱼儿唼喋的小嘴,当然还有风狂雨骤的欢娱和风暴平息后的温暖缠绵。他越想越受不了,就跳起来披上大衣出了家门。
  他要到前屯范家去找那个小蜜罐——这是他给她起的名字。小蜜罐的丈夫在甘肃当兵,每两年才有一次探亲假。这女人正值三十五六岁如狼似虎的年纪,哪里耐得住孤灯长夜。一次夏雨来得急而猛烈,电闪雷鸣,把正在地里干活的她吓坏了,一阵狂奔跑进了费三负责看护的苹果园。费三又是给她拿来干毛巾擦雨水,又是给她倒热水,还借机夸她长得好,在她身上捏了两下,她当然明白费三是有意挑逗和勾引了,但是躲进屋里,又喝了热水,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心里的欲望也随着升腾起来,她低眉敛目红着脸地偷瞄费三,见他长得白净端正,一脸浓密的连毛胡子又很性感,再见他有意无意总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还捏捏鼓鼓的,就更是心猿意马地想入非非了。
  费三见他的语言动作都没有受到斥责,心里就有底了,便凑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妹子,你看你这衣服都湿透了,穿着多难受,着凉了可就麻烦了。你脱下来,哥帮你拧干再放热炕上烘烘,干透了再穿上多好啊!”
  那女人脸更红了,眼神也暧昧起来,“这孤男寡女的,还脱了衣服,叫人看见了可怎么活呀?”
  “嗨,妹子你想多了,这里离村子远,又下这么大的雨,一时半晌也停不了,那会有人来呀。你别拍,哥来帮你脱好不好?”
  说着,就动起手来,起初那女的还扭动了一下,然后却半推半就地顺从了他。可把费三乐坏了。于是,就在那看护苹果的小泥屋里,肮脏的土炕和费三脏兮兮的被褥里,外面倾盆大雨,里面也风酬雨密,一场狂欢。
  从那以后,那女人还去了几次,每次费三都把那鱼水功课做得风生水起,酣畅淋漓,让她怀着渴望而来,带着满足而去。后来被她一个亲戚碰上,警告她毕竟是军人家属,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丈夫和孩子想想,这事要是败露了是要坐牢吃官司的。她吓坏了,有点不敢了,而费三呢又勾搭上了别的女人,也就渐渐地疏远了她。
  今天晚上,费三忽然又想起她来,他想去碰碰运气,害怕归害怕,毕竟那女人热乎乎的怀抱、如饥似渴的骚劲更有吸引力。谁知道,不巧,人家男人回来探亲了。
  费三垂头丧气地往家走,经过老苹果园,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悄悄溜进来。一看,“嗬,有人搞破鞋呢,真他妈的比我幸运啊。”他想自己干不着,先过过眼瘾也不赖。于是匍匐着爬过来,谁知道竟然看到了正迷情的张青,他早想扑上去,这个张家的大姑娘早就让他垂涎不已了,只是大姑娘责任大,又是一个村子前后街住着,他不敢下手,现在这只小天鹅就摆在自己面前,正被欲火烧得难耐呢,他又正在欲望高涨的时候,哪能忍心放过呢?他默默地等待机会,看到阿丽和志刚被阿丽爸爸的呼喊声吓跑了,他不能眼看着这只像煮熟了的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小天鹅再飞了。见四下里没了人,这只山狸子就像抓小鸡一样扑了上去。本来他做好了她激烈反抗的准备,没想到这姑娘不仅没反对,而且还很配合,张三可是享受了一顿美餐,“嗬,这大姑娘就是比那些老娘们儿好,过瘾。”他一口气竟然弄了好几次,舒坦得比抽了大烟都畅快。
  临了,还没忘帮着张青穿好衣服,在她脸上又狠劲地亲了两口“乖乖,好吧?哪天要是想了,再来找我呀。对了,这事你可别对别人说出去啊,人家知道了,我倒没什么,就说你和我搞破鞋,你可就惨了。要是你愿意嫁给我,我会把你当成奶奶供起来,天天晚上就这样让你快活好受。”说完,还不忘伸手又去张青的两腿之间抓挠了两下。
  张青跌跌撞撞回到了家里。家里人正着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爸爸,妈妈看见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目光散乱,吓坏了,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爸爸朝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叫她赶紧叫起张青的哥哥、弟弟。
  张青对爸爸妈妈说:“快叫他们回去睡觉,你们跟我到我屋里说话。”
  进了屋,张青没有说跟踪志刚,偷窥志刚和阿丽做爱的事,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是费三的人了,要嫁给费三,而且必须嫁给他。她让爸爸现在就去找费三商量婚事。
  爸爸妈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青爸爸“腾”地一下跳起来,想去找费三拼命,“好啊,费三他个鳖犊子,驴操的,竟敢做出这事,今天我不废了他,算我白活!”说完,操起一把头就要冲出去。
  张青赶忙拦住爸爸,“你就是打死他不还得偿命吗?我已经这样了,就是他死了,我的清白也没有了,还怎么出去见人?”
  妈妈听张青这样说,觉得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就说:“那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个兔崽子呀。”说完,提起围裙擦了擦眼泪。
  张青主意已定,就对妈妈说,“咱就是把他送进监狱也没什么用啊。他现在一个老光棍,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我们呢,我怎么办呀?”
  张青的爸妈转过来想想也是,在农村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别说闺女,就连自己和一家人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看来只好如此,让费三这个鳖犊子占了大便宜。于是,连夜叫醒弟弟去费三家喊来了费三。
  费三当然知道为什么叫他,自知闯下大祸,罪孽深重,一路上就想好了主意:任你打,任你骂,愿意怎么地就怎么地,干脆以柔克刚,以软制硬。所以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里叫着:“二爷、二奶饶命!我费三不是人我二两马尿灌迷糊了!”伸出手,左右开弓地自己掌起嘴来。按街坊,论辈分,费三得管张青叫姑姑。刚才在老苹果园里他可没管啥姑姑不姑姑的呀,现在看事不好,竟然爷爷奶奶地叫起来。张青爸爸,一手叉腰,一手抡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地朝费三一顿狠揍,锤把儿粗的榆木棍都打飞了。费三连叫唤都没敢,直到张青出来阻止,爸爸才住了手。
  张青爸爸虎着脸对费三说:“我告诉你,算是你捡着了,我家丫头要给你当媳妇,以后你敢对她不好,或者再敢出去偷鸡摸狗勾引谁家烂货,弄些腥骚恶臭来恶心她,让我脸上难堪,我非打断你的腿,捏化你的蛋黄不可!”
  费三像捣蒜似的磕着头,连忙表态说一定对小青好,处处依着她、顺着她,脏活、累活一概全包,更主要的是和外面的女人一刀两断,绝不敢再有藕断丝连的勾搭。
  费三连滚带爬地逃出张家。张青爸爸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张青躲进自己的房间,把头蒙进棉被呜呜咽咽地哭了半宿。她还是放不下志刚,没想到她和志刚之间的故事还没正儿八经地开场,就这样结局了。她豆蔻年华,她的青春就像那欲开的花蕾遭受了无情的风雨蹂躏,还没展示出娇艳和芬芳就凋谢了,成了泥土般的落英。她想起棉花桃和棉铃虫,自己多像那青青的棉桃,而那可气可恨的费三跟那令人恶心的棉铃虫有什么区别?可现在,自己必须和这个棉铃虫一样的东西结婚,而且要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张青啊张青,你的命怎么这么惨呢?她开始恨自己,不应该去跟踪志刚,不应该盯着志刚和阿丽做那事,更不应该自己还迷情地折腾起来。她还后悔费三过来时为什么就喊不出声呢,或者坚决点不叫他得逞多好……。唉,后悔也好,愤恨也好,都晚了。亲爱的志刚,要是你不被阿丽迷住,早点接受我的爱意多好,换了你,就是天天要我去老苹果园里和你做那事我也心甘情愿啊!
  这事也就这样作罢,不久费三欢天喜地地把张青娶回了家。村里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张恒昌吃了什么迷糊药了,就把自家花枝招展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了那个像臭狗屎似的费三了呢,那小张青明明是满面不快,流着不情愿的眼泪怎么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进了费三的家门?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不想这张青也算有福,后来落实政策,费三被安排到村小学当了民办代课老师,再后来还转了正,每月有三四千元的工资拿回来,把个张青养的白白嫩嫩的。那家伙身体也好,欲望也强,让张青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张青除了偶尔想起志刚还叹口气,也不再幻想什么了,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再后来,他们之间还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们这里先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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