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参加工作》第一章（五）

　　
　　在老人的帮助下，母亲办理了丽君住院的手续。
　　林医生的助手忙着准备手术。丽君被护士推走，换了医院的衣服。
　　时针指向9点整的时候，丽君的父亲风风火火赶来医院。原来，父亲是听儿童医院那个医生告诉来这个医院了，急忙赶过来了。
　　父亲得知是这位老者不顾个人安危，抢救了孩子时，非常感动，他紧紧握着老者的手：“幸亏遇到您老，挽救了我的孩子，真是太谢谢您了。”
　　父母亲一再坚持老者留下姓名，以便日后登门道谢，老人执意不肯。临走时，老人说“你们没必要非得知道我的名字，这是我应该做的，好好给孩子看病吧。”
　　“您真是个大好人呐。”
　　“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好心的老人微笑着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老医生姓林，这是刚知道的。林医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小老头。
　　手术的准备工作紧张的进行。按照常规，丽君已经灌了肠，清洗了肠道，排了大小便。
　　医生办公室里，林大夫正与丽君的父母介绍了手术的复杂性和危险性，要家长有心里准备。也就是说这次手术顺利的话，大概也要用4至5个小时。
　　丽君还小，她并不理解手术的危险和生命的脆弱，没有丝毫的惧怕。看见母亲焦急的样子，她还劝母亲呢：“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挨一刀吗？您别担心，保证没事。”
　　很快，丽君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父母亲被挡在了那道生死门之外。
　　手术室里，丽君平躺着，她的手脚被固定在专用的手术台上，像一个大字。这样做，让人看了似乎像一道刑法，其实不然。实际上，这是一种保护措施，也便于医生操作手术。这次手术是林医生主刀。
　　在药物的作用下，丽君开始朦胧。开始，她还可以依稀看见林医生微笑的表情。好象这不是要做一个大手术，而是要雕刻一件医学上的艺术品。如果不是他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的话。
　　在这样一个夜晚，在到处充斥着消毒液味道的手术室里，在刀光剑影的手术器械中，丽君已经没有丝毫的紧张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跟着麻醉师慢慢地数着数字，28、29、3、30……。
　　当丽君在手术床上享受着林医生高超医术的时候，父母亲在外面简直是度时如年。
　　“都5个小时了，怎么不见一个人出来，看来手术不顺利。”母亲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焦虑地对父亲说。
　　父亲也预感到手术可能遇到了麻烦。当然，他们不愿意把问题想的太糟糕。时间又过去3个多小时。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慢慢地打开。
　　从里面缓步走来了经过8个多小时连续奋战的白衣天使。他们有的推着手术车，有的高举着输液瓶慢慢的走来。
　　父母亲急忙迎上去，母亲看着麻醉中的丽君，喊着她的名字。
　　父亲握着林医生的手：“你们辛苦了，太感谢你们了。”
　　林医生面带倦容，对父母说：“手术很成功，现在关键是不要感染和感冒，就会度过危险期。”
　　“大夫，我冒昧的问一下，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好做吗？”父亲问。
　　“出现意外情况，病人的右耳膜全部坏死，增加了手术的难度。我们临时决定，做人造耳膜。不然的话，还要做第二次手术，人造耳膜比较复杂。”
　　父亲听着介绍，更紧地握着林医生的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是你们救了我的孩子。”
　　“不用谢我们。你们要谢的人是那位老者，是他为抢救孩子的生命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多好的医生，他并没有告诉丽君的父母，由于在术前排便不净，手术中，丽君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排了一地大小便，搞的林医生浑身上下都是臭气哄哄的。
　　重症监护室里，丽君逐渐恢复知觉。
　　“我这是在那呀？头很沉，还好像朝下呆着，腿怎么抬得这么高？”丽君想动一下脑袋：头怎么还这么紧？好像有个紧箍咒，耳朵怎么听不见声音？她试图动动腿：腿很沉重，木木的，动不了。丽君纳闷的想：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丽君不知道她已经昏睡了两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腿也动了手术，更不知道这两天父母亲是如何度过的。
　　她努力想听到外边的声音。可是，右耳朵像有什么东西堵上一样，用手去摸耳朵，很快她的手被另一双冰凉的大手紧紧抓住：“孩子别动，千万别动。醒了，醒了。”这是母亲喜极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母亲告诉她在医院。
　　丽君是重病号，允许陪床。父母亲因为焦急熬红了眼睛，当他们看到丽君醒来时，消瘦的脸上挂满了高兴的泪花。
　　母亲吩咐到父亲：“快去，告诉林医生，丽君醒了。”
　　父亲：“哎，哎。”的答应着跑了出去。
　　时间不大，林医生兴冲冲地赶来了，护士长紧随其后，护士们带着血压表，体温计赶来了，他们忙着给丽君试体温，量血压。
　　林医生非常负责任，他仔细检查了恢复的情况，对丽君父母亲说：“从目前看，情况比较稳定，你们可以放心了。”
　　随后，对护士长吩咐：“她必须在这里度过危险期，要及时注意变化，随时通知我。”
　　“知道。”
　　在林医生亲自关心下，护士们耐心的护理下，父母亲精心的照顾下，丽君很快脱离危险，可以把头转换回来，和正常人一样躺着了。（原来，头朝下躺着，是怕病人出现痰堵情况。）也可以进补一些流食了。
　　丽君恢复的很快。尽管还不能动，但可以和母亲说说话了。当她看见母亲更加消瘦的脸和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对母亲说：“您到那边的空床上睡会吧。”
　　“妈妈不困，还要看着你输液呢？”
　　“不用，我自己看着就行。”
　　母亲摇摇头：“不，还是我看着吧。”
　　“我累极了，想动一下？”
　　“医生嘱咐，千万不能动，多累也得忍着。”
　　“我不明白，我的耳朵有病，为什么腿还做手术？”
　　“咳，只是耳朵做手术就好喽。
　　“为什么？”
　　“医生说你的右耳膜已经坏死了，必须做一个人造耳膜。这样，两个手术一块做的。”
　　“跟腿有什么关系？”
　　“听医生说，需要取一块皮囊组织，做再造耳膜。”
　　“从别的地方取不一样吗？”
　　“医生们在你的手上，胳膊上都试过，只有腿上的皮肤合适。”
　　“噢，怪不得我的腿那么难受。”至今，丽君的大腿根部还留有一块很明显的疤痕。
　　“治病那有好受的，忍着吧。”母亲说。
　　“这个手术怎么那么长时间？”
　　“是啊，整个过程用了8多个小时。”
　　“怪不得我中间醒了一回。”
　　“噢，还醒了一回？”
　　“醒了以后，就听见有小锤子得声音，还看见一个护士给大夫擦汗。”
　　“疼醒的？”
　　“不清楚，反正是醒了，后来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丽君说到这里，母亲感慨的说：“都是你的命大，才让你遇到了老爷爷，林医生这样的好人，千万别忘了他们。”
　　“对了，那位老爷爷呢？”
　　“走了，连个姓名没留下就走了。”
　　“怎么不留姓名呢？咱们怎么去感谢人家呀！”
　　“他就是不肯留。”
　　“太遗憾了。”
　　母亲接着说：“医生说，多亏了老爷爷用了偏方，为治疗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怪不得那天她看到医生和母亲谈话时，母亲的表情非常紧张。显然，医生说了关于生死的话题。
　　丽君不知道这场病到底有多么危险，但她永远记住母亲说的：是这些好人挽救了她的生命。
　　一个星期后，丽君从特护病房转到301普通病房，病房里住着7位耳、鼻、喉科的病号，他们都是成年人。
　　铁叔叔，四十多岁，高身材，浓黑的头发衬托着黑红脸膛，给人一种性格直爽，为人仗义，好抱打不平的感觉。铁叔叔做的是鼻腔手术，也很复杂。在301病室里，铁叔叔是个活跃人物。
　　张阿姨，也是四十多岁，微胖，很爱说，是一个单位的政工，前几天住进来的，她得了一种梅尼尔综合症。
　　年龄最大的是位陈爷爷，69岁，农村人，平时没人来看他，他得了很重的中耳炎，住进来有半个月了。
　　这里的几个病人是从不同的地方汇集来的，说的都是地方话，南腔北调，就好像是个临时的小社会一样。
　　丽君在病室里是年龄最小的。这些病友对这么小的孩子入住这所医院表示了不解。铁叔叔问父亲：“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不去儿童医院？那里有专门为儿童看病的医生。”
　　“儿童医院的急症医生告诉我们来这里，我们也不理解，有病人怎么还往外推呢？”
　　一日，林医生查房，感慨的对丽君说“小不点，要不是那位老爷爷帮助你赢得了宝贵时间，要是再晚来十几分钟，脓水流到后脑海，你就没命了。”听林医生这样说，丽君吓的直咋舌头。
　　“我妈妈都告诉我了，是好心的老爷爷用偏方、林爷爷用手术刀救了我，谢谢两位爷爷。”丽君的嘴还是很乖巧的。
　　是啊，如果没有两位好心人，丽君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