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方天晓被康亚飞刺伤送到县医院后，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医生立即为他输了血，并进行了紧张的手术治疗。政府领导教委领导学校领导教师代表等都去看望了他。好在没有伤在致命处，在医生的精心调理下，他慢慢地好起来了。
　　十几天后，他牵挂着学校工作，坚持要求出院。医生劝不下他，就给他拿了针药，让他回去继续治疗。
　　周六上午，镇教委电中有话，让方天晓到教委一趟。
　　方天晓去了后，主任孙大山关心地询问了他的伤情，嘱咐他要多加小心，然后马上切入了正题。他说：
　　“方校长，根据你反映的情况，教委对你校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调查，结合我们平时掌握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不论前几任校长，还是你上任以后，兴隆中学的工作成绩都不错，目前政绩更加出色，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同时那里也一直是个不平静的港湾，连续几任校长都被告过匿名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这就说明，学校内部确有一股潜在的逆流。他们人数不多，但危害不小。他们多次状告校领导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经过调查，鸡毛蒜皮的事是有的，工作中失误是有的，但绝对没有发生过严重的经济问题和其它问题。
　　“那几个道德极差的人，带着文化大革命遗留下来的‘造反有理’的烙印，暗地行动，拉山头点邪火，给工作带来不小的损失和麻烦，给几位领导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心灵创伤。据调查，袁立冬、侯庆申、康亚飞等人心术不正，多次无中生有，扩大事实捏造罪名诬告学校领导，在教师队伍中制造不团结等，这决不单单是道德的问题，有的已经触犯了法律，原则上应交司法部门处理。
　　“为此，我向党委政府领导汇报了这个问题，各领导对此非常重视，决定扶正压邪，快刀斩乱麻。具体做法是：停止袁立冬、侯庆申的工作，勒令其在家检查反省，如实交待问题。反省期间，扣除其教龄、扣发工资及所有待遇。同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进行调查取证，等证据确凿后再进行处理。你回去后做好这些工作。侯庆申被摔伤，现正住院治疗，建议出院后执行。”
　　方天晓坚定地说：“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方天晓回到学校时，没有想到，已退下的老书记于入海、老队长牛耕田在等着他。
　　看到两位老领导来了，方天晓非常地亲热。他一边给他们递烟倒茶，一边说：
　　“两位老领导，看我光顾忙了，应该我去看你们。”
　　于入海说：“你工作忙事情多，又受了伤，还是我们来好。”然后询问了他的伤情，谈起了村里学校里近来的一些情况。
　　方天晓说：“我一直都在感谢您。想当年，为了让我当民办教师，您做了那么艰难的工作，还让侄子作出那么大的牺牲。”
　　于入海说：“做工作那是应该的，用不着感谢。现在看来，当时我们的眼光没有错。少了一个庄稼汉，出了一个好校长。一个庄稼汉只是多锄几垄地，多运几块石头，一个好校长却多出了不少人才，真是太合算了。一个庄稼汉好找，找个好校长却难上加难。”
　　牛耕田接上说：“可不是，没想到山沟里飞出只金凤凰！”
　　方天晓谦虚地说：“我算不上什么好校长，也不是什么金凤凰，不过尽力干点工作罢了。”然后问牛耕田：“老队长，你身体一直不太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牛耕田用手捶捶大腿，摇摇头：“嘿嘿，不好，还是老样子。”
　　于入海接上说：“有一年的寒冬腊月，村里挖水塘，他带头跳到冷水里搬石头，从此落下了病根。都怪我对部下关心不够。天晓，你不知道，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党支部书记，他是我最喜欢的队长之一。再困难的任务他都能保质保量地完成。有人说他太犟，是个大犟驴。可我觉他犟得有理，犟得有利。”
　　方天晓说：“的确，队长的脾气是犟了点，可真是个实干家。我们队劳力那么少，可各项工作都搞得扎扎实实，有声有色，这实在难得。虽然他批评我们过于严厉，但我们都很佩服他。”
　　牛耕田尴尬地笑笑说：“我那个熊脾气。当年，不同意你来学校，你不记恨我吧？”
　　方天晓笑笑说：“不会不会。谁处在那个位置，都会考虑自己的工作。”又说：“办好咱们的教育事业，你们老干部，可要多提意见和建议呀。”
　　于入海说：“那是当然。我们今天来就是公事私事一块办。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牛队长为村民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落下了病根，现在年龄大了，什么都不能干了，我老觉过意不去。他不像我，上级对我们老书记发给部分生活补助。所以，我想给他说个人情，看看能不能让他来当当门卫，管管报刊收发什么的，增加点收入维持生活。牛队长人如其名，真像一头埋头耕田的老黄牛。”
　　听说叫牛耕田来学校服务，方天晓把手朝腿上一拍，兴奋地说：“真是太巧了。看校门的王大爷七十岁了，好几次提出要回家养老。我说再等一等，找着合适的人选你就走。说实话，人品好责任心强的不好找，牛队长就正是这样的人。”
　　牛耕田没想到来早不如来巧，事情会办得这么干净利落，眼里放着激动喜悦的光。于入海则禁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天晓，那我们先谢谢你。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这真是戏剧性的一幕。谁也不会想到，当年你在他大犟驴手下当兵，现在他大犟驴又跑到你手下当兵。哈哈，哈哈哈哈。时序更替，天地轮回，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说得牛耕田嘿嘿地笑个不停。
　　方天晓想想，也禁不住笑了，说：“老书记，不用谢，都是工作需要。你们今天来，我非常高兴。中午你们就别走了，咱们给新来工作的牛队长接接风，给退休的王大爷送送行，也借此谈谈工作，加深一下感情。”
　　于入海高兴地说：“那好，我们客随主便。今天是个星期六，咱们就好好地喝几杯，来他个一醉方休。”
　　正是于入海牛耕田到学校的那个傍晚，袁立冬早早地吃了饭，二话不说，一头钻进了工作室，也就是那间神神秘秘的小屋子。屋内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橱，一张床，书橱里胡乱地排列着一些书刊杂和志。地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前，他和康亚飞、侯庆申等结盟议事就在这里，许多秘密也生发在这里，所以，他严格守护着它，严禁家人和他人的出入。
　　当然，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晚，这里几乎成了埋葬他的坟墓！
　　进得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康亚飞送的摩托车。他太喜欢它了。每次进来，他都仔仔细细地观赏半天，摸摸这里擦擦那里，在反光镜里照照，然后骑上静止的它演习一番。他认为，骑上大摩托，不但潇洒倜傥，彰显自己的风度和品位，更重要的是，里面包含着朋友间的友谊。真情无价！这是任何东西不能代替的，也是用金钱买不来的。
　　他想，现在大多数人都骑自行车，自己却有这么先进的交通工具，很前卫，很时尚，很自豪，很有些鹤立鸡群高人一等的感受。“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康亚飞这朋友算没白交。这是多么讲究江湖义气的一个弟兄啊！本来他早就想出去过过摩托瘾，满世界风光风光，亲友乡邻里显摆显摆，可是康亚飞一出事，他只好临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想听听风声再说。
　　为了保住自己，他早就想好了。假若康亚飞扛不住交待了实底，上边追查下来，他就一口咬定根本不知道这是赃物。要知道是赃物，自己不但要立马交公，还要毫不留情地揭露康亚飞这个大坏蛋的滔天罪行！要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时值早春，屋里冷得像冰窖。为了驱寒取暖，他从屋角抓出几把柴草木块，用打火机点着。燃烧的柴草立时腾起了红红的火苗。他蹲下来，伸出骨节暴突的大手烘烤着。
　　想想侯三摔断了腿，全在方天晓身上。不光侯老弟弄得受痛遭灾，自己也跟着抛费钱财，空落麻烦。哼，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自打出道以来，赔本的买卖咱是不做。为了打击你的傲慢气焰，为了给侯老弟、康老弟出这口恶气，这回不整你个身败名裂人仰马翻，我就把姓袁改成猿！我干脆就叫他妈的类人猿！
　　他想到，以前整材料上告，虽说没把校长们彻底搞垮，但足使他们声名狼藉，丢盔弃甲。事实证明了，这是一条成功的路，出奇制胜的路，以弱胜强得以自保的路！他阴鸷地笑笑，嘿嘿，方天晓啊方天晓，这回你就没那么幸运了。我要来个重炮猛轰，叫你狼狈下马，省得你整天周吴郑王神气十足！
　　要想成功，必须狠抓两点。第一，经济问题。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见财不取，傻子一般。要说你勤政廉洁，打死我我也不信！眼下，惩治腐败那是人心所向，贪官污吏那是过街的老鼠；第二，生活作风问题。自古这就是伤人于无形的一把利刀。听说你和董娜旧情不断任意妄为，不知是真是假。风不来树不响，虱子不咬不会痒，想必是真的。即便是望风扑影，望了也就望了，扑了也就扑了，只要能达到目的！说不定董娜和方白冰离婚，就是你小子搅的！对，必须写上这一条。
　　于是，他坐在床沿上，拿起笔，开始操作：方天晓借校长之威势，威逼利诱本校一有夫之妇。为了达到长期占有之目的，他不择手段逼迫女方和丈夫离了婚，造成对方极大的精神伤害和痛苦，在社会在学校造成了难以消弭的影响。
　　第三，军阀作风，不讲民主……
　　第四，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第五，哗众取宠，故作高深……
　　……
　　思来想去，共有七条。不行，无论如何再凑一条。名曰八大罪状。终于又想出来一条：“钻研业务，动机不纯，野心勃勃，谋权夺利。”
　　看着自己的妙想杰作。他简直有些欣喜若狂了。这真是新创意、大手笔。嗬，嗬，嗬，怪不得侯老三说自己是个少见的奇才，我还真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啊！嗬，嗬！
　　他想，上一次的匿名信没把他搞垮，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罪状太少，太平淡无奇，引不起领导的高度重视；二是可能投信的级别不够。这回问题就不复存在了。不管是耳闻的目睹的，凡沾边的全写上了，鸡零狗碎也变成罪恶昭彰，并且一步到位，捅到省里去。只要省里一重视，下边这些小官员，还不屁颠屁颠，一抓到底……
　　为了增加打击的力度，要署上真实姓名。署袁立冬吗？错，那是傻瓜蛋才干的事，必须得找替罪羊。那就署黄一如，署侯庆申、方白冰和李立青。来他个真真假假，混水摸鱼，让学校乱它个一塌糊涂！等方天晓被逮捕被撤职后，叫侯庆申方白冰出来作证，说这一切都是黄一如组织谋划的，是黄一如官迷心窍，拉帮结伙，想抢班夺权……
　　于是，他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静谧的校园里，大家刚要上课，忽然呜呜惊叫着，开进来一辆警车。车上呼呼啦啦下来几个大盖帽，大盖帽们到了校长室，二话不说，把方天晓踢翻在地，狠狠地拧着胳膊，咔嚓戴上了铮亮的手铐，然后把他推上了警车。不久，县里召开公审大会，方天晓和一批杀人犯偷盗犯强奸犯贪污贩毒犯被押上审判台。他们每人胸前都挂一个大牌子，上写着某某某，有的还在名字上打了红叉叉。这些人形体狼狈，面如死灰，战战兢兢，有的竟尿在了裤子里……
　　大功告成。他点上一支烟，使劲地吸了几口。然后把妙想杰作再审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把材料压到书本下，等天亮后向外寄发。
　　此时，他紧张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多日的劳思伤神，已使他精疲力竭。他把烟屁股随手一扔，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工夫不大，就鼾声阵阵，声响如雷。
　　由于随想随写，废纸扔得满地都是。没有料到，那些废纸正落在灰烬的余火上，余火引燃了废纸，又引着了其它杂物。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一只大老鼠携儿带女在洞口探头探脑，吱吱叫着想找点儿吃的。看见火苗一跳一跳，认为太危险了，滋溜一声缩进洞去，惊魂未定地、小眼灼灼地张望着，寻找着出洞时机。
　　恰巧，燃烧的杂物靠着前几天买来、还没来得及使用的塑料汽油桶。就听“嘭”地一声巨响，油桶猛然爆炸，冲起一股耀眼的火焰。随之气浪腾腾，浓烟滚滚，屋内家具全部燃烧，毕毕剥剥，顿时成了一片火海，火焰照亮了半个天空。
　　这天晚上，方天晓在赶写一篇教育论文。整个村庄都睡熟了，他还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他一会儿静思默想，一会儿奋笔疾书，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他要把前一段耽误的时间补回来。
　　由于精力集中，他思如泉涌，不一会儿就完成了文章的主体。他舒了一口气，掰了掰发酸的手指，站起身看了看儿子亮亮。他睡得正甜正香，脸蛋红红的，小鼻头一张一翕。他轻轻走出屋去，弯腰抓起地上的哑铃，连续地举了十几个，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他刚要回去屋去给文章结尾，忽然，村里高音喇叭响起了急切的呼喊：
　　“全体村民，快去救火！快到袁立冬家救火！快到袁立冬家去救火……”在夜晚，这声音特别地惊人，特别地刺耳，让人心惊肉跳。
　　方天晓心里一惊，脑袋轰地涨得老大。他叫声，“不好！”把哑铃啪地一扔，慌忙跑着寻找扁担和水桶。
　　妻子夏静淑在梦中被惊醒，边起床边说：“你伤还没好，我去吧。”
　　方天晓瞪起眼，大吼一声：“废话，水火无情，快去救火！”说着，抓起水桶到水缸里去灌水，灌满后挑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跑。
　　果然，袁立冬家大火冲天，浓烟滚滚。这时候，不少村民也从家中赶了来。抬水的、挑担的，端盆的、拿镢锨的，吆吆喝喝乱作一团。大火无情地炙烤着，浓烟拼命地熏蒸着，救火的人个个心急火燎，却又近前不得，只不停地干吆喝。
　　袁立冬的老婆大张着两手，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哭泣着说，袁立冬还在屋里哪！村民们听说屋内有人，慌了手脚，离着老远就泼水撒土，造成水的浪费而又无济于事。大火仍无情地蔓延着。
　　方天晓见这样毫不奏效，喊了一声：“这样不行！”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堂屋，从床上扯起一床被子，提起水桶来泼湿了，顶在头上跑到门口，用力去踢房门，一连踢了几脚，才把门踢倒，迎着烟火冲了进去。
　　大火烧起来后，正在熟睡的袁立冬被哔哔啵啵的声响惊醒，惊恐万状地滚到了地下。他竭力地嘶鸣着左冲右突，想赶快冲出去，但无济于事。滚滚的热浪已经包围了他。
　　屋内浓烟滚滚，什么也看不见。方天晓张着两手东摸西摸，但没有摸到。大火已经烧着了棉被，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他被烤得几乎要昏过去。他抱定了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要把袁老师救出去。他憋住一口气，用牙齿死死咬住被子，继续满屋里乱摸。猛然间，他被地下一个硬硬的东西绊倒了。凭直觉，他知道，这就是袁立冬。他下腰拼命地去抱起他，用尽了平生之力，才半扯半抱地把他拉出来。
　　好险啊！两人刚刚挣出房门，房顶就哗啦啦地塌落了下来，大火也凶猛地扑过来，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黄一如、吕继先来到后，看到来来去去的人堵塞了道路，甚至碰伤了人，就大声指挥着：“左右分开！行人靠右！注意安全！”在他们的指挥下，人们分成了上下道，不见了互相碰撞拥挤的现象，这样就加快了运水运土的速度。
　　夏静淑、张燕则忙着帮大家递水递土，累得满头大汗。董娜看到人太挤，就撤出来，到一旁去安慰袁立冬的妻子和孩子。
　　经过一番紧张的齐心协力的救援，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只有少量的杂物上还冒着缕缕青烟。但是，由于是汽油桶爆炸，火势太过凶猛，尽管大家全力施为，整个房子还是化为了一堆废墟。
　　万幸的是，大难之中保住了袁立冬的性命。由于大家救援得法，先用水土造出了一条隔离带，控制了大火的蔓延。不然，附近的住户都要大火熊熊，灾祸降临！
　　拖出了袁立冬后，伤势未愈的方天晓再也支持不住，身不由己地倒在了地下。
　　袁立冬的衣服几乎全被烧着了，烧得他龇牙咧嘴，眼睛鼻子都挪了位，昏沉沉的蜷伏着，不停地呻吟着。方天晓也被轻度烧伤。方白冰、马明明及村民们看到他们非常危险，赶忙张罗着去找车，然后飞快地把他们送进了医院。
　　这正是星期六的晚上，方天晓还没来得及把党委政府的决定通知给袁立冬。这个聪明绝顶的赛诸葛，几乎在炎炎火海中丧生！
　　袁立冬被烧伤的消息，引起了人们极大的震惊和恐慌。大家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活生生一个人，怎么被烧成了这个样子？那副眼斜歪鼻子的惨状，叫人触目惊心。
　　人们一方面对方天晓舍身救人的行为大家赞赏，一方面纷纷打听：到底是谁这么歹毒，想致袁立冬于死地？不少人在一旁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到底是哪方仇人作案？他们一家到底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些迷信的人们岂能坐视不理？立时开动了大脑，想出了五花八门的奇思怪想歪道异说，从其住宅上、坟茔上、面相上、门风上、为人处事上等各个方面寻找理论根据。有的人却言之凿凿地认定是仇杀或者图财害命，想交公安机关来调查审理。
　　只有袁立冬的妻子知道事实真相。前几天，袁立冬提了汽油桶回家。一进门，妻子问他提的什么？他得意洋洋地说是汽油。妻子问，买这么多汽油干什么？放在家里危险。他神秘兮兮地说：“军事秘密，无可奉告！”说完把油桶放到屋子里。妻子由此推断，一定是他不小心燃着了汽油桶。她从弥漫的气息中嗅出了汽油味道，所以坚持不去报案。
　　因为袁立冬最善于隐蔽和伪装，有人还不知道其之所为，对他报以极大的同情和怜悯，不少人还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当然也有人背后里搞笑说：老袁这人太积极，想提前去爬大烟筒！
　　吕继先向来与众不同，他说：“我一直在琢磨，他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玩火自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