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六十二）
　　坐在沙发上，夏若淼胸口起伏，气息不定。她搞不懂莫言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不怕伊娜知道？”
　　“不怕”莫言笑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可是我不愿意。我快结婚了，我不想出什么乱子，我不想对不起时俊。”
　　莫言酸楚地笑了，“我不会让你对不起他的。”
　　若淼看着莫言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随手抓起了沙发上的一个物件向莫言扔出去。
　　莫言伸手抱住，不是别的，正是那个小猪。若淼愣了一下，伸出手来抢夺过去，疾步走上阳台，刷的一下，小猪飞出窗外跌落楼下。
　　紧跟在身后的莫言呆呆地望着，没有说话，泪水入了眼眶。他仰头将这份苦涩咽进去。
　　“都过去了，别留着了！”夏若淼走进厅里拿起了自己的包。
　　“等等”莫言跑出来，站在了若淼的身后。
　　“莫言，我已经把过去忘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我不想你再扰乱我的生活了。我已经在决定搬离那个小区。”背对着莫言的夏若淼泪流满面，她的心里想的却是，莫言，我爱你！看到你会让我失去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莫言凝视着若淼的背影，泪水冲出了眼眶。他轻轻地抹去，稳着声音说道，“小猪，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打扰你了，真的不会了。小猪，对不起。我对你撒过谎，负了你。可是这次我不会撒谎的，你最后信我一次吧。”
　　小猪的称呼让夏若淼心痛难抑，她不敢回头，怕泄露心底所有的秘密。
　　“我走了，莫言。希望你幸福！”
　　莫言笑了，笑得哭了。心里最深处在呐喊着，若淼，我爱你！可是不能说，不能说！不愿意再让她陷入情感的纠葛。若是她真的能够忘记了过去，若是她真的可以生活在幸福中，什么都值得了！
　　若淼走出去了，莫言的心空了，空得思维停滞了。
　　手机的铃声让还在流泪的若淼吓了一跳，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刘时俊的声音。
　　“若淼，在哪里？”刘时俊听到公司收发室的师傅说的情况急疯了。
　　“我没事儿？我……”若淼吞吐的样子让刘时俊更加担心。
　　“快说，好吗？我去接你。”刘时俊急急地说道。
　　“好……吧，我在……北京路……沁园小区这边。”若淼犹豫着回答。
　　楼上呆愣了片刻的莫言突然间像疯了似的冲下楼来，这是最后的诀别了！我要抱抱她，我要抱抱她！莫言不断地对自己说着。
　　“若淼”莫言冲到夏若淼的身后。
　　“你……你……”夏若淼回头看着莫言，莫言满脸是汗。
　　“若淼，让我抱一下。”莫言急切地望着若淼。
　　“不……莫言，这不可能。”夏若淼知道刘时俊快要来了，这绝不能发生的。
　　莫言一闭眼，狠狠心强行去拥抱若淼。若淼使劲儿挣扎着，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那个耻辱的黑夜。恐惧袭来，让她恍惚中扬起了巴掌。
　　声音很响，莫言松开了手。若淼看着莫言，突然清醒过来，伸出手想要抚摸他已经红了的半边脸，“莫言，疼吗？”若淼感觉到懊悔。
　　“不疼。”莫言不舍地看着若淼，别说这一巴掌，就算是十巴掌，只要可以再多看她一眼。
　　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已经到了近前，莫言只觉得一片金星在眼前闪耀。
　　夏若淼惊呆地看着血从莫言的鼻子里流出来，滴在洁白的T恤上。
　　“时俊，不要。”若淼上前扯住了刘时俊的手臂。
　　“我不管你是谁，我告诉你，若淼是我老婆，谁也别想伤害她。”刘时俊愤怒的样子若淼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一直都是儒雅绅士的。
　　莫言笑了，点了点头。放心了，这个男人果然可靠！他转过头来看着若淼，笑了。永别了！我的爱人！你一定要幸福！
　　若淼望着莫言心疼得抽搐了。那红色是如此刺心。怎么会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刘时俊牵着若淼的手走掉了，莫言呆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刘时俊开着车，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若淼。他不会不相信她，他只是担心她。
　　“若淼，对不起。我刚才是不是有些过了。”轻轻地握住若淼的手。
　　“时俊，他曾经是我的男友。”若淼眼望着前方，她想说的是他是我的爱人，可是她不能那么说。
　　“你误会他了，我们是有事情要谈。时俊，如果你在意这些……”若淼决定了，如果时俊真的心有芥蒂，这段情意就终止吧。反正自己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莫言！
　　“若淼，别说下去。我说过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刚才是过了，对不起。”刘时俊不想撕开若淼的伤口。
　　若淼低下了头，泪水奔流。刘时俊握紧了若淼的手，不管这泪水是为谁而流，只要她愿意和自己共度以后的人生。若淼为谁而哭？是时俊的话感动了她？是心里疼着给莫言的那一巴掌！疼着自己与莫言的这份情感？连夏若淼的心里也是难以分清了。
　　对着镜子清洗着脸上的血污，伸手轻抚着被若淼“摸过”的脸，莫言就是这样认定那一巴掌的。
　　躺下来，在这个家里最后感受过往的美好，与姑姑在一起的日子，与若淼在一起的时光、与伊娜的一切纠葛……，长长地呼出了口气。
　　莫言睡着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夜晚入了他的梦……
　　（六十三）
　　星期二，倒数第二天的清晨，莫言离开家的日子。
　　简单的行囊，装上的是自己喜欢的几套衣服。背包里最为珍贵的是那个小猪，昨天莫言把它捡了回来，好好地洗了放进背包。还有一些贵重的东西—钞票，这次事件的最为主要的关键。
　　最后留恋地扫视着屋里的每个角落，就像当初扫视校园的每个角落。终于下定了决心，断然离开了。
　　把钥匙交给了家政服务处的张姐。
　　“莫言，你这是要远行啊？”张姐有些不解地看着莫言的这身打扮。
　　“张姐，再见了。”莫言微笑着招呼。
　　坐上公交车，开始了第一次环城游。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可是没有真正地看全它。今天有时间，看全它。
　　中午的时候去了一家小店，吃了碗面条，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游。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个城市真的是这么美，美到让自己眼花缭乱。若淼说过，这里是小家碧玉的娇美，真的如此！
　　天慢慢地黑下来，莫言找了个餐馆填饱肚子，然后找了个很正规的小旅店住下。要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是个关键，必须保证足够的体力，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莫言是这般的安静，丝毫看不到忐忑与不安。躺下的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人生中最后一个自由安然的夜晚在莫言的睡梦中流逝着。
　　清晨，太阳露出了快乐的笑脸。莫言醒来伸了个懒腰，很好，这一夜睡得很好。身体放松，感觉充满了力量。
　　吃了早饭，去泡澡，舒服，真的感觉舒服。出来进了一家发廊，走出来更加觉得神清气爽。
　　莫言又去了一些店铺，买了需要的东西。回到住处，很认真地进行整理。希望一切都能痛快解决。
　　天色将黑的时候，莫言背着行囊出发了。
　　炫舞迪厅，莫言点燃了一支烟等待。心急了，来得有些早。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莫言眯了眼睛审视着四周，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这里的服务生似乎已经熟悉他了。
　　“带钱了？”那个带着特殊戒指的人坐在了莫言的身边。
　　“嗯”莫言喝了口酒，又吸了口烟，不紧不慢地回着。
　　“这里交易不安全，想拿东西得跟我来。”那小子冲着莫言笑了笑。
　　“好”莫言掐了烟蒂站起身，没半点犹豫。
　　这人在前面引路，心里暗笑着。和大哥已经决定了，只要钱到手就做了他。手里东西还可以继续赚钱的。
　　莫言走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这个人，手里握紧了那把刀，心里也知道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小胡同，几排平房。
　　在一个门口那人停住，轻轻地敲了门三下，停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门轻轻地开了，这人站在门口回头看莫言。
　　“进来吧，东西都在里面。一手钱一手货。”
　　莫言冷冷地看着他，跟着走进来。屋里乱得可以，啤酒瓶子、报纸、脏衣服、烟蒂一堆……味道特难闻，最入莫言眼的是一台电脑，这电脑倒是看着就牌子货。再看旁边，莫言的心就抽了凉气，很多的光碟乱七八糟的。
　　“东西在哪里？”莫言冷冷地问道。
　　“钱带来了？”另一个莫言没有见过的人笑着看他。
　　莫言真恨不得马上杀了他。可是，东西总该知道在哪里。莫言打开背包，取了一捆钞票扔过去。
　　“我只要东西，保证钱都给你，这是你的地盘，不会怕了吧？”
　　“好，东西都在这里”那个人扔了一个黑色包落在莫言的脚下。莫言踢了踢，口散开来，是一堆光碟，可是没法确定是和若淼有关。莫言的心里真的急了。
　　“电脑上的还有吗？”莫言冷冷地看着。
　　“没了，删除了。很彻底，要不你看看。”那个人斜视着莫言继续笑。
　　莫言稳了稳神走向电脑，突然觉得身后风起，忙一低头，果不其然，一根木棒扫过莫言的头顶直击向旁边。要不是莫言心里早有准备，怕是已经遭了道了。
　　莫言抽出了衣兜里的刀，回转身刺出去。那人因为身子跟着木使劲正前倾向莫言，这一刀中了他的腹部，他不由得叫了一声。另一个人也抽出了刀冲着莫言刺过来。三个人在这小小的屋里开始厮打。
　　莫言疯了，俗话说得好，愣的怕不要命的。莫言早就不要这命了，自然毫无顾忌地杀了过去。
　　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莫言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胳膊上中了几刀，血染红了衣袖。而面前的两个人都已经趴下了。莫言冷酷地看着眼前有些血腥的场面，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若淼被蹂躏的情景，忍不住拿了刀再一次对着两个人的要害部位各补了几刀。
　　莫言坐下来，擦了擦手。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一切，开始整理思绪。
　　抬手看表，时间是十点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