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3）

　　2-23、钱柜家院内日外
　　钱柜蹲着身子边逗钱喜莲玩边对周志远：“周主任，你刚上任就来我这访贫问苦哇，我真是太荣幸了。”
　　周志远笑着：“瞧你说的，你家要是贫苦户，全村就都得喝西北风了。我天天运矿石，谁家矿石好坏，我还不清楚。”
　　钱柜警惕地：“你不会是来跟我说矿上的事吧？”马上扳起脸看着周志远：“你也清楚，现在铁矿石一直落价，最近我们可都是赔本赚吆喝，要想收提留款，我可拿不出来！”
　　周志远笑：“不收，我不收提留款。”
　　钱柜松了口气：“说吧，啥事？”
　　周志远：“你可能也听说了，咱们村的小学校被县安检巡查组的人定为危房了。”
　　钱柜：“哼，才定，那房子早就危了。要不是砸了小星他们，还上课用呢。”
　　周志远：“这下全都不让用了，下午孩子们都停课了。”
　　赵丽美：“是呀？那孩子们上课咋办呀？”
　　周志远故意“嗳”了一声：“这不正没着落呢嘛，咱山里的孩子苦哇。”
　　钱柜有些着急地：“你们这些当官的想想办法呀？别耽误了孩子们上学呀。”
　　周志远马上夸奖地：“钱柜，你和丽美嫂子是真有爱心啊……”
　　赵丽美：“咳，这算啥呀？穷啥不能穷孩子嘛。”
　　周志远：“就冲你和钱柜哥对孩子们的这份热心，就让我感动。”
　　钱柜觉得不对劲地：“等等，周志远，你绕我们吧？你个小诸葛，说吧，你来我这有啥事？”
　　周志远：“我没事。我只是想替停课的学生们跟你商量个事。”
　　钱柜：“替学生？他们停课跟我有啥关系？”
　　周志远：“这不想找个临时校舍嘛，想来想去，就想到你这儿了。”
　　钱柜瞪大眼睛：“我这？不会吧？我家房子这么小，怎么可能当校舍呢？”
　　周志远：“村里过去的库房不是分给你家吗？现在那库房你闲着也没用，村里想先借用一下，等修完小学就还给你。”
　　没等周志远说完，钱柜就打断了他：“不行不行，一是库房里有东西，暂时是闲着，可我马上就要用。”
　　周志远：“干啥子呀？”
　　钱柜支支吾吾：“我……我想办个加工厂。”
　　周志远不容他多想：“加工啥？”
　　钱柜：“加工……”
　　周志远：“钱柜，你要没啥大用，咱也就别绕圈子啦，帮帮村里……”
　　钱柜：“帮村里？是不是范振启叫你来的？……凭什么呀？啊，他当官，让我倒房子？门都没有哇。”
　　周志远：“没有没有，他都不知道这事。”
　　钱柜：“他不是能吗？”学范振启昨天在大会上表态的样子：“……嗯……不辜负厚望，……把我们周台子村建设好！……他还没建呢，学校先蹋了。
　　赵丽美阻拦地：“哎呀，你说这干啥？”
　　钱柜不理赵丽美，仍对着周志远说：“你让他来跟我说，我得好好问问他，学校是不是他吹塌的。然后再说租不租、租多少钱的事。”
　　
　　2-24、范振启家院内日外
　　范振启从屋子出来，抱起一卷炕席看了看就往外走，周桂珍状，很不满高兴地：“哎，你拿席子干啥？”
　　范振启：“我借用一下。”
　　周桂珍：“你拿它晒高梁还是晒玉米？借到村部当炕席我还要得回来吗？”
　　范振启一笑：“桂珍，你真聪明。啥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太了解我了。”抱着欲走。
　　周桂珍：“放下。”
　　范振启：“好媳妇，你看村部那个破成那样，不收拾一下，我这个支书脸上也不光彩啊！好媳妇，你就当是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嘛。”
　　周桂珍不满地：“我不是不支持，你要没本事就别当，如果光靠从家搬东西补贴村里，这个事你干不好，说明你没招。”
　　范父从院外抽着烟斗过来：“嗳，振启啊，你还别说，桂珍这话说得有她的道理。以后你做事也得惦量着份量，从家里拿东西，只能表明你一个态度，管不了大用。”
　　范振启笑着：“是，爹说得是，往后我尽量不折腾家里的东西。”
　　范父将另一只手拿窗户纸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拿去把村部的窗户糊糊，好赖也是个门面。”
　　范振启高兴地接过来：“谢谢爹。”转脸去看周桂珍。
　　周桂珍假着不高兴地：“哼。”
　　范振启赶快补充地觉着京剧演员：“谢谢娘子……”扛着席子走了。
　　
　　2-25、周庄子村街道日外
　　钱柜来到院门口，对正在张望的赵丽美：“周志远去范振启家了还去村部了？”
　　赵丽美：“不知道。你也是，看振启来了你咋说？”
　　钱柜一回身，见范三叔垂头丧气地正从他们身边经过，也不打招呼。钱柜纳闷地：“三叔，这么好的天，您咋还阴沉着脸呢？这是跟谁可吵架了？”
　　三叔犹豫地停下脚步看了看钱柜：“我在村里一辈子了，我跟谁吵过？妈的，今儿碰上个六亲不认的。”
　　钱柜不假思索地：“跟二雷子吧？”
　　三叔：“他敢！我那儿子虽然没当啥狗屁官，可家族老少、亲戚礼道还能分得清。”
　　钱柜看了看三叔来的方向，又转了转眼珠肯定地：“范振启惹着您了吧？”
　　三叔：“哪是人家惹我呀？是我这老脸不该去贴他那凉屁股。”
　　钱柜笑：“三叔呀，这年头，一当点官就不知道姓啥了。您别生气，我跟他是发小儿、亲家，照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范三叔：“唉……”
　　钱柜：“幸亏他只当了个村支书，他要是官做大了，我们非让他整死不行。”
　　三叔觉得不对劲：“话你也不能这样说，我们老范家还没那么缺德的人。”转身走了。
　　钱柜莫名其妙地：“嘿……猪扒戒照镜子——我倒弄个里外不是人。”
　　
　　2-26、周庄子村村部日内
　　村部炕上铺了新炕席，范振启又指挥着糊窗户、扫地收拾屋子。范振启指着地上的砖头对张大安说，把这些都搬出去。
　　张大安给一个三条腿的破桌子用砖头补垫着另一条腿，桌上放着个没摇把的破电话：“别啊……”他放到屁股底下一块砖比划着：“开会还得坐呢。”
　　刘淑英糊好窗户下来：“有炕席了，还坐那干啥呀？”
　　周志远进来：“呵，大变样了啊。”
　　范振启期待地：“怎么样？”
　　周志远：“振启，钱柜说得让你亲自去找他谈。”
　　范振启眉头微皱：“找他，求他吧？”
　　周志远一笑：“咳，就那么个意思呗。”
　　张大安：“不去！凭啥听他的，他就是想拿你出气。”
　　范振启：“我去。骂我听着，打我受着，只要能解决校舍房子就行。”
　　周志远：“我是怕你受了委屈，还解决不了呢。”
　　范振启对刘淑华：“刘主任，我让你帮我找的帐目，算了没有？
　　刘淑英递给范振启半张纸：“给，都在上边了。”
　　范振启转身离去……
　　周志远对刘淑英：“你给他的是啥帐？”
　　刘淑英：“当年分村时钱柜分走库房的欠款。”
　　周志远：“至今都没还？”
　　刘淑英：“没还，都欠着呢？”
　　周志远：“振启以为这就有底了？不够，钱柜他旧的不还，要用还得出钱租，那振启就没招了，咱没现钱呀？”
　　刘淑英：“那咋办？”
　　周志远接过帐本看着：“这样吧……”跟刘淑英到桌前比划着……
　　
　　2-27、钱柜家屋内日内
　　范振启：“钱柜大哥……”
　　钱柜纠正地：“钱柜。以后你不许跟我叫哥。”
　　范振启：“好。其实用你这房子是一举多得的好事，用也不白用，村里是要给钱的。”
　　钱柜：“一天给多少钱？”
　　范振启：“先不用说给多少钱，你说谁家不心疼孩子？”
　　钱柜指着小喜莲：“自己的孩子，谁不心疼。”
　　范振启：“你要是给孩子解决了上学问题，你说，全村谁不敬佩你？啊嫂子，你说呢？”
　　赵丽美：“那可不。”
　　钱柜故意地：“得得，学雷锋的时候过去了，现在是商品社会，你还是说说租金吧？”
　　范振启：“修桥补路是积德行善的事，培养孩子们上学更是功德无量的事，租金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钱柜疑惑地：“我要多少你给少？这可是你说的？”
　　范振启：“我说的。”
　　钱柜盘算着想说，但还是没说：“你是不是又下什么套呢？”
　　范振启：“看你说得，我什么时候坑过你？说吧。”
　　钱柜：“我不说，给多给少是你们的事，我不让全村孩子们都骂我。”
　　周志远手拿一张纸进屋来：“钱柜哥是全村最聪明的人。振启，杨乡长电话找你呢，快去接吧。”
　　范振启和周志远对视一下：“好，我走了啊。”出屋。
　　钱柜：“说吧，一天给多少钱？”
　　周志远：“钱柜哥，刚才振启不是说了嘛，你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钱柜：“我刚才也说了，我不要，你们看着给。”
　　周志远：“因为这库房本身是村里的，当初分给你家，你还欠款没还吧？”
　　钱柜：“对。这不光我没还，好多人都没还呀。”
　　周志远：“不管钱多少，今儿也得做个了结，这样省得群众有意见。”
　　钱柜的脸僵在那里：“这个……”。
　　周志远：“因为这些年你没还，这个库房就只能算你租借的，你说是吧？”
　　钱柜马上有些急眼地：“小诸葛，你……你们别欺人太甚！别以为我那么好欺负！惹急了我，一把火我点了它。”
　　周志远假装着急：“别呀，上回老支书家被炸，你就说不清了，你要是再放火，恐怕就……”
　　钱柜更急了：“老支书不是我炸的啊。”
　　周志远：“人言可畏呀，那天要不是范振启站出来证明你绝对扔的是石头，现在你还能在这呆着吗？”
　　赵丽美：“就是就是，还真是多亏人家振启了。”
　　周志远：“以后你少说这话吧，晚上这房子真着了，你说得清吗？”
　　赵丽美：“就是。”
　　周志远：“要不这样，库房先借给小学校用着，房租从你的欠款里减，你放心，村里绝不让你吃亏还不行吗？”
　　钱柜：“不行！我实话你说吧，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啥你们都当了村干部，我哪点比你们差？”
　　周志远：“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呀，这好办呀，我跟振启说说，把我这个村主任让给你。
　　钱柜：“你真舍得让？”
　　周志远：“你敢接我就让。”
　　钱柜：“我有啥不敢接的。你要让，我就免费出让库房。”
　　周志远：“好，咱们立字据吧。”
　　钱柜：“立啥字据？”
　　周志远一本正经地：“我把村主任让给你，你把库房无偿让小学校使用。立了字据，咱俩就交换钥匙。”
　　说着，周志远把村部的一把钥匙放在桌上。
　　钱柜窃喜：“这是村部的钥匙吗？”
　　周志远：“我马上带你去试！”
　　钱柜摆出个王八手势：“谁反悔谁是这个？”
　　周志远：“对！谁反悔谁就不是站着撒尿的，拿纸笔吧。”
　　
　　2-28、周庄子村村部日内
　　范振启跟大家一起算帐：“咱们村虽然很穷，但地理位置很好，有山有水有矿源，只要我们携手努力，就一定能够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
　　刘淑英：“啥事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老支书弄一辈子。”
　　张大安：“老支书这些年干得也松劲了，要我说，就得加大力度。
　　范振启：“大安说得对，我们治这‘一穷二乱三散’的烂摊子，必须得出狠招。俗话说‘手里没把米，叫鸡都不来’。老支书想收提留的做法没错，只要是对村里发展建设有利的，我们要继续执行。”
　　刘淑英：“你不怕挨炸？”
　　范振启：“我不怕。”他拍拍手里的帐本：“不算不知道，各户欠分村款十二万多元没人还，弄得村里连糊窗户纸都买不起，还欠着外债四万多元。眼看着学校停课都没法办，过得这叫啥日子，我们必须要改变。”
　　周志远高兴地跑回来：“嗳，告诉你个好消息：谈成了！”
　　范振启也笑着：“最后咋说的？他要多少钱？”
　　周志远：“一分钱也不花……”
　　众人不太相信地：“一分也不花？”
　　周志远：“我，把村主任让给他；钱柜把房子倒出来给小学白用。”
　　范振启责怪周志远说：“志远，你太过分啦！你是全村人选出来的，咋能做这样的交易呢？你也太没原则了。”
　　周志远意味深长地笑着：“先别说我了，趁着钱柜还没反悔，咱们赶快把学校搬过去吧，他要反悔，还就不好办了。”
　　范振启莫名奇妙地：“志远，我不说了，他要多少钱租金咱给他多少。”
　　周志远：“咱哪有钱呀？除了扣的那点钱，还不够现在租金一个月的呢。”
　　范振启：“我早想过了，他敢涨价，咱们也重新调整分村的物价款，重新算承包村里铁矿的提留款。村里还算不过个人。不行就收回，重新承包。”
　　周志远：“这事一闹就太大了，咱还是赶快先解决了校舍再说吧。”他神秘地对着范振启笑着耳语。
　　范振启：“你可得跟钱柜说好喽，他一会变褂就麻烦了。”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