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1）

　　3-1、村头羊汤馆日内
　　钱柜来到李翠芬羊汤馆前，煞有介事地喊：“翠芬，来碗羊杂汤。”
　　李翠芬听着有些别扭，不但没理他，而是伸出手要钱……
　　钱柜不高兴地：“啥呀？”
　　李翠芬：“钱。”
　　钱柜：“我说翠芬……”
　　李翠芬更正地：“李翠芬。”
　　钱柜生气地加重语气：“李翠芬，我啥时候吃饭欠过你钱？”
　　李翠芬：“没有，你还真没有。”回手一指墙上“本馆子概不赊帐”的纸条，不再说话。
　　钱柜故意把村部钥匙往桌上一拍：“记帐。”
　　李翠芬奇怪地：“记啥帐？”
　　钱柜：“记村委会的帐。”
　　李翠芬生气地：“你喝羊汤，记村委会的帐？”耻笑地：“哼，也不嫌丢人。”
　　钱柜再拍一下钥匙：“说啥呢，你看见没有，这是村委会的钥匙。”
　　李翠芬：“村委会的钥匙咋啦？”
　　钱柜得意地说：“我能拿这钥匙，就说明我现在是掌管村委会的人了。村主任虽然官不大，也是个主任级别，实惠。以后我在这喝汤就记帐了。”
　　李翠芬嘲讽笑：“你病了还是糊涂了？昨天全村才选的周志远。你……”
　　钱柜：“还都说你这消息最灵呢，不行啊，你知道的太慢了。告诉你吧，周志远已经把村主任转让给我了。”
　　李翠芬：“你胡说啥？这还有转让的？”
　　钱柜得意地：“我不想干，他非求着我。……盛汤啊……”
　　李翠芬：“他求你我不求你，先交钱后盛汤。”
　　钱柜拿起桌上的钥匙：“你以为真喝汤呀？看来你是不信啊，等你信了，等你的羊汤馆也想转让给我的时候，我再来喝汤。”转身走了。
　　李翠芬气愤地舀了一勺白汤冲钱柜泼去：“我转让给你姥姥！”
　　
　　3-2、钱柜家屋内黄昏内
　　赵丽美生气地把钥匙扔到桌上：“钱柜，你傻还是精呀？你自己还美呢，周志远让你当你就当啊？”
　　钱柜从怀里拿出那份字据：“那怎么啦，白纸黑字写着呢。我当主任咋啦？你以我干不了哇？”
　　赵丽美：“你当你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钱柜非常生气地：“你个败家娘们，大喜的事你说啥呢？”
　　赵丽美也自知说得有点过，赶快哄着孩子不言语了。
　　钱柜：“你知道我为啥要当这个主任吗？”
　　赵丽美刚挨完骂，低着头不接话。
　　钱柜：“就因为老支书的事让我背黑锅！”
　　赵丽美这时抬起头来，似乎理解了一点钱柜。
　　钱柜：“我当了村主任，看他们谁还敢说我？”
　　赵丽美看了看钱柜有些忍不住地：“你……你上周志远的当啦！”
　　钱柜：“我上当？”
　　赵丽美挖苦他：“你以为有了这个破钥匙，你就清白啦？你就是村主任啦？村主任是选出来的，你这样当村主任，谁会听你的？再说了，周志远凭啥要把村主任让给你？”
　　钱柜摸着脑袋：“他……”
　　赵丽美：“他没法干了，才让你这个傻瓜当替罪羊。”
　　钱柜否认地：“我傻？”
　　赵丽美：“振启把他家新买的炕席和窗户纸都拿到村部去了，下一个就该周志远拿自己家的东西了，村里穷得叮当响，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钱柜顿然醒悟点着头：“嗯……我……我真被他算计了？……”急匆匆地欲出门。
　　赵丽美拿起桌上的钥匙：“钥匙！”
　　钱柜快速地转身接过，沉重地：“唉……”
　　
　　3-3、钱柜家库房内夜内
　　村干部等很多人都在收拾库房，范振启和张校长正接力地摆放着刚用马车拉来的桌椅……
　　钱柜见周志远出来到车上搬课桌：“哎，志远……”拉着他就往一边走。
　　周志远边走边挣开钱柜的手：“你干啥呀？”
　　钱柜：“我……我不跟你换这房子了，钥匙还给你吧。”
　　周志远假装生气地用手一指几间灯火通明的库房：“钱柜，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啊，全都收拾差不多了，明天就上课，你开啥玩笑？”欲走。
　　钱柜哀求地：“都怪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我给你添麻烦了，你就把钥匙收回去吧，我求你啦。”
　　周志远：“钱柜，咱可是立了字据的，那是有法律效力的。而且你已经嚷嚷得都知道你是村主任了。”
　　钱柜辩解地：“我哪嚷嚷了，我……我就在羊汤馆那呆了一会儿。”
　　周志远苦笑着：“到那你不用嚷嚷，就等于向全村广播了。”
　　钱柜更加郁闷地指着屋里的范振启：“哎呀，其实我并不想当这个村主任，就是想跟范振启怄气。”
　　周志远：“怄气你别拿这事怄哇，我不干了，你再不干就等于破坏了村里的基层组织，弄不好得负法律责任。”
　　钱柜害怕并自圆其说地：“哎呀，咱们俩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周志远：“哎，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你要这么说，这玩笑可开得就太大了，村里这么多人加班加点地把小学都搬过来了，你说开玩笑，他们更得跟你急，你这不没事找事吗？”
　　钱柜：“那你说咋办吧？”
　　周志远：“钥匙我是不能再接了，我只能跟大伙商量商量，如果有人愿意接，你就把钥匙直接交给愿意接的人吧。要是没有人愿意接，还得你……”他故意停顿不说话。
　　钱柜气得直扇自己的嘴巴：“哎呀，咱哥俩祖祖辈辈可是无冤无仇啊！你就忍心看着你哥我掉进火坑不管吗？要不……要不我给你跪下了？”说着就假装着往下跪。
　　周志远赶忙拦住：“别别，你可别折我的寿，我担待不起。”
　　钱柜递过钥匙：“好兄弟，库房你们白使，我要是再提租金钱，我就是后娘养的！行了吧？”
　　周志远不急不缓地推回去：“不光是租金的事，你知道我为啥不愿干这个主任了吗？”
　　钱柜：“为啥？”
　　周志远：“范振启说了，村主任不光得找到空房，安排好孩子们上课，下步还得想办法找钱来翻修小学。找不到钱就让我先垫上。”
　　钱柜：“真的呀？”
　　周志远为难地：“我们每个支委、村干部都分配任务和指标了。你说我图个啥？我自己跑运输攒那点钱容易吗？那点钱我自己翻盖房子还够呢。钱柜，你接过去就等于救了我了。以后我保证全都听你的。”
　　钱柜一听更傻了，马上一转：“别别别，兄弟，只要你接下这钥匙，我全听你的。维修这个学校的钱，不管花多少，我替你出一半，我帮你渡过这一关还不成吗？”
　　周志远：“不是你帮我，是我帮你。再说小学只是借用一下，房子修好了还是你长期用。”
　　钱柜考虑着也是：“我还是这句话，只要你接下这钥匙，修这房子的钱我全出，咋样？”说着就要硬塞给周志远：“给！”
　　周志远：“钱柜，就冲你这个痛快劲，我也没法再推了。这个苦差……这把钥匙我……我接了。”
　　钱柜：“兄弟，你真够哥们。”
　　周志远：“但是咱们还得立个字据，不然我没法向村里交代呀。”
　　钱柜急不可待地：“立立，你赶紧写吧。”
　　周志远说看掏出纸和笔，从车上搬下个桌子就在上边写。
　　钱柜：“唉……我咋就这么倒霉啊！都是范振启这个王八蛋闹的，他要不当这个支书，哪有这事呀？”
　　周志远停下来：“哎，你再骂人我不写了啊。”
　　钱柜赶快改正地：“不骂不骂。”
　　周志远指着写过的字据：“你看看，下一步由你对这房子进行必要的维修，维修费由村里出，除去扣你欠的老帐，不够的村里补。可就是不能马上给钱，等于请你先垫上，村里一有钱就还你。中不？”
　　钱柜：“中中中，志远，要不大伙都选你当主任呢，你这事办得太公道了。”
　　周志远把笔给钱柜：“看好了你就签名，这次可别再反悔了啊……再反悔就真叫你”用手比划一个王八的动作：“这个了。”
　　钱柜：“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签完字，如释重负地把钥匙交给周志远。
　　
　　3-4、钱柜家库房前日外
　　简易的临时操场因有学生们的到来而充满生机，校舍虽然不太好，但比老校舍显得干净、安全。全体学生站在广场上面对着旗杆，周围站着围观的群众。
　　小学老师和村干部们站在前排，张校长手拿话简主持：“同学们，我们在村领导和乡亲们的帮助下，校舍搬迁工作顺利完成了。我们脱离了危险，将开始新的学习和生活。今天我们特别邀请了村领导和对我们搬迁工作给予巨大支持的有功人员，参加我们新校舍升国旗仪式，以表达我们的谢意，表示我们今后努力学习的决心。下面欢迎范振启书记讲话。”
　　众人掌声……
　　范振启接过话筒：“同学们：青少年学生是我们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原来的校舍被定为危房以后，学生们面临着停课，全村的乡亲们都很着急。今天你们在这里只是临时上课，下步我们马上要对原来的校舍进行翻建，一定要让你们有个更安全的、更好的校舍来学习。这里的地方比较小，我希望同学们都能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共同克服这个暂时的困难。同学们能不能做到哇？！
　　众学生大声地“能！”
　　范振启：“在此，我们要特别感谢给予我们大力支持，无私提供这个新校舍的——钱柜同志！”大家鼓掌。
　　范振启把钱柜拉到他身旁，张校长指挥小学生为钱柜系红领巾、献野鲜花……
　　钱柜给大家鞠躬……
　　范振启:“下面举行新校址升国旗仪式，请钱柜同志授旗。”
　　张校长把鲜艳的五星红旗递给钱柜，钱柜激动和紧张地直哆嗦，将国旗交给三名升旗手。
　　三名升旗手把红旗挂在旗杆上，在国歌声中缓缓升起……
　　学生们的脸上露出笑容，围观的群众自发地鼓起掌，周桂珍、赵丽美抱着孩子也在外边观看，李翠芬一拽赵丽美：“嫂子，这回你们家钱柜可露大脸了。”
　　赵丽美高兴地不知说啥好：“咳，他纯属赶鸭子上架。”跟周桂珍对视一下，羡慕地：“你看人家振启讲话都不用稿子，张口就来。”
　　李翠芬：“钱柜平时说玍古话也张口就来。”
　　赵丽美：“哼……”再次向钱柜看去。
　　钱柜满脸紧张得大汗淋漓，但他还是跟着学生们一起把国歌唱向了高潮……
　　
　　3-5、钱柜家屋内夜内
　　赵丽美在炕上正拍着孩子睡觉。
　　钱柜进里后关好门，边脱衣服边上炕钻被窝：“你还甭说，今儿范振启这事办得还真有点水平。”
　　赵丽美：“是有点水平，办得多好哇！虽然学校差点，可全村人还都挺高兴。”
　　钱柜：“小时候，他就是我的一个跟屁虫。”
　　赵丽美讽刺说：“你老说小时候，你咋不说人家当兵呢？”
　　钱柜：“他当兵咋啦？今儿我也不孬呀，他表扬的全是我，没我，就没今儿的事。”
　　赵丽美：“是。你今天是挺光荣的，连我这脸上都有光。”
　　钱柜自豪的：“那是，现在村里人看我的眼光全变了。”
　　赵丽美给孩子盖好被子，对钱柜亲近地：“你说你要跟振启搞好关系多好……结个亲家还变来变去的。”
　　钱柜：“我变？你们女人的心，是海底的针。我看你现在是又看着振启好了。”
　　赵丽美生气地：“去你的！嗳……我就看着他好了，咋着？”
　　钱柜自认理亏地：“得得，我错了我错了，中了吧。”
　　赵丽美：“你这个大男人的心才一天一变呢，比海底针还难摸呢。”
　　钱柜下决心地：“你放心，这回我决定坚决跟他结亲家，绝对不改了。”说着凑近赵丽美，软绵绵地：“你满意了吧？……”
　　赵丽美正欲盖好被睡觉：“你干啥？”
　　钱柜把手伸进赵丽美的被窝：“干啥你还不清楚……”另一只手拉灭了灯。
　　于是传出赵丽美的被动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