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不是风花雪月的事(三)

（六）五月的花事
五月的季风，一夜之间让花瓣泛滥成海。飞翔学院的花季，也在五月摇曳走来。
首届民办职业院校技能大赛，让飞翔学院名声大噪：大赛成功举办让市局领导极为满意；数控、钳工、电工专业的三个单项第一，加上“技能大赛团体总分第一”的比赛成绩更让岛城的同类院校目瞪口呆。另外，大赛还成就了一个风光人物，那人不是柳进勇，而是朴承山。
柳进勇从不考虑那些，他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儿，还有那些老师、那些学生。大批的髙技学生开始陆续进入实习的企业了，他知道休息对自己来说从来就是片刻的。
看着一批批朝夕相处的学生走出了校门，走进了马士基，走进了浦项制铁，走进了辉门活塞，走进了中海油……一周之间少了一半的学生，原本有些吵闹的髙技校园霎时冷清了许多。
在张笑笑他们进企业之前，柳进勇还是略施小计查出了“愚人节情书事件”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在充分的“罪证”面前，“百般抵赖”的张笑笑不得不“低头伏法”，但她只承认自己是幕后主谋，死活不招供“情书”的创作者。张笑笑使出浑身解数，周末拉上同宿舍的7位姐妹，一起请柳进勇到“晨光园”吃了顿“麻辣烫”，此事才算搞定。其实，当柳进勇在干部例会上接到那个“问候短信”后，他就猜出此事肯定与张笑笑有关，对于自己的弟子，他太熟悉了。可是不知怎的，柳进勇内心一直迫切地想知道那封“情书”的作者……
“五一”假期，属于柳进勇的只有一天半，但这次回家，却让他隐约嗅到了到一种潜在的家庭危机。在深深自责的同时，柳进勇更感觉到妻子林夕表情的冷淡，冷得让他有点不敢相信。儿子被林夕送进了一家价格不菲的全托幼儿园，家里少了繁忙、吵闹，也少了温暖和笑声。一种莫名的恐惧，悄然爬上柳进勇的心头。“公司领导已经找我谈话了，让我主持财务部日常工作，既然你也没时间照顾孩子，还是把他送进全托幼儿园的好…”林夕语调出奇的平静，让柳进勇感觉到丝丝凉意。以前那种夫妻间久别重逢的冲动，荡然无存。家对柳进勇来说，一时变得陌生了，儿时的那种对家的不安像一个阴魂，萦绕不散。
又是一个周末，对于是否要回家，柳进勇有些迟疑。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是张笑笑的电话。
“老师，你在学校吗？我有事找你……”听到平时嘻嘻哈哈的张笑笑第一次叫自己“老师”，柳进勇感到很意外。但从张笑笑电话中的说话语气，柳进勇分明感觉到她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老师，我还在先前居住的长江新村——就是我们公司南面的那个小区，事情电话里说不清，等你过来我再和你说吧！”张笑笑匆匆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还隐约还有女生哭泣的声音。
张笑笑所在的辉门活塞是一家美资企业，薪酬待遇相当不错，今年只从飞翔学院选拔了四名髙级数控的学生：张笑笑、黎晓春、袁苑，另外还有一名男生宛亮亮。公司免费为单身职工配备了设施一流的男、女公寓，四个人一个房间。原本张笑笑她们三个同住一个房间，可是为了爱情，张笑笑执意在公司附近的长江新村租了个小套二的房子，一月860的房租相对于张笑笑温馨甜蜜的二人世界，她说很值。
学校到辉门活塞有三站路的距离，柳进勇驱车不用十分钟就来到了张笑笑她们居住的小区——长江新村。
辉门活塞实行双休制，今天是周六，她们都没有上班。
张笑笑的一番述说，让柳进勇大为震惊：
“其实，愚人节的那封情书是袁苑写的。至于具体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袁苑说就是一些羡慕、爱恋之类的恶搞的东西。我和袁苑高中就是同学，又是无话不说的姐妹。当别的女生都开始谈恋爱了，唯独她却悄无声息。问她，她也不说……”
“对于袁苑，我太了解了她的性格了——肯定是暗恋上谁了……好几次我都看见她毫不委婉地拒绝了向她示好的男生。闲暇之时，她也好像平添了许多惆怅……”一向开门见山说话如行云流水的张笑笑，今天却显得有些隐讳和吞吐。
“那……你知道她暗恋的是谁吗？”话一出口，柳进勇忽然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妥。
“我也不是十分确定…….”张笑笑突然抬起那双杏眼看着柳进勇，那目光有些迷离。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可后来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可能性太大了——”柳进勇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那个人应该就是……老师你！”
柳进勇惊呆了，袁苑模糊的影子始终无法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我也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她，她只是笑而不答。我甚至从网上搜集了诸多师生恋的伤心故事，委婉地讲给她听。可她总是一句：爱一个人有错吗？爱他就要非嫁给他吗？好在我们很快就实习离校了，我满以为所有的事情也就会到此为止了……”张笑笑显然情绪有些激动，脸颊飞起了点点红晕。
“因为男友最近出差，周末闲得无聊，我便约袁苑和黎晓春来我这里玩。我和晓春在电视前看我们喜欢的韩剧——《我叫金三顺》，袁苑则在她QQ群里聊天。午夜剧场还没看上半小时，我和晓春就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袁苑还在兴致勃勃地狂聊呢……”
“当我一觉醒来，袁苑还在电脑前呢。我说：姐姐，都凌晨三点了，什么人让你有这么好的兴致啊，这可是以前从没有的呀。袁苑神秘的一笑：梦中的白马王子呗！……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开心过。”
“今天上午九点多，当我起床后，才发现袁苑早就梳洗完毕，正在梳妆镜前端详呢。我懒懒地问：姐姐，你要去相亲啊？对呀，我要去见个网友！我说：你疯了？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一套。这次袁苑好像中了邪，中午十一点半准时去赴约了。临走时，我和晓春嘱咐她千万要留心，不行的话我们陪她一起去。她说：没必要，不就是去见个老师嘛，出不了事……”张笑笑的叙述越发的快了，情绪也更激动了。
“下午两点多，我突然接到袁苑的电话。她哭着说自己在畅春园商务酒店门口，让我们过去接她……等我们打车过去时，她已经哭的像个泪人了。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抽泣……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连那个混蛋长啥样都没见呢！……..”张笑笑气得脸色通红，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柳进勇自始至终都处惊讶之中，一切事情来的太突然。
（七）月亮惹的祸
袁苑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任凭张笑笑和黎晓春怎样劝慰，她始终不开门。张笑笑怕袁苑做出傻事，情急之下，她想到柳进勇。
柳进勇此时的心中杂乱无章，他震惊，感动，惶恐…….
柳进勇的轻声呼唤，还是让袁苑为他打开了房门。看着头发凌乱、泪痕斑斑的痴心女孩，柳进勇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他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受了伤的兔子抱在怀中，不停地梳理着它凌乱的头发，抚摸着它被泪水湮红的脸蛋，感受着它惊魂不定的悸动。
袁苑告诉柳进勇：那是一个长相和他极为相似的网友——阿健，刚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中学音乐老师。聊天中，阿健的谈吐也极像柳进勇，这不得不让她惊异：难道上天会安排这么一段情缘，让原来遥不可及的爱情瞬间降临？……当阿健迫不及待地发出周末见面的邀请时，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接受了。
阿健长得比QQ相册里的似乎还要帅气，开朗，幽默，健谈，这让原本激动不已的袁苑陡增心仪之情。午间，阿健风度翩翩地邀请袁苑到畅春园商务酒店的音乐茶座。这个来自偏远农村的女孩子，生平第一次在这样一个浪漫的场所吃到了西餐。袁苑还是抵挡不住阿健再三的劝说，终于端起了那杯充满诱惑色彩的红酒。轻曼的音乐，倾心的话语，袁苑初次尝红酒的迷人滋味，慢慢地便有了醉意。
当袁苑从半梦半醒的沉醉中突然惊省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酒店客房的大床上，阿健正疯狂地亲吻着她一丝不挂的躯体。愤怒和羞愧，让袁苑像受伤后发疯的野兽，她咆哮着，拼命地厮打着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虽然及时地醒来保住了袁苑的贞操，但想想自己全裸地暴露在一个禽兽面前，她万念俱灰，泪流满面。
袁苑本想将这段血泪的屈辱埋藏心底，甚至想把它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而柳进勇的意外到来，让这个此时脆弱如丝的女孩，感情如潮水般彻底宣泄而出……
柳进勇心乱如麻，歉疚，愤恨，爱怜……还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心力交瘁的袁苑，依偎在柳进勇宽大的怀里沉沉地睡去，犹如一个婴儿躺在妈妈的襁褓之中。
看着袁苑梨花带雨的面庞，玲珑起伏的胸脯……柳进勇屏住了呼吸，轻轻地俯下头，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柳进勇轻轻地将袁苑放在床上，看着她均匀的呼吸，悄悄走出了房间。
临走之前，柳进勇再三嘱咐张笑笑：这几天就让她先住在你这里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