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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柳绿(七十六)

作品名称:桃红柳绿(上)      作者:张金丰      发布时间:2015-03-10 21:40:50      字数:3665

  吴珍想要办的事情没办成,又生出更急人的事来。她独自恍恍忽忽的来到县城西大桥,凭栏望着流淌的江水,吹着江风垂泪。此时她谁也不怨只怨命,恨自己生在山沟沟里,恨县城不是个好待的地方,恨自己一步走错。她不敢去想刘小川知道了会怎么样,不敢去想事情闹大了还有没有脸再活。她抬头远望,群山在雾气中死一样的沉睡着,不知已渡过了多少岁月。她想到大山深处的家人们,觉得再也没脸回去了,便号啕大哭。
  近午时分,阳光刺破乌云射在江面,金波晃眼。一条载满货物的船从桥下驶出,轮机发出“嘭嘭”响声,黑烟直冒。吴珍直望到货船远去,看不见了还在望。她心里空空荡荡的,生活中一切都要失去了。她听见背后有刹车声,惊回头,看见是辆吉普,又见刘小川伸出头来笑眯眯问:“一个人在干啥呢?”她双腿一软,“咚”地一声坐到地上。
  
  原来,汽车快要驶上桥时,梁艳梅说:“从山上远看下来,乌云压得县城像喘不过气,这时云又在上,被阳光射破了。我在殿里许完愿出来见过这种光,该是吉兆。”说过则喜。上桥后见江流从山中宛然而来,两岸尽山,叹一声说:“来时历尽曲折,去也婉转委屈,等到哪天它离开了重山的包围,会豁然开朗,流进舒展广阔的大海。嘿!我悟了!”正说时,见桥上有人扶栏站着,认出是吴珍,惊问道:“她一个人到这里来干嘛?”
  刘小川也看见了,连说不知。
  梁艳梅见还不减速就喊:“停停,为啥不停!”
  刘小川刹住车说:“县长在,不敢乱停。”说完伸出头去问吴珍在这儿干啥。
  
  吴珍虽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却本能的起身想躲,又跑错了方向。转身回来时,见梁艳梅和刘小川已下了车,她便跺脚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该到的都遇到了!”只好低头站住等。
  梁艳梅几步过问:“死丫头!怎么了?见到我们跑啥?”上去拍了一掌又问:“一个人在做什么?”
  刘小川也觉的奇怪,问:“你怎么在这儿?”
  梁艳梅仔细一看吴珍哭过,见她咬唇皱眉不答话,扶住柔声问:“有难事了?”
  吴珍点点头哭开了。
  刘小川忙问:“是什么难事?”
  吴珍摇头。
  梁艳梅猜到了,对刘小川说:“先去送县长吧,我留下来。”
  刘小川不放心地离开了,上车后对吴珍喊:“房子的事不要太急,好多人都在帮着想办法,大有希望。”开车走了。
  梁艳梅这时才问:“不是因为房子吧?是别的事?”
  吴珍连连点头。
  “我们是拜过姐妹的,说吧!”
  吴珍使劲摇头。
  “我不配知道?”
  吴珍又摇头。
  梁艳梅急了,问:“野丫头!你平时不是很痛快吗?今天怎么变了个人?”
  吴珍就大哭,呜呜呜道:“朱德贵想要害死我。”
  “他要害你?”
  “是。”
  “快说说。”
  吴珍便哭着把事说了,一头扑进梁艳梅怀里问:“是不是我的报应来了啊?”
  梁艳梅直叹气,拍着吴珍的背说:“有因就有果,刚才我在庙里听法一方丈讲,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你也确实做错了。那朱德贵不是什么好人,他遭得报应更大。”
  “现在怎么办?朱德贵什么都敢干,他是二流子。”
  “让我想想。”
  梁艳梅想了一会儿说:“他其实是想逼吴广忠,我倒觉得逼的好,只恨搭上你。如果吴广忠依了朱德贵这个狗东西,让他随了愿,你们这件事还是没了结,不知哪天又从别处冒出来,终究是个心病。”
  吴珍哭道:“活不成了。”
  “为什么不活?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
  “怎么过?他要我今天就找吴广忠。”
  “我们先去吃饭。”
  “吃不下。”
  “吃!吃饱了好和他斗。”
  “都没想好怎么斗才能赢。”
  “边吃边想。”
  “姐?这事肯定没办法了。”
  “有了!”
  “有了?”
  “真有了,他不是想找吴广忠吗?姐姐我拍个响当当的胸脯,替他去找主管副县长苗清泉。”
  “苗县长能答应?”
  “能,救人要紧,就吓苗清泉说我也活不成了。”
  “姐?好像不是个好办法。”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拖。”
  “要是走几步又走死了呢?”
  “哎!有个高参就好了,谁能帮上忙呢?”
  “你爸官大,求他讲句话。”
  “那你死得更快,我爸先就把你办了。”说完笑了。突然间想起了王朝阳,大喜道:“这回真的有主意了!公安局长王朝阳是我爸的老部下,咱去找他呀?”
  “不行不行!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总比闹出来全县都知道了好。”
  “刘小川就是公安局的,他也知道了怎么办?”
  “局长知道的事,下面的人可以不让他知道。”眨眨眼又说:“但你确实对不起人家刘小川。”
  吴珍听了又哭,说:“所以活不成了。”
  “怎么过刘小川这一关才是最难的。”
  吴珍的手脚又软了,缩下身去。
  梁艳梅拉不起来,气得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起来走,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量朝好里走就是了。”硬拉起来往县城去了。
  
  
  朱德贵回去后,苏桂琴已经起床了,他便气呼呼地讲了见到马文武发生的事,说:“那天晚上和吴广忠在茶楼谈好的,难道他是傻子吗?臭了名声也不怕?官也不想当了?这没有道理呀?”
  苏桂琴听了略想一想,对着镜子擦好脸,摆着头看了看,说:“不会,他没有那么傻,即便是县里决定了,也该通个消息洗清自己。马文武的话不要全信,还是要见到吴广忠本人。事情若是真的出在他身上,或者他一点办法也不替我们想,就当面和他闹出来,揭了他身上的羊皮,让众人都知道他原来是个啥东西。我也一走了之,今生再不来这个县。”
  朱德贵点头说:“我已经先给他下了一副药,比咱俩加在一起都管用。”就把怎样遇到吴珍,怎样逼她的事说了,得意道:“小美人当时就吓哭了,下午让她找吴广忠再哭一场。哈哈哈,江山呀美人呀,看他这回咋办。”
  苏桂琴也笑,又一想不好,说:“这副药下早了。一上来就撕破脸,那咱俩那件事也完了,不该让她去。”直埋怨朱德贵。
  两人在屋里商量了半天,决定先去找到吴珍,又不知该去哪儿找。朱德贵就说:“老子命令她吃过午饭到县府门口等着吴广忠,到时去那儿找。”
  苏桂琴点头同意,说:“这些天不知怎么了,总想吃味重的,正好去县府对面吃顿豆花饭。”
  朱德贵听了喜道:“不会是在害儿吧?你敢生出来我就敢娶你。”
  苏桂琴呸他一口说:“放不出人屁的狗东西,少做美梦。那有让人先生了再娶的?”
  朱德贵就去摸她肚子,笑嘻嘻问:“真的有喜了?朱家有后了。”
  苏桂琴就笑,悄声说:“是胃火大才口重,朱家还没后。”
  朱德贵不信,又问了一会儿,这才失望道:“唉!我儿他娘倒底会是谁呢?”
  苏桂琴不答话。
  
  
  梁艳梅和吴珍去公安局没找到王朝阳,出来寻个僻静地方,商量半天也没想出好主意。吴珍咬咬牙说:“姐,人怕指着看,这回要是没了脸,活着也是在臊你们,就只当没有我这个妹子了。”眼含泪水。
  梁艳梅语重心长地说:你要低头挺过去!谁敢保证一生中没有当龟儿子的时候?姐就当众挨过打。”看看表又说:“早晨走得忙没吃饭,我是饿到家了,又是低血糖,浑身发软要倒了,先去吃饭吧?”
  吴珍心事重重埋头跟着走。
  两人来到一家饭馆,见门外有口热豆花的大锅,只剩小半锅了。梁艳梅喊了两碗,又随便要了两样时令小菜,就和吴珍进到里面,没去注意别人,到最里的一张空桌子坐下。梁艳梅说:“我闻到锅巴香了。”
  吴珍说:“这家的洗澡泡菜最好,又脆又香,要碗锅巴稀饭吧。”刚说完就看见朱德贵和苏桂琴了,惊了一跳,忙告诉了梁艳梅。
  梁艳梅转头一瞧气道:“倒是会选,看吃相就知道不是好人。”又说:“肯定也看见我们了,不要理。”
  吴珍吓得低下了头。
  朱德贵和苏桂琴本来正吃饭,被梁艳梅喊豆花的声音惊动了,一看还有吴珍。朱德贵就说:“吴珍搬人来了。”
  苏桂琴也说:“吴珍不老实,要小心。”
  朱德贵问:“故意找到这里来的?想寻事?啥意思?”
  “你别看。”
  朱德贵说:“我们占理她们心虚,为什么不看?我偏要过去打声招呼吓吓她们。”
  苏桂琴用筷子指着他厉声说:“草包闭嘴!没那么简单,你看梁艳梅?一副没事的样子,不像在装,可能都想好主意了。猪头我告诉你,就连黄书记见了这个梁艳梅也是客客气气的,你算啥?吃饭!”
  “这次不一样了?咱抓住尾巴了?”
  “小心没大错。”
  朱德贵哪里忍得住,故意大声说:“大事临头了还能吃得下?”摇头晃脑地冲着屋顶讥笑。
  梁艳梅听见他笑,又见吴珍更紧张了,就说:“一定要吃出很香的样子来,气死他们。”
  “我就是他说的那个大事临头了吃不下的人。”
  “你以为姐姐我制不了他们?”
  吴珍点头。
  梁艳梅被她一激说:“嘿!看着,姐出招了。”说完起身卑视了朱德贵他们一眼,心中虽然没有底,却指着说:“你俩!对,别指鼻子了就是你俩!吃完了都过来,有话宣布,”说完坐下不理了。
  吴珍担心地轻声问:“你要宣布什么?”
  “还正在想。”
  “啊!”
  “小声点,镇静,谁怕谁就输。”
  “姐,这事不能开玩笑。”
  “我比你还急。”
  “那到底咋办呢?”
  “先吃,太饿了想不出好办法。”
  梁艳梅也是饿急了,饭菜上桌哪里见得,抛开那事急吃起来,呼噜噜像风卷残云,看得朱德贵他俩愣住了。吴珍是心中有事嘴里无味,有一口没一口,绝不敢向那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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