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秦莉出国

　　贝儿跟我视频聊天，说徐良给她打电话了，要她当救兵。“你们在热恋中，好几天不见面，太不可思议了，出现感情危机了？”
　　“到处宣扬，也不怕丢脸。我就是不想见他，看见他就生气。”
　　“就因为你怀疑他，可能因为他看见你跟猪头拥抱而生气？你也太奇怪了吧，他哪是生气，最多也就是吃醋。他吃醋是好事啊，说明他在乎你啊。我跟你说，男人，有时候心眼比针尖都小。你呀，生气归生气，但是别不接他电话，冷战多伤感情呐。”
　　“针尖？你见过针尖吗？我就是生气，凭什么怀疑我？我跟猪头的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因为他，我都和很多朋友疏远了，我不可能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圈子。能接受我，就得接受我的朋友，不能接受，就算了。我就是我，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放弃自我，依附在他一个人身上吧？”
　　“好好好，你有道理，有道理就绷着吧，看哪天后悔死你。就许你有脾气，别人就该每天揣摩着你的心思过日子。”
　　我跟贝儿的通话以不愉快结束。思前想后，给徐良发了个信息，说想吃菠萝。没到半个小时，他就屁颠屁颠地买了来。我真是心软，一块菠萝就原谅了他。
　　马洛珊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好在是冬季，衣服穿得厚，看不出来。我们几乎是每天都在劝她去做手术，她开始还应答，后来就充耳不闻。劝说无效，我们便也不再过问。我生病了，季节变换带来的流行感冒轻易地击垮了我的身体，吃了快一周的药了，但还不时地咳嗽，胸口也发闷。我怕传染给马洛珊，打算搬回学校，她却不允，让我和林薇换了，和姜秀住一屋。
　　病痛的折磨，让我意志变得消沉，做什么都无精打采，除了上课，我基本上就窝在床上，有时候看杂志，有时候发呆，有时候想着某些事情会不由自主地流泪。期间小晴有来过一次电话，说生活费没了，问我能不能再给她寄钱。我问她需要多少，她说要八百。
　　“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姐，我的棉服都旧了，保暖衣也该换了，一天到晚坐教室里，脚都长冻疮了，我想买双带绒毛的靴子，还有帽子围巾什么的，算下来，五六百还不够呐。不然，你给我汇一千好了。”
　　“小晴，你知道现在一个本科毕业生的平均工资是多少吗？一千五，而你，一开口就是八百一千。”
　　“如果你没那么多，找你那个贝儿同学借呗，她家不是钱多得没地花吗？”
　　“她家再富有，那也是她父母辛苦挣来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借的就是借的，迟早都要还的，别人能借给你，那是看你天大的面子了。我的同学，她借给我是她的情谊，我开不开口，那是我的事情，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陈小晴，你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做人的基本准则啊？我现在只有三百，你要，我就给你汇过去。”
　　“你就只想着自己出人头地！如果你给我钱送了礼，我现在就是空姐了，还用这么费劲的读书吗？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三百块钱，打发要饭的啊？你不给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小晴直接挂了电话。看着电话簿里存的“妹妹”的名字，我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眼泪直流。可最终，我还是给她汇了五百过去。
　　见我一直病怏怏的，徐良强行带我去看了老中医，抓了两幅中药，按时服用，虽然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但有他那份认真的关心，我心里反倒感觉好了大半。在校外居住，不受就寝时间的限制，有时候，我会在徐良那里待到十点钟，或一起看电视，或玩“十点半”，或外出散步，他再骑自行车送我回来；有时候，他会和余永川一起，在我们住的地方，和我们玩拖拉机到深夜，直到有人困得受不了了下逐客令，他们才一起离开。
　　四副中药吃完后，我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除了生病带来的疲乏，其他到无大碍。但是徐良看起来很是担忧，想方设法地要我去做个全面的体检，说没问题当然最好，知道哪不好，趁着年轻，早点治疗，别让他年纪轻轻地就守寡。拗不过他，早上空腹去医院，贡献了几十毫升的血，查这样查那样地折腾了一上午，医生说检查报告要过段时间才能去取。
　　一天晚上，徐良又和余永川一起，送了两袋砂糖橘来，马洛珊试着吃了两个砂糖橘，发现并没有恶心，就又吃了两个。虽然时间还早，但直接把那两人赶走，开了电热毯，我们便一起窝在她床上嗑瓜子。林薇又一次劝说马洛珊，再不去把肚子里的累赘除掉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还叫风流潇洒，女人只能从一而终，要多一个男人，就叫水性杨花、荡妇？”马洛珊说，“武则天即使做了皇帝，有几个男宠，大家表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也唾弃。谁不想有个钟情、专情的好男人啊？可是，坏男人太多了，我们能怎么办呢？一个好男人，多有几个女人，那也就不叫好男人了，不是吗？我觉得，是不是我之前一直都太顺利了，所以老天爷要惩罚我？”
　　我说：“别感慨了。虽然说现在是男女平等，但现实却并不平等，社会趋势就是这样，不能改变，就只能适应。我们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耗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他在外面风流快活，哪知道怀孕生孩子带来的痛苦。你赶紧去把那祸害给处理掉！”
　　“恋爱让人着迷，恋爱让人疯狂，恋爱让人冲动，冲动是魔鬼。小心点，我就是例子。你们啊，别一天念紧箍咒了，我又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快了，快了……”听马洛珊这样说，我们都高兴起来。姜秀说：“就算要生孩子，我也只给爱的人生。哎，玥玥姐，你打算生几个孩子啊？”
　　“现在不都是一个吗？”一次玩笑时候，徐良说我们将来至少要两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要相亲相爱，把他们培养成才。我当时很生气，我又不是生育机器，我才不要。徐良又笑着说，还是只要一个孩子好了，生孩子太辛苦了，如果有能力，倒不妨考虑领养一个孤儿。
　　“什么破计划生育，我看根本就是有病。”林薇愤愤地说，“那罚款根本就是针对工薪阶层的，有钱的根本不怕罚款，没钱的，你罚就罚呗，死猪不怕开水烫。现在人口老龄化这么严重，咱们这一代，以后得供多少个老人啊，累死算了。”
　　“听说不久可能会放开政策，什么单独二胎政策。”
　　“那也狗屁不通，人家独生子女家庭的，根本不想生，想生的吧，又不敢生。”林薇还气呼呼的，“我弟弟罚了三千，十年前，三千是什么概念啊？想起都是气。”我问她觉得什么样的政策比较好，林薇说：“要我说，就按学历来规定，夫妻俩都大专或本科以上的，就能生两个，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优质。”姜秀说这方案不错，只是执行起来难度大了。
　　“学历能代表个屁。”马洛珊说，“现在买学历的、造假文凭的，多了去了。再说了，人家中小学的，难道就不准结婚了，奇了怪了。”林薇反驳：“我这个只是雏形，当然还会有其他的条款来加以限制完善啊，比如，学历联网可查询，整顿教育部门什么的，同学，‘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
　　我看快十点半了，让她们别瞎讨论了，都去睡觉，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落什么东西在这里了？”我以为是徐良，一边说一边打开门。秦莉站在门外，只穿着一件单衣，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乌黑了。我忙拉她进屋，拿了大衣裹住她。其她三个人闻声出来，齐问秦莉怎么这幅模样。秦莉没有说话，牙齿咯咯咯地打架，一摸额头，滚烫，姜秀忙说去给她熬点姜汤。
　　秦莉喝了姜汤就昏昏睡去，一会儿浑身滚烫，一会儿全身冰冷，有时哈哈大笑，有时又呜呜直哭。我们都吓着了，决定送她去医院，还没拦到出租车，她却醒过来，说已经好很多，不用去医院了。
　　“出什么事了？”林薇说，“你这样一声不吭，我们会更担心的。”秦莉裹着被子，只露出头在外面，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不如，让她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姜秀提议，我们都赞成，秦莉却说话了：“爱情，真是个坏东西，伤人伤己，可是，我们却又都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好难啊。”
　　秦莉又发了好一通感慨，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只是猜想应该和崔老师的事情有关。一直到大半个月后，我收到一封秦莉的信，她说她颓废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除了伤了爸妈的心，再没其他作用。她已经想通了，有缘无分的感情强求不来，就顺其自然。她出国留学去了，换个环境，开始新的生活。秦莉感谢同学几个一直以来的照顾，言辞里已经没有颓丧之意，倒是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美丽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