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结婚我（42）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往成都赶，张扬已经把要做亲子鉴定的事跟笑笑说了，笑笑想问问我的意见，张扬就跟她说我同意了。她就没有再说什么，我同意就代表她同意了。
就在他们俩要去医院的时候我却不让他们去了，因为如果笑笑不是张扬的亲生女儿，那她多年的盼望就成失望了。她早就坚信他是她的爸爸了，现在如果跟她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那将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啊。而且她还会去找她的爸爸，茫茫人海究竟谁是她的爸爸我想只有湘瑶才知道吧。张扬也说过要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那就没必要去医院做鉴定了。笑笑听到我说不去医院做亲子鉴定的时候高兴的抱住我就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还说：“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听到她说这句话我想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张扬已经有好多天没去上班了，公司都打电话催了他好几次，我不想让他为难。
“张扬，你去上班吧！”我说。
“我去上班了你怎么办，我要照顾你啊。”他有些不放心我。
“你忘了还有笑笑吗？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啊。”
笑笑说：“你去上班吧，我能照顾好妈妈的。”
于是他就去了公司。
“笑笑，妈妈想睡觉，你自己看电视！”
“好，胃疼的时候就跟我说得好一声，我好拿杯子和药。”
“嗯。”
躺在床上我也睡不着，不知道人快死的时候都会睡不着。曾经的我是那么爱睡觉，希望天天睡到自然醒，没人来吵我。希望可以把自己的闹钟调慢一个小时后再把全世界的时间也调慢一个小时。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每天早上能多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哪怕是一分钟也行。那个时候我就爱倦缩在被窝里，像条小狗一样。冬天了，早上从被窝中探个脑袋出来看看外面的天色，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道是几点。好怀念那个时候的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也不用愁生活费，反正每个月都有人把钱打到我的卡上，那是一种享受，我喜欢那样的日子。
如今我长大了，老了，丑了，瘦了，病了，快死了。每一天我都在计算时间，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恨不得一分钟像一小时那样漫长。每一天我都有好多事情要做好多事情要想，感觉一点都不空虚。我也想每天和张扬，笑笑在一起，我喜欢那样的生活，有家的味道。
我喜欢回忆，回忆和王宜在一起的日子，回忆和湘瑶在一起的日子，回忆和张扬在一起的日子，回忆和外婆，笑笑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我生命中不得或缺的一部分。
有了孩子的人都幸福，这是我的一种对幸福的理解。我看到身边好多幸福的家庭都有孩子，看他们给孩子换尿布，看他们教孩子吃饭，教孩子走路，看他们牵着孩子散步，看他们带着孩子去公园、游乐园、风景区玩耍。我好羡慕他们。
这一次回成都后我看到过王宜和苏晴，还有他们的小孩子，他们一左一右的牵着小孩子，好幸福。他们俩都对我说谢谢，我胃疼心更疼。无论如何我感觉自己都没办法完全忘记王宜，从来就没真正忘记过，即使张扬就在我的身边。到死我都不知道我的心里究竟爱着几个男人，好悲哀。那次苏晴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就去找王宜复婚，王宜同意了。我的眼泪掉下了。
笑笑跑到房间看到我还没睡着就对我说：“妈，我看到那个《寻找》节目了，你在里面很漂亮。”
“我怎么没看到啊，不过我不敢看，怕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
“挺漂亮的，现在还在放呢，要不你也出去看看你上电视的样子。”
“不用了，让我对自己保留一点想像的空间吧。你自己去看吧！”
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电视节目都没有看到，我怕看了自己会哭。录节目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看了电视上的我就不想看现在的我了，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我想我睡在这张床上，就这么死去也好。我把药全都锁了起来，这次就让我痛死吧！我不能再拖累他们了。
我还没死，我以为我已经死了。睁开眼，看到的是张扬，他好憔悴。我伸出手想摸他的脸，可是摸不到，太远了。他向我靠近，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我又忍不住掉眼泪了。“张扬，对不起了！”
他握住我的手，“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你，不要那么傻了。你的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你的命同样也连在了我们身上，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张扬，为了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嘴上，“不要那么说，你以为你不值得，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想。”
“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在我的心里，我不允许你背叛，不许你离开。这一生，我都要照顾你。这一生，我都要和你好好相处。我要牢牢抓住你的手，这一次你回来了我就不会让你再离开，抓的紧紧的。”
“傻瓜，抓的太紧了我会疼的。”
“那我抱你抱的紧紧的。”
“太紧了我怎么呼吸啊？”
“那这样吧，你坐起来，我告诉你！”
他帮着我坐了起来。
“闭上眼睛，我告诉你！”
我闭上了眼睛，慢慢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我睁开眼睛他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他吻我了。
“傻瓜，不要再睁开眼睛了。”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世纪长吻，我们有十多年没接吻了，我们有十多年没这么靠近过了。这是一种熟悉的味道，是我一直渴望的感觉。在我的心里，其实早就盼望着能和他有这么一吻了。轰轰烈烈的一吻，终身难忘的一吻。吻的令我忘了呼吸，忘了时间，忘了病痛。我想到的全是我们在一起的美丽画面，没有伤心难过的事。在某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我们曾分开了十多年，忘了我们已经人到中年，我们早已不是当初那两个青春年少的恋人。我们从来没有吻的这么深情过，以前只是青蜒点水般碰一下就分开了，而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怕以后没有机会了才如此珍惜。
我没有力气再吻下去了，再这么继续下去我可就真的不能呼吸了，直接就在甜蜜中去见了湘瑶。我停了下来，他也只好停了下来。
“张扬，我好口渴。”
“这里有水。”笑笑不知什么时候来病房了，哎呀，刚才真是丢死人了，来了也不吭一声。
“笑笑，什么时候来的啊？”
“妈，你们可真厉害，想不想我给你们报一下时间。”
“你就知道捉弄你妈寻开心。”
“没有啊，是你们太专心了，连我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那个紫怡阿姨也来了，看到你们那壮观的画面了。”
“那她人呢？”我只看到笑笑一个人在这病房内。
她搓搓手，“出去了，她不好意思吧！好像还有点吃醋。”
“你好意思，就你脸皮厚。你不吃醋，你妈被人强吻都不咳两声。”
“我们彼此彼此吧。不过我没看到某人被强吻，好像都是挺愿意的。不过妈，你们好浪漫啊！”
我看了看张扬说：“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浪漫。”他，只有追我的时候给我送过花，把我追到手之后连花瓣都没瞧见过。难道这也算浪漫。
“你们以前也是这么幸福的吧，如果没有我，你们会那样一直幸福下去！”
“关你什么事了，我们幸福不幸福都与你没关系。不对，因为有你我们才能一直幸福下去，知道吧，小傻瓜。”我想她那样说是因为她知道是她的出现才使我们分开了吧。那个年纪的孩子最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