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63、64)
作品名称:桑干赤子李玉堂 作者:许世礼 发布时间:2015-03-08 22:44:55 字数:6627
(63)三婶
白玉莲坐在李玉堂的办公室兼宿舍里,心事重重。她想着接到日寇投降消息的那几天,李玉堂是多么开心,每天他忙忙碌碌地在外奔波,回到屋里,和她总是有说有笑。
“玉莲,你今天干啥去了?”
“我参加秧歌队庆祝抗日战争胜利去了。哎,玉堂,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南栋庄的小秀才编了一首什么歌?”
“什么歌?”
“歌颂你的歌”。
“是吗?你还记得那歌词吗?”
“当然记得,人们一边打‘霸王鞭’,一边跟着小秀才唱,几乎人人都会唱了。”
“那你把歌词说来听听。”
“好啊!”
怀仁大队长,名叫李玉堂。
带领子弟兵,杀敌保家乡。
夜行快如飞,双手打神枪。
破敌交通线,神奇赛二郎。
夜袭火车站,敌人全投降。
怀仁大队长,名叫李玉堂。
带领游击队,杀敌美名扬。
智擒狗汉奸,密探枪下亡。
敌人吓破胆,喊爹又叫娘。
扫清敌据点,人民得解放。
怀仁大队长,名叫李玉堂。
杀敌是英雄,立功又受奖。
烧掉敌汽车,炸毁敌桥梁。
割敌电话线,送敌见阎王。
打走日本鬼,人民喜洋洋。
“怎么样?”
“编得挺顺口,不过……”
“不过啥?”
“不该光歌颂我,那是大家的功劳。”
“我觉得,不光是在歌颂你,也歌颂了游击队了嘛。”
小秀才的歌不翼而飞,几乎传遍了整个怀仁县,特别是路东的大片土地,那歌声是对李玉堂的赞美,更是对人民子弟兵的赞美。
李玉堂曾就歌颂自己的问题向县委书记杨子安反映过:“不能光歌颂我一个人,游击大队的其他干部听了会怎么想,我们的战士们听了会怎么想。”
杨子安说:“玉堂,这是群众自己编出来的,它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声,我想游击队的干部战士听了,只能高兴,不会反对,这歌词赞美你也赞美了游击队,我觉得应该大唱特唱才好,那样更能鼓舞我们的士气。”
那几天的李玉堂是活泼开朗的,而近日,他变得沉默寡言了。晚上和她讲话,口气也是沉重的。
白玉莲见丈夫不开心,安慰说:“玉堂,你参军七年,和日本鬼子、汉奸走狗打了七年,咱们不是把鬼子赶走了吗?现在国民党打内战,我们照样可以打败他们。”
“玉莲,我不是担心打不垮蒋介石反动派,我是担心我们的人民刚刚从日寇的铁蹄下逃出来,又要遭受国民党反动派的蹂躏了。
抗日战争,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内战一起,不知又要牺牲多少好同志。”李玉堂沉痛地说,“你不知道,我三叔就是牺牲在抗日战争的一九四三年,到现在我还瞒着三婶和俏仙儿妹妹。我每想起三叔就想不该让三婶等下去了,她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可我每见到三婶就没勇气把消息告诉她,我怕她受不了,我怕看见她悲痛欲绝的情形。玉莲,假如有一天我也像三叔一样牺牲了,你该怎么办?”
白玉莲一把捂住了丈夫的嘴:“我不准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你怎么会牺牲,你有胆有识,你机智勇敢,你抗战7年,多少次都化险为夷,战胜了敌人,你是不会牺牲的!”
“玉莲,人常说,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战场上,子弹可是没长眼睛,他才不管你是官是兵,是勇士还是傻子。假如有那样一天,你不要悲伤,要勇敢地面对……”
“我不准你说下去!”白玉莲哭了,窝在丈夫的胸前,哭得泪眼模糊,哭得李玉堂不得不笑着安慰她。
“玉莲,别哭,你说得对,我不会死,我们还要生儿育女,还要让他们过上幸福日子。你笑,我要你笑!”他把手伸到玉莲腋下,胳肢得玉莲哭一声笑一声,后来终于停止了哭泣。
玉莲想,玉堂不是怕死,他是在为我担心。的确,战争年代,军人牺牲是常事,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落在敌人手里,那时,自己将如何面对?
白玉莲正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从外面走进一个女人,身后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定睛细瞅,觉得来人很面熟,不像是自己村里的。是找玉堂有事,还是找我反映问题?
“李清在吗?”那女人在外面问。
白玉莲迎了出去:“他没在,你找他有事吗?”
“你是……玉莲姑娘吧?哟,长高了,也长漂亮了。玉莲,我是三婶,你不记得了?”
“三婶,是您啊,那这位小妹妹一定是俏仙儿妹了?”
“是啊是啊,玉莲啊,你和我们李清结了婚,怎么不回去看看?我们好想你们啊,听大哥大嫂回去说了你们的婚礼,我好高兴。你们真有出息,你真有福气!”三婶一直唠叨着,几年不见,三婶老多了,那张原本年轻漂亮细腻的脸上,出现了许多皱褶,那油黑的满头秀发也已经出现了绺绺银丝。三婶的脸上已经积淀了沉重的伤痛,眼中蓄满了哀愁。
“三婶,俏仙妹妹,你们快进屋里坐。”玉莲把三婶和俏仙儿拉进屋里,为她们倒了水,送到面前。
“你们走累了吧?快喝碗水歇一歇,玉堂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婶,咱家人都还好吧?”玉莲热情地问。
“都好,都好,谢谢玉莲姑娘关心,到底是公家的人,知书识理的。看我这记性,李清改名了,我还叫他李清,玉堂好,玉堂好啊,李玉堂的名字传得可宽了,我这个三婶还叫他李清,真是的。”
“三婶,你喜欢叫他李清就还叫他李清,没关系的,他本来就是李清嘛。”
“看看,姑娘多会说话,我记住了,一定叫他玉堂。玉莲,我今天领你妹妹来,是想问玉堂一件事,他不在,不知你知道不知道,我想你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啥话都会说起来。”
“三婶,您想问啥?”白玉莲红着脸,提心吊胆地问。
“我是想问,你三叔他到底还在不在人世?这么多年了书不来信不往的,要是他人还在,我和俏仙儿就是死了也等着他,要是他已经不在了,我等下去还有啥意思。”说着,她流下了眼泪。俏仙儿一直不说话,这时,懂事地贴近妈妈身边,摸着妈妈的手,为妈妈揩去了眼泪。
这时,李玉堂从外面进来,看着屋里的情形,以为玉莲把三叔牺牲的话向三婶说了,就慢慢走到凳子边,坐下,低了头说:“三婶,您想哭就放开声哭吧,别老憋着。”
三婶见了朝思暮想的侄儿,看见侄儿一脸铁青,眼里汪着泪水,自己反倒收起了眼泪。“玉堂,三婶只是想问个明白,实际上三婶早就知道你三叔没指望了。我不哭了,这几年我已经哭够了。你们这是公家占的地方,三婶不能给你丢了面子。”
“三婶!”李玉堂站起来握住了三婶的手,从小他就敬佩三婶,现在站在她面前,他更感到了三婶的不凡。她含辛茹苦,厮守着一个个孤苦的日子,等了多少年,当知道自己的希望彻底破灭时,竟能如此坚强地面对,她真是女人中的丈夫,巾帼中的强者。
三婶没吃没喝就要领着女儿回去,任凭玉堂和玉莲怎样挽留,她都不肯在。没办法,玉堂夫妇只得送她母女俩出村。
临别,三婶拉着侄儿的手说:“玉堂,保重,你一定要保重!”
站在旁边的白玉莲再也忍不住了,抽泣着说:“三婶,您多保重,我会抽空儿回家看您的!”
“玉莲,你也一样,好好保重自己,咱们李家就靠你们了!”
看着三婶和俏仙儿远去的背影,李玉堂心里好酸好痛,他和玉莲回到宿舍,唏嘘了好久,心情好沉重好沉重。
(64)诱降
乔日成占据应县后,立即成立了司令部,所部编为国民党二战区雁北挺进纵队,乔自任少将司令。乔的旧部郜秉林任副司令,庞茂青任参谋长。阎锡山派下的联络员应县籍人丁巨卿任副官处主任。司令部下设八大处,分别接收了伪县公署各科及财税、商会、监狱、仓库、靖乡办事处等部门的武器、人员、财产和档案,对全城实行军管。乔将张朴大队改编为一团,张朴任团长。将伪警察和特务队及从日伪监狱放出的年轻犯人与乔带回的一百五十人合编为二团,让其把兄弟徐进昆任团长。怀仁县有个彭孝先,是乔日成在军校时的同学,他带着两百多人来投奔乔,乔日成将其编为三团,让彭任团长。
紧接着,乔日成开始大量扩兵。一九四一年被日军打散的乔军旧部官兵,听到乔日成占据县城的消息,悄悄回到了乔部。乡村一些大烟鬼、地痞流氓深知乔军是他们这伙人的队伍,也纷纷从乡下窜入县城。有些伪职人员摇身一变,又成了乔的官员。乔日成又勒令从各村征召壮丁,限期按所定数额送进县城,否则就到村里烧杀个鸡犬不留。各村不得已,能出人出人,不能出人则出钱。不到三个月,乔军扩充到三千余众。人有了,武器装备还不足,于是乔日成电告阎锡山,希望发给三个团的武器装备。阎锡山接电后非常高兴,他从日军手里接过不少武器装备,正愁没有兵源,于是从日军仓库调拨六门迫击炮、六挺重机枪、两百挺轻机枪和两千多支步枪,配附足量的炮弹和各类子弹、手榴弹,从铁路运往怀仁车站。乔日成派兵接回应县,武装了乔军。随后,阎锡山又空运一千多套棉军装和各种通讯医药器材给乔军,还发给三个月军饷,电令乔日成固守应县,积极发展乡村政权,扩大势力范围。乔日成站稳了脚跟,就把枪口对准了应县人民及其子弟兵。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九三七年被解往浑源监狱时的情景,那时的应县街头,为啥人山人海,一个个争着看他,像看耍猴儿似的,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因他被抓而感到开心。他被锁在囚笼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时他曾暗下决心:只要能够出去,一定雪此奇耻大辱。日军进占华北,给他创造了机遇。他越狱后,投靠日军,残害过不少村民,那时他就有一种郁积多时的愤恨得到发泄的快感。这次他东山再起,他要好好玩一玩,实现他的梦想,把应县,把大同,把山西甚至整个国家弄到手里玩一玩,把那些平民百姓摸在手心里,榨他们的油,喝他们的血,让他们做自己的奴仆,做自己手下唯唯诺诺的玩物。
乔日成扩大占领区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应县邻近的浑源县、山阴县和怀仁县。特别是怀仁县,它与大同相毗邻,占领了怀仁就可与阎军所占的大同连成一片,战略上就可互为依靠、互相支援。
他听说怀仁游击大队很厉害,特别是大队长李玉堂,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他眼睛骨碌碌一转,派人把一团团长张朴找来。
张朴又名张玉堂,怀仁县小昌城村人,乔日成为匪时,经常往来于应县和口外之间,那时,张朴是个以赶车为业的车把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大车店里,张朴和乔日成相识了,他们杯来盏去,臭味相投,很快结为兄弟。乔大张十岁为兄,张自称小弟。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雁北沦陷后,怀仁县于德安组织起大(同)怀(仁)抗日自卫队,张朴投军,任于德安手下传令兵。这期间,乔日成也在应县组织起了保甲队。张朴奉命,经常往来于乔日成和于德安之间做联络工作,并从乔部为于德安购买各种武器。一九三八年,于德安阵亡,张朴被部众推举继任大队长。张在怀仁活动一段时间,感到势孤力单,于一九三九年春,率部投奔乔日成,从此,关系更加密切。
张朴看外表比乔日成高大,但内心里独佩服乔日成,因此乔让他干啥他都愿意。
张朴一进门,乔日成便问:“玉堂老弟,你家在怀仁,可知怀仁有个李玉堂?”
张朴说:“知道,这小子是怀仁县游击大队大队长,能着呢,被怀仁的穷小子们传得神神怪怪的。大哥,你问此人何意?”
乔日成坐在太师椅上,把背向后靠了靠说:“玉堂啊,你大哥我活了大半生,谁也不服,唯独佩服共产党,但他们那个党是为穷人谋利益,我和他们合不来。共产党的工作做得不坏,其中一条叫统一战线,其意思就是把和他们信仰一致的以及不一致的,甚至是反对他们的人统一到他们那里去,你说这条厉害不厉害。想当年我吃的是日本人的饭,可是还被共产党统一了几次。我的最后与日本人闹翻,一定程度上也是被他们统一的结果。我的意思是,咱们何不借他们的办法用一用,把他们的人统一过来?”
“大哥的意思是想把李玉堂统过来吧?”张朴试探地问。
“对,把李玉堂统过来,要是能成,我给他个团长干干。这事你去办办看如何?”
张朴说:“行!说起来我们小昌城张家,和三门城李家还有点拐弯儿亲,我去拉他过来,想来不会有问题。”
“那好,说干就干,你马上出马,我等待你的好消息。”张朴从乔日成屋里出来,立即派人到三门城请来了李玉堂的二叔李生茂。
李生茂曾听父亲说过,和小昌城张家是老亲,究竟是什么亲,实在也不好盘弄,有人说是表亲,那就姑且按表亲算,互相见了面,也就表兄表弟地称起来。
张朴没有李生茂年龄大,见面就称李生茂作“表兄”。
张朴热情地接待李生茂,又是端茶又是递烟,还请了一顿午饭,饭间自然谈些陈年旧事,等回到张朴住处他才屏退勤杂人等,和李生茂密谈起来。
“表兄,听说你有一位侄儿,在怀仁县大队当大队长,这可是咱李家的福分啊。”张朴说。
李生茂不知张朴提李玉堂是何意,眨巴着小眼敷衍地说:“福啥分呢,他自己出生入死、东跑西颠不要说,家里人跟上他担惊受怕的,还福分呢。”
“唉,咱玉堂侄儿是个人物,就是投错了主儿。不瞒表兄说,我是个赶大车的,本来没啥出息,可结识了乔大哥,说实话,我也出生入死,东奔西跑哩,可我能得到好处。钱,想花多少有多少,东西,想要啥就有啥,女人想玩几个就玩几个,人活在世上,还不就图个开心。像表侄那样,出生入死得到啥了?你们家里得到啥了?不就是白干。”张朴摆了一气“道理”后对李生茂说,“现在有个好机会,表兄你愿不愿帮表侄活动活动?”
李生茂问:“活动啥?”
“乔大哥挺看得起咱们玉堂侄儿,想请他过来当团长,你找玉堂谈谈,如果他能过来,不仅他自己有好处,很快你们家也能发了大财。一个团长,哪一年不弄几千大洋花花,要让你种地去挣,得一辈子。”
张朴观察着李生茂的表情,见他只是小眼不住地眨巴,脸上没表示出高兴也没表示出烦恼来,只得直截了当地问:“表兄,你愿不愿去找玉堂侄儿说说?如果成功了,乔大哥对你也会重赏,这个包在表弟我身上了。你去不去?”
李生茂小眼狠狠一眨,讪笑着说:“恐怕去也是白去。你知道,我家老三李生瑞和这个侄儿,受的是共产党的教育,他们就是啥也不要,就是拼命地干。这不,老三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弄得兄弟媳妇哭哭啼啼的,侄女儿也没了亲爹,老母亲盼他盼得眼都瞎了。玉堂和他三叔一样的性子,不一定愿意过来。”
“过来不过来,你先去给咱试探试探。咱慢慢来,不一定一说就中,人的思想都有个转变过程哩。”张朴说。
“好吧,我去试试,要是玉堂不愿过来,你别怪我。”李生茂说。
“哪能呢?不怪你,不怪你!”张朴高兴起来,立即把情况报告了乔日成。
李生茂徒步来到南栋庄。他真是左右为难,既不愿向侄儿提说归乔一事,怕侄儿恨自己骂自己,可又不能不说,怕惹恼张朴,全家人跟着送命。他想不出个两全之策,只得找侄儿想办法。
李玉堂见到多年未曾见过的二叔,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二叔远道来找自己;喜的是在繁忙中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他可以细细盘问一下家里的情况了。
“二叔,家里出了啥事?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李玉堂边让二叔进屋边焦急地问。
“家里啥事也没出,你别瞎想,二叔只是想你,来看看你。”李生茂眨着小眼低着头说。他是个老实人,心里在想啥,脸上就有啥,越是不说,脸上越“写”得明白。
“二叔,有事就说吧,我能挺得住。是不是奶奶……”
“没有没有,你奶奶只是盼你们盼得眼睛蒙了层皮,看不真人了,别的还好好的。”
“那是三婶改嫁了?”
“没有没有,你三婶从你这儿回去,痛哭了一场,现在没事儿了,想嫁也暂时找不到人家,得慢慢来哩。”
“那是我爹、我妈……哎呀,二叔急死我了,有啥话你不能对我说?”李玉堂在地上转了一圈,走过去摇着李生茂的臂膀问。
“玉堂,你听了不要生气,二叔才敢对你说。”李生茂看着李玉堂的脸说。
“你说吧,二叔,我不生气。”
“是张朴让我来劝你归顺乔军,他说给你个团长,我没答应他,只是怕他暗害咱们家,才来让你想个办法。”李生茂藏一句露半句地说明了来意。
“哼,乔日成,张朴,是些啥东西,二叔,你愿意我跟着他们去害人?去杀人放火,奸淫妇女?”李玉堂说着说着抬高了声音,情绪有些激动。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嘛,你说这该怎么办?”李生茂害怕地问。
“你告给他们,那是白日做梦!二叔不要怕,共产党和政府会想办法保护你们,他们不敢把咱家里怎么样。再说,那几个土匪也蹦不了几天了。”
李生茂说:“要直接这样说,张朴不杀,乔日成也非把咱家杀个鸡犬不留不可。我还是回去告诉他,有啥话让他当面和你谈,中间夹个我也不起作用。”
“也好,你告诉他,谈话的时间地点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他。”
李生茂离开南栋庄,到应县城找到张朴,告诉了他找李玉堂的结果。
张朴再没像头次见面那样热情,冷冷地说:“他是敷衍我,我这人也不是好对付的,你告诉他,让他小心点,他要进城来我高抬他,他要不来我非灭了他不可!”
李生茂好害怕,向张朴求情道:“表弟,他是你表侄,你千万别难为他,有话你们慢慢商量。”
张朴阴险地笑笑:“哼哼,表侄?我会找他‘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