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40)
作品名称:桑干赤子李玉堂 作者:许世礼 发布时间:2015-03-08 12:01:52 字数:6700
(40)“大瓮”换“风匣”
乔日成自从和八路军闹翻,在日本人面前就成了红人。他有个结拜兄弟叫王天存,是雁北天镇县人。这人自幼练得一身好武功,走路如飞,膂力过人,刀矛剑棍各样兵器样样精通。尤其他有一手好拳脚,一人对付几十人不在话下,打枪也百发百中。
王天存壮年拉杆子当了土匪,杀富济贫,出没在口外及应、浑南山一带,专与富人为敌。
他仗义疏财,不近女色,不沾烟酒,不捞私财,在江湖上很有些名声。
日寇入侵中国后,王天存奋起抗日,部下每人一匹马、一杆枪,专打日军的伏击,截取日军的军用物资,曾数次炸毁日军军车。
由于他是马队,打了就走,行迹不定,日军干着急没有办法,对其恨之入骨。
八路军对王天存一心抗日、劫富济贫的行为颇为敬佩,觉得此人虽为匪类,但却是匪中豪杰,有正义感,有民族精神。经过多方接触,劝其加入八路军,共同抗日,为拯救中国干一番大事业。
王天存被收编后,吃不了当八路的苦,过不惯八路军一心只为老百姓谋利益,不为自己的安逸考虑半分的生活,更受不了八路军的纪律约束,终于叛变,投奔了阎锡山,和八路军对立起来。
一次在浑源南山和八路军作战,王天存部被八路军打得四分五裂,狼狈逃窜,几千人马,损失大半,后带领残兵败将投奔了乔日成。乔日成开始假意抚慰,骨子里却另有祸心。
王天存和阎锡山联络,在阎的支持下,又收罗回五百多人马,因无地可占,只得在乔日成处暂驻。
乔日成见王队有了些看头,人多了,枪也多了,便设计勒死王天存,把王部五百多人马收编到了自己名下。
乔日成消灭了王天存,为日本人除了一大心腹之患,更得日本人赏识了。
乔日成把王天存尸体运到大同,又转送到张家口,让日军驻大同师团部及驻张家口军团部,验明是王天存正身。日军大大奖赏了乔日成一番,除给了乔军不少武器、弹药、纸币外,还给乔派去一名准尉军官当顾问,派去六名曹长当乔部各大队指导官。
七名日军军官来到乔军下社驻地,乔日成“嘿嘿”冷笑几声,脸上十几颗白麻子颗颗露着阴险。他在屋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地说:“小日本,想控制你乔二爷,乔二爷耍了别人半辈子,还没让别人耍过呢,咱走着瞧,看谁玩得过谁。”
乔日成命勤务兵叫来了张副官。
张副官一进屋就问:“司令,找……找我有事?”他有点儿结巴。
乔日成说:“你先坐下,我有个事想问你,日本人给咱们派来七个人,你说他们是啥意思?”
“司令,这……这是明摆着的,日……日军多次调……调动咱们,都……都被咱们搪……搪塞过去了,这次是以……以奖赏为名,派七个军官来,一……一是要监视咱们,二……二是想控制咱们。司令,您说是不是?”
“嘿嘿,他把乔二爷看成个白痴了,乔某人走南闯北几十年,什么阴谋没见过,什么阴谋没玩过,妈个×,他想玩儿老子,看老子咋玩儿他。”
“司令,您……您说怎么办?”
“你说呢?”
“我……我想,咱们把……把这七个家伙控……控制起来。”
“你是说把他们软禁起来?”
“对!”
“怎么个软禁法?”
“这……”张副官半天没“这”出来。
“嘿嘿嘿!”乔日成冷笑了几声,“好好款待他们,他们是贵宾嘛,要让他们吃好喝好玩好,要让他们为我所用,做我们的工具,明白吗?”
“明……明白!”
“好,去办吧!”
“是!”
张副官不愧是乔日成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他很快找到一处漂亮大院,把该院安排成了贵宾院。院里有十几间房子,七名日军每人一间。房里陈设讲究,被褥簇新,院里开设了小食堂,又从附近村庄选来七名年轻貌美的姑娘,陪着他们吃喝玩乐。院里有服务员,院外有站岗兵,白天有酒有肉有麻将,晚上有姑娘陪着睡觉,真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开始,那位日军顾问山田还向张副官要求见乔司令。
张副官说:“您……您有什么事吗?我……我可以代您转告,乔……乔司令让我代他照顾你们,有事尽……尽管对我说。”
山田说:“我们是来帮助乔司令训练部队的,让我们和当兵的住到一起去。”
张副官说:“乔……乔司令说了,你们是尊……尊贵的客人,下面条……条件不好,怕你们生……生活不习惯,影响了你……你们的健康。再说,我们乔……乔司令每天带着部队和八……八路军打仗,你们下去很……很危险,八路军最……最恨日本人,见了你们非打……打死你们不可,你们还是住……住在这里比较安全。”
七个日本军官每天吃得好喝得好,有姑娘陪着玩陪着睡,慢慢就不再过问乔军的事了。
乔日成每天安排一个大队不分昼夜进行军事训练,训练一次,就让张副官向山田顾问报告一次,说今天和八路军又打了仗,打死八路军几名,打伤几名,我军死伤几名,损耗弹药多少多少。山田每天听得枪炮响,以为乔军真是在和八路军作战、就按张副官汇报的情况转报给日军驻大同师团部。山田等回大同开会,也捏虚造假,为乔日成说好话。乔日成因此得到许多奖赏,特别是枪炮子弹方面的补充,使他越来越觉得腰杆子硬朗,胆子也越来越大。 乔日成吃下白志沂五百多人马,吃掉王天存五百多人马,还吃掉境内外数股小土匪队伍,越吃腰越粗,越吃眼越红。眼下,应县境内还有一支队伍——北乡保甲队王国相部。这支队伍是死心塌地为日军效劳的汉奸队,也有五百多人马。乔日成早就想吃掉他,但总是怕日本人干涉才没有下手。这年夏天,乔日成势力已有三个大队两千多人马,就是把雁北的日伪部队全部集合起来,也难以对付他了。乔日成以为时机成熟,亲自带领三个大队包围了王国相部驻地,王国相见乔军来势凶猛,没敢抵抗,带了十几名亲随逃跑了,五百多人马很轻易地被乔日成收编了。
王国相跑到大同日军师团部告了乔日成的状,黑田师团长听了拍桌子大骂:“乔日成,你的太大胆了,八格呀噜,不把皇军放在眼里,我绝不饶你!”
黑田把情况报告了日军驻张家口军团部,得到的答复是,先派大羽联络部长去应县找乔日成调解,调解不成再动武力。
大羽带人来到应县下社,乔日成像没事人一样,二郎腿高跷,轻蔑地和大羽一行打了招呼。
大羽一见那样子,真是又气又恨:“乔司令,王国相是皇军的保甲队长,你们的关系是兄弟关系,是平等的,你怎么能把他的部队吃掉呢,我劝你还是把王国相的人和枪还给他,不然……”
乔日成用玩世不恭的口气问:“不然怎么样呢?”
大羽口气强硬地说:“你不还王国相的人和枪,皇军就下了你的枪,消灭你的部队!”
乔日成脸上的白麻子立刻变成了红色,两只鹰隼似的眼睛瞪了起来:“哼,你妈个×,乔二爷还怕你个黄军黑军狗军!”乔日成一向受不了别人当面对他吹胡子瞪眼睛,他的脾气就这样,谁当面给了他难堪,他就要当面还回去,哪怕事后受报复也不咽下眼下这口气,只见他一拍桌子喊道:“来人!”
随着喊声,从外面进来十几个端着枪的卫兵。
“爷今儿先下了你的枪,把你给关起来,看你还敢不敢在乔二爷面前耍威风!”说完对卫兵们命令道,“给我把这个日本鬼子押下去!我要把你交给八路军,让你到八路军那边好好威风威风!”乔日成躺在椅子上,鼻子轻轻哼着,轻蔑地斜视着大羽。
又粗又肥的大羽被两个虎背熊腰的卫兵拧住胳膊向外推去,脸上的血液鼓胀着,把整个脸和脖颈都憋成了黑紫色:“乔日成,你不要胡来,你不要不考虑后果!”
乔日成冷笑着说:“你先考虑考虑你的后果吧,乔二爷的后果早考虑好了。”
大羽仍然盛气凌人地警告乔日成:“你这样对待皇军,皇军绝不会放过你!”
乔日成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再嘴硬,老子先宰了你,押出去!”
大羽被拧着胳膊押走了,边走边骂:“乔日成,你不是东西,你的良心坏了的!乔日成,你赶快把我放开,不然,你会后悔的!”
大羽被押到北楼口据点,乔日成派重兵看管起来,同时,放出风声,说要把大羽交给八路军处理,其用意是要逼日军承认他收编王国相部的既成事实,并答应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晋察冀边区政府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这是再次争取乔日成的好机会,立即派人到乔日成司令部与乔谈判,希望乔日成能以民族利益为重,把大羽交给边区政府处理。
八路军插手处理大羽一事,使乔日成心里感到好笑,共产党真是无孔不入。先前我还进山剿共,是他们的死敌,但一听到我和日本人有了矛盾就乘虚而入,想把我拉过去,哼,我乔日成不是三岁小孩。在雁北,凭我的势力,我是主人,只有别人投奔我依靠我,没有我乔日成投靠别人的道理,连日本人都怕我几分,你共产党凭啥指挥我这样干或是那样干呢。
乔日成不冷不热地对来谈判的边区政府代表说:“对贵方的热心帮助,乔某表示衷心的感谢,至于对大羽的处理我还要认真考虑一下。不过,我已经和日本人闹翻了,今后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此同时,日军驻大同师团部和驻张家口军团部,考虑到大羽的安全也派应县日伪县长王相和乔日成谈判。
王相是乔日成的老师,也是朋友,自觉得凭自己的身份和与乔日成的交情,能把乔日成说动了。
来到下社,王相说明了来意。
乔日成说:“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把大羽放了的。事情很明白,我和日本人已经闹翻了,不放他,他在我手中还算一张牌,我可以和日本人再打一打,放了他,他回去必来报仇,到那时谁来管我?”
王相说:“化文(乔日成的字),放了大羽,你和日本人的关系还可以重归于好,如不放他,那就等于完全和日本人对立了,那样,对你我都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日本鬼子能把我怎样,他把全雁北的警察调来对付我好了,我还怕他。”
“化文,这些年,你还不是靠日本人的支持才发展壮大起来?断了这条路,你今后怎么办?”
“什么靠他的支持,他是利用我对付共产党八路军,我谁也不靠,靠我自己,靠我的枪杆子。有雁北,最重要的是有应县这块自留地,我谁都不怕。你说,大量的银子来自哪?我早知道日本人对我有看法,他想收应县的烟税,他想编我的部队,我不吃了王国相,终有一天日本人也会对我下手。”
“是啊,现在,如果你不放了大羽,不向日本人低头,皇军生了气,必然来讨伐你,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化文,‘光棍不吃眼前亏’,这句话,虽然也对,但能曲能伸才是英雄本色,你现在受点委屈,等自己更加强大了,再脱离日本人也不晚,现在闹翻,恐怕有点过早,让日本人剿灭了,岂不因小失大?”
“那,你说该如何收场?”
“以我之见,不如这样……”王相说了自己的计谋后说,“这样,既可以对共产党那边有个交代,又解了和日本人的恩怨,皇军方面,我可以为你多说些好话。”
“好吧,就照你的意见办。”
王相走后,乔日成带着夫人次淑贞到了北楼口据点。受乔日成的委托,次淑贞来到囚禁大羽的房间。
大羽见次淑贞进来,低垂着头问:“你来干什么?”
次淑贞说:“我来看看你。”
“看看我这狼狈样?”
“不是,我是关心你嘛,你不欢迎我来?”
次淑贞嗲声嗲气地说:“我来救你出去。”
“真的?”
次淑贞哈哈笑了几声,那声音又轻佻又甜美,逗得大羽心里痒痒的。
“你能保证你回去不会报复?你能保证皇军不再追究乔司令收编王国相保甲队这件事的责任?”
大羽听到此,气得嘴一撇说:“原来你是乔日成派来的说客,放我是有条件的,我无权答应你什么,但如果不放我回去,皇军是不会放过乔的。”
次淑贞拍了拍大羽的肩膀说:“放心吧,乔司令不会委屈你的,他很快就放你回去。”
次淑贞走了,大羽心里愤愤地说:“我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哼!”
第二天,次淑贞娘家忽然派人来说,次淑贞的母亲病了,要次淑贞赶快回去一趟。次淑贞听了,当即着急得流出泪来,她想,母亲一定病得不轻,不然,不会让人来叫我回去。
乔日成安慰说:“人吃五谷杂粮,谁没个灾病,这样吧,我让刘军医和你同去,一定要治好她老人家的病!” 次淑贞和刘军医每人骑一匹快马,从北楼口起身,飞骑直奔南河种。自从次淑贞被乔日成霸占后,次淑贞父母怕孔翻译找麻烦,举家又迁回了南河种。当次淑贞和刘军医来到南河种村外时,突然从路边闪出一支人马,原来是县城的警察,警务科长刘玉林一马当先。
“乔夫人,我们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尊母并没有病,是王县长请乔夫人有要事相商,请吧!”
次淑贞说:“有事尽可直说,何必骗我上当?去就去,刘军医,你先回去,告诉乔司令,我去去就来。”
王相把次淑贞“请”到县衙,派刘玉林和乔日成谈判放大羽一事。
乔日成蹦着脚骂道:“王相,你真他妈小人,有本事你来明的,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能称起个县长吗?”
刘玉林耐着性子说:“乔兄,不要生气了,王县长虽然使的是下策,可也是没办法了才这样做,在日本人手下干,他也难哪!”
乔日成拍着桌子说:“绑架我夫人,要是碰了我夫人一根汗毛,看我咋收拾这个小老儿,妈的!”
刘玉林说:“乔兄,我看你还是把大羽放了吧。”
“放了,行啊,他日本鬼子要不追究我收编王国相的队伍,我可以考虑放了他。”
刘玉林笑着说:“乔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便追究了。我回去和王县长商量商量,我看皇军是会答应你这个条件的,你还有啥条件,不妨全部说出来,不管怎样,这事发生了就得处理。
说句悄悄话,我和王县长总还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你说是不是?”
乔日成说:“还有球的条件哩,原来是他小鬼子处处想着把我的人马变成他的,所以,我不能不壮大自己。怎样处理他们看着办吧,反正请尽快把我夫人送回来,不然,我杀他王相全家。”
刘玉林说:“那就这样,我回去禀报王县长,让夫人早日回来。”
乔日成送走刘玉林,八路军的代表又到了,问:“乔司令,上次我们所谈的把大羽交到边区政府一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乔日成唉声叹气地说:“我本来是想把大羽交给你们,可糟糕的是我上了王相的当,他们把我夫人给绑架走了,看来,这事不能那样办了。王相要我用大羽换回夫人,我只得屈从他了。”
八路军代表见事情已到这一步,知道多说也是无用了,只得告辞。
其实,绑架次淑贞以及用大羽和次淑贞交换,是王相和乔日成协商好的瞒天过海之计。乔日成一时火起,关起了大羽,事后也有些后悔,他知道日本鬼子不会放过他。开始他想得简单了,只想到日军把雁北的伪军调来,他完全能够对付。王相提醒他说:“化文,你和日军闹翻,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会把华北的几万部队调过来对付你。那时,别说你的几千人,就是上万人也怕经不住他们一打,人家有飞机坦克大炮,你呢,不就日本人给你那些装备,人家是大巫你是小巫啊!”
乔日成听后说:“你说我该如何下台?”王相就想了这条人换人的妙计,一来不失乔日成的面子,二来大羽也顺利送回了大同,加上王相中间调停,日本人对乔日成不加追究就算了,反正王国相是日军的亲兵,到了乔日成手下,也还归日军管辖,日军并没多大损失。这出戏叫“大瓮”换“风匣”。“大瓮”自然是指大羽,他那上下一样粗,个子却不高的样子,实在和中国人腌菜的大瓮没啥两样。至于“风匣”那就是指次淑贞了。次淑贞跟乔日成前就是日军翻译孔仲文的姘妇,跟乔日成后又与大羽等日军头目暗里相通,人送外号“乱风匣”。
大羽和次淑贞交换不久,日军驻大同师团黑田师团长,下令撤回了派驻乔日成部的一名顾问和六名指导官。
表面上日军对乔日成并没有惩罚的迹象,实际上黑田正在做这方面的准备工作。
在张家口军团部的会议上,黑田指出:“乔日成的问题不能再拖延下去,几年来,乔是以欺骗手段,骗取皇军对他的信任。这方面,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其实,乔军一直不受我们的指挥,应县一带的大量烟税落入乔日成手里。现在,乔日成已经觉得自己羽翼丰满,像鸟儿一样要自由自在地飞了。他的对付八路军,只是维护自己的地盘,不是效忠皇军,过去,我们按一条狗喂养他,希望他能替我们咬人,现在这条狗已经变成了狼,狼是要吃人的,不管你是谁。”
大羽顾问对黑田的分析表示同意,但他说:“要解决乔日成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据我所知,乔多年经营,已把下社及周围村庄,建成了军事基地,特别是防御工事做得相当坚固。”
黑田说:“是的,乔日成蓄谋已久,他不仅对付过共产党八路军的进攻,也准备对付皇军,所以,对他的惩罚越早越好。”
日军军团部同意了黑田的意见,当七名日军离开下社,乔日成也立即发出了备战命令。他虽然还想像过去一样,让皇军养育着他,但他知道这次的祸闯得太大了,过去只是不听从调遣,还没有过对日军的不恭之处,这次大羽以及黑田绝不会信任他了。他派亲信把大量银元和贵重物品秘密寄存到附近亲戚家中,让罗庄、小石口、南泉等据点和下社司令部所在地,做好了迎击日军的准备工作。
但是,日军并没有惩治他的迹象,在大羽和次淑贞交换后,还卖给他一辆汽车,还让他配合进山扫荡。乔日成以为日军真的原谅他了,心头的一块坚冰在慢慢融解着,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