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十二）
　　姑姑走了后，莫言在夏若淼的陪伴和鼓励下似乎才真的活了过来。这应该是姑姑在冥冥中的精心安排吗？睡不着的时候莫言就会这么想。
　　夏若淼在单位依然负责的是技术工作。宿舍的条件不算好，和一个女孩子住上下铺。莫言看了有些不舒服，毕竟若淼原来是在家里住的，父母的独生女儿，条件怎么也错不了的。可是现在为了他……
　　莫言想让若淼来家里，又觉得这孤男寡女的。让若淼来住，自己搬出去似乎也不妥。反正怎么都不对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做饭吃却是每天最快乐的时光。下了班，夏若淼都会买了菜去莫言那里，做好了等着这个晚归的人。屋子在夏若淼的整理下总是清爽宜人，让莫言感觉到好似姑姑在的时候那种家的感觉。
　　加了一会儿班后，夏若淼悠闲地上了菜市场，东瞧瞧西看看，买了些菜和水果，坐了公交车去莫言那里。
　　轻轻地开了门，返回身轻轻地关上。换了鞋，习惯性地进了厨房。
　　“咦，怎么回事儿？”夏若淼看着灶台上扣好的碗碟有些奇怪。
　　“猜猜我是谁？”夏若淼的眼睛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蒙上，耳边响起了一个快乐的声音。
　　“你好幼稚哦，你是狗熊呗。”夏若淼用手扒着莫言的大手。
　　“小猪好，我今天犒劳你。好久没喂小猪了，我的小猪都饿瘦了。今天补补。”莫言松开手把夏若淼抱起来抡了一圈。
　　“哎呦，拜托了，狗熊把小猪放下吧。晕死了，我估计我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夏若淼大笑着大叫着。
　　莫言轻轻地放下若淼，用手轻抚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抱紧。
　　“若淼，有你在的日子让我闻着空气都是甜的。”莫言闭上眼睛沉醉着。
　　“狗熊要作诗吗？”夏若淼将脸贴在莫言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开心地笑着。
　　“小猪，吃饭吧。”莫言刮了一下若淼的鼻子。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佳肴，夏若淼知道莫言是下了功夫的。她的眼眶就有些潮湿，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要的是对面那个男子的心。有了这颗心似乎这一生才感觉有了趣味儿了，才感觉这旅途不是孤单寂寞的。
　　“小猪，辛苦了，干一杯。”莫言举起了红酒。
　　“狗熊，我不辛苦，我命苦。干了。”夏若淼笑着喝了一口。
　　“喂，小猪怎么喝这么点儿啊！”莫言笑着看若淼的杯子。
　　“我啊，慢慢来，悠着点儿。要不然遂了哪个坏小子的心意。”夏若淼吃了口菜，慢悠悠地说着。
　　“啊？哪儿有坏人？谁要欺负你？说来我听听，我灭了他去。”莫言边笑着看若淼边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坏人嘛，到处都是。比如，狗熊就喜欢吃肉的，说不定啥时候就吃了小猪了。”夏若淼笑眯眯地瞪了莫言一眼。
　　“若淼，知道吗？第一次见你，你就是骂人不带脏字的。”莫言给自己斟上红酒。
　　“哦”夏若淼突然呆了一下，端起杯中的红酒一口喝了下去。
　　莫言顿觉自己又一次失口，怎么自己总在最高兴的时候就说起以前。他明白，毕竟若淼和伊娜是最好的朋友，这以前的事情总会让人尴尬。
　　“小猪，吃了饭，我们去逛夜景吧。”莫言恨自己破坏了这气氛。
　　“好啊，我舍命陪狗熊。”夏若淼这女孩子最让人心仪的就是从来不会没完没了。
　　吃了饭，莫言让夏若淼坐着，说今天都由他来安排。
　　夏若淼坐在沙发上看着莫言进出，忙里忙外的，觉得有趣。这个一心只顾工作的男子忙起家务来也还有模有样的。不错！
　　“走，小猪。”莫言收拾妥当牵起若淼的手出了门。
　　徜徉在夜色中，看的是夜景，享受的是心里彼此流动的情感。牵着的手让彼此感觉安全，感觉有了倚靠。不用说话，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偶尔彼此对望一下，浅笑让彼此明白心里的感受。
　　“狗熊，你说这样一直走下去多好！”夏若淼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了，真的好像梦一样的感觉。从来没有想过还会和莫言见到，还会如此牵着手走在他家乡的路上。
　　“小猪，我陪你一直走下去。看日落日出，观潮起潮落。”莫言握紧了若淼的手，他又怎会想到生活如此曲折，竟然让当初的蓓蕾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莫言，世事无常。这幸福来的快，就像梦。我怕我抓不住。”夏若淼的心总是会处于一种说不清的忧虑中。
　　“若淼，我和你一起抓，一定抓得住。”莫言又一次紧了紧若淼的手，想永远牵着。
　　“狗熊，只要你不放手。”夏若淼心里还是那种怪怪的感觉。
　　“小猪，我不会放手。”莫言再次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狗熊为了小猪可以咬死一切来侵犯者。”莫言笑看着若淼。
　　“好，小猪永远靠着狗熊。”若淼轻轻地靠近了莫言。
　　夜色如水，微风轻拂，呢喃着，“狗熊和小猪，祝你们幸福！”
　　（三十三）
　　这样的日子让莫言精神抖擞，工作愈发的出色。这一切的功劳莫言认为都是夏若淼的。莫言已经开始打算准备和若淼谈未来的事情，却又觉得这是大事儿，所以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夏若淼不敢去想未来，只知道现在是幸福的。似乎对她来说足够了。可是谁不在乎天长地久呢，只在乎曾经拥有那不过是没办法时候的自我安慰。夏若淼的心却每每在幸福过后有些乱，往事没有真的在心中过滤掉。有一种担心在心里蔓延。
　　林伊娜在留学期间的成绩还是不错的，科科过了关。艾瑞克想让伊娜和他去美国。伊娜说你愿意来中国吗？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要跟随对方的意思。其实对于林伊娜来说，这里的爱情更像是一种游戏，也是她心里发泄对莫言的不满促成的结果。真要去异国他乡，林伊娜断然不会。在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莫言，可是高傲的她认为已经锁住了莫言的心，为了证明自己在莫言心中的位置，一直在等待莫言的主动。
　　林伊娜在叔叔家里又住了一段时间，才决定启程回国。
　　一进家门，林伊娜就问妈妈，“莫言真的没来找过我？”
　　“是啊，你以为怎样！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伊娜妈妈很淡定地说道。
　　夏若淼和莫言吃过晚饭，开始在房间里听歌曲，搜看网上新闻。莫言坐在椅子上，夏若淼从背后搂住莫言的脖子，样子亲密而悠闲。
　　“小猪，抽时间我该去看看你爸妈了。”莫言一边移动着鼠标一边和夏若淼说道。
　　“狗熊，你可得想好了，要不然，可是有去无回的。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夏若淼的脸紧紧地贴在莫言的耳际。
　　“小猪……”莫言的话被手机的音乐声打断，一个有些陌生的号码。
　　“你好”莫言习惯性的问候语。
　　“莫言，我想你了。猜猜，我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莫言一愣，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夏若淼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立刻松开了搂着莫言的手。
　　“莫言，说话啊。我真的好想你，猜猜啊，我现在在哪里？想不想见我啊？”电话里继续响着那个声音。
　　夏若淼的脸变成了纸色，心跳得疯狂杂乱。她紧咬了唇，转身欲离开。
　　莫言伸出手来猛地抓住了夏若淼的手，紧紧地握着。夏若淼被动地站在莫言的身边。
　　“伊娜，是你吗？你好吗？”莫言很礼貌地问候着，握着夏若淼的手愈发用力。
　　“我不好，我想你，想见你，莫言。”林伊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夏若淼低下头，用力地拨开了莫言的手。莫言站起身，皱紧了眉头凝视着夏若淼，很用力地搂紧她。
　　“伊娜，有时间见面聊。你应该已经回国了吧？”莫言真的希望快些挂断这个电话。
　　看着夏若淼的神情，莫言的心隐隐地痛。他很奇怪，这林伊娜怎么会打来这样的电话。有多长时间没联系了，电话里的语气竟然还是如此……似乎那分手的事情、那个什么艾瑞克都不曾存在过的感觉。这让莫言感觉到困惑。
　　“好吧，见面聊。”林伊娜果断地挂了电话。
　　莫言用手轻抚了一下夏若淼的脸，“小猪，别想多了。相信我。”
　　夏若淼只是低了头，并不回答。
　　“笃笃……”轻轻的叩门声。
　　莫言愣了一下，夏若淼也愣愣地望着门的方向。自从姑姑去世后，莫言这里很少有人来走动。莫言抬手看了看表，还没到八点半。
　　“谁？”莫言轻轻地问道。
　　“笃笃……”没有人回应，继续传来叩门声。
　　莫言搂了一下若淼，然后走到了门前。
　　门轻轻地开启，一张甜美的面孔缓缓地出现在莫言面前。还没等莫言叫出她的名字，她已经如雀儿一般跳跃着扑上来，紧紧地挂在莫言的脖子上。莫言大惊，急忙用手去试图阻挡，却因为林伊娜的用力而没有成功，两个人趔趄着往后退。
　　“吓到你了？”林伊娜咯咯地笑着，松开了手。
　　莫言好不容易站定，长喘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莫言觉得很懊恼，这是什么事儿？林伊娜在搞什么鬼。
　　林伊娜愣了一下，突然看到了里屋站着发呆的夏若淼。
　　“若淼，你也在啊。我这一起连男朋友带女朋友都见到，真是幸福。”林伊娜走过去似乎很开心地牵起了夏若淼的手。
　　夏若淼微微地笑了一下，脸上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神情。她的目光犀利地扫过站在门口的莫言，瞬间又换上了浅浅的微笑。
　　莫言有些发懵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子，更被夏若淼那古怪的神情刺激的心里像有什么在撕咬。
　　“莫言，我走了。”夏若淼说着话，走过去拿起了沙发上的包包，迅速地冲出了门。
　　“若淼……”莫言紧跟着追了出去。
　　夏若淼跌跌撞撞地向楼下跑，莫言急急地跟着。眼看到了一楼，夏若淼突然踩空了一节楼梯，扑到在地。
　　“若淼”莫言一步跨过去，将夏若淼抱住。
　　“若淼，摔到哪里了？”莫言紧张地看着夏若淼，急得满头是汗。
　　夏若淼本想倔强地离开，却被莫言的拥抱弄得眼圈发红。
　　“你骗我。”夏若淼低声说道。
　　“小猪，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会和她说清楚的。小猪，你一定要相信我。”莫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连心都要掏出来。
　　“莫言，原谅我。我有些情绪化了。你不用送我了。”夏若淼抬手给莫言擦汗。
　　“我必须送你。”莫言说着话牵起夏若淼的手走出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