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十八）
　　两个月后，莫言在自己的身体与精神状态都感觉恢复得不错的情况下，踏上了去林伊娜家的路。
　　林伊娜的妈妈接待了他。
　　“阿姨，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到伊娜了。我知道您应该有她的联络方式，我想您可以告诉我的。我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忙，所以才来。”
　　“哦，小娜和我说了，她和你结束了。小娜也有了新男友，一个美国男孩子，很帅气。莫言，我想她不联络你，你又何必非要再去搅乱她的生活呢。”林伊娜的妈妈很淡然地说着。
　　新男友？！莫言惊异于自己的梦竟然成了真！可那不是什么好梦。伊娜真的舍弃了他们的这段感情？他不能相信。当初的那种依恋与不舍不会是假的。可是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莫言，你也许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他们的照片，我看伊娜现在是很幸福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不再打扰她。我和你说过，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你应该相信。”林伊娜的妈妈说着话已经递过来几张照片。
　　莫言随意地扫了一眼，有伊娜和同学照的，有伊娜和一个俊朗帅气的外国男孩照的。莫言没有仔细去看，心里觉得再呆下去是一种煎熬。
　　和伊娜的妈妈告辞，稀里糊涂地走出了小区。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茫然……自己是想和伊娜说清楚姑姑的事情，自己的心里伊娜是除了姑姑以外唯一的亲人。现在似乎什么都没了！伊娜说过不要拿姑姑说事儿，看来真的是自己害死了姑姑！莫言在想活着的意义！
　　正要穿越马路，一辆车突然在面前停了下来。莫言看了一眼，绕过车子准备继续前行。
　　“莫言。”车窗摇下，一个戴着太阳镜的男人在向着他招手。
　　莫言疑惑地看着这个人，似乎他并不认识。他却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莫言，你真不认识我了？”那男人下了车摘掉了太阳镜，露出了真相。
　　“秦岭！”莫言笑着伸出手来拍了一下走近了的秦岭的肩膀，“你小子现在这副公子哥的样子，我哪敢认啊。”
　　“严重了吧，莫言。我还没那么痞呢。来看我姑姑？”秦岭笑着问道。
　　“嗯”莫言犹豫了一下，想问秦岭伊娜的电话，可是又想起了伊娜妈妈的话。
　　“走吧，我请客。”秦岭说着话拉开了车门。
　　两个人在一家餐馆坐定。
　　“莫言，我姑她不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伊娜是被我姑宠坏了，有些矫情。”秦岭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伊娜换了号码，我好长时间没联系上她了。”莫言喝了口啤酒叹了口气。
　　“哦，是吗？我有她的新号码，她说原来的那号码不好，所以换了。我给你查查。”秦岭说着话在手机里查看。
　　“对了，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给若淼打了电话。你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吧？”秦岭说道。
　　“啊！”莫言心里疑惑，按说若淼前一阵去他那里学习的事情作为男朋友的秦岭不会不知道啊。
　　“说实话，我这忙得晕头转向的，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若淼了。正好，咱一起见了。”秦岭笑着把林伊娜的电话号码给莫言看。
　　“哦”看来是自己多疑了，人家是因为太忙了，莫言想。
　　“你们两个家伙，不等我，就这么快喝上了。”夏若淼现身在正喝着的莫言和秦岭面前。
　　“若淼，我没和莫言说你要来的，所以我们就先喝了。”秦岭笑着给夏若淼面前的杯子斟满。
　　“你还好吧？”夏若淼端起酒杯看向莫言。
　　莫言微笑着看夏若淼，她总是让人感觉到是一股清风。
　　“很好。”莫言端起酒杯喝进去。
　　“好，希望大家都好。来，秦岭，一起干。”夏若淼爽朗地仰头喝下去。
　　莫言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秦岭不知道夏若淼去了他那里！
　　夏若淼看得出莫言言不由衷的背后那种无奈。什么很好，都是鬼话。他来这里必然是为了林伊娜，自己这么多年放不下的是别人的男友，真是个笑话！
　　夏若淼不说必然是有她的理由，莫言想到。是啊，她陪了自己那么长时间，若是秦岭知道了，想必会误会，影响了他们的关系。
　　秦岭对夏若淼已经在慢慢减淡了，多年的追求无果，而现在他的身边那是美女如云。秦岭已经在和一个女孩子交往，只是他还没当她是女友。
　　各揣着心事举杯共饮。把酒问天，世事无常，人心怎测？
　　“莫言，今天别走了。喝了这么多。你上秦岭那里睡一晚上吧。”夏若淼微眯了眼看着莫言。
　　“我没事儿，明天还要上班啊。我没想到会碰上你们，多是多了点儿，还没问题。”莫言微笑着看夏若淼。
　　“等等，哎，你们两个还当我是人不？”秦岭推了莫言一把。
　　“莫言，今晚就住我那里了。长途车没了，回不去。要不我酒后开车送你回去。”秦岭的样子也是多了。
　　“对不住，秦兄。我忽视了你了，我赔罪。”莫言笑着给秦岭倒酒。
　　三个人喝得都算可以了，出门的时候是嬉笑打闹的，夏若淼歪靠在莫言的身上。
　　（二十九）
　　回到家里的当天晚上，莫言就拨打了林伊娜的电话。
　　“嘟嘟……”的声音响起，莫言的心感觉要跳出来。
　　“喂，你好。”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很流利，却依然可以听出不是中国式的口语。
　　艾瑞克！莫言的脑子里立刻蹦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喂，请问你是谁？是找伊娜吗？”那个男人继续问道。
　　“她在吗？”莫言深喘了口气问道。
　　“哦，那您要稍等一会儿，她刚去了卫生间。”那个男人说道。
　　卫生间！莫言犹豫了三秒的时间，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键。他似乎真的不该再打扰她了。
　　自从林伊娜对莫言说了那些绝交的话之后，冲动的她换了手机号码，又在Q上把莫言删掉。过了几天后她又开始觉得有些后悔。心里想莫言如果爱她必然会想方设法找到她的，所以就等待等待。也打回电话给妈妈询问是不是莫言来过，妈妈笑说没有。林伊娜的心越来越凉，心里开始恨莫言。赌气之下同意了做艾瑞克的女朋友，只是她毕竟是东方女性，交往中还是非常自尊自重的，而艾瑞克虽然是个西方男孩，却不是人们口中的那种乱性随意的人。所以接触下来两个人还是愉快的，只是东西方文化的不同沟通起来还是会闹些笑话。
　　疯狂地工作，孤独地生活，这是莫言现在的全部。亲情与爱情同时远离了他。夜是如此的漫长，等待天明是一种煎熬。
　　一个月后，莫言被工厂安排去夏若淼所在的公司指导新产品的安装使用。莫言从来没有想到，多年后他与夏若淼居然成了顾客方和生产方。而这种可能接触的机会让他的心里滋味儿复杂。不愿意点燃心中曾经燃烧的火焰，不愿意去爱别人的女友！
　　踏上的是一段未知的旅途。
　　那个城市里有他曾经想守护一生的情感，他自己现在开始糊涂那是怎样的一段情感，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支离破碎。是自己不够真诚不够努力？还是那是段只属于青春的激情！
　　接待莫言的是公司技术部的负责人，安排他住在了公司招待所里。
　　冲了澡后，莫言开始整理带来的资料。公司安排第二天开始工作，这次在这里要呆上一个月左右。
　　“笃笃……”轻轻地叩门声。
　　“谁啊？”莫言停了手里的忙碌，轻声问道。
　　“先生，送开水。”门外传来了非常清脆的声音。
　　“哦，请稍等。”莫言说着话走过去打开门。
　　“哈哈哈，你真信了啊！”门开后夏若淼笑得前仰后合地站在门前。
　　“是你！”莫言摇了摇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若淼，怎么你总会这么调皮。”
　　“我听说你要来，你可是不太够意思，也不提前打招呼。我这几天就算着日子呢，今天刚问了我们领导。”夏若淼背着手走进屋里，审视着屋里的一切。
　　“若淼，你这么关心我的行程？不会吧。”莫言笑着看她，一副有些坏坏的神情。
　　“我……我没有。”夏若淼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失口了，不禁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
　　“莫言，你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缺什么和我说。我从家里带过来给你。”夏若淼有些拘谨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合适了。
　　“这里的条件不错，不缺什么了。我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谢谢你来看我。”莫言看着夏若淼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开始又有了那种疑惑。
　　“若淼，晚上把秦岭叫过来我们一起吃点儿饭。”
　　“你给他打电话吧。”夏若淼笑着说道。
　　“怎么？你们闹别扭了？”莫言神情严肃地问道。
　　“闹别扭？莫言，你这说的是什么？我为什么和他闹别扭啊？”夏若淼呆呆地看着莫言。
　　“那……那你为什么不能叫上他和他一起来？”莫言疑惑地问道。
　　“哦，是这个啊。我怕秦岭的女友吃醋，所以希望你打电话给他。”夏若淼笑起来。
　　“秦岭的女友？等等……等等……我有些晕了。”莫言摇着头。
　　“莫同学，你晕啥啊。这不是很正常吗？女人都小心眼的，就我傻傻的。我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你觉得不对啊？”夏若淼瞪着秀气的眼睛怪异地看着莫言。
　　“若淼，你不是……不是和秦岭一直……”莫言糊涂得不知道该如何问话了。
　　“我和秦岭一直……一直什么啊？哦，莫言，你不会一直认为我们是……”夏若淼张大了嘴巴，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这是个多么可怕的认为！
　　“难道不是吗？”莫言凝视着夏若淼的眼睛。这不就是他当初没有敢忠于自己心去继续追求的枷锁嘛！
　　“莫言，你误会了。我和秦岭一直是最好的朋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夏若淼低下了头，她隐约感觉到这个误会让自己失去了什么。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莫言回答着，心里想起了当初林伊娜对他说的“若淼爱着我哥”的话。
　　“好了，今天不叫秦岭了，我请你。”莫言深深地看着夏若淼。
　　“嗯”夏若淼抬起头来看着莫言，眼里不知怎么就聚了雾气。
　　“若淼，你坐一下。我收拾了东西和你出去转转，陪我看看你所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