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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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龙成回到李寨村租住地时，他看见杜淮北正在院门口徘徊。
　　听说杜淮北马上就结婚了，正为租不到房子发愁，张龙成一笑：“这是小事，我这儿二楼就有一间空房子，二十多平米，前几天刚搬走一户，他在工人村买了一套工房。等会你到楼上去看看可合适？”
　　杜淮北一听说楼上有房子，高兴地不得了。他顾不上张龙成，一口气跑上二楼。呵，那间空房一看就知道刚刚搬走，雪白的墙壁，室内还铺了地板砖。杜淮北决定就在这儿住了。
　　张龙成见杜淮北满面笑容地从楼上下来，便猜测出了其中的一切。
　　“龙成，你跟房东讲一下，房子我租了，过两天我就来交房租费！”
　　“急啥，房东的岳母去世了，估计这一两天他都没时间。你来这儿住最好，咱弟俩又能天天在一起了。对了淮北，你去医院把王徐州喊来，咱们端两杯，我有喜事告诉你们。”
　　“是不是你和李梅萍也要结婚了？”杜淮北笑问。
　　“不是，但绝对是喜事，而且不是一件。”张龙成脸上写满了喜悦。
　　“好，我现在就去医院。王徐州的伤恢复得咋样了，可能来这儿？”杜淮北自言自语。
　　张龙成说：“已经快好了，我前两天看见他在医院门口遛着玩呢，他说再过一个月就能出院了。这段时间，他在医院憋毁了，做梦都想回到单位上班。”
　　十多分钟，杜淮北和王徐州说说笑笑走进张龙成租住的房子。张龙成已经从路边卤菜买了几样菜，又拿了两瓶百年迎驾酒。
　　“徐州，你的腿咋样了？”张龙成关切地问。
　　“恢复得很好，我天天早上都在医院里的开阔地上锻炼，现在已经能小跑了，医生说不出一个月，完全可以下井。”王徐州乐呵呵地说。
　　“那你慌啥？井下的苦你还没吃够，多歇几天不好吗？”杜淮北埋怨王徐州。
　　“能上班还赖在医院，那不是讹矿上吗？”王徐州笑了笑。
　　张龙成和杜淮北一阵大笑：“真没想到，徐州住了几个月的院，觉悟提高了！”
　　说话间，张龙成已经把菜摆好，两荤两素。
　　张龙成催促：“淮北、徐州，赶紧坐！我再烧份鸡蛋汤，然后咱就开始喝酒。”
　　“烧啥鸡蛋汤，有酒就行，咱们还在乎菜多菜少吗？”杜淮北和王徐州连忙拦住张龙成。
　　“好，鸡蛋汤就不烧了，今天咱们三个人两斤白酒，我刚才已经给晨光超市的店员说了，让他给我们送一筐啤酒，钱我已经给过了，估计马上就送来了。”话音刚落，一个小伙子抱着一筐啤酒来了。
　　王徐州和杜淮北一见，一个劲地埋怨：“龙成哥，你一个月辛辛苦苦，能挣几个钱，咋能这样破费呢！”
　　“破啥费，咱弟仨进矿一年多了，一起经历了那次冒顶事故，虽说我的左腿被截掉了，可我一直感激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我的工友们，如果不是他们的抢险施救，咱们三个人恐怕也不能聚在这里喝酒，这个情我一辈子都欠矿上的，欠工友们的，无论到啥时候，我都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今天第一杯酒为我们那次死里逃生干杯！”
　　张龙成的话勾起了杜淮北和王徐州两个人痛苦的回忆，唉！往事不堪回首呀，想想满脸都是泪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提那过去的事了，来来，喝酒！”三个人一齐举杯，一饮而尽。
　　杜淮北赶紧倒酒。
　　张龙成夹了一口菜，动情地说：“第二杯酒我得谢谢采煤五区的职工们，没有他们的帮助，我开三轮车也不可能有稳定的收入。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第二杯酒下肚后，张龙成脸上泛起了红晕：“第三杯酒一是祝贺淮北马上就要结婚了，二是祝愿徐州的身体早日康复，早日重返工作岗位！”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斤酒喝完后，张龙成又打开了第二瓶：“淮北、徐州两位兄弟，你们还不知道，我弟弟虎成今年高考总分全省第一，已经被清华大学录取了。今天你们要不来，我也得去找你们，高兴啊！另外，我妹妹程程也以全县第一的好成绩，被龙城一中录取，比我当年的中考分数还高二十多分呢！”
　　“虎成和程程真争气，值得庆贺！”杜淮北和王徐州把酒杯举得老高，两个人脸上挂满了笑。
　　张龙成又说：“我今天上午去了桃花镇高中，李梅萍非让我给他们学校的数学和外语教师讲课，我只好硬着头皮给他们上了课。现在，我被他们学校聘为辅导员，月工资两千元，试用期三个月。以后我恐怕不能开三轮车接送工友们上下班了！”说完，张龙成不住地叹息。
　　“这是好事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拿两千元钱。我在井下辛辛苦苦，一个班不知要淌多少汗，腿肚子累得抽筋，一个月也拿不到两千元。龙成哥，你应该珍惜呀！”杜淮北和王徐州都为张龙成感到高兴。
　　“好是好，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回报绿水矿了，心里总觉得不舍。如果不去，就辜负了李梅萍对我的一片痴情！”张龙成叹息。
　　杜淮北猛然一拍大腿：“龙成哥，我上午从矿上来的时候，在矿门口看见一则通知，说咱矿初中部要招聘一名外语教师和一名数学教师，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高中文化程度，有经验者优先，其他条件不限。月工资一千五百元，试用期两个月。你去试试吧，高中你都能教，还担心初中吗？一旦被矿初中聘上，你不就有回报绿水矿的机会了。到时候，你把主要精力放在绿水矿初中，反正你在桃花镇高中是辅导员，有课时就去，这儿离桃花镇十来里路，全是柏油路，绝对不耽误事！”
　　王徐州听杜淮北一说，他也想起了一件事，上午在病房里，听同一个房间的病友说，矿上打算挑选一些出过工伤的职工，让他们利用每次周五安全例会时间，深入到采掘单位安全例会现场，向职工们讲述自己出工伤的过程以及给家人带来的痛苦和伤害。如果想参加，可以到矿上报名，这是回报绿水矿最好的办法之一。
　　张龙成听了，脸上笑容绽放：“这两件事我都打算去做！谢谢两位老弟给我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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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淮北在绿水煤矿工人村南门口三道沟附近的李寨村租了一间房子，二楼，新房子，不到二十平米，窗户临街，月租三十元。租好房子后，他还带着邹影去看了一趟房子，邹影说可以，就这间房子。
　　见房子租好了，邹影问杜淮北对嫁妆的置办有啥意见。
　　杜淮北知道邹影的嫁妆是找本地木匠在家里制作的，便笑着说：“我喜欢看书，你看能不能给我做个书橱。其它的，你们看着办吧，房子太小，弄多了也盛不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十二日。杜淮北决定提前回老家准备一下，临走之前得到单位去一趟。
　　杜淮北拎着几斤糖果和两包烟，满面笑容地走进区长书记的办公室。
　　“卫区长，我要结婚了，还有四天，我得提前回去。”
　　卫立青毫无表情：“这个月可能上够了，结婚也得保证上够班，不然，你拿不上二部奖金！”
　　“咋这么不近人情，听说我结婚不但不道喜，却还让我保证班数，简直就是冷血动物！”杜淮北在心里骂。
　　杜淮北又买了喜糖和香烟到班前会上发给工友们。那天，正好是主管技术员晁力跟班。
　　一听说杜淮北要结婚，晁力笑着说：“淮北，你回来后得在好望角大酒店摆两桌，弟兄们得去喝两杯！”
　　这话让杜淮北听了心里热乎乎的。他笑了笑：“等我回来再说吧，大家都忙，哪有时间？”
　　“你瞅哪天大休班，大家不就有时间了。”晁力又笑。
　　会议室里热闹非凡，大家吃着杜淮北的喜糖，吸着杜淮北的喜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杜淮北就要结婚了，这个消息让张庄村的父老乡亲们高兴哪，人们奔走相告，尤其是那些平时经常找杜淮北玩的年轻人，简直比杜淮北还高兴。
　　按邹影家乡的风俗，结婚的前三天，男方要给女方送礼：半头猪、六只鸡、六条鱼、两挂鞭炮、两条香烟。
　　杜淮北说，我们家乡只给女方十几斤猪肉（俗称离娘肉）。邹影说，十里不同俗，百里改规矩。你就入乡随俗，按我们这儿的风俗去办吧。
　　送礼返回时，邹影拿给杜淮北一双意尔康牌皮鞋。
　　杜淮北疑惑地问：“你咋还给我买皮鞋？”
　　“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这双皮鞋一百七十多块钱哪！”
　　“等咱们结婚那天，嫁妆直接拉到咱们租的房子里去吧，我让李跃军、大勇、毛柱三个人帮着在车上扶嫁妆，等把嫁妆卸掉后抬进房子里，让他们再坐车到我老家。”
　　“婚车找好了吗？”邹影问。
　　“找好了，是赵刚哥在绿水乡政府找的，两辆桑塔纳2000，一辆货车。”
　　11月16日早上四点多钟，杜淮北就起床了。这个时候的杜淮北，身穿崭新的西服，内穿白衬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领带，脚穿邹影给他买的皮鞋。昨天下午，杜淮北专门剪了头，理发师还给他做了个发型，又喷了摩丝。理发师再三叮嘱他，晚上睡觉时千万注意点，尽量保持住发型。
　　六点整，那辆李桥——青山的中巴车来了。杜淮北的堂兄毛子、华军点燃了鞭炮，他们是跟着杜淮北一起去迎亲的。
　　从邹影家到杜淮北租的房子处约二十里路，路不太好走，如果没有人扶住嫁妆，恐怕会把嫁妆颠簸坏了。尽管已经安排李跃军、大勇和毛柱三个人专门扶嫁妆，可杜淮北还不放心，便从老家里挑了两个人。
　　上午八点半，杜淮北三个人赶到了青山市老汽车站，下车后又坐26路公交车前往绿水乡。九点刚过，他们在绿水乡政府西边下了车。赵刚正在路边等着呢。加上赵刚的车，一共四辆车，三辆黑色的桑塔纳，一辆货车。每辆的前后都贴上了大红喜字。赵刚原说扎彩车，杜淮北没让，说赵刚哥你能给我找几辆车，我就感激不尽了，哪还再敢奢侈呢！”
　　聊了几句，四辆车开始向杏花村方向疾驰。走不多远，见李跃军、大勇、毛柱三个人站在路边。杜淮北示意车停下来，让三个人上了车。
　　车至杏花村村北，赵刚对杜淮北说：“我就不到村里去了，你严立哥刚才打来电话，让我先行一步，我先去你老家了。如果有啥事，你让司机打我的手机。”分把钟后，赵刚和杜淮北握手而别。
　　离邹影家还有二百多米时，杜淮北几个人下了车。杜淮北怕村里人说他不懂事。华军拎着糖果和香烟跟在杜淮北后面。杜淮北见人便递上一支烟。
　　走了不到五十米，又遇见一群人，大约十来个，男女老幼都有。杜淮北照例去递烟，递到一个瘦高个男子跟前时，他一边接烟，一边说：“都给我吧！”话音未落，一把夺过杜淮北手里的半包烟，然后迅速离开。
　　杜淮北正在惊愕之际，更加疯狂的一幕发生了。那群人围住华军，一拥而上，把华军手里的香烟和糖果全部抢走，华军吓得面如土色，不知所措。
　　杜淮北气呼呼地走进邹影家的院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简直是土匪，大白天就抢东西，还有王法没有？”
　　人们围住杜淮北，问长问短。
　　“谁让你下的车，你把车开到俺家门口再下车，谁还能抢你的糖果和烟，怪你自己。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等会发嫁时，弄不好他们还得拦车，到时候你得给他们发糖果和烟，不然，他们就站在路中间不让车走。”邹影训斥杜淮北。
　　“我哪知道！”杜淮北苦笑。
　　这时，李跃军、大勇、毛柱等人开始往车上装嫁妆。
　　11点钟，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焕然一新的邹影在亲人们牵挂的目光中，走出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院子，走进了杜淮北准备的婚车，踏上了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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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山市的一些农村，有一种拦亲的风俗。
　　每当遇到男婚女嫁之事，拦亲的现象就会出现。所谓拦亲，就是在迎亲队伍沿途经过的村庄，一些村民拦住迎亲的队伍，要香烟、要喜糖，或者让迎亲的唢呐班现场吹一段，如果不照办，就不让迎亲的队伍走。
　　拦亲不犯法，只是一种风俗，当地派出所无权过问。被拦的迎亲队伍除了像孙子一样发香烟、发喜糖、说好话，别无他法。迎亲的队伍如果运气好，即使遇到拦亲的，新郎只要诚恳地去给拦亲者发烟、发喜糖，拦亲者就会满意地让开道路。如果迎亲的队伍运气不好，遇到一些难缠头，那就麻烦了。尽管新郎也诚恳地、毕恭毕敬地去给拦亲者发烟、发喜糖，但是那些人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就又凑到新郎跟前要烟、要喜糖，如此往复，得多少香烟和喜糖？不给，他们就拦在路上。此时此刻，最着急的莫过于新郎，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如果在路上耽误了，弄到下午两三点钟赶到家，那还拜什么堂，入什么洞房。
　　那天，赵刚随着杜淮北的迎亲队伍到了杏花村北头，叮嘱杜淮北：“我先走了，你严立哥在老家等着我呢，路上一旦遇到拦亲的，先按当地风俗处理，实在处理不好了，你让司机唐武打我的手机，我再跟当地派出所联系，让他们出面，千万别跟他们发生冲突，能顺顺利利地赶回到老家比啥都好！”
　　一个多小时后，赵刚便赶到了杜淮北的老家。老战友相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刚正在跟严立闲聊，手机响了起来：“赵书记，我是唐武，我的车在倒流河镇大刘村北村头二毛饭店门口轧死了一条狮狗，人家不让走，说是一条名贵狗，得赔两千块钱……”
　　原来，杜淮北的迎亲车在桃花镇梨花村和木棉花村遇到了村民拦亲，好说歹说村民们才算罢休，尽管没出大乱子，可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等迎亲车离开桃花镇上了206国道，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司机唐武一问杜淮北，才知道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最少得两个小时才能赶到。
　　众所周知，结婚拜堂必须得在上午，最迟也得在中午十二点左右，没有在下午举行婚礼的。
　　所以，司机一上206国道，便开始提速。两辆桑塔纳像两支离弦的箭，挂满劲地往前射。
　　车子飞过青山市，飞向阳平集，然后一拐弯，向运粮河镇方向射去。由于车速太快，在运粮河镇大刘村村北头，当场轧死了一条狮子狗。
　　狗的主人不干了，先是说了一些难听话，最后摊牌：“我这是一条名贵狗，赔两千块钱拉倒，少一分钱也别想走！”
　　杜淮北赶紧下车，又是掏烟，又是赔笑脸，说大哥我们离家还有六七十里路，恳请行个方便，能不能少要两个钱。杜淮北好话说了一箩筐，人家就是不愿意。
　　司机唐武也走下车赔笑脸：“我们这是接亲的车，急等着赶路，等两天再专门来处理这件事可行？”
　　“等两天再专门来处理这件事？你哄鬼去吧，今天必须拿钱！”
　　两车人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人们相互交换了意见，有人主张凑钱给人家，花钱消灾。可是凑了半天，只有一千多块钱。狗的主人不愿意，非要两千块钱才放行。
　　杜淮北愁啊！不给钱，人家不让走，给钱，身上没有这么多。人生地不熟，借都没地方借。
　　杜淮北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女友萧影逼自己拿三万块的那一幕：“乖乖，青山市咋竟出这样的人，钱是爹呀！”
　　人都说：急中生智。这时，杜淮北眼睛一亮，他对司机唐武说：“你赶紧给赵刚哥打电话，他以前在运粮河镇当过三年镇长，他肯定有办法！”
　　于是，司机唐武拨通了赵刚的手机。
　　杜淮北的亲戚朋友正在为迎亲车迟迟不到而着急，一听说路上出了事，所有的人脸上都笼上了愁云。
　　赵刚一笑：“大家别在意，小事一桩，我记得我的手机里有大刘村支部书记的电话号码，我让他给处理一下。如果找不着他，我直接打电话让运粮河镇派出所去一趟。不就是轧死一条狗吗，农村又不是城市，谁舍得养名贵的狗，想讹俩钱罢了！”说着，赵刚开始查手机里的电话号码。
　　约摸半分钟，赵刚开始打电话：“喂，可是常宝？我有个亲戚今天结婚，他的迎亲车在你们大刘村村北头轧死一条狗，人家非要两千块钱才让走，你赶紧带着钱去一趟，先替我垫上两千块钱，等我下午回去后再还你，处理好了给我回个电话！”
　　运粮河镇大刘村党支部书记刘常宝是一名退伍军人，四十岁刚出头。三年前，刘常宝承包了村里的砖窑厂，不但没挣到钱，还欠了五万多块钱的债。债主三天两头登门要钱，逼得刘常宝差点寻了短见。正当刘常宝处在人生低谷之时，镇长赵刚到大刘村走访调研，得知刘常宝的遭遇后，赵刚立即帮助刘常宝办了十万元贷款，一部分还了贷款，一部分用于经营砖窑厂。赵刚的真诚感动了刘常宝，使刘常宝已经破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刘常宝决定以产品的质量去赢得市场，只有在市场上站住脚，才能让砖窑厂起死回生。他首先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严把每一道生产关，不让一块不合格的砖头出场。其次，刘常宝向客户承诺：不合格的产品，砖窑厂一律包换。由于管理得当，当年，砖窑厂扭亏盈利三万多元，而且出厂的砖头深受附近乡镇客户的青睐。
　　每每谈及此事，刘常宝便对镇长赵刚充满了感激之情。
　　去年，刘常宝在大刘村党支部换届选举中，以高票当选为村党支部书记。刘常宝担任党支部书记后，多次要求镇长赵刚到大刘村北头的二毛饭店去坐坐，以感谢赵镇长当年在他困难之时的帮助之情。赵刚每次都婉言谢绝，他说，你的酒我早晚得喝，但是不能在饭店里喝，影响不好。
　　刘常宝说：“赵镇长，饭店是我侄子二毛开的，他还能黑我吗？”
　　赵刚语重心长地说：“常宝啊，你侄子二毛人品不好，你是大刘村的支部书记，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亲属，别让老百姓在背后说你啥？不然的话，时间长了，你就会在老百姓心目中失去威信！”
　　“赵镇长，你放心吧！二毛敢胆敢做啥出格的事，我一定把他送到派出所！”
　　三个月后，赵刚竟然调离了运粮河镇，到绿水乡担任党委书记。
　　刘常宝做梦也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曾经的赵镇长竟打电话有事“求”他。当年如果没有赵镇长相助，他刘常宝早就驾鹤西去了。现在就是要了自己的性命，刘常宝也不会眨一下眼。
　　当刘常宝气喘吁吁地赶到出事地点，才发现是侄子二毛的狗被车轧死，二毛正问人家索要两千块钱。
　　刘常宝没理侄子二毛，而是先问迎亲的人员：“你们可是赵镇长的亲戚？”
　　“是，是！”满脸忧伤的杜淮北连忙回答。
　　刘常宝立即握住新郎的手：“实在对不起，刚才赵镇长打来电话，我才知道这件事。你们赶紧走吧，家里人正等着你们哪！”
　　“我叫杜淮北，等几天我一定把钱送过来！”
　　“送啥钱，别说是一条狗，就是一头牛，我看谁敢问你们要钱！”
　　杜淮北上车后，透过车窗，看见来人正在训斥那个问自己要钱的人，具体说的啥，他听不见。
　　杜淮北的迎亲车风尘仆仆地赶到家时，还差十分钟就到下午一点了。
　　婚礼立即开始进行。
　　婚礼结束半个多小时，送嫁妆的那辆130车才赶到。杜淮北怎么也没想到，好友张龙成和王徐州跟着车来了。
　　婚后第二天，杜淮北对妻子邹影说：“我以后不会在煤矿长干的，煤矿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危险不说，关键是受窝囊气。屁大一点的干部都能管住工人，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根本不把工人当人看。在煤矿干长了，累不死也得憋死！”
　　邹影说：“你啥时候不想干了，咱就回来种地，在哪儿不能挣口饭吃，只要过得开心就行。我根本不想让你在煤矿干，你下一天井，我就担惊受怕一天，煤矿危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