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结婚（18）

我拉着张扬的衣服，哭着吼道：“你告诉我湘瑶是骗我的，她是骗我的，她根本就没有和你做过什么，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说啊，说啊，你怎么不说呢？求求你为自己辩解吧，说那不是你的，是湘瑶搞错了，是她搞错了。她是骗我的对不对，是骗我的。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要骗我吗？张扬，你不可以骗我的，不可以骗我。你说过会一辈子爱我的，你说过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的，你不会爱上别的女人，更不会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你说话啊。”
“舒膂，你一定要冷静，我也不想骗你，但是那已经是个事实了。我确实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打我吧，你使劲打我吧。我宁愿你打我也不愿看到你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我在他的肩上打了几下却使不出力气，我真的很想打他的，打了他我心里就会好受一点，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不会难受的想去自杀。可是我又下了手，不忍心打他。打了几下手渐渐软了，心也软了，于是什么也不去管什么也不顾，抱着他痛哭。我以为那样就好了，我心里的那道坎就能过去了。
我找着理由躲开他，找理由不回去，找理由不接他电话。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湘瑶的女儿我们把她放在医院过了一个月才抱回家的。她是那么小，她那么小就没了妈妈。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笑笑，希望她一直都能快乐。笑笑刚回家的时候经常哭，家里的人每天都不能睡好觉，特别是干妈。我总觉得干妈很害怕笑笑，一看到她就走的远远的。笑笑一哭她就想出去。我想她心里可能是有些恨笑笑的，因为湘瑶是为了保笑笑而死的。如果没有笑笑她就会活着。
笑笑满月之后我带着她离开了干爹干妈的家里，我答应他们会好好照顾笑笑的，我会待她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假如我要结婚，我也会找个能接受她的人。此时我已经辞职了，我想离开，想远去。我的心还是放不开，我真的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伟大，我还是挺小气的，我不能越过心中的那道坎。看到张扬逗笑笑，抱笑笑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很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我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于是我下了决心。我一定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去哪里呢？哪里都一样，哪里都不一样。习惯了都一样，不习惯什么都不一样。我要走了，我要把笑笑带上，我能抛弃她，丢下她。余天林肯定是不会照顾她的，而张扬，我自认为我照顾她会比他好。收拾好了行李，背着笑笑去看了一下干爹干妈，他们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湘瑶，对不起了，你的父母我是没办法照顾他们了。我能带走的只有笑笑，你放心，以我们的感情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她，不会让她受到委屈。我没告诉任何人我要离开的消息。干爹送我出门的时候还叫我以后经常来玩。我笑着说好。转身之后闭上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汽车站，我不喜欢坐火车。我怕我坐上火车会想起张扬。可是不坐火车我也会想张扬。我是爱他的，也是爱湘瑶的。可是最后两个最爱的人和我可能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了。
我坐上了去乐山的长途客车，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车里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拉上了窗帘，抱紧了笑笑，她现在是我的宝贝。我要带宝贝去我的外婆家。外婆家我已有好些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乐山了，几年不见变化确实是挺大的。我有些不记得路了，还好记得地址，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坐什么车。感觉除了天热其它都挺好的。乐山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我和笑将待多久，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未知数。就像湘瑶的死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没有征兆的。


当我来到外婆家的时候她看到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有些不认识我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嘛，十八岁以前与十八岁以后区别还是蛮大的。外婆已经很老了，比我想像中的更老。我妈妈也有好几年没回去看过她了，只是偶尔会寄点生活费给舅舅再转交给她。我妈妈在与爸爸刚离婚的时候来看过外婆，外婆知道她离婚的事之后气的拿扫帚把她打出了家门。我知道外婆一直是很疼我的，这让我每次起她都觉得很感动。父母的离婚在外婆看来最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也是那样认为的。早就说过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呢，完全是个累赘。
妈妈生下妹妹之后也曾带着继父和妹妹去看外婆，早有人回去通知外婆后，外婆把家里的门大锁上之后拿着扫帚来到村口阻拦他们，她不让他们走进家门。在我的印象中外婆对母亲似乎一直都有成见，只是对我特别好。外婆的那把扫帚曾无数次跟在妈妈的身后却从来没在我的身边出现过。外婆喜欢叫我和她一起睡觉，晚上的时候老人家特爱失眠，本来我很想睡的，但是每次都被外婆吵的睡不着觉。从这我就总结出了老人是爱失眠的。后来我才知道外婆不喜欢妈妈是因为妈妈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对于盼星星盼月亮都想要个儿子的曾祖父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当接生婆告诉曾祖父外婆生的是个女儿之后曾祖父顿时吐了一口血，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便与世长辞。曾祖母不喜欢外婆也不喜欢妈妈，所以外婆也就恨妈妈。因为别人觉得外婆是扫把星，气死了公公。而她认为母亲是扫把星所以她就把气撒在妈妈身上，每次打她都用扫帚。
当她看着我抱着笑笑的时候还以为是我的孩子。我将孩子的身世简单的给外婆讲了一下后就以外婆的名义收养了笑笑，从此她就与我一同生活。那一段时间好累，感到心力绞悴。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遇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这也我当时所遇到的事情中最痛的一次。心痛，身体痛。
把笑笑安顿好后我才发现我的例假很久没来了，因为伤心所以我忘记了很多该做的事情。因为伤心我也没想太多，直到第三个月还没来的时候我才着急了。将笑笑丢给外婆后去医院做了检查。看到那张化验单我整个人突然间就傻了，医生对我说，“你怀孕八周了！”
我反复的看着医生问她，“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会怀孕。医生你是不是骗我的，我不会怀孕，不可能怀孕的。”
医生看着我问道：“你怀孕了还不高兴吗，下次来做检查的时候把你丈夫也叫来。怀孕期间要注意很多事，要小……”
医生的话还没说我就跑出了那充满恐怖的地方。出来之后我又想着去哪里呢？我对这里的地型也不是很熟。我坐上了一辆三轮车去了岷江边上，风吹的脸好舒服，可是我的心却很不舒服。我该怎么办呢？为什么所有的事在一瞬间都往我涌来呢？下了车，来到岷江的一座桥边看着江中有些浑浊的水，心想我将来的生活是不是也要如这江中之水一样浑浊或是不见天日呢。我摸摸我的肚子，我得赶紧做个决定才行。留与不留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我知道不管我做哪个决定都将会是一辈子的事。留它我将一辈子看着它，为它担心。不留它我将一辈子处于自责中，一辈子想着它。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错的，却还是要一错再错，执迷不悟。很多时候我们也会遇到很多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因为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如果当初没有和湘瑶喜欢上同一个男生我就不会和她成为好朋友好姐妹；如果我们不是好朋友好姐妹那么我们就不会考上同一所大学；如果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就不会和王宜谈恋爱；如果不和王宜谈爱我就不会因为失恋忘不掉他而和张扬在一起；如果不和张扬在一起湘瑶和张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接触；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接触湘瑶就不会喜欢张扬；如果湘瑶不喜欢张扬他们就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而后有了笑笑；如果没有笑笑湘瑶就不会和余天林结婚；如果不和余天林结婚湘瑶就不会死；如果湘瑶不死她就不会在死之前告诉我那个令我永远不敢相信的事实；如果没有那个永远令我不敢相信的事实却也不得不相信的事实我就不会带着笑笑离开张扬；如果不离开张扬而我怀孕了那我就不用一个人想着该不该留它了……
所以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如果这世上有如果，那哪里才是真实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