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魂归阴曹
作品名称:冥府情僧 作者:天宗健 发布时间:2015-03-02 13:43:42 字数:6486
邓义才危在旦夕,王老八却心中狂喜。他知道,伴随着一条人命归西,自己的账上就会多出五百两黄金。
“当”,王老八手腕一麻,那快要接触到邓义才头骨的钢刀也飞向半空,划出一道弯弧砸上一个小喽罗的脑袋。“啪”的一下,那人昏了过去。王老八倒吸一口凉气,定神细看,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和尚站在眼前。
这小和尚大约十八九岁,身穿青色僧袍,肩背包袱,一根齐眉短棒提在手中。
王老八是个亡命之徒,看到有人破坏自己的好事,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小的们,上啊!”从腰中取出备用的九节钢鞭,一招“云中探爪”,气势汹汹地扑向小和尚。
小和尚不慌不忙,退后一步闪过了这一扑,接着横过齐眉短棒,舞一个棍花护住周身。这一退一横一舞,干净利索,迅捷如风,俨然有大家风范。王老八一扑不中,将钢鞭一抡又拦腰扫来。小和尚却突然一个“汗地拔葱”向马车右方飞去。
怎么,想跑?王老八心中大喜,但看清小和尚的去向后,胸口微微一沉。
小和尚并不是逃跑,他看到一个小喽罗正在追杀邓义才,所以飞身去救。当他身子还在半空时,手中短棒早探了出去,长了眼睛似的正戳在那人脑袋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小和尚身子落地,一把搀起被绊倒的邓义才,刚要说话,王老八兜了一个圈子又拦上了他:“秃驴,我劝你少管闲事。惹祸了大爷,我叫你们都立地成佛。”
和尚最恨别人骂他们秃驴,那小和尚秀眉一竖,大声喝道:“你说什么?”神情之中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威。王老八微微一惊,仗着自己人多,又喊了一句:“大家上啊,谁杀了这小和尚,赏银五两。”小喽罗们见钱眼开,听钱心欢,发一声喊,都朝小和尚蜂涌扑去。
小和尚见对方人多,知道时间一长,必定会寡不敌众,到那时别说救人,只怕要自保也很困难。他眼睛四下里一轮,突然一声长啸,把短棒舞了一圈,逼得王老八一伙不得不退。乘此良机,他身子一纵,已经变戏法似的坐在了车夫的旁边。
太快了,王老八竟然没有看清他的身法。
他左手拉邓义才上车,右手挥动长鞭已经赶得两匹马纵蹄狂奔。刹那间,马车拖起一溜儿滚滚黄尘向北驶去。
王老八带领手下穿尘越土,紧追不舍。但听蹄声踏踏,速如奔雷;马鸣啁啁,闻耳惊心。
小和尚见甩不掉王老八,对邓义才说道:“兄弟,坐稳了。”手腕晃动,长鞭响过,两匹马疯了一般又加快了速度。邓义才只觉得耳边风响忽忽,眼前景闪如花,他好象有点眩晕了。
小和尚从腰下皮囊中抓出一把什么东西,甩手就向车后扔去。一阵惊呼声便传了过来:“哎呀呀!”“他妈的,放暗器。”喊声渐稀,直致无声,估计中暗器的不在少数。
终于摆脱掉危险了。小和尚和邓义才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小和尚停下马车。邓义才立刻跳到地下,双脚一沾土,磕头便拜:“谢谢大师救命之恩,谢谢大师救我全家性命,大师再生之德……”
小和尚满脸通红,道:“使不得,使不得,兄弟请起。”
这时邓母、邓小妹和邓高也下了车,一齐感谢小和尚的救命之恩。小和尚腼腆得像个大姑娘,连连摆手:“别这样,别这样……”和刚才杀敌时的英武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别。
邓义才感激地道:“敢问大师法号?”小和尚后退了两步道:“阿弥陀佛,我……我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俗姓周,字东明,法号智空。我这是回老家襄樊去。”
周东明是襄阳人,因小时候体弱多病,爹妈又都信佛吃斋,所以托亲戚把他送到了少林寺。一方面习武强身,一方面学佛弘法。十七年的时间,练就了十八般武艺,性子中也平添了许多侠义之气。今天他路过这里,遇见强盗追车杀人,于是挺身而出,拔刀相助。
周东明的叙述很简单,但少林寺和少林僧人的神秘传奇不能不引起邓义才的惊叹:“你是少林寺的,难怪武艺那么高,教我两招吧?”周东明微微一笑道:“咱们可以切磋。你是读书人,明白大道理,你也教我吧。”
“好好,那我们就互相学习吧。”邓义才忽然觉得周东明就像自家兄弟似的,亲切、和蔼。他缠着他要他讲少林寺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周东明也不推辞,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隋朝末年,天下大乱……”故事讲得朴实无华,跟街头说书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可邓义才却圆睁双眼,听得入神。
邓母见二人谈得投机,说道:“才娃啊,你与你周兄这么谈得来,何不结为异姓兄弟?寻一家旅店,你们二人就拜了把子吧。”
是啊,既然如此投机,何必站在这荒郊野外受风吹日晒之苦?两人听了邓母的提议,都很高兴,就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刚一进店,邓义才就让店小二卖来焚香、纸表,他和周东明双跪倒在地,说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今我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周日生,但救周年周月周日死,不求同宝贵,但求同患难。”说罢,三拜天地,又递了八字贴,喝了鸡血酒。周东明为大,邓义才为小,行完大礼,邓母满意地笑了,抚着周东明的肩膀道:“好,好,我又多了一个好儿子。”
邓小妹在一旁接着说:“我还多了一个好哥哥呢!”邓母赞许地笑了:“对,对,你还多了一个好哥哥呢。”
老管家邓高也很高兴,说道:“是啊,周公子……啊不,周少爷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心人啊!”
次日凌晨,天色放亮,周东明把邓义才一行送到大路口,抱拳说道:“妈,兄弟,小妹,东明我还要赶回去,等办完事儿我再去京城跟你们会合。”邓义才拉着他的手,哽咽道:“哥,我们虽然相处短暂,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周东明也眼角含泪,安慰邓义才道:“我也舍不得你啊,只不过我十七年没回去了……兄弟,我走了。”突然扭头离去,才没让他们看见夺眶而出的泪水。
周东明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和邓义才一见如故?为什么特别不愿离开他?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缘份吗?突然身后人喊马嘶,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一回头,心中陡然一沉。
一群黑衣人拦住了邓义才们的马车!
怎么又来了,这么快?周东明本以为邓家已经脱离了危险,哪料到敌人却阴魂不散?他脚下生风,片刻即回。
马腿已被砍断,马车已被推翻,邓义才血流满面正在挣扎着爬起,其他的几人躺在地上却不知死活。周东明见了,心头火起,抽出短棒使出了自己拿手的“达摩棍法”。
这“达摩棍法”据说是达摩祖师所创,经历代高僧琢磨砥砺,在技法上已经精妙绝伦、臻致化境。周东明施展开来,便如铁棍砸豆腐,得心应手。黑衣人挨着的,不伤即亡,三招没过,九个黑衣人就倒在了地上。王老八见又是半路里杀出个小和尚,并且这小和尚比程咬金还厉害,不禁气得哇哇大叫,七窍生烟。抽出钢刀,拉开亡命之徒的架势扑向周东明。
周东明心想:像这样的恶人,非杀不可,就是下地狱也值得,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想到这儿,他只一个起落就挡在王老八面前。王老八眼前一花,举刀就刺,不料想周东明却将短棒向他头顶扫来。一寸长,一寸强,一分短,一分险。这刀短棒长,如何是好?
王老八大叫一声,立刀招架,哪知道周东明此招是虚,他在下面凌空跃起,飞起一脚正中王老八胸口。王老八哼了一声,仰天倒地,竟睡在那儿一动不动。树倒弥猴散,剩下的小喽罗们一哄而逃,居然比受惊的兔子都还快。
赶跑了强盗,周东明立刻蹲在地上扶起邓义才,轻轻地唤道:“兄弟,兄弟……”邓义才的伤口如同泉源,还在不断地流血,过了良久才慢慢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大哥,我恐怕不行了,我知道你回老家还有事,可是……”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想让你把娘和小妹送到京城找……”突然,头一偏,腿一蹬,就此气绝身亡。
他的一缕冤魂缥缥缈缈就到了阴曹地府。这里冷冷清清,阴风阵阵,跟阳间的荒野有些相似。邓义才初来乍到,只得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一日忽然看到一对牛头马面。牛头马面的形象经常在阳间出现,所以邓义才认得。
“小鬼,过来!”牛头马面见他陌生,恶声恶气地唤他过去。邓义才没有法子,只得怯怯地走过去。牛头一指他的鼻子问:“你的户证呢?”
这户证相当于阳间的身份证,是阎王下令拘来的鬼魂才有的。邓义才死于非命,当然也就不可能有了。他愣了一下,搓搓鬼手说道:“户证,我……”还未说完,牛头一抖手中铁索链套住了他的脖子。他惊恐地问:“你们……凭什么抓我?”
马面用爪子敲敲他的鬼头说:“我一看就知你不是个好鬼,怎么,想犯王法吗?牛大哥,把他关到十八层地狱。”牛头一边拉紧索链一边说:“哼,关到十八层地狱让他多下几遍油锅就老实了,这些刁鬼!”
邓义才一听,气得比先前大了许多。他想:我在阳间读书,壮志未酬,谁知莫名其妙地被人杀了,无奈才来到这儿,哪知道这儿比上面还不好过,刚进来就受委屈。他不服气地争辩道:“我……我是被人害死的,死不瞑目,我要见阎王大老爷说理去。”
“哎哟,你还敢犟嘴哩?”牛头阴阳怪气地说,“马老弟,把他的嘴缝上,免得他胡说八道。”
马面随身带着全套刑具,他拿出钢针,穿上线,捏着邓义才的嘴唇就开始缝起来。扎了上面穿下面,扎了下面穿上面,总共缝了三十多针才把邓义才的嘴给缝上。邓义才有话不能说,有冤不能诉,心里面怒火万丈,比海浪都高。他想:我姓邓的活着难酬壮志,死了也是这般窝囊,不行,如有机会,我一定要出这口怨气,我一定要出之口怨气,一定,一定……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潮水般袭来,他顿时昏了。
牛头和马面例行公事地把他拖到十八层地狱门口。在这里,支着一口超级大锅,足可以装得下十个小鬼。锅下面“呼呼呼”地燃着大火,一个小鬼还在吃力地拉着风箱。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只把锅内的油烧得上下翻滚,“啪啪”作响。牛头对锅边岁数较大的一个鬼说:“刘三儿,我们又抓到一个游魂野鬼,记到功劳薄上,年底提成了请你喝酒。”
刘三儿点点鬼头叹了口气,在身边油腻腻的本子上画了一横,慢慢地走过来,扛起邓义才往油锅中扔去。他做这些事时面无表情,显然已经麻木了。
“卟通”,锅内溅起的油滴落在拉风箱的小鬼身上,那小鬼立刻“妈啊”,大叫一声。邓义才到了锅里才知道什么叫下油锅。他在滚烫的油里边,一会儿被炸得浮上去,一会儿被炸得觉下去,痛得难以忍受。他想和别的鬼一样喊两声,可嘴唇被缝着又无法喊叫,那个痛啊,全像小河奔流归大海跑到了心里。他妈的,我姓邓的从没做过坏事,却遭此报应,日后如有机会,一定报此大仇!
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不一定有坏报。邓义才算是彻底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在锅中大约被炸了一个时辰,刘三儿才用大笊篱把他捞上来。他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星星点点全都是痛的,可那些鬼卒们不管他痛不痛,抓住脚脖子把他扔进了地狱内。
地狱内挤满了小鬼,全都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有的刚下过油锅,身上还冒着热气,飘着糊味;有的刚上过刀山,身上千疮百孔,滴着血水;有的刚被拔过舌割过鼻,面目全非,恐怖异常。邓义才看到他们想到自己,只觉得更痛、更冤,他甚至想哭出声来。
刘三儿是个言语不多,但却忠于职守的鬼,每天他都按照名册把地狱里的鬼们挨个地下油锅、扔刀山。有时听到鬼们狂涛海啸般的惨叫,他也是不忍地连连叹气。看得出,他对鬼们很同情。这天,他突然一改往日的愁眉苦脸,高兴地对鬼们宣布:“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愿不愿听?”
地狱里能有什么好消息?有鬼在心里小声嘀咕,也有鬼大声叫道:“愿意听!”
刘三儿从腰里取下酒葫芦,抿了一小口酒说:“明天你们就可以不受酷刑了!”
“好哦!”鬼们听了,都欢呼雀跃,唯独邓义才的嘴被缝着,只能雀跃却不能欢呼。刘三儿见了,拿出剪子帮他拆了线。邓义才立刻能说话了:“刘……大伯,为……什么呀?”疼痛使他的嘴并不利索,可刘三儿听懂了,回答道:“阎王派火判官来看你们了,大赦地狱,所以就免了。”
想到能有一天不受苦,邓义才好象卸去了千斤重担,心里一阵轻松。可是,只是一天不受苦,那又是多么的遗憾啊!最好永远不受苦。
火判官真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红脸红毛红袍子。他在一群鬼吏鬼卒的陪同下视察了地狱,看到小鬼们一个个受尽了酷刑,连连点头表示满意:“好,好,只要他们受够了酷刑,再投胎转世的时候才能好好作人,好好为善。”
随行的鬼吏点头哈腰殷勤之极,一脸媚态地说道:“那是,那是。”
地狱内的鬼们听了,都纷纷喊冤,有的说:“我冤枉啊,我在阳间只杀了一个人,怎么就被关到这儿了?”有的喊:“我一辈子吃斋念佛怎么也到了这里?我冤啊!”有的嚷:“我清清白白大半辈子,只贪污了五百两银子,咋就被割掉鼻子,我才冤呢!”有的叫:“我喝了三碗酒半夜回家,你们咋也让我下油锅?”还有的哭哭涕涕:“奴家和丈夫吵架,被他失手送到这里,我们其实还是很好的……”原来这是一个女鬼。
鬼们哼哼唧唧,胡啸乱喝,惹得火判官发了脾气,大骂不止:“你们这些死遭罪的不懂规矩,嚷什么嚷?再嚷叫你们多下几遍油锅!”他突然注意到有一个鬼蹲在铁笼子里不声不响的,心中一动,吩咐刘三儿:“去,看那个鬼挺老实的,拉出来我看看。”
刘三儿一看,他指的正是邓义才。
邓义才嘴上的针伤还未痊愈,张嘴时特别难受,再加上看到了火判官的反应,知道喊了也没用。不料想正是一言不发的表现吸引了火判官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火判官嘴唇开合,就好象一团火焰上下颤动。邓义才木然地说:“邓义才。”
火判官又打着官腔问:“别的鬼都喊冤,你为什么不喊?”
邓义才灵机一动,乖巧地答道:“他们喊冤,那证明他们对阎王的判决不满,我没有喊冤,只是认为我们作鬼的应该服从上面,即使有冤也不能喊。”
“好,我看你怪秀气,对阎王也忠心,你就出来帮刘三儿治那些死不悔改的刁鬼吧!”
邓义才听了,喜出望外,忘了他们中间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冤鬼,连忙磕头谢过:“多谢判官大恩大德,您老真是大仁大义,大智大勇,冥府能有你这样的清官,那真是众鬼之福,众鬼之幸啊!……”他违心地说了半柱香的好话,只把火判官吹得飘飘若仙,欲拔不能,连夸他是一个好鬼才。从此对他另眼看待。
邓义才恢复了自由,很高兴,一天到晚通体舒服。他想:我邓某能有今日,预示着前途无量,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混得有眉有目,报那牛头马面缝嘴之仇。
牛头马面属于阎王的亲信,邓义才知道要报仇凭现在的地位是不可能的,必须向上爬,爬得比牛头马面都高。一想到报仇,他的眼前就浮现出满脸络腮的王老八,浮现出了王老八手起刀落,把自己不明不白送入阴间的一幕。“他妈的,如果有机会,一定上去缠那家伙三天三夜,再把他掐死,也让他尝尝这里油锅的滋味。”
以前刘三儿把鬼们一天炸五次,认为这就够他们受的。邓义才为了讨好巴结火判官,拼上鬼命地干活,一天把鬼们炸十遍。大火熊熊,热油翻滚,十遍谁受得了啊?鬼们被炸得狠了,一个个又瘦又小。以前地狱里挤得满满的,现在好了,倒空出一大片地方。
鬼们都骂邓义才心肠歹毒、忘恩负义,邓义才却不那么想,他认为自己在地狱内无根基无背景,要想报仇,要想往上爬,只有这样干。不对你们心狠,火判官怎能高兴?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一分投入一分产出。由于邓义才干活卖力,火判官非常满意,就在金銮殿上奏明阎王:“大王,微臣私访之际发现了一个可以造就的鬼才。”
“是吗?”
“是,此鬼忠心耿耿,办事得力,微臣考察数月确信无疑。”火判官对自己推荐的鬼才信心十足。果然,阎王一听,鬼心大悦,立即下旨把邓义才调到枉死城中任副城主,协助水判官治理该城。
到了枉死城,邓义才干劲依旧,热情如昨,还像在十八层地狱那样,用尽酷刑对付不听话的、敢于犯上作犯的鬼魂。时间不长,枉死城里便一片宁静,冤鬼不哭了,枉魂不叫,到处都吹着和平的阴风。
邓义才很满足,他盘算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继续升迁,终有一日会爬上高位报仇雪恨。这天,他把一个叫得欢的小鬼下了十八遍油锅,身心疲惫地回到寝房睡觉。迷迷糊糊中他见到了母亲和小妹,她们都满脸泪水,无助地向他伸出了双手;还有那结义兄弟周东明,正拿着短棒与黑衣人拼斗,黑衣人的钢刀始终不离他的光头左右……
这是一个噩梦,一个恐怖的噩梦。突然,一阵悉悉娑娑的声音传来,因为过于突然,那声音甚至比噩梦更可怕更恐怖。睁开眼睛,面前立刻闪过一道光芒。啊!他急忙在床上一滚,光芒落空砍在床上。
邓义才翻身下地,连滚带爬退到帐子后面,眼前的情景让他不寒而栗。
一个猛鬼手拿大刀正站在床边!
他什么都明白了,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