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来横祸
作品名称:冥府情僧 作者:天宗健 发布时间:2015-02-27 20:39:53 字数:6646
地府不比人间繁华热闹,平日里都是静悄悄的,特别是阎王午休之时,所有的大鬼小鬼、高鬼瘦鬼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高脚走路的,他们都怕打搅了一把手的清梦。
阎王睡得很香,以致于在梦里他也拉着娘娘的小手,腾云驾雾地在万花丛中穿梭。花香扑鼻,花色迷眼,更妙的却是娘娘的娇笑,又甜又滑,像是浓度极高的糖水流进了他的心田。
“咚咚咚……”突然一阵杂乱的声音把他惊醒了,美梦像美女被腰斩为两半儿。阎王既心疼又恼丧,他想不到竟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鬼魂不懂规矩!他翻身坐在床边,立刻发现自己错了。那声音是从地面上的人间闯进来的,根本不属于地府。
既然不归自己直接管辖,那就不便发脾气啦。阎王重新躺在床上,掖了掖被子,暗骂一声又迷迷糊糊地睡去。当他快要拉着娘娘的手时,那声音突然变本加厉地再一次闯了进来。
声音很乱,就像是杂货铺里的东西随便堆放在一起。伴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踏踏踏”的马蹄声也直刺耳膜,然后“丁丁当当”的刀剑撞击声和“嘿嘿哈哈”的吐气啸叫声更是不依不饶,听那势头,决不会让任何一个想睡觉的欲望得逞。
阳间真是烦,那些人好好地活着多自在,偏偏要打打杀杀,不得安生,老子叫精灵鬼把肇事的头儿抓来,看他们谁还敢打扰老子睡觉?阎王忍无可忍了,大声叫道:“精灵鬼。”
随着喊声,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立刻出现在眼前,乖巧地跪倒在地,“大王有何吩咐?”阎王气急败坏地道:“此刻阳间正是半夜三更,却偏偏有人吵吵闹闹,扰得本王睡不好觉,你上去看看,把领头抓过来打入十八层地狱。”
“是!”精灵鬼干干脆脆地答应一声,就行云流水般地离开了地府。
精灵鬼是阎王的贴身侍卫,办事特别迅速,深得阎王的欢心。他生前是一个穷苦人,因交不起沉重的地租,被丧心病狂的地主给逼死了。他不一会儿就来到阳间,打着一个灯笼从坟堆里钻出,在黑漆漆的荒郊野外像一个大萤火虫儿似的飘来飘去。
“咚咚”“踏踏”“丁丁当当”“嘿嘿哈哈”各种声音仍然杂乱。
顺着声音远远的望去,只见一大群黑衣人手执刀枪棍棒,正在一处豪华气派的大院里追杀另一群男男女女。院子里火光冲天,火把飞舞,不时夹杂着升起又落下的残肢断臂,让精灵鬼也不禁触目惊心。这些男男女女中,一个穿着绿色长袍的书生显得非常勇敢,他拿着一根已经烧焦的木柴棍,一边抵抗一边高喊:“不要慌,大家快从侧门走,男人们都过来挡住!”
很快,混乱的局面得到改观,院子里形成了界限分明的两大派。东边的是黑衣人,夜色中一个个如狼似虎;西边的书生和家丁们,火光下一个个奋勇当先。原来只知道哭喊的女人们都在男人们的掩护下逃走了。
精灵鬼是被地主逼死的,最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这时见黑衣人好象强盗一样,就想到了自己生前的悲惨遭遇,心里便有一股怒气。他提着灯笼,站在屋顶上,突然一头向黑衣人头子撞去。黑衣人头子正骑在马上吆三喝五地指挥,猛然看见一团亮光箭一样向自己打来,猝不及防,“妈呀”一声摔倒在地。抬头看,那团亮光又忽忽悠悠飘回到了原处。他手指屋顶,破口大骂:“谁?有种的下来,我王老八行走江湖三十年,怕过谁?”
精灵鬼暗笑,决定再教训一下这个狂妄嚣张的家伙。突然,他又凌空朝王老八扑去。
王老八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团亮光向撞来,可想躲偏偏躲不开,莫明其妙地又挨了一下。他睁大了眼睛,连对方是什么样子也没有看到。奇怪,对方难道是绝顶武林高手?
他挥舞着雪亮的钢刀,又粗鲁地叫道:“谁,有种的下来。”话间未落,忽然周围火光闪烁,比其它地方明亮了许多。低头看,他“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王老八身上竟然着火了!
王老八手下的黑衣人吓坏了,连忙扑过来帮他扑灭身上的火苗。精灵鬼见了,将鬼身子灵巧地一抖,一个大灯笼顿时化作三四十个小灯笼,流星雨一样向前方射去。那些黑衣人还未来得及许愿,身上便被火苗儿包围。他们顾不得别人了,都哭爹喊娘地胡乱地拍打自己,怎奈火苗儿如同小蛇,拍上面跑下面,打下面跑上面,让他们首尾难顾。
有几个聪明的见拍打不顶用,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水来灭火,情急之下躺在地上学起了驴打滚,恰巧滚进了刚才他们燃起的火堆里。瞬时,火光中响起了凄厉的惨呼声,就好象杀猪宰羊似的。
绿衣书生见状,大喊一声:“冲啊!”带领家丁们冲上前去,挥动手中的大棒把已经乱了阵角的黑衣人们痛揍一顿。精灵鬼乘机抓了几个鬼魂回去交差了。
黑衣人鸟兽般散了,豪华的庭院也在火光中化作了灰烬,那绿衣书生和家丁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望着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不禁哀叹连连。过了良久,绿衣书生对家丁们拱身施礼道:“我邓义才家门不幸,遇到这股匪盗,连累了大家,如今我和小妹母亲要进京去找父亲,人多不方便,你们这几年对我们邓家的护持之恩日后在报。”从老管家邓高手中接过银子,给他们分了盘缠。
家丁仆人们在邓家干了多年,都深知邓义才为人厚道,待人和善,这时见他处境艰难,也不忍心如此就走。可邓家千万财富已被强盗烧掉,留在这里又有何用?没办法,他们陆陆续续地与邓家别过,另攀高枝谋生去了。
大火烧,高楼倒,仆人散,这哪里还像一个家啊?邓义才望着眼前凄凉的景象,突然和小妹老母抱头痛哭。哭声凄惨高亢,响遍四周,吓得几只野鸡从草丛中飞出来,扑愣着翅膀“咯咯”乱叫。老管家在一旁手足无措,想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近半个月内,灾星好象特别眷顾他们家,从早到晚总有人到他们大院前寻衅滋事。有时候是几个要饭的叫花子说是给的饭坏,要吃大鱼大肉;有时候是几个打架的在门前骂骂咧咧,怎么说也不肯离去;有时候是几个黑衣人半夜里在墙上飞来飞去,弄得人心惶惶。这天晚上,黑衣人胆大妄为,竟然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刀枪剑戟直接闯入邓宅,指着邓义才的鼻子问:“你爹是不是叫邓孝保?”
邓义才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毫无心机地说了实话:“是!”仅此一句话,那些黑衣人便对邓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大开杀戒,并放火烧屋。邓义才抛掉圣贤书,领人抵挡,但哪里是对手?一顿饭工夫,邓家便不复存在。幸好在生死危急关头有高人出现,以灯笼作武器打退了王老八一伙。想到父亲邓孝保长年经商在外,此刻又不在身边,邓义才不由得哭得更伤心了。
邓小妹声音哽咽,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哥,咱们都不要哭了,想个办法到京城去找爹吧。”话虽如此,两滴泪还是夺眶而出。邓义才强忍悲痛止住了哭,抬起头望望东边的天空说道:“我本想再读几年书去考举人,也好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哪知道出了这事儿,罢了,我不考了。”
邓母见孩子有放弃之意,说道:“傻孩子,不要泄气,强盗毁去的只是你的家,但他们毁不去你的聪明才智,毁不去你的雄心壮志,用剩下的钱到街上雇辆大车,我们去找你爹爹吧。”邓义才听母亲说得有理,一挥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扭头向集市的方向走去。
邓义才走到集市街上,天刚放亮,东边的天空中还点缀着一颗耀眼的启明星。街道两边摆满了地摊儿,有卖葱卖蒜的,有卖布卖盐的,甚至还有卖儿卖女的。若在平时,邓义才也许会停在炒凉粉的小摊前,花上几个铜板,然后惬意地品尝那独具风味的炒凉粉。可今天,他却没有一点儿心情,因为人在灾难面前是无法享受生活的。
在街东头,邓义才雇了一辆马车就向集市外奔去。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鞭炮似的从西边传来,他和其他人一样,都好奇地抬头张望,这一看不打紧,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队黑衣人骑在马上,背插钢刀,气焰嚣张。他们大声呼喝着两边的行人:“滚到一边去,别耽误了爷们赶路。”口中说着,手也不闲着,挥动马鞭向来不及躲开的行人抽去。
黑衣人,钢刀,匪气,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啊!邓义才想到了昨晚的不幸遭遇,禁不住双眼喷火,可他知道决不能硬拼,否则会连本带利赔个净光。他低声嘱咐车夫:“快走!”那车夫拿人钱财,替人干活,当下一甩长鞭,出街而去。
一出街口,邓义才就让车夫抄小路,片刻就到了邓母他们落脚的地方。他神色紧张地道:“快上车!”邓小妹刚想问他为什么那么慌张,被他伸手制止住了:“啥也别说,快上车,有人追咱们。”
邓母、邓小妹和邓高上了车,车夫长鞭催马,马拉大车,车便像离弦之箭向前疾驶。
约莫一柱香时间,身后的人喊马嘶声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不用说,黑衣人体健马快,已经追上来了。怎么办?危险即将来临!
邓小妹听到追兵靠近,对车夫说:“大叔,多转弯路甩掉他们。”邓义才听了不以为然,心想绕来绕去,终究没有对方马快,怎样才能把他们甩掉呢?怎样才能保护母亲、小妹和老管家的安全呢?眉头随着念头,皱得像个小核桃似的。
邓母看到儿子若有所思、脸含忧虑,说道:“才娃啊,你们兄妹俩和老管家走吧,娘留下掩护你们。到京城见着你爹,就说我在老家……”邓母呜咽,眼泪顺着皱纹疾流而下,难掩心中悲伤。
邓义才兄妹见了,都心疼得只叫娘。邓高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劝道:“老人家,别难过,少爷是个读书人,总会想到办法的。”
是啊,我是读书人。古人云,书犹药,可以治愚,我怎么就想不出好办法呢?马蹄声越来越响,黑衣人越来越近,他们甚至能听到马匹粗重的喘息。危险像一条毒蛇,已经朝他们伸出了血红的舌芯子。邓义才急得扇了自己一耳光,伴随着清脆的耳光,脑子中灵感一闪,一个妙计油然而生。
邓义才对车夫说:“大叔,能不能再快些,到前面的镇子上停一下。”车夫心想:我怎么不想快,你们要是被人追上杀了,我向谁要钱去?口里答应道:“好!”手腕一抖,鞭子响起,两匹马通人性似的又加快了步子。
镇子是三教九流的积聚地,只要有钱,可以请得动他们任何一个人。振安镖局的总镖头刘福栓正躺在靠椅上,百无聊赖地哼着小曲。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接生意了,这镖局里几十号人还等着干活拿钱、买米下锅。“唉!”他禁不住长叹一声,感慨生活的艰难。突然,他看到邻镇的邓义才闯了进来:“刘镖头,刘镖头。”
刘福栓皱了一下眉头,他料知邓义才是个书生,决不会找他们押镖。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突然眼睛里就放出了异常的光彩。
邓义才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金镯子、银链子、金耳环,这些东西在阳光下闪现出迷人的光芒。邓义才着急地说道:“刘镖头,我这一趟镖是四个大活人,不知刘大侠能接与否?我们乡里乡亲的……”
话未说完,被刘福栓打断了:“邓公子不要说了,乡里乡亲的,这镖我接了,银链子你拿回去。”说着,接过金镯子和金耳环对手下的镖师吩咐道,“去,护镖!”暗地里轻舒一口气,心想:这几十号人的晚饭终于有着落了。
邓义才用母亲的陪嫁首饰换来了镖师的保护,只见那十几个镖师上马坐鞍,执刀握枪,把他们乘坐的马车团团围住,大有水泼不进的架子。等黑衣人赶到时,只好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王老八行走江湖多年,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镖局一旦接镖,一定会舍命而战。否则坏名声传出去,就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踢了自己的饭碗。手下人问他:“怎么办?”
王老八望着虎背熊腰、骠悍无比的镖师们,寻思着双方人数相当,硬拼下去只怕会落个两败俱伤。他小声骂道:“他妈的,不把他们杀了,老子那酬金也不得要。跟着吧,我不信那些镖师能跟着他们一辈子。”
手下人依言,远远地跟着邓义才们的马车,准备伺机而动。
车轮飞转,光阴不停。这天,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到了汉口。刚一进镇,邓义才他们就停在了一家车行前。王老八纳闷:他们不吃不喝,不睡不拉,到这里干什么?手下人见王老八停下了,也勒住马,让那些畜牲在原地喷着响鼻儿打转转。
一圈,两圈,三圈……十五圈过后,邓义才他们从车行里又雇了一辆马车出来,马车上还摆着一个跟棺材差不多大小的柜子。王老八轻蔑地笑了,对手下人说道:“看看,他们想使障眼法,这不是鲁班门前耍大斧吗?快跟上。”手下小喽罗们讨好王老八:“他们这障眼法跟大王的相比,还不是这个?”说着,伸出小拇指在眼前晃了晃。王老八哈哈大笑,催马赶上。
果然不出王老八所料,出了汉口后,邓义才他们那队人就变成了两队,一队往东,有镖师护送,一队往西,没有人护送,但装着大柜子。王老八指着前面问手下众喽罗:“你们说哪边有咱们要的货?”
“东边!”“西边!”“东边!”……众喽罗各执己见,都想在王老八面前表现一番。王老八问挨着自己的喽罗:“如果你是那坏小子,你怎么想?”小喽罗受宠若惊,眨着眼睛说:“既然要使障眼法,一定是反着来的。一般情况下贵重的东西才有镖师护送,可一反过来,就成了贵重的东西没有镖师护送。对吧,大王。”
王老八哈哈大笑,那小喽罗还认为自己讲对了,哪料到王老八却道:“错,那姓邓的小子狡猾得很,肯定料到咱们这么认为,所以要跟咱们的想法打个颠倒。咱们就让他想不到。跟着东边走。”众喽罗听王老八这么一分析,都一挑大拇指:“大王,高!”
王老八一伙阴魂似的紧跟着众镖师,众镖师也显得非常焦急,他们不时地扭头张望,好象生怕秘密被人猜穿了。
这一日,来到一座大山跟前,王老八暗暗高兴:到了山上,老子就容易动手了。这山巍峨高大,壁立千尺,小路崎岖坎坷,净往那悬崖边上走。王老八早年在这一带打家劫舍,知道前边有一处连猴子也常常摔死的“鬼愁崖”。他决定在那里让喽罗们一拥而上,将马车和众镖师挤下悬崖。
“鬼愁崖”到了,果然如传说中所说连鬼都发愁。道路坎坷,石块突起,就算是一个鸡蛋滚过去也会半途破裂。王老八吩咐众喽罗:“我一喊,你们就冲过去,只要那马一受惊,他们必然葬身悬崖之下。”众喽罗点头称是,有几个性急的甚至拔出了钢刀。
意想不到的事情往往让人奇怪。突然,振安镖局的镖师们一字排开,把邓义才他们坐的马车赶到悬崖边上。其中的一个镖师用柳叶单刀一戳马的屁股,那拉车的马忍痛悲嘶,往前一冲,带着另一匹马和车子跳进了悬崖。
“轰隆隆……”车马滚翻之声久久不息,从悬崖深处随着浓雾飘荡上来。刘福栓和众镖师回头望着王老八他们,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然后好象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往回赶。
“他妈的,中计了!”王老八大骂一声,带着众喽罗扭头就走。他们还要赶回去追杀邓义才他们,免得完不成任务、得不到酬金。其中有一个小喽罗由于转得急,跨下战马一下子摔倒在地,打两个滚儿就被悬崖下的浓雾吞没了。
邓义才比王老八的脑筋多转了一个弯儿,让刘福栓带人骗走众黑衣人,总算保住了性命。甩掉敌人之后,他们就从大柜子里钻出来,在一个镇上,他当掉他娘的银链子,又雇了一辆马车向北驶去。
等王老八一伙人赶上装柜子的马车时,发现柜子里空空如也,气急败坏之际,王老八又开始骂娘了。此刻,邓义才他们已经快到河南登封境内。
登封境内山青水秀,鸟语花香,庙宇遍地,佛乐连天。即使在田间地头也常常能看到出家的和尚,一边走路一边诵经,一边说话一边念佛。邓义才对邓母说:“妈,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邓母叹口气道:“有啥好看的,没有找到你爹,啥时候也不能放松。”
一提到爹爹,邓义才想到了家门横祸,白净的脸立刻阴沉欲雨。邓小妹见了,忙说:“那我们就走马观花,车子不减速。”邓母摇摇头叹息道:“唉,还是孩子啊!”
路边景致如飞而过,让人来不及欣赏。这天,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暴雨般的马蹄声,一下下如同敲在人的心坎上。邓义才大吃一惊,吩咐车夫:“大叔,赶快些,我们加钱。”
“站住!”“哪里跑?”“停下,他妈的你们找死啊!”紧随着威胁的话语,一群黑衣人横刀立马,挡在车前。为首的黑衣黑马,满脸络腮,正是强盗头子王老八。
邓义才见躲不过,挺身而出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无缘无故杀我家人、烧我院宅,还对我们苦苦相逼?”
王老八哈哈大笑,扭头对手下众喽罗说:“你们听听,这小子还跟我讲道理呢?”突然又瞪着邓义才,恶狠狠地道,“实话告诉你吧,老子接了京城贵人的生意,只要杀了你们姓邓的全家,就可以得到五百两黄金。有了五百两黄金,老子早弃恶扬善,不干这杀人勾当了。哈哈哈,最后一次,小的们,上啊!”说着,催马挥刀向邓义才头顶砍来。
天啊,真是秀才遇土匪,有理说不清。邓义才吃了一惊,本能地一低头,那刀闪着寒光砍在了车棚上。因为用力过猛,陷得很深,王老八一时竟然拔不出来。车夫尖叫一声,顿时晕倒在车上。邓义才见状,夺过他的鞭子,一甩手,那鞭杆就像长矛一样向王老八扎去。
王老八久经沙场,哪把他放在眼里?一偏头,顺手抓住鞭杆,往怀里一拉,邓义才便从车上摔了下来。
“娘、小妹、管家,快跑!”邓义才知道自己保护不了家人,倒在地上还一个劲儿地高喊。
王老八哈哈一笑:“你放心,都跑不了,今天也没有打灯笼的高人相助。我让你们都卖个好价钱。”说罢,手起刀落,一道耀眼的光芒向邓义才头顶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