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桑干赤子李玉堂>第八章(12)

第八章(12)

作品名称:桑干赤子李玉堂      作者:许世礼      发布时间:2015-03-01 07:31:53      字数:6430

  (12)爷爷让疯狗咬了 
  
  李清等三人走进东街,见街上冷冷清清,各家字号店铺的门都还关着。一个汉子开了临街的门挑了木桶去挑水,两声喷嚏打得炸雷一般响亮。
  李让说:“人不咋的,喷嚏倒打得有模有样的。”
  李万成说:“别溜嘴皮子,城里人可不像村里人,小心找碴敲你。”
  一个乞丐从一家酒店的屋檐下懒懒地爬起来,看样子夜里就睡在那里,露着肩胛和屁股的衣裤脏兮兮的,很像油坊师傅的干活服装,头发蓬乱污秽,面如炭黑,倒显得那牙齿白如碎玉,嘴唇鲜红如血,眼睛只能看见眼白,却看不真切眼珠。乞丐探手到腋下摸了一阵,大概捉到了猎物,见李清他们看,就傻笑着把猎物向他们扔,扔罢又揪了衣服一下一下地蹭。
  走过十字街牌楼,又往西走了几十步,就到了佛宫寺门前,三人面北举目,只见佛塔顶天立地,好高大,就从心底惊叹先人们的伟大和聪明。
  李清走近山门,看见了山门前的一对石狮,想起民间传说中一只石狮子吃肉吐金的故事来,把手放进石狮嘴里摸了摸,里面是实的,并没有喉咽,就暗笑自己的幼稚。
  三人进寺院内看了钟鼓二楼,看了东西配殿,见几个小和尚正在清扫院里的树叶。一阵清风吹过,塔上的风铃叮咚作响,三个人立刻觉得脑清目明,身如进入凌虚幻境一般,连话也不敢高声说了,只是用眼睛东瞅西看。
  来到塔下,三人拾级而上,见塔门敞开着,释迦牟尼佛像有三丈多高,面目端庄,神态慈祥,像个心地善良、富富态态的老太太,旁若无人地端坐着。两个小和尚在清扫佛前的地面,相形之下,像两个小人国的孩子。佛前香烟缭绕,供着各色新鲜果品。李清等看了不觉口内生津,馋涎欲滴,互相看了看,低声说道:“上去看看。”正要往里走,却被两个小和尚挡住了。“阿弥陀佛,施主请止步。”奶声奶气的说话声,把三人差点逗笑。三人红了脸,退出迈进门槛的脚,绕到木塔后面,步过石桥,逛了塔后大殿,见大行师正在禅房打坐,一身清净,满面高古,驻足看了多时,不见身动膀摇,从心里感觉到了修行的艰难。
  出了塔院,李清三人又在街上转了多时,直到饥肠咕咕作响,李清才说:“别逛了,想我三叔等咱们多时了,赶快出城吧!”
  李让说:“就是,不知不觉快要近午了。”李让人长得高大,早就觉得饿了,只是身上无钱不敢提起。
  三个人往东门转去,走不多时,见街上有卖石子饼的,李万成说:“做啥不做啥先吃点饭吧,我浑身冒虚汗,大概是饿的吧。”
  李清也饿了,掏出继母给带的钱买了四张饼,和卖饼人讨了凉水,每人先喝下一碗,然后拿了饼边走边吃。过了十字街,却见张礼善骑着毛驴从县政府那条街走出来,“咯噔咯噔”地往城门那边走。
  李清心里一紧,对李让和李万成说:“这老家伙到县政府干啥去呢?”
  李让和李万成都说不知道。
  李清说:“不好了!”
  李让和李万成问:“咋啦?”
  李清说:“张礼善说不定是来告我爷爷。”
  李让问:“他为啥告?”
  李清说:“为分地。”
  李万成说:“分地你爷爷分得最公,谁不知道,他还告个啥?”
  李清说:“就因为太公了张礼善才告,如果给了张礼善好处害了大家,张礼善就不会告了。”
  李让说:“他告就能告中?县长怎会听他一个人胡扯?”
  李清说:“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张礼善肯定花上钱找了后台了。”
  “那该怎办呢?”李让和李万成着急地说。
  三个人默默地走着,石子饼吃进嘴里也不像先前那样香甜了。
  出了城门,果然见李生瑞一个人蹲在路旁等着,李清走过去把一张石子饼递给他说:“三叔,看见张礼善了吗?”
  李生瑞说:“看见了。”
  李清问:“他看见你了没?”
  李生瑞说:“看见了假装没看见,打了毛驴一鞭往东走了。”
  “哦,”李清说:“那就没疑问了。”
  李清把怀疑张礼善告爷爷的话说了出来。
  李生瑞说:“有事咱不怕事,没事咱不惹事,走,回吧!”
  没看上押解乔日成,李生瑞却见到了不少同学,特别由同学引荐,见到了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的联络员,联络员给他们讲了好多抗日救国的道理,还动员他加入了“牺盟会”。李生瑞很高兴,觉得比看乔日成有意义得多,就边走边把联络员给他们讲的那些道理,又讲给李清他们听。
  张礼善果然去了县政府,县政府有他的一个表亲,表亲有个朋友和县长关系密切,这位朋友给县长说话,十句起码有八句不白说。张礼善就把五十块银元送给了表亲的朋友,在那位朋友面前说了老村长许多坏话,说村长在分地时贪赃枉法,民愤极大。他希望那位朋友向县长进言,派人把三门城的村长拘了,拘不了也要换了,最低也要罚他的款,没收他的地。朋友满口答应,把银元一装,拍着他的膀子说:“你先回吧,这事我包了,一个小小的村长,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礼善喜欢得一路唱着小调,心说:“姓李的,我看看是你能行还是我能行,你的村长一撤,我就到县政府寻表亲求人,替了你的职,到那时,嘿嘿!”又一想,“怎么当年选村长时就没想到找表亲,不然,村长之职怎么会落在他的头上。唉!”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眼见得秋天变成了冬天,还不见有人过问老村长的事,张礼善就烦躁起来,常常想起来就骂:“五十块大洋喂了狗了,没见阎王叫小鬼抢了,鳖吃了!”气得肛门疼的病又犯了,每天早晨起来上完茅厕就回屋揉屁股。一块布鞋底用火烤热了,下边摁紧了揉,上面的头就昏沉沉地冒虚汗,面坨脸七扭八扭,扭得满脸皱纹。身病、心病日渐沉重,张礼善就咬牙骂老村长,说都是他害的。于是暗地请了先生,雕刻了木人,缝了衣裳,在木人身上写了老村长的名字,胸前钉了七根大针,背后钉了七根大针,挽了弓箭,摆了五色石头,半夜里把一应镇物埋到了老村长的房后,只等妖术显灵,咒老村长家里出事。
  一个月过去了,张礼善的镇物并不见效,老村长依然早晨早起,起来先喂牛。牛闲下来了,吃饱了卧着,嘴里佛也似的不知念着什么经卷,眼见得比夏、秋天增了膘。而后出去捡粪,挎一只醋柳条编成的筐子,走遍大街小巷。老汉光头净面,也显得比先前精神了许多。
  要不是出了被疯狗咬的事,简直要把张礼善气疯了。
  腊月二十三晚上,老村长一家跪在东偏房的灶前,给灶神爷和灶神奶奶吃了麻糖,给灶神的马烧了黑豆谷草,老村长带头祝道:“请灶神爷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老村长老伴也说:“对对对,好话多说,赖话少说,没话就不说。”
  一家人磕了头烧了香,孩子们出院放了爆竹,然后回屋分两厢坐了。大人们坐在老村长住的东偏房炕上,孩子们坐在东偏房堂屋的凳子上,炕上和地上都放了桌子,炒好的麻麻豆豆花生瓜子两厢都放了,一边吃一边说着话。李清问爷爷:“爷爷,灶神爷是啥样子?”
  爷爷没出声,他也不知道灶神是啥样子,祖辈传下来那些灶神像,啥样子的都有,根本不能算作灶神的真相貌。
  奶奶却对李清说:“灶神爷长得像你爷爷,慈眉善目,婆婆嘴,顺风耳,高额头,凹凹脸。”
  李清说:“有灶神爷就一定有灶神奶奶了?”
  爷爷说:“对对对,灶神奶奶就和你奶奶一样,细眉大眼,高鼻梁,小嘴巴,眉心也有颗红痣。”
  一家人都笑了。
  李清说:“那咱家还敬啥灶神呢,给爷爷和奶奶吃好喝好,就好事连着好事,吉祥跟着吉祥了。”
  李生瑞满腹忧愁,说:“恐怕安宁日子过不了几天了,小日本占了东北正往咱们华北逼近,离咱们这儿已经不远了。”
  一家人听了心里都沉沉的,尤其是大人们,思想着外国人一来,烧杀抢掠,一定比军阀混战那阵子更糟。
  李清说:“三叔,咱中国这么大,人这么多,拿起家伙和狗日们的干!难道怕他们不成?”
  李生瑞说:“就得干,不干就得当亡国奴,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夜里,一家人睡得很沉。半夜时分,老村长忽听得西隔壁有挺重的脚步声,还有互相召唤着传递东西的声音,狗叫声狂怒又凶猛,这大过年的莫非有贼?老村长一撑身子爬起来,穿衣下地,急急忙忙开了院门,向隔壁走去,来到门前一推,门从里闩着,从门缝往里探视,见里面静悄悄的没一点声息,迟了一阵,听得孩子哭闹,母亲哄孩子睡觉的声音传出来。老村长定神细想,才省悟原来是自己在做梦。夜幕中,“嗨嗨”笑出声来,失笑自己竟作了这样的梦,梦得像真的一样。慢慢转回自家院里,见一只野狗正和自家的狗打架,一只立起来,另一只伏于地下。伏于地下的立起来,另一只也人似的站着,“唬唬哇哇”咬叫得挺凶。老村长弯下腰去,摸索着寻到一截断砖,向二狗掷去,听得“咿咿呀呀”一阵怪叫,一个黑影向院门窜来。也是合该出事,老村长要是躲开,野狗从门缝一溜而去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老村长不该假装摸了棍棒,空手在门口拦截,野狗见门口有人拦,后边又有家狗追,遂转身和家狗争咬起来。老村长又急又气,想踢野狗一脚,或摸一块砖头砸野狗一下,以助家狗一臂之力。谁知野狗放弃和家狗争咬,前蹄举起,人也似地向老村长扑来,老村长躲闪不及,被狗扑倒按在身下,热乎乎的狗嘴向脸上探来,老村长把脸扭向一边,野狗的嘴咬在了他的脖颈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老村长惨痛地惊叫着,把屋里酣睡的男女全都惊醒了。
  “爹,怎啦?”李生瑞紧张地大声喝问。
  “爹,没事吧?”李生元推开窗户向院里高喊。
  “爹,咋了这是?”李生茂也在屋里问。
  “爷爷,您咋啦?”李清只穿一件短裤从屋里跑了出来。
  四个屋子的大人全都出来了,老村长在地上呻吟着,老伴边从屋里往外走边说:“深更半夜,跑出去干啥哩,摔倒了吧?”
  李清把爷爷扶起来,李生瑞弟兄仨上前把老汉搀回屋里,举灯一看,老村长的衣服被狗撕破三处,撕破的地方都被狗爪抓伤了,脖颈处,两排牙印、六处伤口,往外渗着血水。
  儿孙们听说老汉是被野狗咬了,全都紧张起来。
  狗咬了不怕,最怕的是被疯狗咬。李清跑到父亲屋里,让继母快找一块生白布,说要给爷爷热敷。
  继母找出白布嘱咐道:“快从院里捡些狗毛,烧成灰撒在伤口上!”这都是民间验方,狗咬了,生白布热敷,狗毛灰贴在伤口处,当时就能止疼。
  一家人忙着按偏方给老村长处理过。
  过了一阵。李生瑞问:“爹,疼不?”
  李生元问:“爹,没事吧?”
  李生茂问:“爹,要是疼得厉害您出声,不要硬撑着。”
  儿媳妇们担心地说:“不会是让疯狗咬了吧,要是疯狗咬了可就坏了。”
  李清问:“爷爷,您感觉好点了没?”
  老村长用手在裹了生白布的脖颈上摸摸,糊里糊涂地说:“没事,都去睡吧!”
  睡下后,老村长感到脖颈生疼,而且奇痒难耐,过一会儿感觉伤处有些麻木,一阵比一阵严重,到了五更天,便觉得心里像有无数只老鼠在抓挠,自己也闹不清那感觉是疼?是痒?是烦?急慌慌的,乱躁躁的,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他不由自主地用双手去抠墙,抠得指甲出血,也不能解除心中的烦躁。用头撞墙,撞得前额起了鸡蛋大的包。拿了棍棒在地下舞,边舞边喊叫着,疯了一般。家人见状全没了主张,断定那狗一定是只疯狗,儿孙们看着老汉那难受的样子,急得直哭。
  继母对李清说:“二贵文,你快想个办法。”
  李生元和李生茂对李生瑞说:“老蛋子,你见多识广,快想办法救救爹啊!”
  李清和李生瑞像磁人一样,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一大早,村人听到老村长被疯狗咬了,纷纷来家探视,见老村长全没了平日的慈祥,个个着急地想主意。有的说哪年哪年谁谁谁也是被疯狗咬了,几天后就死了。有的说,这种病还会传染,病人或抓了人,或咬了人,被抓咬的人就会染上那病。
  李生瑞和李清也听说过这种病会传染,赶紧让家里女人和孩子离开,他们叔侄四人看护着老村长。
  郭老栓正往村外赶羊,听说老村长被疯狗咬了,就让撵尾子的愣二把羊拦在村长屋后,自己进去探视。他记得那年大柳树村也有个被疯狗咬了的人,后来不知用了什么药,竟然治好了,现在还活着。他一进院,就喊着李清的名字,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在院里显得很特殊。
  “李清,别着急,这病能治好!”郭老栓说着进了屋,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李清说:“那太好了,我去大柳树一趟,一定要把药买回来!”
  郭老栓说:“你守着爷爷,让我去吧!”
  李清想想也对,就吩咐郭老栓:“你一定要快点!”
  郭老栓说:“放心吧,只要有这种药,我立马送回来,绝不会误事。”
  李清和继母要了钱,交给老栓,把老栓送出院门,再次嘱咐:“越快越好!”
  郭老栓和愣二赶羊出了地。老栓嘱咐愣二不要远走,就在村东等他回来,一个人撒开大步,直奔大柳树村,只一顿饭工夫,就又返了回来。
  原来大柳树那人被狗咬后,是本村一个远亲给的药,这个远亲并不是医生,而是祖传下来的秘方,其中方里的几种药特别难配,多少年了他才凑够,只做了两副,现只剩下一副。郭老栓寻到那人说了老村长的病情,求那人把药卖给他,那人却把药送给了老栓,说:“李村长对我家有恩,当年我揭不开锅去三门城乞讨,李村长给过我半斗玉米,让我渡过了难关,我怎能收他的钱。”
  郭老栓回到李家,一进门就叫喊道:“李清,有药了有药了,病人有救了!”
  院里探望老村长的人们,主动腾开一条路,让老栓快快进去。
  老栓顾不上别的,先按药主的吩咐,把药分作两半,一半用酒化开涂在被狗抓咬过的地方,另一半用酒调了给老村长灌下去,迟了一阵,老村长的病情就见轻了。家人和村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都说这下没事了,但郭老栓说:“药主吩咐,病人百天内不可生气,若生气,药便不灵了。”
  张礼善也在院里站着。当他听到老村长被疯狗咬伤时,幸灾乐祸地说:“这疯狗真是疯得瞎了眼了,全三门城谁不可以咬,偏要咬老村长这样的大好人,哼!”那声音阴阳怪气的,谁听了都觉得不舒服。
  见没有人和他搭话,张礼善自言自语地又道:“疯狗咬的病叫狂犬病,一百个病人就有一百个治不了,花多少钱也是白花。”
  后来听说郭老栓找回了专治这种病的特效药,就说:“大柳树那人虽然让狗咬了,肯定不是疯狗,真正的疯狗咬了,连美国也治不了,甭说中国了。”见众人不拿好眼看他,张礼善才缩了脖子,在原地蹲下去。
  郭老栓给老村长用过药,从屋里出来,对院里的人说:“没事了,没事了,各位乡亲放心吧!”
  张礼善拉下脸来迎了上去:“你拿我的工钱吃我的饭,不好好给我放羊,满世界乱跑,不想干就算了!”那架势像要把郭老栓吃了。
  郭老栓也不示弱,尖细着嗓子说:“谁没个三灾六患?老村长让狗咬了,全村人都着急,我给寻点药,有啥不对,又没饿了你的羊!”
  张礼善面坨脸涨得血红,吼道:“我说一句,你倒回我十句,反了你了,你别放了,拿了你的工钱滚吧!”
  郭老栓说:“你当我白吃你家的饭哩?你家的饭好吃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张礼善指手画脚地说:“你现在就走!”
  郭老栓说:“走就走!”
  郭老栓喘着粗气,大步走回长工屋,收了东西,要了工钱,头也不回,从张礼善的院里走了出来,腋下夹了一张破羊皮褥子、一张旧棉花套子,一根竹鞭杆挑了一个红陶饭罐子,边走边唱着随口编的歌。那尖细而凄婉的声调,好让人感动。
  牛犊犊虽小不怕那虎,
  铁丝丝虽细不怕那煮也,
  打碗碗那个花开粉嫩嫩呀,
  没尝过那个甜来哪怕那个苦哎……
  李清听说郭老栓被张礼善撵出来了,从家里跑出来寻老栓。
  老栓看见李清笑嘻嘻地唱:
  管它下雨不下雨哎,
  咱想歇息就歇息哎,
  吹了唢呐散了戏哟,
  从今后自己管自己。
  李清说:“老栓,张礼善是因为恨我爷爷才辞了你,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老栓说:“你、我谁跟谁啊,说啥对起对不起的。说实话,我早就不想给他干了,一肚子黑肝黑肺黑心肠,扔给狗都不吃。”
  “走吧,老栓,你就到我家吧!”李清说。
  郭老栓本不想给李清家添麻烦,可一下子寻不到活儿干,只好暂时到李清家落脚。
  郭老栓七岁就死了爹娘,一直靠给地主当小长工为生,十多年来,走了一村又一村,受尽了有钱人的欺负。他给张礼善放了二年羊,从来没好好吃饱过。张礼善总是把他们吃剩的饭给长工吃,有时发了霉也舍不得倒,几次老栓吃了馊饭中了毒,恶心呕吐泻肚子,险些儿要了命。就这样张礼善还常常对他说:“我心好,见不得人有难处,一见了就想帮衬,不然,你连个吃饭处都没有。”好像老栓给他放羊,吃不好穿不暖,还得感激他。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