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师母托孤

　　“娘，是不是子清哥哥出什么事了，还没有回来。”空荡荡的石洞内冬雪苓和福儿正盘膝而坐，冬雪苓正双手放在福儿的背上，福儿双手放在膝上，闭目调息。
　　“福儿不必担心，你子清哥哥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十天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对不起娘，这十天劳累您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吧。”福儿心疼母亲不眠不休地为自己输功。
　　“嗯，也好。”冬雪苓也是累了，抹抹额头的汗。这时候福儿已经跑去一边拿来杜子清出门前留下的干粮。
　　“娘，给，吃点东西。”说着掰开大饼递给冬雪苓。
　　冬雪苓欣慰地看着面前的福儿，虽然他的智力还是小孩子，但是他终于不会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
　　“对了，娘。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让邰恭芯姐姐离开呢。明明她是认识子清哥哥的。奇怪的是子清哥哥也不想见她。”福儿依旧挂念着在家里疗伤过的邰恭芯。
　　冬雪苓轻叹了一口气，说“福儿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就不必多问了。你记住子清哥哥念给你的心法没有。”
　　“我都记得了娘，怎么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当我按照子清哥哥说的心法调息的时候，会有气息从体内涌进我体内？是不是我走火入魔了。”
　　“傻孩子，这是昊天内力的独特之处，这是人与大自然暂时合二为一的表现。”冬雪苓确实感觉到，这几天福儿需要自己输功的时间越来越长，没有了一开始的虚弱，便暗暗为这昊天心法惊叹。
　　“娘，子清哥哥说，回来的时候就给我带回一把和邪神剑一模一样的剑，这是真的吗？”虽然已经人高马大的福儿，依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憧憬着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是的。福儿啊，你记得娘的话，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能相信子情哥哥的话，知道吗？”冬雪苓叫福儿过来坐在身边，边说边理理他些许蓬乱的头发。
　　“连邰恭芯姐姐的话也不可以信吗？她看起来是个大好人。”福儿闪着大眼睛，认真地望着母亲。
　　“邰恭芯姐姐是好人。但是福儿啊，记得娘的话，人有时候是不分好坏的，而她会因为一些原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可能她就对别人造成了伤害，明白了吗，福儿。”
　　“娘，福儿不懂，但是福儿听子清哥哥的话就是了。”
　　“嗯，福儿乖。”冬雪苓爱昵地摸摸福儿的头。
　　就在此刻，外面人影一闪。一个男子已经站在冬雪苓母子面前，福儿先是一惊，定睛一看来人，大喜。
　　“子清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念死我们了。”福儿跳起来，抱着来人的手臂。
　　“师母，子清回来了。”来人揭下遮着脸的布，并脱下扶风，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下巴长着细细的胡子，略显消瘦的脸庞，带着些许沧桑。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冬雪苓眼泪婆娑，精致的脸庞微微抽搐。
　　“给，福儿，这是哥哥叫人重新锻造的邪神剑。”杜子清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递给福儿。
　　“哇，真的一模一样啊。”福儿惊呼起来，接了过来捧在手心，爱不释手。
　　“师母，这是冰龙珠。”杜子清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低声对冬雪苓说。
　　冬雪苓双手微颤地接过布袋子，缓缓地打开布袋子。冰龙珠慢慢露出它剔透的样子，冬雪苓不停地用手摩擦冰龙珠，并不断念叨什么，两行清泪滴落在上面。
　　“二十年了，终于又能捧着它，只是它的主人……”福儿见母亲突然泪流满面，惊慌失措，扑过来，抱住母亲的双腿，也跟着哭泣。
　　“师母不必伤心。师傅也不想看到你伤怀，若是他知道你给他生了福儿，一定感到无比的欣慰。师母您知道吗，我和师傅住的那座山，它就叫木雪山，我到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起了这样的名字。”
　　“木牙，冬雪苓。木牙，冬雪苓。”冬雪苓念着两人的名字，突然很释怀地嘴角上扬。
　　“好了，子清。我是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冬雪苓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抹抹脸上的泪痕，招呼福儿和杜子清坐下来。
　　“上次我只是和你说，当年我和神魔双煞一起掉进了这个深渊，他们摔掉了腿，不能自理，是我在帮他们找食物，他们才没有杀我。其实，当时，一起掉下来的不只是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少年。神魔不甘心被暗算，想复仇，那个少年后来被两人收为徒弟，传授了一生的武艺。可惜那少年于十年前找到这个出谷的方法，并在离谷之后把出路堵死。从那之后神魔双煞郁郁寡欢，在第十二年，他们终于到了极限，便要传授毕生功力给福儿，让福儿日后为他们报仇。哪知道那时候福儿年幼根本承受不了两人加起来上百年的修为。福儿走火入魔，命悬一线，后来两股内力在福儿体内互撞，福儿的智力就只有几岁了。”
　　“您说的是，福儿体内有两股内力？那我……”
　　“是的，现在你体内一股，而另一股就注入在你所拿的这把剑里。”
　　杜子清举着手中透明的长剑端详，面带不解之色。
　　“鹤仙派是剑世家，追求的境界当然不是世人所达到的。这把剑是你师傅在师尊的帮助下炼造的。邪神剑分为两层，里面是凝集了真气精血与千年玄铁锻炼九九八十一天而成，而要释放第二层剑必须染满九九八十一又八八六十四种人血才能将第一层的剑壳和剑心分离。剑壳和剑心分离的标志是，剑面上的细小条纹消失。相信你是知道的。在这个基础上，必须输入强大的鹤仙派正宗内力才能将它完全剥离，分离开的第二层剑才是真正的炼剑成功。要达到这把剑的最高境界，就必须要注入另一种神力，以达到人剑合一，剑在手，气在身，其又无形。”
　　“世间，竟然还有这等事情？”杜子清甚为惊叹。
　　“不错，你看着。”冬雪苓从杜子清的手中拿过透明剑，用透明剑的剑尖挨着冰龙珠，冬雪苓轻轻割破自己的手指，只见鲜血正沿着剑身缓缓流向剑尖与冰龙珠的相触出凝结。
　　杜子清和福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欲加以阻止，却被冬雪苓阻住，示意不要动，听她说。
　　“此把剑是我和你师傅当年在鹤仙派一同准备材料，注入其中的便是我们两人的鲜血。能激活这把剑和冰龙珠的只有我们两人的血。迟点，这把剑中的真气和剑都会被冰龙珠吞噬，紧接着冰龙珠将破裂，中间会有一丹状的珠子，给福儿服下。其他化为流动状物品，你用使剑那只手，凝力于手指将其吸入你体内。这便是真正的人剑合一。冰龙珠是当年厉害掌门注入真气加于玄铁锻造而成，这样体内具有鹤仙派内力的福儿的血脉就可以与之融合，以一个正常人生活了。”
　　冬雪苓边说边虚弱下去，杜子清大惊，只不过是滴了一些血液，为何如何？用手摸摸冬雪苓的脉搏，吃惊地望着冬雪苓。
　　冬雪苓凄美地笑了笑，点了点了头。
　　“帮我好好照顾福儿，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去找你的师傅啦。”话刚说完，冬雪苓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她身边的福儿刚刚被面前奇异的一幕所吸引，并没有留意母亲的异常和与杜子清的对话，这次看母亲倒下才知道情况不妙。
　　望着哭成泪人的福儿，冬雪苓虚弱地举着手摸摸福儿的脸“福儿，乖。不哭，娘去找爹了，你要听子清哥哥的话，他是唯一的亲人了，你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话没有说完，冬雪苓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娘……”福儿，抱着冬雪苓嚎啕大哭。
　　无声的眼泪从杜子清的脸庞上滑落。杜子清这时便想，自己是不是扫把星，每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那人就很快地离开自己。到最后，还是留下一个人落眼泪。
　　不。这次，自己不是一个人。杜子清看着哭天喊地的福儿，心里一阵心酸，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福儿，不顾一切代价。
　　“福儿，别……”正在此时，福儿因为伤心过度，加上因为把身上的内力全部传给杜子清的虚弱，此刻身体正揪心地痛，在地上打滚。
　　杜子清连忙过去，抓起他的手，给他输送真气。因为这几天冬雪苓不断地将自己的内力分批输送给福儿，加上福儿练习昊天内力才保住性命，此刻若是不赶紧救治，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这时杜子清才想起师母的叮嘱，和之前说过的，冰龙珠可以保住福儿的性命。杜子清猛然抬头看向桌子上的长剑和冰龙珠，只见，长剑正快速地进入冰龙珠内部，而冰龙珠就像被灌了水一样膨胀，继而，和水银一般流动，中间包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大拇指大小。杜子清赶紧伸手过去，取出那颗珠子，将手伸进去的时候，那流动的物体无比的冰冷，杜子清哪里顾得上，立马将珠子放进福儿的口中，让其吞下。
　　杜子清将福儿背转过来，双掌覆于背上，帮助福儿调整体内的真气。
　　少顷，福儿的脸色才渐渐红润。
　　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情绪平复了许多。福儿看着倒在一边的母亲，就像熟睡了一样，落着眼泪，轻轻地摇摇冬雪苓，呆呆地叫着娘。
　　这时，杜子清看到冬雪苓身下压着一封信，伸手拿了过来，打开，这是冬雪苓的亲笔字：
　　子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回来，师母也去找你的师傅了。你要照顾好福儿，把我和你师傅葬在一起。下面，我就告诉你二十年前那场武林浩劫的前因后果，不管你的选择是怎样的，我相信你的师傅都是支持你的……
　　杜子清看完冬雪苓的遗书，面如死灰，目光里写着空洞和茫然。或许这就是命，既然就是命，自己又为何不顺命而为呢。
　　杜子清俯身拍拍福儿的后背，说“福儿，走，让我们带娘回去见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