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井

　　
　　
　　“井水怎搞寒人啊？你问我，我哪晓得呢!冬天打上来的水，它还冒热气呢！等你老舅考完试，让老舅跟你讲是怎搞的。死丫头，都是为了你，这大中午哈来*挑井水啊！”小姨娘一边拽着井绳，一边手在裤子上擦擦。
　　对哦！小姨娘来挑井水都是为了我。“小姨娘，等我们回家就把香瓜搁井水里寒着，等香瓜寒好了，我先给你吃哈？”
　　“可真把小瓜*先给我吃啊？那是你外公买给你的！你要是给我吃的了，那你咋搞吃呢？”我是要把香瓜先给你吃哦，你还把我冲一顿。
　　笑嘻嘻的跟小姨娘讲“当然要先给小姨娘吃哦。你要是能把香瓜吃完了，我就叫外公再去买”。心想，外公给我买了两个小瓜，那你还能都把它给吃的了?
　　“你小嘴怎搞这样会讲啊？难怪外婆喜欢你呢！你叫我吃，我咋舍得吃你的东西呢！我只是想看看你可抠*？”我外婆当然喜欢我啦！都像你！我都讲把小瓜给你吃了，也没看你对我笑。
　　小姨娘用扁担头挑水桶上的绳子，并用胳膊架着扁担。在一转身子在扁担的这头挑这个桶上面的绳子。回过头来对我讲“小兰的？在了*等我。我先把桶挑送家去，再来接你啊？”小姨娘弯着腰，双退弓着把扁担往肩膀中间挪挪，右手扶着扁担，左右拽着后面的栓水桶的绳子，身体一挺直，颠了颠肩膀上的扁担，身体往前弯曲一步一晃，两个水桶左右摇晃了两下，“小兰的？我先去家了啊，你把量子看好啦！”小姨娘身子一晃水桶一摇回家了。
　　我人都蹲在这里，人家还敢来拿桶啊?这么一大堆的井绳子堆在地下，等会小姨娘来也不好拿呀？我先把绳子绕好了，等小姨娘一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乱七八糟子的堆在这里，绳头在哪呢？把井绳往旁边扒扒，从顶地下把绳头找出来。用一个手逮着，那个手捉着绳子在小量子上一圈一圈的绕。这绕绳子就跟在帮外婆绕线团一样。哎咬呢，胳膊都绕酸死的呢！这井绳怎搞这样长都不讲了，还搞这样重呢。
　　哎呀，小姨娘你怎么还不来啊？我都晒死了！井咁跟前光秃秃的，连一个树阴凉的地方都没有。小姨娘还叫我在这里等她哦！我都等好长时间了，你怎么还不来呢？你想叫我在这里给太阳晒死啊？我数到三，你还没不来，我就自家回家了。
　　一、二、三，小姨娘没来。我再数一遍，你再不来，我真的就要自己回去啦。一，二，二个半，三，还是没来！现在连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还讲一会就来呢？讲话也不算话。讲话不算话，就是屁股吹喇叭。
　　小姨娘，你在家干什么呢？怎搞还不来啊？哦！你不来，可是想叫我一个人把小量的拿回家啊？哎嘻！不就一个小桶吗？你不来，我保证能把它拿回家，这难不倒我小兰的。
　　“哎咬，这潮绳子怎搞这样重啊！”我用手提了提小量子，一个手根本都拎不起来。哎嘻！我一个手不行，我用两个手，这怕是中了吧。哎咬！还是好重一个，不过这次我能拎起来了。我再走两步试试？”一走一跄，一步一摆的就这样，我还能走两步呢。小兰，你好厉害。自己给自己加油，我都能拎动了！
　　不能松劲啊！再走两步试试瞧的。等真走不动了再息一会的再走。小量的怎搞越走越重啊？哎呀，把我都拎累死的了！小姨娘，你怎么还不来啊？我真拎不动了么！讲话也不算话，讲好把桶送去家的就来接我，搞到张的不来？你想把我累死啊？
　　哦！我知道了，小姨娘到现在不来接我，她肯定是在拷我*,我不接你，你自家就不能回家！我小姨娘肯定就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她怎么搞到张得都不来呢？
　　哎咬！小量的不就这毫毫大吗?不相信今天我就不能把你拎回家！小兰的，你咬咬牙，憋口劲，一口气还真能走上好一小截的路呢！
　　小兰的我心里偷偷一笑，嘴搞一龇，鼻子一耸，哦，刚才憋着的一口气，一下的搞跑出来了。还没走两步呢，双手抱着小量的是越走越重。等把小量的搁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大堆挂在小量耳朵上的绳子有些被揉乱的，心想我要是把这个绳子从小量的上拿下来几圈的，小量的不就轻一点了吗？对。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干。
　　从小量上的拿下来的绳子套在左边的胳膊上，然后用右胳膊挎着水桶一步，一步往家走。勉强走路几步就走不动了，换个胳膊再走。一会换左胳膊走几步,一会换右胳膊再走几步。就这样换来换去的，不知不觉的还真走了一半的路呢！小兰，加把油吧！等你把小量的拎回家，再把小瓜搁在井水里寒着，那寒出来的小瓜好好吃啊！
　　你看把小兰快活的头都直点，走路的姿势都是歪打歪的。就跟癞蛤蟆的两个腿一样，在地上直蹅*，直蹅的。哎呀！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好停下来等小姨来接我。心里默默地念叨小姨娘你快来，小姨娘你快点来呀。
　　哎！这不是我小姨娘吗？终于给我念来了！小兰看到了小姨娘来了，兴奋的抱着小量的,哎呀，哎呀喘着粗气，一摇一晃向小姨迎去。
　　“小兰的，快把小桶搁倒，给我来拎。我不是叫你等我来吗？拎累死了吧？”小姨娘还笑嘻嘻用手摸摸我头。“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等我把水桶送家去就来接你吗！”
　　“小兰的？我把小瓜搁在大缸里寒着在了，等回家就能吃了”。小姨娘笑嘻嘻的看着我小兰的。
　　啊！我回家就能搞到寒小瓜吃呢？真的吗？小姨娘你好好哦！你再来迟一会的都不要紧！一想到回家就有寒小瓜吃了，我嘴里就开始淌口水了。连忙对小姨说“小姨娘，我们快点走吧，太阳好晒人哦！”
　　小姨娘就送小量的到后头院，我就到锅间去找小瓜。在路上就听小姨娘讲小瓜搁在缸里冰着在，我要看看瞧的，这小瓜搁水里冰着是哄个样的？装井水的大缸是搁在墙拐子的。缸盖是用木板钉成两个半圆形的盖子。靠里面的半边缸盖上面还搁在一个碗柜。大缸好高哦！我下巴磕只能搭在缸边上。
　　想要看大缸里面，我还要踮着脚，头伸到大缸里面才能看到。缸里面黢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啊？井水凉气倒是把我鼻子搞冰凉的。小姨娘是讲小瓜搁在缸里冰着在？那我怎么没看到呢？小姨娘该不会是再骗我吧？不对啊，小姨娘都讲把小瓜冰着了是不会骗我的。怕是我个子矮，没看不到缸里呢？要不趁小姨娘还没到来，我用手捞捞看？
　　头伸再长也看不到啊。我还是用脚抵着缸底，左手放在右胳肢窝下面抓着缸边，抬起左脚，歪着肩膀用右手在大缸里摸。嗯！手指尖碰到一个东西了。用最长的中指一勾，那东西往前面一滚，我还是够不到，急的左脚直踮！
　　“小兰的，你爬到缸上面好哄个啊？这是吃水哎！”小姨娘你也真是的，你冒不咚咚的，吓的我身子都往下一滑！
　　“小姨娘，我手干净的！我在井咁那洗过手了，不相信你看我手可干净”。我把手伸给小姨娘看。
　　“是的，是的，干净很！手再干净也不能在吃水里面玩水啊。我就晓得你在找小瓜是吧？”小姨娘抓着我肩膀往旁边一拉。左手拿着缸盖，右手伸到缸里面拿了一个小瓜出来讲，想吃，你就吃吧，小好吃精哎！小姨娘把小瓜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去盖缸盖。
　　“小姨娘，小瓜好寒手哦！张得，我可能吃啊？”我把小瓜又还给了我小姨娘。
　　“小瓜不寒手也能吃，但要削皮。你可是想连皮一起吃啊！”小姨娘，拿了把切菜刀，就要来削小瓜皮。
　　小瓜长的腰腰的。一头大一头小，圆滚滚的。小兰的，你闻闻瞧的可香？
　　嗯，好香一个哦！
　　要瓜熟透了，才会香。我们叫它小瓜，其实它还叫香瓜。香瓜皮上面有我两个手指宽的八个长条，瓜两头都有一个结巴。靠小头的这边结巴小一点，大头的那边的结巴有我大指甲盖那么大。隔着结巴一闻，还真能闻到一股清香呢。
　　就看小姨左手拿着瓜，右手拿着刀．轻轻的在香瓜皮上划个口子按着，接着手轻轻的转动香瓜，一条香瓜皮就出来了。一开始我双手捧着来接香瓜皮。看着，看着香瓜皮随着转动，就一截一截的慢慢变长。
　　老胳膊举好发酸哦！我就用两个手指头捏着瓜皮，慢慢的往我跟前拉，等香瓜皮能够到我嘴，趁小姨娘不在意，偷偷的用舌头舔了一下，瓜皮有点甜。瓜皮越来越长，我再一次舔舔瓜皮，真甜！
　　“香瓜皮，好甜吧？”小姨娘突然讲一句，把我搞吓得一纵。连忙讲：“小姨娘，香瓜皮好甜哦！香瓜肯定好甜！”手一抖，一把瓜皮搞扯断了。看着手里捧着的一大把香瓜皮，心里好难过哦！刚才，要是不被小姨娘发现我在舔香瓜皮就好了，这香瓜皮肯定是能从头削到尾，那这香瓜皮要有好长啊！
　　“小兰的，刚才看你还急吼吼的想吃啊，张得怎搞捧着瓜皮发呆啊？怕不是连瓜皮也要吃吧？”小姨娘看着我发呆的样子，有好奇怪。
　　小姨娘，刚才我手要是不抖一下瓜皮就不会断了。好可惜哦，就差一点点就是一根整的瓜皮了！看着手里瓜皮，心里好难过哦！
　　“嗷咬！小孬丫头哎，我讲你在发哄个呆啊？想瓜皮，这还不容易吗？等哪天我再给你削一个长长的瓜皮，有你人长可中了啦？还不赶快去把瓜皮扔给鸡吃！搞了半天，是为香瓜皮搞断了不快活哦！小姨娘在我背后叨咕着。
　　等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小姨娘手掌上多了一条毛巾，香瓜搁在毛巾里抓着，这个手拿着刀在香瓜中间样了样，再使劲往下一压，香瓜很快就切成一道口子。这时就看小姨娘的胳膊晃了两下，刀继续往下去，等香瓜就连一点点的了，再把香瓜竖起来，再看那香瓜就跟要往两边倒一下，小姨娘用刀在一别“咔嚓”一下，那香瓜就被切两半个了。
　　小姨娘手上两半个的香瓜翠绿，翠绿的，我都不敢去碰它。也不晓得口水是怎么出来的，再不往下咽，恐怕都要淌出来了。头轻轻的往下一低，就听喉咙里“咕咚”一下，这才把口水咽到肚子里面去。
　　【注释】
　　
　　小量的*小水桶。
　　
　　这怕*这回。
　　
　　哈来*哪个来
　　
　　小瓜*香瓜。
　　
　　可抠*可小气。
　　
　　在了*在这里
　　
　　拷我*害我
　　
　　直蹅*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