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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品名称:凤凰山之恋      作者:一飞冲天      发布时间:2015-02-26 21:52:27      字数:4011

  那一夜几乎无眠,我一口又一口的吸着烟。本来不大的宿舍到处弥漫着烟雾。手哆嗦的有些夹不住烟卷。我把它在背课桌上按灭弄糟,然后又点燃了一根,深吸进去又吐了出来,因吸得太猛,我一阵剧烈的咳嗽。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真心换来是这样的结果,是我的错,还是孩子们的错。对父母的战争我已经做到心静镇定。可对孩子们我怎么心烦气躁,总压不下心头那团火呢?孩子们小,孩子们天真,学拐子,他们只是觉得好玩是无心之过,完全是自己夸大了事情的结果,都是自己斤斤计较,作为一个老师,不应该那样对待同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本来就是个拐子,别人学学又何妨?我总是骗自己忘掉悲伤,忘掉不愉快。明天还要去面对,还要继续。可有时候我真的管不住自己,这是不是年轻人共有的通病?我也恨自己放着好好的富家少爷不当,跑到这阴山背后找气受。图什么?早上不到五点我就起了床,本来没有困意,再加上晚上只顾生气也没吃东西。现在肚子咕咕的发出抗议。
  我添上水,把小锅放在火炉上,点着干草引火,然后把墙角的木材搬来,看火升起,便把木柴一根一根慢慢放了进去。本来挺容易的事情,今天却不知怎么搞的,火就着不起来。用嘴吹,用书本扇,想尽了能用的法子,可火总不见起来。点好引火,放进木柴,一股股的黑烟就冒出来,我被呛得连声咳嗽,帅气的脸上满是灰尘。以往很简单的,用干草引燃,放进木柴,火着饭熟。我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仔仔细细的回想这是哪儿出了差错。
  孩子们陆陆续续来上学了,两个小时了我还在那里生火。同学们看我狼狈的样子笑起来。张狗剩,崔铁蛋笑的前仰后合,我想他们是故意看我的笑话。
  凤凰村里打工回来的刘根柱早早的来在了欧阳梅子的院门前。根柱把自己拾掇得十分得体帅气,穿一件藏青色牛仔裤,白色的衬衣夹在腰带里。他嘴里叼着根烟,眼却一直瞅着欧阳梅子的家门口。他看欧阳梅子开门拿了作业本从家里出来,哼着小曲快步走了过去。“梅子,真巧”他笑嘻嘻地盯着迎面来的欧阳梅子。欧阳梅子这凤凰山里的金凤凰,十里八乡的美佳人,人俊美脾气又好,不知有多少痴情的小伙惦记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爱情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都使人着魔,都叫人为之奋争。
  “是根柱呀,打工回来了。”梅子友好地问道。“现在不收秋,不过节的,你这么早就回来干啥?”
  “想你了,就回来了。”根柱眉开眼笑地讲。
  “别瞎说,城市不是很好吗?咱凤凰村出去的几个都不愿回了。”欧阳梅子说。
  “城市好什么呀!没你的地方,再好也是地狱,有你的地方,才有阳光,才是我的天堂。”刘根柱把烟掐灭,对梅子小小露出一嘴的白牙。
  “看你把我说得神的,我一个黄毛丫头那有那么大本事,还天堂阳光的,我只不过是凤凰山上的一颗小草。”欧阳梅子不想和他多语,说完又要前行。
  “不,梅子,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梦中的情人,我心里的太阳。……”刘根柱一脸的坏笑,自我陶醉的双手抱在胸前,一曲意大利男高音《我心中的太阳》。惹得梅子哈哈大笑。“梅子,送给你。”根柱见梅子高兴,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红色的丝巾郑重地捧到欧阳梅子的面前。
  “我不要!”梅子闪身没去接根柱递来的红丝巾。
  “梅子,人家城里大姑娘小媳妇都围着丝巾,挺流行的,来,我帮你系上。”刘根柱又死气白咧地凑向欧阳梅子。
  “我,我自己有。”梅子又躲开他的手。“根柱,别这样,叫别人看到说闲话。”
  “谁他妈的敢说闲话,你是我未过门的老婆,老公给自己的媳妇买条丝巾,哪个王八蛋敢嚼舌头,看我不撕了他的嘴下酒喝。”刘根柱恶狠狠地讲。
  “谁是你老婆?别胡说,再这么胡说,我可不理你了。”梅子脸有些红。
  “欧阳老师早!”几个上学的孩子路过和欧阳梅子打招呼。“同学们好!”根柱敬礼对孩子们说。惹得孩子们一阵大笑。“我要走了。要不上课要迟到了。”梅子不愿和刘根柱废话借口想赶快离开。
  “欧阳梅子,别……别他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刘根柱想抓住梅子,却扑了空倒在地上。
  “放什么狗臭屁,再胡说八道,我们连朋友也没的做”欧阳梅子有些生气他狠狠地瞪了根柱几眼。
  “我哪里胡说啦,我们从小光定的娃娃亲,全凤凰村老老少少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根柱站起身不服气地说。
  “那你去找我爹说去,那门亲事我从来没承认过。”欧阳梅子回头劝根柱死心。
  “好……好,我就去找你爹,这就去找你爹。不对,欧阳梅子,你别走,你爹在地下呢,我哪能找得到。”
  刘根柱手摸摸头,欧阳梅子的父母早已死去,再去找只有去阴槽地府了。
  “那我管不着,反正我和你没订过亲,也不会和你定亲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欧阳梅子已经走出很远。
  “梅子,我不会死心的,你看看整个的凤凰村的大小伙子中,家境相貌哪还有比我强的?欧阳梅子,你就是我碗里的一份菜,谁也别想挣谁也抢不去。”根柱心里暗暗发狠。
  欧阳梅子来到学校,她看到狼狈不堪的我,忙把她的手帕递给我,“快擦擦,都快成黑包公了”说罢她蹲下身,把炉内的木柴取出来,然后引燃干草,等火旺了后把木柴放进去。“不管用,今天也不知咋的了?这样来来回回的不下几十次,可就是点不着火。”我擦把脸委屈的对梅子讲。同样梅子把木柴放进后不见火着,而又冒出一股股黑烟。“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张狗剩见黑烟滚滚,学着电视上腾云驾雾的妖怪大叫大嚷,引来一群学生在后跟随。
  “这柴火有问题?”梅子见柴火不着,拿出木柴看看,又转头看看身边那些我搬来的木柴。“这柴火有些湿,怪不得刚冒烟不起火。”昨天中午还一点就着的,天也没下雨,咋会湿的呢?我也一脸的诧异。梅子环顾下四周,几个一年级的小同学面色绯红,像是做错了事,悄悄的向后面退去。
  “李小强,你知道杨老师的木柴为什么这样湿吗?”梅子叫住那个向后退的男孩轻轻地问道。李小强木讷地走到梅子跟前摇摇头。“我们李小强同学是好孩子对吧?”梅子抚摸着李小强的头温声细语地说,小强点点头。“那好孩子一定要诚实,不能撒谎的。”梅子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
  “老师,昨天放学,我们在那木柴上撒了尿,铁蛋哥哥说谁尿一泡,今天就给谁带一块糖果,所以我就尿了。老师糖果还在这里,我没吃”几个小同学也凑过来把糖果交给欧阳梅子。崔铁蛋见势不妙早逃之夭夭。
  “同学们,我们做错了是不是?”欧阳梅子对她的学生讲,“那下次还这样做不做?”孩子们使劲地摇头。“那我们该不该和杨老师说声对不起?”欧阳梅子的话音刚落,几个孩子在我面前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对不起,杨老师”他们异口同声。我有点感动了。看着欧阳梅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帮坏小子摆平驯服,我突然觉得我学习的东西真的是太多太多了。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我谎称自己不饿,生活的继续,课也得继续上,别管高兴还是悲伤,我总的向前闯。
  中午放学,许校长欧阳梅子,和孩子们先后离开了学校。我饿得前心贴后背,急忙去做饭,谁曾想水缸的水已见底。以往水缸的水都是徐校长去担的。我也提出过要去,徐校长不让,他怕我路上出危险。这水缸的水我用的最多,洗脸,刷牙,做饭那儿也用得着,也离不了。我年轻力壮,让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为我担水用,于情于理都觉得过意不去。即使别人不说三道四,可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这次我一定自己去担一次水。
  我拿起办公室门前挂着的扁担,把两只水桶分别挂好。这儿还没有自来水,喝水要到一里外的凤凰村头那口水井去挑。说实话我从来没挑过水,只是看到徐校长轻而易举的担着两桶水,健步如飞地走在石板路上,我以为那是件挺轻松的事。我一拐一拐走到了凤凰村头的那口井边。井口周围用石头砌成的圆台经历了多年的踩踏已变得极为光滑,稍有不慎就会滑道。井台上有一根长而粗的井绳,那是全凤凰村公用的,常年放在井边,有时井水变深,扁担下去够不着水面,所以这根井绳在凤凰村是极其重要的。中午的缘故,来井上担水的并不多,四周房顶的烟囱已冒出缕缕炊烟,不时散发出的饭香更加剧了我的饥饿感。我快速的把水桶放好,把井绳的铁钩子挂在水桶的铁系上,总觉得不安全,我又多加了个活接。把水桶顺下井,轻轻一摆,可水桶就是浮在水面不沉底,左摇右摆,右摆左摇,再用力水桶斜进水面,片刻又浮出水面,桶里只进了顶点的水,以后任凭我用尽全身力气,水桶就像被定了咒语,再也不进水中。汗流出来,与水桶僵持了好长时间,我认败,水桶提出来,把仅有的一点水倒进了另一只水桶。就这样循环了五六次,井台的那只水桶才刚刚见满。我正担心这只水桶如何才能满时,一位凤凰村里的中年妇女担水桶走了过来。他看看我笑嘻嘻地讲:“你们城里人没用过这玩意吧?像你这样,打满水桶要到猴年马月……看我的。”她接过我的水桶,手腕随意的那么一抖,水桶在井的半空中翻了个跟头一下钻进了井水里。她手用力一提,满桶的水跃出水面。接下来她连贯的双手一下一把水桶提上了井台。放在我面前,利索的解开井绳,“小伙子,学着点吧,凤凰山的水不是这么容易喝的。”中年妇女笑笑,片刻她的最后一桶水也打满提上来,接着她担起扁担轻松地走了。
  我也学妇女的样子担起了扁担。可不是前面的水桶着地,就是后面的水桶高高起来碰到脚跟。我试了几回终于找到平衡点。两只水桶虽然不再上下抖动,左右摇摆得更加厉害,水溅出了很多,腿本来有伤,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狭长的石板路上,我似扭秧歌,又像喝醉了酒,左摇右摆踉踉跄跄。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家产过亿的富家子弟,会在凤凰山村担水喝。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但这却是事实。肩膀越来越痛,几十斤的水桶在肩上却像千斤重。红红的扁担印痕深深的进了肩膀的肉里。肉痛,骨头也痛。满身的汗水和桶里的井水一起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身后水撒成一条线,一路跟随寸步不离。
  桶中的水已经溅出很多,肩膀还是疼,如果不是来凤凰村,我也许一辈子不会体会都生活中的这些滋味。就像担水在凤凰村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已融凤凰村民生活的一部分,他们习以为常,不觉苦不觉累。我呢?我还要在这条路上走过多少来回,留下多少汗水呢?以后的某一天,我会不会也把它当做我生活的一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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