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晚哇地一声哭起来：“妈妈，蛋蛋又来了！晚晚怕！”晨晨把妹妹拉到身后，小脸绷得紧紧的，瞪着大眼睛，勇敢地敌视着那个面目狰狞的坏男人：“你要敢再欺负我妈妈，我长大了一定会杀了你！”二鳖蛋差点被气笑了：哈呀，这是个他妈什么世道啊，就连一个小丫头都这么牛逼要杀人？二鳖蛋咬牙切齿地说：“我他妈的白养活你好几年，你居然敢把我的脑袋砸破！”晨晨毫不畏惧地盯着他，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春桃赶紧把两个女儿拉到身后，伸开手臂，像一只保护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护住女儿：“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冲我来！别为难一个孩子！”二鳖蛋想想昨天所遭受的委屈，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巴掌向春桃脸上抽去：“贱货！我抽死你！”在晨晨的尖叫声中，一只大脚顿现，一脚就将二鳖蛋踹到路旁的排水沟里，子安凛若天神一样站在春桃面前：“桃子，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们！”春桃咬着嘴唇点点头，第一次感觉到身材瘦弱，脸庞瘦削的子安哥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战栗的气势！二鳖蛋差点被这一脚踹个半死，好容易才缓过劲来，从排水沟里爬起来，摸起一块半头砖向子安砸来，春桃惊呼一声：“哥，小心！”子安毫不退让，挥拳迎上去，一拳之下二鳖蛋手里的半头砖四分五裂，子安去势不减，张开拳头抓住二鳖蛋的衣领，“哈”地一声就将二鳖蛋举过头顶！吓得二鳖蛋爹妈乱叫，子安冷冷地说：“二鳖蛋，我四年之前就警告过你，你若敢欺负春桃她娘俩我一定会宰了你！看来你是拿我的话当放屁了，是不是？！”二鳖蛋吓得一叠声地说：“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子安用力一抛，二鳖蛋打着旋又栽进路旁的排水沟，这次比上次还倒霉，不知道谁家的狗在排水沟里拉了几泡狗屎，正被他压在身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叫苦不迭，子安拍拍手说：“春桃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以后如果还敢打她的主意，你就想想你车上的玻璃一样的下场！”说完抬手在二鳖蛋车前挡风玻璃上轻飘飘地拍了一把掌，二鳖蛋忍住钻心的疼痛也没发现玻璃有什么异常。晨晨对子安说：“叔叔，谢谢你帮我们打跑了坏人！”子安蹲下身子，拉住晨晨和晚晚的手说：“晨晨晚晚，以后就让我做你们的爸爸可好？”爸爸，这个遥远而温暖的称呼令晨晨的幼小的内心温暖不已，晨晨扑进子安的怀抱里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爸爸——”
　　子安抱着晚晚领着晨晨对春桃一笑：“走了，我们回姥姥家去喽！”
　　二鳖蛋好容易从排水沟里爬出来，又用路边的柴禾好歹地擦擦身上沾的狗屎，忍住疼站起身，刚拉开车门，被子安拍过一巴掌的前挡风玻璃哗地一声碎成了一地碎片，二鳖蛋张口结舌看着一地碎玻璃渣子愣了半天……
　　陈广元听说儿子和春桃睡在了一起的消息，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这个榆木脑袋的舅子玩意！非要死心眼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嘛！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嘛！这次广元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上次挖了坑让子安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了，自己也得意了一阵子，可副作用也是广元没有料到的，当子安满脸是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磕了三个头决然离去的时候，广元感觉到了儿子内心深处的深深绝望，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儿子的心性，别以为他沉默寡言就以为他性格懦弱，其实儿子骨子里的刚强和倔强远胜年轻时的自己，从那年自己不慎摔断了腿之后，儿子毅然放弃了学业代替自己撑起了这个家开始，他就知道，儿子不是沉默的绵羊，而是一只外表沉静的猛虎。
　　连续几夜，广元都翻来覆去，唉声叹气地难以入睡。老伴踢了广元一脚：“老家伙，你就消停一会，让俺睡个安稳觉行不？”广元心里一阵毛乱，索性坐起身，倚在床头上默然不语，老伴沉默了一会说：“安安白天给俺要户口本了，安安过几天就要和春桃扯结婚证去，你快拿个主意嘛！”广元气得哼哧哼哧只喘：“这个榆木脑壳的舅子玩意！扯鸡巴蛋的结婚证啊，只要俺有一天不咽气，就别想娶那个扫把星娘们过门子！”老伴叹息一声：“娃他爹，你就别犯浑了，安安和春桃都心甘情愿地在一起过日子了，你干嘛还要从中作梗嘛！”广元叹息一声：“现在都讲究什么婚姻自由，那也不能自由得没了边沿嘛！子安想要户口本就让他管俺要！”老伴见劝不动广元，就换了一个话题：“天黑时，老闻给你打电话了，他让你去找他，说要和你在一起什么什么旧，他明天让闻柔来接你。你也出去散散心吧，别老是在俺眼皮子底下转悠，转得俺都头疼，”广元猛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说：“烦着哩！不去！”
　　闻柔的心从来都没有这样烦躁过，追根究底，还是为了那个像木头人一样的子安，闻柔虽然外表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似乎百毒不侵，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软肋，那就是爱不成的子安，自从不可救药地爱上子安开始，这种纠结就没有停止过，并且愈演愈烈，这真的让人很无奈，可那个死木头喜欢的是春桃，总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去逼他喜欢自己吧？况且，就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未必会喜欢自己。他就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咯人咯的牙根痒痒，有时候，闻柔也劝自己主动降低标准，找一个自己能看得顺眼，知冷知热的男人嫁了算了，省得一家人都陪自己劳心费神，可这也这么难，每和一个男人约会，她潜意思里总会拿人家和那个木头人比，这个念头就像脱缰的野马，拢都拢不住，闻柔的心就会冷下来，发现一切是那么索然无味，结果只能是无疾而终……
　　好容易放一星期假，转眼就过去了三天，想想都会令人欲哭无泪，其实，自己也提不起兴致出门，闻柔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闻柔懒洋洋地接通电话：“喂，别打扰我！烦着呢！话筒里传来闺蜜玉茹惊喜的声音：”死妮子！我是玉茹啊！我都快想死你了！听说你回国了，我一会就去你家找你，亲一个先！“闻柔把手机扔到一边咕哝到：“这个疯丫头比我还疯呢！”也好，和玉茹出去逛逛街也比窝在家里好，闻柔起身打了个哈欠去洗漱了。
　　玉茹和闻柔是一起长大的疯丫头，两人性格相近，好的恨不得两人同穿一条裤子，同嫁一个老公。玉茹大学毕业之后就和相恋多年的男友修成正果，老公起先在市里的中学教书，后来受不住清贫寂寞，和一个搞建筑的同学合伙开了一家建筑公司，公司正常运营之后业绩还不错，分公司遍布北京上海等好几个大城市，整天忙得一溜烟，每天都是坐在飞机上在各个分公司之间穿梭，两人是聚少离多，但两人的感情还说得过去，玉如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就辞去原来的工作，成为了一个家庭主妇，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相夫教子上，
　　闻柔听到外面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就知道玉茹已经来了，正在外面催促自己，闻柔打开窗子，看到戴着墨镜的玉茹正坐在红色宝马敞篷跑车里冲自己挥手，闻柔伸手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拎起自己的包，锁上房门跑下楼去了。
　　玉茹看见闻柔下了楼，就下了车跑过去，给闻柔一个拥抱，闻柔只是象征性地抱抱玉如说：“疯丫头，这是军分区大院，小心被那些老头子看见。我肯定又会被我家老头子臭骂一顿，”玉茹哼了一声，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说：“当初霸道无比的飞天小魔女，什么时候也学会畏首畏尾了？”闻柔看了一眼一身时尚打扮的玉如，惊讶地说：“哇，亲爱的，你今天打扮得好性感啊！我要是一个男人的话，一定会把你追到手！”玉茹原来清汤挂面型的长发如今烫染成葡萄紫色的大波浪卷，细细长长的丹凤眼秋波转顾，似乎隐藏了无限风情，涂了唇彩的薄唇嫣红而性感，一颗浅棕色的美人痣点缀在眉宇之间，一颦一笑，有一种荡人心魄的魅惑，如今正是五月初的天气，玉如穿了一套火红色的半袖短风衣，一条齐膝的同色的短裙，显得她的身材更高挑更曲线玲珑，把一段淑女的无限风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玉茹和闻柔一直玩到夕阳西沉才回家，老公不在家，儿子在贵族小学寄宿，只有一只名为“点点”的袖珍宠物狗陪着自己打发这些难熬的时光，这只乖巧的小狗还是前年老公在生日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玉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啪地按亮装饰豪华的水晶灯，乖巧的狗狗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打着响鼻在自己身旁撒欢，奇怪了，上午的时候点点还在阳台上追逐着线团玩呢！玉茹高声唤了几声：“点点，点点！”房间里还是一片寂静，玉茹拖鞋都来不及换，就赤着脚跑到阳台上，阳台上那只棕色的小泰迪熊瞪着大眼睛口吐白沫已经死去多时了，玉茹捂住嘴惊呼一声，蹲在点点跟前，眼泪流下来，哭泣着抚摸着点点：“点点，不要死，不要，你知道我一个人会很孤单很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