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书店偶遇 第二十七章 家显“鬼手”

　　26.书店偶遇
　　早上起来后，他把祖小凡说的话好好回忆了一遍，心里将信将疑。但他不得不相信，这个祖小凡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看来明天孔学成真的会为自己教拳的。他打开枕头下的《西游记》，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鈔又出现在眼前，他顺手拿了出来，放进了口袋。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烧水的碎木块快没了，他找出柴刀来，把那些拣来的破木板、旧木条、枯树枝斩了一阵子，用塑料编织袋装好。菜地上有点干了，他用小喷壶到路边的沟里取水浇菜……，直到奶奶喊他吃早饭。
　　早饭后，他做了一会作业，向奶奶说了一声要去书店买本书。
　　“好的，拿点钱去吧，反正这阵子你当家了。”奶奶笑着说，“最近你也瘦了，再买点你喜欢的菜吧！”
　　“不用，这里还有点钱。”说着走到门口又回转身来，把一个塑料编织袋折叠好塞在裤子口袋里。
　　今天的路走得很轻松，不要赶时间，目标也很明确——县新华书店。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两边的情景。家门口的这条水泥路叫王庄路，向北通向王庄村，向南一里多路左右就上了劳动东路。劳动路是贯通市区东西的主要街道，不过这里离市区中心比较远了，大概有2里路，两边虽有店铺，但已经不大热闹了。顺着劳动东路向市区中心走，一会儿就到了王奶奶住的5号大院，再向前就吉萍家住的3号大院，然后到了学校所在的育才路，而新华书店在劳动路与南北方向的建设路交会的市中心。由于是双休日，时间也不早了，街上的人比平时多得多，与他平时早晨上学的情景完全不一样。越靠近市中心人越多，最多的是年轻的父母搀着小孩信步闲逛的画面。每当他看到这种情景时，会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羡慕之情，同时产生出一种凄凉的感觉。也会触发出一个永远解答不了的问题：“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甩开那令人烦恼的问题，走进了新华书店。
　　啊！人真多！大部分是中学生，有的在翻看文艺小说，更多的在选复习资料、练习册，他很少来新华书店，更少在这里花过钱买过书，今天来买什么，他还没有想好，反正有的是时间，他顺着书架慢慢浏览起来。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是马志伟，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妇女大概是他妈妈，营业员正在介绍小霸王学习机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并做着示范。他看到了一个类似电脑上的键盘，上面插着一个卡，有线连在电视机上，周围聚着不少人，他也挤了过去，踮起脚仔细地看着。营业员熟练地演示了打字功能，随着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字不断地跳上屏幕。接着又演示了游戏功能，营业员持着手柄，不断按动着按钮，屏幕上的人一会儿前进、一会儿趴下，手中的枪不停地射击着，敌人不停地倒下，逼真的枪声、爆炸声撼动人心，人群中不时发出惊叹。他感到了强烈的震憾，不禁看呆了。
　　一会儿，营业员把学习机收拾起来放到包装盒里，对马志伟说：“一切正常，请付钱吧。”
　　“给！”马志伟答应着，在人们羡慕的目光中神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100元、一张50元的人民币，拍在柜台上。旁观的人们也慢慢地离开了那个柜台。
　　“唉，小朋友，请你换一张钞票。”营业员突然招呼马志伟。
　　“怎么啦？”马志伟不高兴的问。
　　“这是假币。”营业员低声说道。
　　“假的，不可能的，你怎么知道？”
　　“你看，在验钞机上通不过，报警了。”营业员边演示边解释。
　　“怎么可能呢？”马志伟的母亲姜玲仙叫了起来，“机器出毛病了吧？还是你给换了？”
　　营业员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你不相信可以再验，怎么说是我换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怎么说是我给换了？”
　　刚要离开的人听这边吵起来又围了上来，马志伟也觉得理亏，就对他母亲说：“别吵了，让她再验一次。”那张钞票又在验钞机上走了一次，依然报警。
　　“是你们的验钞机出了问题！我的钱都是银行里拿出来的。”姜玲仙肯定地说。
　　“不会吧，我用别的钱试试，”营业员见这么肯定也疑惑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百元大鈔放在机器上，只见钞票轻快地通过了，并不报警，“看到了吧？机器没问题。”
　　营业员把那张百元大鈔递了过来：“请换吧。”
　　姜玲仙还要不依不饶地胡缠下去，马志伟去却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钞票上有着自己写的“马志伟捐”的字，心虚地把钞票折了起来，回头说：“妈！别啰嗦了，换一张吧。”
　　陈云鹤也感到非常疑惑，怎么正好这张是假币？怎么这么巧？
　　姜玲仙瞪了儿子一眼，收回假钞，极不情愿地掏出了钱包取出一张递给了儿子，谁知一检验，机器又报警了，又是假的！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下轰笑起来。
　　营业员也愣住了，想不到这个打扮时髦的阔绰女人，钱包里的百元大钞竟然全是假的。
　　“不买了！”姜玲仙再老练也撑不住了，她赌气地把游戏机丢在柜台上，收回了那些假钞，“你们店里的验钞机是什么破机器啊？就会乱叫。”
　　“慢！”一个中年男子按住了她的手，“你这钱哪里来的？怎么全是假的？”
　　“关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多……”姜玲仙悻悻地说着，瞪了他一眼，突然卡壳了——那是一名高大威武的中年警察。
　　周围的人挤了起来，大家都来看热闹了。
　　这个丑丢大了！马志伟母子二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挤！别挤！”警察见这里人多，利索地让她收起了假币和钱包，“走吧！先跟我到办公室去一下，我要了解一下情况，做个笔录。”
　　警察带着他们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陈云鹤没有再去转，随便找了一本薄点的童话书，一看定价，3.50元，就去柜台付钱。
　　祖小凡说得一点没错，营业员收下百元大鈔在验钞机上过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就把找零的钱给了他。
　　在回家的路上，假钞的事还在脑海里回荡，而学习机演示的情景却强烈地在脑海中展现，他进一步体会到了乔伯伯对电脑图形的渴求。并暗暗下了决心，一定支持乔伯伯早日用上新电脑。
　　
　　想一想，猜一猜：
　　1、姜玲仙怎么有那么多假钞？
　　2、看到马志伟当众出丑，你高兴吗？
　　
　　27.家显“鬼手”
　　“气死我了！今天倒了什么霉啊！”姜玲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平时白白胖胖的脸变得通红通红，满腔的怒火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马志伟自认倒霉，耷拉着脑袋，识相地钻到自己小房间去了。
　　马荣才见这架势有点奇怪了：“怎么了？什么事情气成这样？”
　　听到儿媳妇的大嗓门，马奶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紧张地跑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去问问你们的宝贝儿子、孙子！今天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姜玲仙仍然火气冲天。
　　也难怪她发火，这次的洋相真的出大了。当了那么多的人连掏出2张假钞，又正巧遇到个警察，带到办公室询问情况，做笔录，还签字画押。到银行去追究，人家一口否认，推得一干二净，这窝在心头的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能不尽情喧泄吗？
　　一顿发泄之后，事情也说明白了，气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马荣才听明白了情况，想了一会说：“不要只想着气，事情已经出了，埋怨也没用，我们来分析一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你的钱是在哪里拿的？什么时候拿的？拿了多少？”
　　“就在小区旁边的银行拿的，小伟闹着要买学习机，正好我身上也没什么钱了，就去银行取的，当时取了600元，大概快有十天了吧。”
　　“这钱出来时，经过验钞机的吧？”
　　“应该经过的吧？还有个数字显示了的。”
　　“这钱你用过了吗？”
　　“用了一张了，没问题啊！”
　　“奇怪了，怎么一下子会有2张假币在里面？”马荣才皱起了眉头认真地分析起来，“按理说银行出来的钱都是验过的，不应该有问题，就是偶尔出错也不会连错2张，何况你用了一张，也没出现过假币的事，这里可真是大有文章啊！问题出在哪里呢？来，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姜玲仙从口袋里掏出了折在一起的2张假钞，马荣才接过来打开，认真地看起来，钞票还是很新的，看上去根本没有异样，看着看着，他发现了点线索：“你看，这张上写的字是怎么回事？”
　　那张钞票上潦草地写着：马志伟捐。
　　“小伟！你出来！”姜玲仙余怒未休，“都是你要什么学习机，让我出这么个大丑，给你老子说说，你拿去的这张钞票有什么说法没有？”
　　马志伟缩着脖子、低着头从小房间走了出来，在老娘的盛怒之下，他也只好装一副可怜相了。
　　“这是怎么回事？”马荣才指着钞票上的字问道。
　　“这是……”马志伟迟疑着说不下去了。
　　“说！”马荣才厉声喝道，“今天老老实实地说清楚，我就不追究，再来胡说八道糊弄我，就打烂你的嘴！”
　　马志伟平时就怕老爸，今天又在火头上，他不敢说谎了，把这张失而复得的百元大钞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
　　“唉，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逆子？真是家门不幸啊！”马荣才长叹一声，“妈！你也听到了，看看人家陈云鹤，穷，但穷得有骨气，有志气！你有钱就想侮辱别人，到头来侮辱了你自己，真是报应啊！”
　　马奶奶也抺了抺眼睛：“唉，小伟啊，你这样做真的是作孽啊！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啊？”
　　马志伟还是第一次看到奶奶这样，心灵感到了极度的震撼，羞愧地低了头。
　　一个插曲后，又回到了假币上来了。马荣才想了一下说：“小伟！把家里的验钞机找来！”
　　“噢！”马志伟应了一声，赶紧离开大家去拿验钞机了。
　　片刻之间，验钞机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插好了电源。
　　马荣才把2张假币放了上去，验钞机叫了，验了一次又一次，这2张是假币是毫无疑问了。
　　怀着一线希望，姜玲仙把钱包里剩下的一张百元大钞又掏出来，抹平了放上去验，然而现实是无情的，这张钞票顺利通过了。
　　马荣才叹了口气，仍然心怀侥幸，把这3张钞票插乱了，重新放上验钞机再验一次。
　　没有侥幸，依然只有一张通过。马荣才把真钞票放在一边，把那2张假钞交给姜玲仙：“唉，这2张是假的不用怀疑了，撕掉它吧，不要去害别人。这张真的你先收起来吧。”
　　“好吧。”姜玲仙伸手撸起平放在桌面上的钞票，手指没配合好，钞票飘落在地上了。
　　马志伟赶紧讨好地捡了起来，交给了她娘。
　　姜玲仙接过来，就准备往钱包里放了，忽然鬼使神差地又放进验钞机验一次。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验钞机怪异地叫了起来！
　　刚才的真币刹那间变成了假币？
　　马荣才惊愕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接过那张钞票再验，还是叫！
　　姜玲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刚才的真币怎么眨眼之间又变成假币了？她拿起那张百元大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马志伟赶紧跑过去捡了起来：“妈，你别急，肯定是验钞机出毛病了。”
　　“什么验钞机？真钞票多验几遍就变成假的了？”姜玲仙愤怒地捧着验钞机高高举起，“我摔了它！”
　　“慢！”还是马荣才冷静一些，他慢慢地站起来，接过验钞机放在茶几上，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再试试！”
　　大家的眼睛都死死盯着的目光中，它顺利通过。马荣才拿回来再试验，还是顺利通过。5次，没问题，10次，还是没问题。
　　“不是机器的问题！”马荣才判断着，不想再继续了，“真是见鬼了。”
　　“老爸，你休息一会，我来试。”马志伟站到机器旁，把那张百元大钞放进了验钞机。
　　“嘀－嘀－嘀－……”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在座的人个个呆若木鸡。
　　“还是机器的问题吧？”姜玲仙试探着问。
　　马荣才的脸凝重起来，沉默了好一会，他在回想事情的整个过程。诡异的气氛充斥在客厅里。终于他打破了沉默：“玲仙！你把那天书店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姜玲仙边回忆边缓慢地叙述着当时的情景。
　　“让你换一张时，是你把钱给收款人的？”
　　“是妈给我，我递给收款人的。”马志伟抢着回答。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脸色铁青的马荣才的身子晃了两下向后跌坐在沙发上，煞白的脸上，双眼紧闭。
　　姜玲仙惊叫一声扑了过去，马奶奶也惊慌地跑了过来。
　　“鬼手！鬼手！唉，家门不幸啊，报应来了啊！”马荣才轻声呻吟着。
　　马志伟也吓坏了，他紧抓着老爸的手摇晃着：“老爸！老爸！你怎么了？什么鬼手啊？啊？”
　　马荣才听到了马志伟的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力摆了摆手：“小伟！先回的房间去！去！”最后一个“去”字，是他用尽全力，大声吼出来的。
　　从来没在看到老爸像今天这样的严厉，马志伟也惊呆了，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妈妈和奶奶的脸，想从她们那里得到一点支持，然而他彻底地失望了，她们都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眼神看着他，就像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妖怪一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和绝望充满他的全身，他嚎啕大哭着奔进自己的房间，用尽全力关上房门，尽情地哭了起来。
　　听到房门的“咣铛”巨响，姜玲仙托着丈夫的上半身把他扶得坐起来，歪斜地靠在沙发上：“荣才，荣才！你怎么了？你坐好！你刚才瞎说什么鬼手啊？吓人捣鬼的！把孩子也吓坏了。”
　　马奶奶也是浑身颤抖，紧抱着儿子嘴里嘟嘟哝哝地说着：“荣才！不要瞎说，不要瞎说，哪里真有什么鬼手？没有的，没有的……”
　　马荣才呼吸急促，双眼紧闭，只有泪水夺眶而出。
　　时间在静静流淌，好一阵子，娘俩才恢复过来。
　　“娘！你小时候对我说过，有种前世作孽的人投胎后是鬼手，什么钱到他手上就变掉了，金元宝变成铁元宝，银子变成白石头，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事吗？难道小伟真是鬼手吗？”
　　马奶奶见儿子恢复过来了也慢慢放下心来，安慰他说：“唉，这话是上代传下世，谁也没看见过，怎么就当真了？你怎么就拉到小伟身上来了？”
　　“娘啊！我当然不相信真有这事，可是今天这事就是这样了。你们想啊，在书店买学习机，那钱是玲仙先给小伟的，小伟拿过的，结果就变成假的了，后来换了一张是玲仙给小伟再给营业员的，结果又成了假的，就算这事说不清，我先不说，回来后，你剩下的那张是真的吧，他手一靠就变成假的了。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姜玲仙细细想着点点头：“好像是这样子。”
　　“我一开始也糊里糊涂的搞不清楚，一直怀疑是银行或者是书店的验钞机有问题，所以用我们家的验钞机来试验，结果原来你的那张真的变成了假的。我就推翻我原来的想法，再用我的钞票来试验，原来是真的，只要小伟的手一靠，就成了假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鬼手吗？”
　　马荣才的一番话有根有据、合情合理，两个女人虽然不能接受，却又找不出驳斥的理由，还是姜玲仙反应快：“不对，他以前买东西都是自己买，也从来没听说过假币的事！”
　　“对了，我也常给钱他用的，没听说过什么假钱的事。”
　　“唉，你们给的是小钱，几毛、几块的，谁来验它真假？这次是大钱，百元大钞啊！”
　　马奶奶不作声了，姜玲仙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最后还是憋不住了：“不对，百元大钞我也给过的，他也用过的，没有这种事！”
　　“你这么大的票子也给过的？”马荣才吃惊地问，“这孩子真的送在你手上了，唉！”
　　马奶奶叹了一口大气：“唉，不要争了，我还是相信有鬼手的，以前没有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神仙、菩萨了？玲仙啊，我们明天去南山寺烧香拜佛去吧，我家小伟人小，不懂事，做了错事，以后改正就是了，请菩萨宽宏大量，原谅他，保佑他吧！”
　　三人对视了一下，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马荣才点点头说：“妈！辛苦你了，对菩萨许愿说，我们大家今后多做好事，为小伟赎罪吧！今后大家都不能再放任小伟了，不然真的就害了他了！”
　　
　　想一想，猜一猜：
　　1、马荣才为什么说马志伟是鬼手？马志伟真是鬼手吗？
　　2、马荣才说：不能再放任小伟了，不然真的就害了他了！这话有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