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学武 第二十九章 错别字大扫除

　　28.学武
　　闹钟在清晨五点半响起，这是昨天晚上陈云鹤重新设定的。
　　他疲乏地睁开了眼睛。昨夜没睡好，脑子里老是想着老祖的影子的事情，想着学习机打字、游戏的情景，他用手使劲在眼睛上揉了几下。
　　“这么早就起来了？”奶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约好的，今天想去红星公园学打太极拳。”
　　“谁啊？同学？”
　　“是的，一个姓孔的师傅是同学的亲戚，别人介绍的，我去跟着学学玩玩。”陈云鹤也只能在奶奶面前胡乱搪塞了。
　　“好的，学点本领总是好的。”奶奶显得很高兴，“要学就要下决心学好，可不能半途而废啊。我先烧点你吃吃吧！”
　　“不用了，我回来再吃。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学好它。”
　　多年后回想起来，他才深深认识到这次学武对他的人生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外面已经很亮了，清凉的晨风吹拂在脸上感到一点凉意。田野的稻穗已经基本抽齐了，黄色正在一天天加深，随风形成了微微的波浪。一片片薄薄的雾气在远处飘浮着，有一种虚无飘渺的意境。他也不禁想起了同样虚无飘渺的祖小凡，不知他是否真的和孔师傅说好了。
　　红星公园除了门口有一个小广场外，里面也辟出3、4块场地给人们运动、锻练。时间虽然尚早，但已经有了不少人，有的在沿着公园的林中小道行走，有的在运动器材上锻炼，陈云鹤在小广场上没看到长胡子的老头，又往里面走，走到第三块场地的时候发现了目标。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人，中等身材，腰板挺直，两眼炯炯有神，身穿一身白绸子的对襟服装，正在左右压腿，周围五、六个人也在做着各种预备动作，还不时有人走过来加入进去。这些人年纪大的有六十多岁，年纪轻的有三十多岁，还有两个女的。他猜想应该就是这里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上前去，向那位老人叫了一声“孔师傅！”
　　老人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孩：“你是陈云鹤吗？”
　　“是的。”
　　“哦，好的，以前学过什么武术了吗？”
　　“没有。”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抓了抓头。
　　“哦，不要紧，从头学起最好。你是要学陈式56式太极拳是吗？”孔师傅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很足，但态度很温和。
　　“是的。”
　　“好的，你先看我们演练一遍。”他回身招呼周围的人，“来，排好，先跟着我打一遍五十六式。”
　　那些人听话地排成了两排，孔师傅揿下了一只录音机的按钮，一阵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加入进来，“五十六式陈式太极拳，竞赛套路，起式……”
　　孔师傅站在两排人前面，带领着他们拉开架势打了起来。
　　祖小凡说得一点没错，这陈式太极拳和他以前看到的杨式太极拳完全不一样，一招一式，刚健有力，拳打脚踢，虎虎生风，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心想，要是把这套拳学好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欺侮自己了。
　　“陈云鹤，喜欢这套拳吗？”孔师傅打完后回过身来对着还如痴如醉般的他问道。
　　“喜欢，喜欢。”他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着。
　　“那好，金荣，你带大家在这里练。我带他到那边去。”孔师傅对一个高个的弟子交代了几句。
　　孔师傅带着陈云鹤走到另一边的空地上，开始单独教授了。
　　“你人比较小，理论性的东西就不讲了，先跟我学习动作，有些东西在学习中你慢慢体会。今天先学三式。第一式：起式，来跟我做。”
　　陈云鹤站在师傅侧后的位置上，看着师傅的动作，听着师傅对要点的叙述，努力学着做。
　　孔师傅教得很细致，他也学得很用心。第二式右金刚捣碓也很快教完了：“你先在这里反复练，动作要到位，我到那边去照应他们一下。”
　　陈云鹤想着孔师傅教的要点，一遍又一遍地做着。
　　大约做了十多遍，孔师傅过来了，看他做了两遍，脸上露出了微笑：“不错，不错，天资蛮好，是块习武的料子。”纠正了两处动作后又教了第三式揽扎衣。
　　“来，休息一会吧，”孔师傅关心地对他说，“你住在哪里？”
　　他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才感到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腿也发软了：“就靠在这里，去王庄的路上。”
　　孔师傅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又问：“那个让我教你太极拳的是你什么人？”
　　他愣了一下，谁让教太极拳的？马上反映过来了，含糊地回答说：“一个朋友。”
　　孔师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作声了。过了一会才说：“好，再练练吧。”
　　他又练了一会，又坐下来看别的人练习，觉得不同的地方，自己又练习了几遍。
　　看到太阳慢慢升高了，大家也练得有些累了。孔师傅把大家招在一起拉着陈云鹤说：“大家都看到了，今天来了一个小朋友，叫陈云鹤，你们学得早，人也大，今后大家多帮助、多照应啊！”
　　陈云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向大家鞠了三个躬。
　　“哦，还挺有礼貌啊！”大家拍起手来，陆陆续续地和孔师傅打了招呼离开了。
　　孔师傅又让他打了一遍，稍微修正了一下动作，满意地说：“不错，第一天就打出点样子了，回去多练练，明天再学新的。”
　　告别孔师傅，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才感觉到双腿的沉重。
　　奶奶在等着他回来吃早饭。看到他疲惫地走了回来，心疼地问这问那。
　　“不累，又不干活，累什么？我就是跟着大家学着。”陈云鹤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今天学了三式，奶奶！我打给你看看吧！”
　　他走到院子里，先立正，再把学到的三招使了出来。奶奶看得满脸笑容，夸奖道：“哦，好的，好的。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啊！”
　　看到奶奶高兴，陈云鹤早把浑身的疲劳忘到九霄云外了。他抱着奶奶介绍了师傅是什么样子，徒弟们有多少，师傅的要求有多严格，还不无骄傲地说：“我才学了三招，是最简单的，全套五十六式呢，师傅打得真是漂亮。等我学会了打给你看看吧，包你笑得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奶奶就等着看你表演了。来，快吃饭吧，饿坏了吧？这是馒头，刚热的，快吃吧。”
　　他的确饿了，抓起馒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早饭，他习惯地翻开了《西游记》，百元大钞又出现在眼前，突然感觉不对，手指用力捻了一下，竟然是4张！
　　奇怪!怎么会出来4张？他不由得好奇地观察起来，这一看又看出点名堂来了，这4张钞票的下面竟然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用铅笔写着几个字：“这次的不用换，看完把字条撕掉。”
　　不用多想，这字一定是祖小凡写的。可是今天怎么会出来这么多呢？而且很特别，这4张还不用换零，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他凝神地想了一会，什么结果也没有。算了！老祖做事向来是神神秘秘的，怕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反正按他的吩咐做吧。他撕碎了小纸条，到废品堆里找来一个长方形的铁皮茶叶盒，把4张百元大钞和昨天找回的钱一起全放到茶叶盒里。
　　
　　想一想，猜一猜：
　　1、陈云鹤回答介绍学拳的人是一个朋友时，孔师傅为什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作声了？
　　2、聚宝盆里怎么会一次出现4张百元大鈔？而且还不用换？
　　
　　29、错别字大扫除
　　马志伟神情失落地走在上学的路上：不顺心、不理解的事太多了，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这几天的日子非常难过，简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从那天学习机没买成回家后，他突然发现家里的气氛突然改变了。虽然表面上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时时能够感觉到，大家看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像是看一只可怜虫，又像是看一只令人恐怖的怪物。
　　妈妈是明显地加强了对他经济上的控制，给钱非常严格了，平时只给硬币，最大面额的纸币是10元，这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他感到非常难受，失去了经济基础，那些小兄弟们也开始有点疏远了，胡小飞本来就是个风吹两面倒的家伙，这下子已经没有了亲近的愿望，张明远、肖志平虽然还是听话的，不过也跟得不紧了。现在他不能常常请他们在学校吃中饭了，他们也规规矩矩地回家吃了，中午的时间显得分外孤单。
　　奶奶虽然一如既往地慈祥、袒护，但也变得啰嗦了。今天早上还和奶奶闹了一场：她反来复去地叮嘱他要和同学搞好关系，要多做好事，不能做坏事，不能欺侮同学，不能大手大脚，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我还能做什么？”马志伟终于忍不住了，憋了几天的火气一下了喷发了出来，“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倒了什么霉了？我还是你的孙子吗？我成了你们的眼中钉了！你们眼中只有别人、只有那小叫化子，我……”
　　“住口！”一声前所未有的严厉呵斥竟然出自奶奶口中。
　　马志伟愣了一下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放声大哭起来。
　　马奶奶硬着心肠，看着他哭，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小伟！不是奶奶不欢喜你了，是奶奶不能太惯你了。你爸爸说得对，再任你这样下去真是害了你了！今天我告诉你，你如果以后敢再骂陈云鹤是小叫化子，你就别进这个家门！我就没你这个孙子！”
　　马志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奶奶！你、你怎么了？”
　　“奶奶以前也不清楚，上次金老师来家访说了陈云鹤的事，你爸爸特意到学校去了解陈云鹤的情况，现在奶奶也知道了，陈云鹤是一个穷孩子，可他是个好孩子。正直、孝顺、勤奋、努力，你同他比，那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没法比！不知是什么鬼迷了你的心窍，偏要同他作对，作贱他、欺侮他。要我说啊，你现在连帮人家拎鞋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连奶奶都这样对待自己，心里觉得拔凉拔凉的，也不由得认真地来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上午语文课结束前，金老师布置了一个新任务:“明天是星期六，我们要开展一次活动：错别字大扫除！”
　　多么新鲜的任务啊！大家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嘁嘁喳喳地小声议论起来。
　　“现在在我们同学中、在社会上，错别字、不合规格的简化字出现得很多，有一些字甚至已经‘深入人心’了，这是对我们汉字的严重损坏，我们要尽自己的力量，引起大家对这件事的注意，努力用好汉字，尽量杜绝错误用字现象的出现，所以我想利用休息时间来一次错别字大扫除！同学们，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有的人就拍起手来了，掌声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教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反应之热烈出乎金老师的意外，她兴奋地笑着用手势请大家静下来：“我设想的做法是这样：以4-6人为一组，每组选一个组长，明天上午分散到各个街道、小区、工厂，察看墙上的标语、广告、通知、启事等等，看看是不是有错别字、不合规格的简化字，如果发现了就同有关的店家、厂家、部门进行联系和反映，让他们改正过来，让我们的文化环境更加卫生、整洁，让我们为规范用字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们也能从这次实践中，巩固我们学习的知识，今后远离错别字。”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分组的事情我想这样，具体组成我不硬性规定，大家根据熟悉程度、语文水平、交际能力各方面综合考虑，自由结合。下面大家就自由挑选、自由组合吧，决定了之后，告诉我。”
　　教室时立刻热闹起来，原来就比较要好的同学很快就聚在一起了。
　　马志伟以前一直非常满意自由组合这种方式，这样他可以名正言顺、轻而易举地和他的小兄弟们在一起。要是平时他简直想也不用想就能定下来，他放眼望去，看到那几个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召唤。
　　但是这次的情况不同，一方面是最近那帮小兄弟有点疏远了，更要命的是：这不是去玩，而是对错别字、不合规格简化字的大扫除，是要有真功夫的，自己这方面本来就不大行，这班小兄弟平时就更是错别字连天，怎么去发现、纠正别人的错别字？
　　可是不要他们又能要谁呢？别的人谁又来要他呢？只见同学们穿梭般跑来跑去，很快就搞定了，可是没有人愿意来要他们，这当口马志伟才真切地认识到了他在同学们中的声望竟然是如此之低，不由得想到了奶奶早上急愤中说出的话，惭愧地低下了头。
　　金老师已经在登记各个小组的名单了，最后眼光落在了马志伟他们身上了：“马志伟，你们四人一组？”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了他们身上，霎时间，四个人像是过街的老鼠似的，狼狈地低下了头。教室时变得鸦雀无声。
　　吉萍突然站了起来：“金老师，我想把刚才的编组改一下，我们原来的那组拆开来，我、陈云鹤和马志伟、张明远一组，吴敏智他们和肖志平、胡小飞成一组，好吗？”
　　金老师脸上浮出了笑容，她点了点头，把询问的目光移到陈云鹤身上。
　　陈云鹤愣了一下，他从心里很不愿意同马志伟一组，不知道为什么吉萍怎么会提出这么个意见，但经验告诉他，吉萍的话总是有她的道理的，他正在犹豫着，吉萍焦急地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陈云鹤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多想，连忙点头说：“好的！”
　　金老师的目光又扫向马志伟：“马志伟，你看这样好吗？”
　　就像落水的人突然看到一棵飘来的木头，马志伟长长地舒了口气，向吉萍和陈云鹤投出了感激的眼光，爽快地说：“好！”
　　张明远也紧跟着说：“好！”
　　金老师也松了口气：“好吧！那么肖志平、胡小飞你们就和吴敏智他们一组了，就这么定了！下面我来把各组明天检查的范围说一下，第一组建设路，第二组南大街……”
　　各个小组的人一边听着金老师的分工，一边就凑在了一起，轻声地讨论了起来。
　　金老师说完分工，讨论声更响了，她使劲拍了几下手说：“下面你们就以小组为单位推选一下组长，确定一下明天的集合地点、活动分工。明天上午八点半钟，准时开始。我要特别强调一点：对有所怀疑的字词，一定要谨慎，要大家讨论，确定是错别字再行动，不能当场确定的，就记好、带回来，以后再去，千万不要闹出笑话来啊！我明天会骑着自行车各处跑的，为大家加油！大家欢迎不欢迎我去啊？”
　　“欢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马志伟回家兴冲冲地把明天的活动一说，马上就被老爸泼了一盆冷水：“呵呵！不要去出丑了，你这么个错别字先生还对别人大扫除啊？”
　　马志伟心里有底，一点都不慌张：“我们发挥集体的力量啊！”
　　“你的那个集体就更不用吹了，说好听点，那是芦席铺在地上——差不多，说难听点，是兔子后面跟耗子——一个不如一个。”
　　马志伟笑了：“老爸啊 ！你那是老黄历了，我们这一组啊，阵容强大。”
　　马荣才来了兴趣：“哦？是吗？那你介绍介绍吧，还有谁啊？怎么个强大法？”
　　“我和张明远那是不怎么样，可是我们组长你知道是谁吗？是班长兼的。还有一个……”他不知道怎么说了，是应当夸奖他呢还是贬低他？
　　“哦，班长就是吉部长家的丫头吧？那是不错，还有谁啊？怎么不说了？”
　　难得见这爷儿俩说得开心，马奶奶和姜玲仙都来了，在旁边听着。
　　“是……是……是陈云鹤。”
　　“哦？”马荣才惊奇了，“我明白了，你们这组是金老师给你们搭配好的吧？”
　　“不是！是自由组合的。”
　　“那一定是你们赖在人家身上的，不然谁要你们啊！”
　　“不是的，是他们要我们的。”
　　“陈云鹤也要你？”马奶奶不相信地问。
　　“是啊，他不肯的话，我们怎么会在一组？”
　　“啊呀，真是太好了！”马奶奶脸上笑开了花，“你看人家多大的肚量！也不记你的仇。你啊，要好好向人家学学。老话说得好啊，跟好人学好样，跟瘸子学皮匠。趁明天的机会向人家好好学学，亲近亲近。我马上去准备点好吃的东西慰劳慰劳他们。”
　　马荣才和老婆交换了一下眼神，会心地笑了。
　　
　　想一想，猜一猜：
　　1、吉萍为什么自告奋勇地要和马志伟他们编在一组？
　　2、听说陈云鹤同意和马志伟一组，为什么马奶奶脸上笑开了花？